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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云破月,费曲全说得对,他是欠她一条命。可是他欠的命何其多,也不多这一条。对自己做过的事,他从未后悔过,回到两年前,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云清炯当作替罪羔羊处死。有时候,某些人必须被牺牲掉,弃卒保车,相信每个下象棋的人都做过。云破月伤了未央一剑,他可以不追究,就当是亏欠她的,可要是她敢再伤害未央,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前几天忙于公事,韩承影几乎没怎么见到未央,今天春雨乍停,天气晴好,他包了一艘画舫,和她泛舟西湖。
未央靠在船边,船儿荡漾,心也荡漾,湖面亮亮地反着光,有点睁不开眼,苏轼那句诗怎么说来者?“水光潋滟晴方好”。抬头细数着天上的白云,一朵熊猫,一朵狮子,一朵汽车,一朵~~,韩承影的脸出现在眼前,情不自禁的伸手将他揽近,印了一个温柔的吻在他额上。他的回应是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拥抱和一记深吻。这样的日子幸福得不像是真的。这样的日子属于她只有几个月。让她再迷醉一些吧,未央窝入他的怀中,汲取他的气息,宛转低吟:“承影。承影。承影。承影。承影。”如同念着一个咒语。
“你怎么了?”紧抱着她,却仍觉得她终将远去。他简直等不到回京城就想娶她了,唯有如此才能减少他心中的不确定感。
“肩有点痛。”她撒谎。
轻柔的将手覆盖在她的伤处,他愧疚道:“都是我害的。”
“只有一点点,现在不疼了。”
未央问道:“那女子是谁?看样子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杀你?”
犹豫了一会儿,韩承影将云清炯的事说了出来。自嘲道:“你觉得我很冷血吧。”
他确实很冷血,未央暗道。云清炯罪不致死,但他擅自决定了他的生死。一个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对个人而言只有唯一的一条,不管借口是什么,江山,社稷,国家,百姓。牺牲掉,都是不对的。每个人想法不同,他的做法也许是对的,但她并不赞同。她原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为了所谓的大局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就像父亲,为了功名利禄可以抛弃母亲,这让她觉得不安全,他也许某天因为什么也会将她舍弃。可心之所系不受控制,疏于防备,就一点点沉沦,分不清从何时打开了缺口。他冷血,但此刻他很温柔,她不用担心未来,因为他们没有未来。
“你冷血,我有时也很冷血的。”未央伸手向后勾住他,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颈侧。
“你其实还是很爱你父亲的。”韩承影道。
他以为她指的是对父亲,未央黯然的想。他不知道她指的是对他。
回过头,她主动吻他温热的唇,久久。
第八章
云破月打探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韩承影的住处。
父仇不共戴天。摸了摸手中的剑,暗下决心,这次她一定要仇人的血来祭她爹爹的在天之灵。寻着亮光处而去,她闯入屋内,却发现只有一名女子,像是那天与韩承影在一起的那位。她抽出剑比到未央的颈前,厉声问道:“说,韩承影人在哪儿?”
见有人闯入,未央吓了一跳。当看清是云破月时,反而没那么害怕了,虽然她用剑比着自己,但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有一种天生的豪侠气概,不是会使用卑鄙手段的人。未央平静的答道:“他还没回来。而且,你走错房间了,他的房间在隔壁。”
云破月打量着未央,确定她没有说谎。上次伤了她是迫不得已,这次她并不想累及无辜的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她一贯奉行的原则,不管是对己还是对人。她收回剑,警告道:“不要妄想呼救逃跑。”找来一根绳子将未央绑到椅子上。这女子看来不会武功,点穴太久恐对她身体有害。
她才不会逃跑呢,未央想,她可不想肩上再吃一剑。眼见云破月找了一块看来不太干净的布要往她嘴里塞,未央急道:“等等。可不可以不要塞。很不舒服的。”
云破月诧异的看着她,这女子还挑三拣四?“我要去隔壁等姓韩的回来,你要是叫人岂不是会害了我?”
“在这儿等也一样啊,相信你也不屑于暗中偷袭吧。我若叫人,你可以马上杀了我。”未央道。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两人相对总觉得有点奇怪,云破月犹豫着。
“你叫云破月吧。我叫祝未央。”未央开口道。不知怎地,她很想交云破月这个朋友,也许是她那种洒脱豪爽的气质正是她所羡慕和喜欢的吧。知道她的身世后,这个念头更强烈了。真正的快意恩仇的侠女,以前在学校里只能对着武侠小说幻想,现在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再深想下去,她不否认还有一个原因,她也想尽量减少云破月对韩承影的怨恨。
“姓韩的告诉你的?”云破月问。从进屋起,她就觉得未央不太寻常,她没有惊吓得哭哭啼啼,也没有反抗挣扎。这个平凡的女子浑身有着一股安闲的气息,她很从容,刚才她报出自己的名字,简直有点想交朋友的意味。云破月从来乐于广交天下好友,高官富贾,文人雅士,大盗杀手,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再多这么个奇怪的女子,也还不错,只是她看来和韩承影很亲密的样子。
“嗯。他还把有关你父亲的事都告诉我了。”未央答道。
云破月咬牙道:“他为了救自己的朋友,就牺牲掉我父亲,此等自私无情之人,你说该不该杀?”
