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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爱得死去活来。”他笑着说。
“别这么不认真,我是真心问你。”
“真想知道?”
“嗯。”小彦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也许,我会为了她去自杀。”他说。神色立时严峻起来。
“真的?”小彦惊呼。
“你知道她是多么的美,为了美去死,谁都值得。”他说。
“光为了美,而不是为了爱?”
“当然更是为了爱。她也爱我,这你也知道,其实我也清楚。我也爱她,从十九岁那年起。”
“有过别的女孩吗?”
“没有。”
“哇,真是经典爱情。”
“那倒不是,”他笑,“没有别的女孩只是因为我没想到要有。”
“就是嘛,你心里只有她。”
“可我也有憋不住的时候。”
“下面?”小彦看看他的大腿部。他捧住她的脑袋,把它转向天空:
“别这么色迷迷,看雪。”
“憋不住的时候怎么办?”小彦不甘心把头扭回来对着他。
“自己解决,想象着杨妮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哼:小妮子小妮子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那个时候也不想别的女孩?”
“不想,就想杨妮。”
“我真羡慕她。”小彦说着,低了头,一副伤感的样子,“我没有你这样的人来爱我。以后你会有别的女孩吗?”
“以后说不定,我想我会跟别的女孩做爱的。性可以是一件干净的事情,就看你的心态。”
“所以你一点也不会去干涉杨妮?”
“我认为杨妮的心灵是健康的,我了解她。她内心没有黑暗,她始终是美好的,她所做的一切,跟内心深处至深的情感无关。所以,无论什么都不会妨碍我爱她。”
“你能这么理解她,也是她的福气。”
“你羡慕?”
“不羡慕也得羡慕。光出于虚荣,我也希望有这样一个男孩,毫无二心地、不管我在做什么地爱我。是不是由于跟她做爱特别快乐?”
“我说过没有过别的女孩。”
“那可能就是因为你没有过别的女孩的缘故。”
“那就不知道了。”
“啊,雪大起来。”小彦举臂旋转,手掌扫着雪花,“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不知道。”
“想跟你干那个。”
“我刚说完那些话你就想使用我了?”他笑。
“我相信你也愿意。”小彦说。
“你说对了,我真愿意。”他说。
“不是只为试试别的女孩的滋味吧?”
“不只是这样。”
“那就好。”
他们拉起手,迎着雪花跑回住处去。
窗外飘着雪花,他们相拥在被窝里,他感到了做一个人的快乐。一晚上他们缠绵不休,他记得总共做了五次之多。第二天,小彦说得赶回去向老板道歉,他说你非得在那儿做吗?不到那儿做到那儿去,我得活下去呀。说着小彦就起床要走。他紧跟着起床,送她。出门,雪果然结起来了,地上白白的一片,他们立马感到心情爽朗,迎着天空大口喘气。走到村口,小彦像忽然想起来似地说:
“知道吗,安雯死了。”
“什么?”
“很可怕。一根白丝巾,就解决了。”
“怎么会呢!”
“这是真的,就在上个星期三。”
“真不敢相信。”
“我现在才告诉你是不想让这个消息破坏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真不敢相信。”
“她说她再也不唱歌,然后就、就这样死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
“肯定有原因。”
“象她……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有什么呀!”
“这话要说给她听。好了,不要多说这个了。我要走了。”
他想起第一次和杨妮一起去见安雯时很像是歌迷见歌星的,没想到现在她会因为唱歌的原因而自杀。
“真是不敢相信。”
“相信不相信总是事实。我回去了。”
“那老板要是不要你怎么办呢?”
“不会不要我的。”小彦说。见他将信将疑,她又补充说:“男人我见得多了,知道怎么应付。”他叹了一口气,笑道:
“你已长大成人,可以面对世界了。”
两人到了街口,小彦掏出一把钱,塞进他的大衣口袋说:“如果你不嫌的话,这些钱给你。”
“我现在不缺钱。”他把钱拿出来要还给她。她接过,再次把它们塞到他的衣袋里。
“为什么呢?”他问。
“你肯定缺钱的,我猜得到。书店那点工资付房租还差不多。我呢,来钱比你容易。”
“可我真的不缺钱,我省吃俭用正好。”他又把钱还给她。
小彦把钱放回去,说:“那好,常联系,有困难了想到我。”
“你也是,”他说,“有困难了想到我。特别是,一有杨妮的信息立即告诉我。”
“那当然。不过也希望你好好的,至少得为杨妮好好地活着。”她转身看车。
“对了,我还得说一句,”她又转过头来,“我们是因为杨妮才在一起干了一晚对吗?”
