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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现在武功全废,是么?”
“是。”
“十五年前,你曾遇到一位妇人托孤,让你带着孩子上天山,你却在天山上被人误伤。可有此事?”
惘生不敢置信的抬头,心下已经了然,一下血色尽退。“……是。”
“你正是因为这道伤,在归程被阴山二鬼打断静脉,就此武功全废,是么?”
惘生死死盯着方依然,动了动嘴唇终于蹦出一个字:“是!”
“林熙上京可是因你而起?”
“是!”
“你记恨林熙,设计他上京,借机说动你的先生,动用大内高手将其诱捕后投入天牢,可有此事!”
天牢!
电光火石间,那日突然走来的绿儿,总是缠着自己不放的同窗,言词闪烁的先生……
惘生终于明白了一切,却为时已晚。
被信任的人背叛与顿时爱人的痛苦交织,惘生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说有用么?当下只冷冷一笑,“你早已定了我的罪,何必多此一问。”
动机、时间、能力,三者兼备,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无用。
“你一日不认,林熙总还有一日的盼头。你若认了,他又如何熬得下去。”
“你究竟是希望我认,还是不认呢·”
方依然第一次沉默了。
认还是不认呢?
若是不认,就让这个中原人逃脱,未免心又不甘;可若是认了,那林熙的付出与无悔岂不成了笑话?
“方依然,你现下便是把我杀了,也不过平平惹上一个慕容家,现下最重要的事当时就出林熙,要算帐,等人救出来也不迟。”
“救人?但不知你是要救人,还是杀人。”笑话,和始纵俑者一起去救人,不是正好把人头往刀刃上搁?
“即然如此,我们便各使各的法,互不相扰便是。”
“我怎知你不会继续使绊子?”
“……方教主不信,我也是无法!”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惘生好脾气,也是气结。
“法子倒也未必没有,”方依然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竟是十分的轻快,“你随了我去,日日夜夜的看着,像你也没本事作乱。”
“方教主倒是放心了,可如何救林熙?”
“我自然会救,你算什么人?又操哪门子的心?”
一句话,轻轻巧巧却字字敲在惘生的心坎上,原本不好的面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他算什么人?
又操哪门子的心?
不过是朋友罢了,还是个嫌疑重重的朋友,此刻不安分点让人看着放心,又自做什么多情?
林熙待他太好、太纵容、太宠溺,居然把他宠得忘了本分。既然守着朋友的名分,却硬要作出深情如许的样子,平白叫人看了恶心。算是个什么东西!
惘生的喉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自始至终,闹笑话的不是林熙,却是他。
树欲静而风不止,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此刻已是乌云密布,风中已有暴雨的气息。
惘生猜想过很多可能关押他的地方,可能是“听月小筑”,可能是乡间的某一栋宅院,也可能是闹市中某栋大户人家的地牢,但从没想过会在这——三宝斋隔壁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
虽然好奇,惘生却也紧守本份,一句话也不多问、一步路也不多走。倒是方依然看不过这份拘禁样,开了口:“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别出这个屋子就行。”这么一付小媳妇样,若是让林熙那家伙那里听到了风声,她哪里还有清静!方依然有些不爽的又喝了一小口烈酒,胃里又是一阵暖意。想起几天前的对话,又是一阵暗骂:不知好歹的东西!她在外头费尽了心思,他倒只顾惦念眼前这个主儿!
惘生盯着方依然的酒杯有些发呆,从一刻钟前两人踏进这个房间后,方依然不知从哪里摸出那个圆润可爱的小酒杯,有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一壶酒,在那里虽慢却毫不间断的往口中送酒。
她这样喝,就不怕自己等她醉倒后偷跑?还是彻底鄙视他到底了?
顺着惘生的眼光看过去,方依然冷笑一声随手把那个绝对是上品的酒杯往外一丢,在碎裂声之前,就先听到了数道机弩破空之声。
乘机逃走?那也要走得出这个院门才行。
方依然洋洋得意的抱着酒壶傻笑,端的是志得意满。
她满意了,可有人不满意。只听突地一声巨响,糊着漂亮花棱的门窗粉身碎骨。门外石阶上赫然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异域男子,广眉深目,褐发碧眼,气势迫人。而脚边横躺着一人,想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略略凝神一看,不是李牧是谁!
“不许对别人笑。”略带着腔调的汉语稍稍削弱了原本的气势,却还是充分表达了主人的不满。
“这些年我都不记得对多少人笑过了。”
“我找到了你,你只能对我笑。”
“你不是还没有找到令牌么?你还没那个资格!”
“约定里没有令牌,你对谁笑,谁就杀!”语音未落,运爪如勾生生就朝惘生扑来!
方依然一翻脚踢起一个边上一个脚凳,带着劲风直冲着那夺命一抓。
啪的一声清响,红木做的脚凳竟化作木片四下飞出,而那一抓去势中途一变,反奔方依然而去。
两人电光火石间交换了三十二招,各自落地。方依然气定神闲,异域男子不甘心的一个变势便又要动手,突听得:
“查尔哈!当年先放手的是你!”