未央接口道:“救朋友只是一部分。费家在朝中起着平衡的作用你应该知道吧。”
“你想劝我放弃仇恨?”云破月怒道。
“不是。我也不赞同他的做法,太冷血了。我只是告诉你他那么做的原因,这样对他比较公平。”
费家在朝中的地位她也是知道的,一旦有所危损,势必会引起朝中新一轮的权力斗争,到时候吃苦的仍是老百姓。但就算是为了国家,父亲也不应该枉死呀!还有母亲,由于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几天也病逝了。这些帐又找谁去算呢?
瞧见云破月眼底的挣扎,未央道:“等韩承影回来面对他,你再想清楚杀不杀他吧,现在别白费脑子了。”
“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他?”云破月问。
“他的功夫并不比你差,你们俩还不定谁杀了谁呢?”未央反问。
云破月粲然一笑道:“也对。现在干嘛想那些烦心事。你叫祝未央是吧?很特别的名字。”
真是帅呆了!不是那种俊美无涛的笑容,而是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云破月来花弄影。你的名字很美。做个朋友如何?”未央道。
她的眼神是真诚的,云破月解开未央的绳子,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
“未央。怎么还没睡?”韩承影进屋叫道,赫然发现云破月也在屋内。
看见韩承影的一瞬间,仇恨仍向她袭来,云破月还是决定杀他。一剑刺过去,两人霎时打的难分难解。
唉,终究化解不了。从某方面讲,他们都没有错,却要拼得你死我活,未央只能无奈的看着,同时担心着两个人。
“那女人还真是不要命呀,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也使。”温雅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未央回头看见陶渊明,确切的讲是长得与她想象中年轻的陶渊明一样的人,可能还要俊美些。他身着白色大袖宽衫,头戴漆纱笼冠,一派魏晋隐士风度。
“我是费曲全。你叫什么?”那男子问。
原来他就是费曲全。又是一个如她幻想中的人物。这趟明朝之旅见到了这么多精彩的人也值了。“我是祝未央。你不想想办法吗?他们这么拼命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你。”
她在担心。她应该就是使韩承影有了改变的原因吧,费曲全打量着未央,她平凡得不像个女人。没有涂脂抹粉,没有刻意修饰,没有忸怩做作,连头发也随便的绑在一起。怪不得韩承影不会觉得麻烦,费曲全好笑的想。
这人干嘛笑得一脸诡异,简直有损他的形象。未央急道:“你帮不帮啊,再下去就要两败俱伤了。”
看样子韩承影在云破月不顾一切的打法下还真有些吃不消,费曲全慢腾腾的拿出一把飞刀,叫道:“小心,我要发暗器了。”刷刷飞掷两刀,攻向云破月的两侧。
云破月慌忙闪躲,大叫道:“费曲全你这个不敢认罪的懦夫,你要帮姓韩的,正好,我连你也一起杀!”飞身挥剑砍向费曲全的右腿。
费曲全足尖轻点剑尖,翻身避过,姿势如行云流水般顺畅。韩承影过来夹攻,云破月立现下风。
“就算把我们杀了,令尊令堂也不会活过来,何必呢,云姑娘。”费曲全温雅的声音如一阵暖风。
云破月也知今日报仇无望,拼命厮杀了好一会,心中的怨气已减少了几分,向来拿的起放的下,遂道:“今天就打到这,我还会再来的。未央,很高兴交你这个朋友,后会有期。”,收剑,绝尘而去。
韩承影拉过未央问道:“她没伤到你吧。”
“没有。”
“你们怎么成了朋友?”韩承影不解。
“不行吗?她真是个侠女,我好羡慕她。”未央眼中闪着崇敬的光芒。
弄不懂她脑中想些什么,韩承影揉了揉她的头,道:“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
可她一点也不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每一秒都要珍惜。“费曲全。”未央叫道,“你们俩给我讲讲以前求学时的逸事吧。”
总算想起还有他这个人,费曲全拣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懒洋洋道:“悉听尊便。”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费曲全?”韩承影有丝不悦。
“刚才你与云破月打的不可开交时,我们已经互相介绍过了。”未央答道。
“是呀,韩兄,我们已经未经你相知相识了。”费曲全眼中有着捉狭。
韩承影伸手圈住未央,在她耳边道:“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此人其实是天下第一美女。”音量大小刚刚让费曲全听见。
未央拼命忍住大笑,瞧向费曲全,他全身没骨头似的窝在椅子里,星眸半闭,还真有点“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之感。
费曲全听罢双眼骤的张开,问道:“未央,你知不知道韩兄为什么从来不穿黑衣?”
“为什么?”未央赶紧问,想想好像是从没看过韩承影穿黑色的衣服。
“因为有一次他穿了一件黑色长衫,结果只要他一看向国子监的老师,那老师就吓得说不出一个字了。”
未央哈哈大笑。韩承影穿再华丽的衣服也会显得阴沉,如果他穿一身黑看起来一定像是地狱来的追命使者,她不禁有点同情那个老师了。
“还笑。”韩承影刮刮未央的鼻子,“小心牵动伤口。天都快亮了,还不去休息。”
折腾了一夜,还真是累了。未央依依不舍离开他,心中一酸,鼻子上还残留有他手指的触感。
费曲全若有所思的望着未央离去的方向道:“她好像有点伤心。”
“你也感觉到了。”韩承影叹道,“这些时她越来越缥缈,像随时会消失一样,她心中有事。”
“你变了很多。以前你从来不曾为什么烦恼过,你总是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既然她对你很重要,你就要了解她,抓住她。”
“我害怕越想抓住越抓不住。”
费曲全拍拍韩承影的肩道:“但你至少要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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