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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实在奇妙。
女子眯起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把脸凑在那名自称是魔教少主孙骆涯的男子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手中的铜口符刀依旧保持原样,没有挪动分毫。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即便就站在孙骆涯身边的刚熊卫死士肖汉,直到此时此刻,见到了自家少主的脖颈流出了血迹,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怒喝道:“大胆!你竟敢对少主不敬!”
年轻女子仿佛置若罔闻,依旧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男子,“你当真是传闻中武功盖世的魔教少主唐王孙?”
孙骆涯苦笑着脸,道:“如果我说山下市井坊间的传闻,都是孙希平找人胡编乱造的,你信吗?”
女子收刀入鞘,答非所问道:“我相信敢在角鹰山直呼教主名讳的人,只有魔教少主唐王孙了。”
孙骆涯哭笑不得。
须臾间,他忽觉脖颈一凉,原是眼前的女子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块巾帕,正在替他擦拭那道伤口的血迹。
这时候,三十几名分坛弟子面露惊恐。尤其是腰间悬挂铁质铭牌的坛中弟子,一个个如丧考妣,纷纷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大理石地上,只是一瞬间,便血迹斑驳,触目惊心。有人起了头,那些腰挂木牌的分坛附属的教派弟子,也一个个效仿。即便心中有千万个不甘,可胆敢明目张胆地“行刺”魔教少主,这就是死罪!
其中最为冤枉的就是徐州魔教分坛的弟子了,他们一个个紧咬着牙关,那双撑在地面上的双手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那个荆州歃血分坛坛主的千金给大卸八块。这世上哪有这样玩命的婆娘?还是不计后果,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的臭婆娘!他们如泣如诉,只希望魔教少主能够绕了他们的家人。他们虽死无憾。
传闻中的魔教少主,杀人如麻,灭人满门的事情可没少干。
他们在市井坊间传闻听得多,虽然一开始对魔教少主的礼貌行为倍感震惊,可就当他们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歃血分坛的那个臭娘们,竟然敢在魔教教主的府邸之前,对魔教少主动刀子!这他娘的,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门房的脸色,与那些分坛弟子差不多,面无血色,更是呜咽一声的昏死了过去。
肖汉对卫衣怒目相向,上前一步,大有动手的迹象。即便那女子事后做出了“补偿”,可胆敢伤害魔教少主之人,任你是谁,唯有一死!
早已站到卫衣身边的齐涯风,在见到肖汉有所动作后,他的右手也下意识地搭在了刀柄上,随时可以拔刀出鞘。不过他可没急着动手拔刀,若他现在就拔刀了,那么事情就会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本就是他们歃血分坛鲁莽在先,如果这个时候还拔刀相向的话,那么此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事后追究起来,恐怕连歃血分坛都难逃一劫。
卫衣始终用巾帕按在孙骆涯的脖颈处,试图止血。
孙骆涯则是瞥见了齐涯风伸手搭刀的细微动作,好看的桃花眸子难得闪过一丝寒光。
出乎常理的,他伸手拦下了身边的肖汉,然后伸手拍开了卫衣按在自己脖颈处的那只手,他斜眼瞥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三十几名分坛弟子,随后又看向那位至始至终没有替卫衣求情,还一副理直气壮,只要一言不合就拔刀的男子。
孙骆涯没去理会被自己一手拍开,见到自己脖颈还在流血,却一脸错愕的女子。
事实上,这个时候他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回想起扶摇庭中,三位长老以及数十名坛中弟子不拿他魔教少主当一回事的情景,心中杀机蓦然腾起。
可突然的,他想起了一事,心中的杀机一闪而逝,伸手抹了把脖颈处的鲜红血液,递到眼前,看了眼指尖上的血迹,他冷笑道:“我曾听孙希平说起过,他欠荆州歃血分坛的坛主欧阳轩一条命,这份香火情,始终是要还的。”
说完,他看也不看其余众人,只是扭过头对肖汉吩咐道:“把门房扛回去,再给他们找几座客院安顿了。三十几人,随便找几个院子挤一挤就好了。”
“喏!”肖汉抱拳领命。
孙骆涯不再停留,松了马缰,自顾自地跨过门槛,消失在府中。
肖汉过去扛起昏厥的门房老人,没给他们好脸色,更是没好气地说道:“都随我进来吧!”
三十几名跪在地上额头早已在山地上磕出血迹,他们一个个如释重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对男女,除了歃血分坛的坛中直系弟子,是敢怒不敢言之外,其余分坛的弟子,以及歃血分坛坛下附属的教派弟子,已经有人开口说了“疯婆娘,你不要命了吗?要死可别拉上我”之类的话。
甚至还有的人直接出口成脏,辱骂起了这位歃血分坛坛主千金父母的粗鄙言语。
前者还好些,被那名握刀男子出言警告,至于后者那些辱骂女子父母的魔教弟子,则是不分徐州或是荆州,直接一刀杀之。粗略算来,已有十数人之多。其中不免有腰挂铁牌的坛中直系弟子。可男子不在乎,他手中的刀就是硬道理!
只身进入府邸,将门房安置在院墙一角的肖汉,返道回来,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要杀就去山下杀去,鹰山城不是你们可以造次的地方!”
