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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不可思议,也顾不得失礼,将前十多页的数字与自己的结算结果一一相对。
结果全部吻合!
“六郎,六郎……”潘诚厚表情凝滞,眼神空洞,口中六郎六郎了好几声,却说不出后续话来。
随即,一屁股做到自己的椅子上,手摸竹筹,嘴唇颤抖。
他明白,自己花了一辈子所学到的技能,在这件名为算盘的简单器械前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
四十年啊,整整四十年啊……
自己为之耗尽心力,且赖以成名的筹算之术,从此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潘铁筹”这个绰号,也随之一起付诸东流了。
第135章 收潘(下)()
李煜一开始还没觉得,正美滋滋的等着潘诚厚投降认输,好享受一把装逼的快感。
左等右等下,不见潘公公认栽,再看他那幅样子,李煜吓了一大跳。
“别是要出事啊!”
“潘太监看起来老奸巨猾的样子,但内心好像挺脆弱的,上回认侄子的时候就激动的混了过去,今天可别再昏一次啊……”
赶紧走到他面前,用指节在桌面上“笃笃”敲了几下。
潘太监如梦初醒,满脸苦涩道:“恭喜六郎,制出如此神物,今后青史留名当非难事,下走输的心服口服。”
看他仿佛一下子苍老十岁的样子,李煜倒又有点于心不忍起来,这胜利的果实好像也不再那么可口。
不过,拿出算盘和潘诚厚比赛只是个引子而已,戏肉还在后头呢。
李煜走到旁边,往茶盏中倒了点茶末,拿起炭炉上的汤瓶,冲了一杯泼茶,递给潘诚厚。
后者吓得站起来双手接过,口中连到“不敢,不敢,折煞下走。”
李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双手捧着慢慢啜饮
潘诚厚两口热茶下肚后,面色逐渐正常,神情也不再想刚才那样恍然。
李煜见差不多了,将茶盏放到桌子上,轻轻道:“潘诚厚,你可知道我为何,今日要与你比试?”
“这?”潘诚厚闻言一愣,这个问题确实是不好回答。
开始以为李煜是少年心性,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潘诚厚非常明白,这位安定王人品纯良,但胸中还是颇有韬略的。
此刻被他这么一说,竟然是无法回答。
“潘诚厚,此刻这房内仅你我二人,外面则俱是我的亲信,所以并无隔墙有耳之虞。”
虽然铺子中的太监宫女都是来源复杂,不晓得夹杂了多少别人的耳目。
但李煜也不是吃干饭的,通过赵春还是往里塞进了几个绝对靠得住的,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便是了。
“咕噜”潘诚厚咽了口唾沫,他也知道正戏开始了。
“你我相交一月而已,但我是什么人,只怕你心中也有了定论,而你是何等人才,我也明白,现在我想同你携起手来……”
话说的很客气,但潘诚厚要是听不明白就白在宫里混那么久了。
携手?
自己一个太监有什么资格与皇子携手?
无非是一个全面的效忠。
“回六郎,前几日圣人召见,下走俱是如实回禀,并无加油添酱之处。”潘诚厚决定先迂回一把。
六郎要自己效忠,目的不问可知,就是对那位置有想法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掺和!
潘诚厚打定了主意,先虚与委蛇一把,随后想办法辞了这差事,直接带着潘荣告老还乡!
潘家好不容易又有了指望,绝对不能卷到如此大事中去,成了,固然是收益极大。
但万一败了呢?
皇子总归是皇子,自己这种没准就被视为奸佞,然后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李煜见他眼珠不停转动,知道这老家伙的心思依然灵动。
随即将算盘往他面前一推。
“这?”
潘诚厚又搞不清了,安定王这是几个意思?
这算盘之物虽然神奇,但推到自己这儿算什么意思?
莫非说是打算把发明此物的功劳推到自己头上以此为饵,换取效忠?
倘若是二十年前,自己大概还有兴趣。
不,倘若没找到潘荣,潘诚厚也会毫不犹豫的下跪磕头。
但现在他要替家族想想了。
“下走也老了,于这些虚名也没了心思,倒是安定王年纪轻轻正好借此扬名。”
“哈哈哈哈哈”李煜大笑“借此扬名,潘诚厚,如果我愿意,旬日之内能让大名传遍大唐你信否?”
李煜倒是没托大,对于穿越者而言出名太方便了,抄抄诗足以,“且持梦笔书奇景,日破云涛万里红”这种句子写出去,莫说南唐就是全天下都得击节赞叹。
(谁敢不赞叹,叉出去续了。)
“潘诚厚,说句不托大的话,本王在诗词一道上早已有所领悟,只是不愿惹人注目而已,那日餐霞楼上若不是被冯延巳聒噪一番,也不会随口赋诗了。”
“这,这,是下走想偏了。可……”
“这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潘荣的”李煜粗暴的打断他的话。
“你们潘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吧,他是商户出生,现在也只能经商,但我想你肯定不希望你们潘家几代人后依然是商户吧?”
“六郎,你的意思?”潘诚厚隐约触摸到了李煜的想法,但却不敢承认。
“我也懒得和你遮遮掩掩,直说吧。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大唐已经自从升元年间开了两次科举后,已经停科很久了,但不可能一直停着,朝廷需要人才。潘荣是商户,不但他就是他的子嗣也是无法参加科举的。”
“你说如果潘荣持了此物进献朝廷,以圣人的仁厚,再加上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怎么也得赏他个宣议郎,朝散郎吧,甚至弄的不好,扔到六部去做个小主事,也不是不成。如此便一跃而脱离商籍了!”