男子一呆,手中的攻势停了下来。
“将我当作礼物送给别人,是你;软禁我的母亲以作要挟的,也是你,查尔哈!如果不是我盗了令牌,这个世上早没了方依然!你又有什么资格介意!”
“……约定!”
“约定中没有这一条!”就算她输了人,可是没连心都输了出去!
两方对峙,两道眼神在空中擦出无数火星,劈啪作响,各不相让。
大约是点穴的时辰到了,又或者是李牧自己冲开了穴道,惘生无从判断,只听得一声“教主!”仿佛触动了机关,两条人影倏然化为一条,只听得空中一阵清脆的击掌声,两条人影在此倏然分开,只见异域男子单膝着地,左手捂着胸口,似是挂了彩,方依然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恰在此时,李牧终于解了最后一个穴道,冲上前去捍卫性地站到方依然身边。
男人神色又是一变,眼光中竟然带了杀意,开口一串西域话,惘生与李牧具不明所以,方依然只是神色不变。
男人又高喊了几句,方依然只是不应。
男子一脸愤愤,却碍于情势,只得愤愤而去,临走时的眼神,锐利如刀,入骨三分。
方依然回头看了李牧一眼,冷了张脸,也转身拂袖而去。李牧在原地呆立半晌,也黯然离去。
偌大一个屋子,独留下一个惘生,在门户大开的房间里苦笑。现下要求一张温暖的床,是不是奢侈了点·
第 13 章
“你说什么?!”绿儿一惊,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砰得一声砸得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都不由一跳。
“惘生……慕容凤歌被劫走了!”周锐涵的声音有点虚,偷偷抬眼,绿儿的脸上神情严肃再没半点温良谦恭。
“谁干的·”
周锐涵不敢怠慢,仔仔细细的将当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连那女子鬓角的绢花都说得清清楚楚,而绿儿的脸色则越发的阴沉。
“把所有的材料整理齐了,今日午时之间务必交给我。这件事,我会另差人办。我再问你,你可曾查到那女子的来历?”
周锐涵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查是查到了。可……”
“说。”
“那个女子在中原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听月小筑的主人,虽说是魔教也并未有何作为,可背后却与塞外诸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内情颇是隐讳,尚需些时日才能查清。”
“……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绿儿起身走到窗边眯着眼,不经意想起早上那个人的话:吴惘生这样的人,若不能收至麾下是大大的不安呐。
不安呐。出身江湖,又有经世之才,若被有心人利用,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也无不可。
这个吴惘生若在乱世,若不能收为己用必除之而后安。
可偏偏这个人偏安一隅,无什野心,放在现下倒有点鸡肋的味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
绿儿忽地的一笑,人,只要有弱点,便不可怕,何况那个人的弱点现在在他们手中。
半侧过身子,美丽的笑颜印着窗外的风景,端的是心旷神怡:“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绿儿虽然看着温婉,做事情却一直干脆利落。当日下午便提着食盒再次到天牢造访林熙。
“公子请用。”
林熙望着满桌的佳肴,不解得挑眉:“这是做什么?”
“公子大喜。”
“哦?喜从何来?”
“喜从吴公子来。”
“……此话怎讲?”
“吴公子满腹经纶,今上颇为爱惜,不日即将重用。怎么不是好消息?”
实话最适合用来说谎。
林熙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便又没有了下文。绿儿也不恼,不紧不慢的续道:
“吴公子对于吏治的见解颇是独到,绿儿私下里猜测,怕是要让吴公子挑大梁整顿吏治。届时,必然平步青云,万古流芳,此乃一喜。再者,吴公子已经向今上为你求了情,届时必然寻个由头将你给放了,这是第二件。如此一来,双喜临门,自当好好的庆祝一番。”
吏治?自古以来大整吏治的有几个好下场!被肃清的自然不说了,咬牙切齿阴谋暗算,便是留下的大臣,谁没做过亏心事,又有谁能保证下一个不会整到自己?多半也是居心叵测。吏治之后,朝廷上下虽为之一新,那些留下来的老人却必然积怨颇深,便是立时被君王保着,早晚也得找个由头杀了拉拢人心。不灭九族,就已经是大恩了。
惘生怎能这样胡涂!
放下酒杯,林熙面色阴晴不定。
绿儿又道:“若是公子有什么话,不如吩咐了,绿儿一定带到。”
林熙闻言心念一动,险些应了下来。思虑再三,还是咬着牙婉拒了。
这个女人,太危险。便是好意,也总让人觉得有阴谋的味道。
绿儿眼见目的达到,也见好就收,起身告辞。
傍晚的阳光在墙上抹出最后一点影子,猛然一跃,便失去了踪影。
灵敏的脚步轻轻落在书桌上,引来原本埋头纸堆的书生的错愕目光。
“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搁下笔,收起学生的作业,惊讶归惊讶,惘生脸上有盈盈的笑意。
随意坐在窗棱上,林熙的脚安稳得放在桌上。“过来看看你。听说你考中秀才了?”
提到前几日才中的功名,惘生道:“这么点小事都能传到你耳朵里去?”
“这怎么是小事?”伸手进怀里掏了一阵,摸出一本书和一个杏黄色的布袋。“上回你不是对河工很感兴趣么,我听说这本不错,才刚印的,是头版的书。”
惘生借过书,轻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