“不要这么想。”他忙说。
“至少她是纽带。”
“那倒是。”
彼此又勉励一通,直到出租车到来。临上车前,小彦狠狠地吻了他一下,说也是代替杨妮给他一个吻。他们又互相笑笑,终于告别。25一路走着,积雪喀嚓喀嚓响。这冬天的美突然使他想到了夏天。那个夏天……忽然,他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北京火车南站。
那个夏天是他们相处时间最长的时光。他们一起坐了两个晚上和一个白天的列车,一 起在北京街头傻呆呆地等天亮起来,一起去租房子,一起住进北大的招待所。那段时光的每一个细节都深入了他的人心。初到北京,一切印象都是感性的、片断的、印象化的,譬如坐车经过一个巨大的广场时,他们连那就是天安门也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故宫、也不知道中南海,也不知道钟鼓楼,也不知道京城大厦、昆仑饭店、希尔顿酒店、长城饭店、亮马河大厦、发展大厦、京信大厦、东方艺术大厦、燕莎友谊商城、赛特购物中心,也不知道二元桥、三元桥、四元桥,也不知道澳大利亚小羊腰肉、美式炸鸡、泰国蛇肉、法国乳鸽、土耳其烧烤、意大利剪肉饼、朝鲜冻肉、日本生鱼片,也不知道可以在长富宫饭店打网球、在国际艺苑参加文艺沙龙、在北京音乐厅听音乐会、在英东游泳馆游泳、在顺义赛马场马、在亮马河大厦看摇滚演出,也不知道这儿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什么人都有,也不知道这儿有一千万人口,其中外来人口有三百六十万,也不知道这儿有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发展机会,也不知道这儿有一个应有尽有的动物园、两个什么都可以玩的游乐场、四个美奂美仑的风景区、五个象征高贵身份的高尔夫球场、八个梦幻工厂──电视台、三十个剧场、三十七个体育馆和体育场、四十二个艺术剧团、六十九家电影院、八十六个网球场、一百零八个公园、一百八十六座游泳池、一百九十家舞场、二百三十七家报社、二百九十九个字画销售店、四百八十家台球厅、五百五十家电子游艺厅、六百五十家歌厅、一千九百家杂志,也不知道这儿是他们的终点还是起点还是中间的那个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儿(即使知道也是朦胧的)、他们将会怎么样……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他们来到了北京。
列车终于到达北京站。一看时间,是凌晨两点。他们下了车,寒风立即扑面而来,表示欢迎。车站不大,三两步就来到了外面。出站口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车站广场,大概五百平米左右。里里外外人声和车声嘈杂。广场上一窝一窝地落满了人,或坐或躺,或聊天或睡觉。广场包围有几辆黄色的面的和红色的夏利,车顶“TAXI”字样闪闪发亮,招徕着客人。四面八方高高低低的楼房隐隐绰绰、远远近近的呆立着。有许多和他们同时出站的人纷纷或搭车或步行离去。
“北京站那么小?”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他们才明白这只是火车南站,火车站不在这里,它比这个南站不知要大上多少倍。
凌晨两点,他们自然无处可去。才几个小时,找旅馆觉得不值得,于是也就学众人的样,在地上铺几张报纸,就席地而坐,准备坐等天亮,然后赶紧去租房子。因为来之前已通过长途电话咨询过在这儿的同学朋友,了解了一下租房子的行情,知道房子虽不好租,但一旦运气好,倒也是能一下租到。他们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运气,看看一天之内能不能租到房子,当然若不能租到,也做好了住最便宜的地下室招待所的准备。
他们把两个旅行箱放在旁边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坐着看周围的情形。
“喂,你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杨妮似乎没有旅途劳累的感觉,说起话来依然兴致勃勃。
“想干什么?”
“突然来了一伙抢劫犯,长刀短枪,头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保眼睛,大喝:“统统把钱交出来!”
“咦,那我们怎么办?”
“交钱呗。乖乖地摸出皮夹,整个儿扔过去。还觉不够,再把箱子打开,哆哆嗦嗦地把放在箱子底下的信用卡也拿出来奉上。”
“怎么至于这样?你好象很乐意被抢似的。”
“大多数人不愿意,所以发生了打人哭叫的声音。‘啪、啪’的耳光声,‘嘶啦啦’撕衣服的声音,‘卟通’跪倒磕头的声音,等等等等,什么都有,震天动地热闹极了。”
“你怎么这么想?”
“刺激呀。嘿。”她笑起来。
“那没有钱了我们怎么在北京呆?”
“怎么不能呆?每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生存之道。只要是活的,总能活下去。而且,还能活得更精彩哩!你从来没想到的事情,在这个时候都出来了。比如,你没想到你会睡在人家屋檐下吧?现在你有机会天天睡大街上了;你没想到你会没换的衣服,蓬头垢面,身上长满虱子,现在好了,你身无分文,缩在地上,看见路过的人忙点头哈腰、打拱作揖,‘给两毛钱吧,给两毛钱吧’地说个不停。人家吐你一口痰,你也习以为常地不去擦掉,就让它粘在头发上、衣服上,日积月累。还有,你还会爱上一个要饭的中年女人,别不相信,因为这个时候,你对爱情的看法不一样啦,只要她能要到比你多的饭,只要她肯施予你,你就会爱上她。哈,就这么回事。”她说完大笑。
“那么你呢?”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干脆,就跟那些强盗去得了。他们不刚抢到了钱吗?我是他们的一伙,
那我也有钱啦。这些人都很粗鲁,没什么智慧,到时候说不定会被我操纵哩!”
“对,你可以做强盗头子。”
“说得好,”她眼睛一亮,把身体往前移移,“强盗头子是这么做成的:我看到那个强盗头长得还可以,但很蠢,于是计上心头,就开始勾引他。很快就做成了他的押寨夫人,然后……不行不行,这不是和印度一个女强盗的经历重复了?我可不是一个喜欢模仿别人的人。”
“那怎么办?”
“这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