说完之后,他头也没回地转过身,冷声说道:“想有地方睡觉的,就跟我来。”
眨眼间便死了十几人,余下十几人除了是歃血分坛的弟子之外,其余徐州来的七八名分坛弟子,都随肖汉进了府邸。
而那些心里有怨言的歃血分坛弟子,却是没一个人敢走在那对男女前头。若是现在走了,那他们回去之后,免不了会受坛主的责罚。到时候不死也是残废。
齐涯风来到一名魔教弟子的尸体旁,将带血的刀刃在尸体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他冷着一张脸,看向那些个之前还一脸怨恨的坛中弟子,冷声道:“将这些尸体处理了,做的干净些,别给角鹰山添麻烦。你们的大不敬,回去之后咱们再算!”
十几名歃血分坛的弟子纷纷抱拳领命。他们心知自己的过错,责罚是难免的了,但现在只求无错。埋头做事就对了。比起死了五六人之多的徐州那座分坛,他们歃血分坛死得只不过是附属教派中的不起眼小角色。他们有苦自知,尤其是坛中直系弟子,更是如履薄冰。在那名男子的注视下,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齐涯风轻步来到卫衣的身边,看了表情古怪的她一眼。
女子没了先前被魔教少主拍开手后的错愕,倒多了几分凝重与深沉。
他问道:“试探的如何?”
在他的面前,卫衣自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好松开了眉头,苦笑一声,道:“我说他不是山下魔教分坛里传的那样,你信吗?”
齐涯风收刀入鞘,伸手摩挲着刀柄,点了点头道:“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卫衣抬起头,双眼望向府邸里那条早已不见那人身影的廊道,自嘲一笑道:“我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我呢?”
女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刀柄,拇指抵在刀颚上,用力收力,使得刀与刀鞘来回抽退,似出非出。
她压低嗓音道:“他说的没错。我爹曾冒死救过教主一次,所幸我爹的命是留下了,不过右手却是没了。再怎么说,一条手臂换教主的一条命,这份香火情再如何也是我们赚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性,所以临行前,我爹便跟我说了这事。他跟我说,只要我不伤及唐王孙的性命,那这份香火情就算如何,我们歃血分坛始终是赚的。”
齐涯风没做声,只是伸手在女子那单薄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卫衣转过身,看向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子,摇头笑道:“齐师兄,看来你跟我都猜错了。魔教少主唐王孙……他不仅不是个废物,还是个‘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男子……”
说着,她将自己手中的那块巾帕递到了男子的眼前。
一开始齐涯风并不理解,可当他见到了巾帕上的血迹之后,整个人的心头为之一震。
被鲜血染红的帕巾之中,居然有一点金色的痕迹!
卫衣苦笑道:“这点金渍……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瞧不出来。你知道他为什么把我的手拍开吗?”
齐涯风默不作声,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
孙府内的某座凉亭中,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端坐在石凳上。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体态愈来愈丰腴的女子。肤白貌美,脸上的胶原蛋白白嫩可亲,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女子一件淡蓝色的裙衫,白色的貂裘披在外边,她伸出两根葱管大的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了那名男子的脖颈处,指尖与男子的肌肤相差毫厘,可一道道浓郁的青光却是在该女子的指尖磅礴涌出,不断涌向男子的肌肤,最终化作一大片青色光点悄然没入男子的肌肤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这名男子的一侧脖颈处,那道寸余长的血痕之中,依稀有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
若仔细看血痕里边的血液流淌,能在那一大堆鲜红的血液之中,依稀可见淡淡的金色液体在血液之中流淌,一闪即逝。
但随着女子指尖处的青光不断进入男子的体内,而男子脖颈伤痕处又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如此这般怎么看也像是伤势越来越严重的景象,却是很奇妙的,那道寸余长的血痕在血液不断流淌出伤口时,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极其细微的速度下,缓慢滋生、修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男子的额前开始分泌出豆大的汗珠,而他身后的女子娇躯更是浑身香汗淋漓,面色惨白如纸,就在这个时候,男子脖颈处的那道不过寸余长的血痕,终于是修复如初,就好像没有血痕存在过一样,脖颈处更是光洁如新。
血痕修缮完成,孙雅儿有点体力透支,差点摔倒在地上,所幸被孙骆涯及时给搂住了身子。
孙骆涯搀扶着孙雅儿在石凳上坐好,他则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下,孙雅儿苍白着脸,语气有些虚弱地问道:“公子,你这伤痕从哪弄来的?”
孙骆涯毫不隐瞒地将他在府门外,与荆州歃血分坛的那位千金之间发生的事,与孙雅儿说了。
听他说完,孙雅儿便有些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道:“所幸,公子的体魄有佛门的金血与金骨护着,否则若是寻常的四境武夫,即便女子那一刀没有触碰到肌肤,项上人头,也难保无恙。”
第187章 一人一刀一条命()
鹰山城孙府有座藏宝库,库中所藏自然是角鹰山所得的奇珍异宝,还有每年年关十二座分坛上贡的各种宝贝。
但在这些宝贝入库之前,须得送往孙府的鉴宝阁。
鉴宝阁一阁三层。
一层鉴定药材,有总坛出色药师坐镇。
二层鉴定兵器防具,有从中州万宝阁挖来的鉴宝师。
至于这第三层,孙骆涯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干什么的,他听孙希平说,鉴宝阁第三层是只鉴定一二两层鉴定不了的东西。
之前那块据说是天师玉印的方印,孙骆涯就曾提议拿到鉴宝阁三层去看看,可孙希平摇头跟他说,如果是万事通都看不出名堂来的东西,鉴宝阁三层中人自然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