“当然,商人也可通过纳粟输捐来换取散官官职,但我大唐仓禀充盈,当不至于重开此例。”
朝散郎,宣议郎,都是七品的散官职司,通常用来奖赏有功之人。
虽然没有实职,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也是一步登天,算是官场中人,足以光宗耀祖,在地方上也能摆出足够的威风来。
至于纳粟输捐就花钱买头衔,但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也不愿意开这个先例。
毕竟很不体面,也就是腐朽到了晚清那种程度,才公然卖官鬻爵,全无体面可言。
李煜,这一手直击老潘的痛点。
潘荣已经是商户籍了,潘诚厚虽然是大太监但也没办法去更改,也就指望纳粟输捐一途。
可这个得看朝廷,大唐眼下是华夏最有钱,综合国力最强的地方割据势力,又奉行藏富于民,慎动刀兵的策略,加上德昌宫还有百万金帛作为后盾。
还真没必要卖官。
潘诚厚每每想到此事也是心烦不已,他已经五十多了,在这个年代,属于随时闭眼的年纪,但潘家的商户籍是他眼下最大的焦虑所在。
第136章 初夏小事()
五月初四,端阳前一日。
江宁城中的老老少少都进入了节前的狂热之中,家家户户包粽子、饮雄黄,还在门口挂上艾叶蒲兰,以求伏天平安。
更有少年健儿,跑到长江中一颗赛艇以示欢庆。
皇城之中也是如此。
虽然李煜对雄黄酒百般推辞,作为穿越者他知道这玩意对身体有害无益,但还是架不住钟皇后殷殷期待眼神,只是被强灌了一杯。
晚膳后在太宁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回到安定宫,往床上一倒便沉沉睡去。
樱雪替他出去衣衫,拉上薄被后,便离开卧室。
却见前厅里太宁并未离去。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见闲来无事,便决定一同在宫中逛逛,领略一番这初夏时光。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下人们的住处,按照往常二人便该扭头而去。
只是今天却见一群太监打扮之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
二人也是少女心性,彼此对视一眼后也往前走去。
才走几步便听到一阵弦索声,同时身边的太监到这二位也纷纷躬身让开道路。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另一个虽然是个丫鬟,但确实安定王的贴身,早晚被收入房中的人物。
大小太监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
二人漫步向前,却见一个中年太监在一张凳子上垂足而坐。
手中捧着一杆三弦,正自弹唱:“弦索伶仃乱世音,无奈入宫寄生平,乱世评弹非无后,只是心中饶不宁。”
听他口音倒似吴地之人,在这都是“一比吊糟”之声的江宁颇有辨识度。
旁边有太监讨好道:“好叫太宁公主知道,这个太监叫孔凡铎,原来也是江宁城里一个文人,没事替人写写画画,赚几个铜钱,后来又被藏林寺叫去,写那俗讲的稿子。也算是小有薄名。”
“是啊”另一个太监道:“只是不晓得最近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自己一刀下去就此入宫。”
“啊?”樱雪吓了一跳,她在宫中日久,知道太监多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为了吃口饭才净身入宫。
这孔太监却是其中异类。
“他入宫也就算了,这几日皇宫外好些个庶民百姓聚着不去,口口声声要他出宫!”
“这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声势?拥趸何其多也?怎么我们竟然没听说过此人名姓?”太宁曾终日和李煜李景逷在江宁城中都到处转,对这些市井之事了如指掌。
“公主,您这可就看错了,那些人要这姓孔的出宫,便是要活活打死他,说什么下面没有了之人便是活该被乱拳锤杀,可奴才们和他一样也是废人,出宫时却并无性命之虞?”
“当真奇哉怪哉”旁边又有太监接口。
“海上花业繁似锦,春申江里叹无心,风月无边唤虫二,恩爱无心变受因。”那孔太监恍若不闻继续弹唱。
“老曲出宫终有日,《津门风云》盼众评。”
孔凡铎一曲唱罢,将三弦放在脚边。
樱雪看着稀奇便问身边的小宦官,“这孔太监到低在干什么,逼唱腔好听的一逼。”
“哎,这个孔太监入宫前便是在茶馆里转唱这种吴韵开篇,虽然是吴越国的东西,但也着实耐听,只是正当那些茶客被他拢住天天候着的时候,他便入了宫,入宫后就老实点伺候人吧,他有偏偏不干,每当日落时分便捧着三弦唱几句,一来二去这宫里的太监宫娥也就养成了了听书的习惯,哼哼,倘若他和外面一样,唱了一半便跑了的话,看咱怎么收拾他!”
此刻孔太监将醒木一拍道:“几句唱罢,今天给大家说一段《津门风云》!”
“小小津门九龙汇聚,历来是天下一等一的码头,这一等一倒不是说大或者有钱,而是讲鱼龙混杂,草莽市井中能人异士极多!”
“今天要说的,乃是一个非俗非僧非道非清真的艺人,有个匪号唤作普祥,平日自诩真人,乃是出于天津九河下潲,终日混迹市井,却得拜异人学的一手好文墨。”
“下笔动辄百万言,皆言之有物。”
“白日不坐书斋,专喜在劝业场厮混,遇有江湖奇事,便执管城子录之,倘若一时无纸,辄书于掌心!”
……
咳咳咳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