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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是生命的规律,生、住、坏、灭是宇宙万物的规律,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少了死,生有何意义?生命是宇宙中最精细的秤平,当人想要控制它,使它朝着自己的意愿倾斜时最好尝试其他方法,自杀或慢性自杀即是永久地损坏秤平,使它再也不能恢复原状。
纪双双再递辛苦煎熬的汤药,廉裕第四次看向天空的颜色,一种血腥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深浓的血腥味。
心里那冰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没有迟疑地推开纪双双的双手,急奔而出。
汤药洒了一地,那是廉裕生还的希望。
纪双双气得直想跳脚。
那日——
“什么交易?”赫凡问。
“这是什么?”纪双双亮出金牌。
赫凡皱眉。
“你想要它吧?那就救廉裕,你不会想薛枫再进皇宫冒一次险吧?就算他想,恐怕也没办法了,这免死金牌举国上下就只有一枚。”
“薛枫管不了你?!”恨恨的。
“你说呢?”笑笑的。
“好!”咬牙,他说,“跟我来。”
写下药方之后,他说,“这些药不能在一个药铺抓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她要去抓那张纸,他不给。
“为什么?”
“这药方不能外传,我可不想惹来民间无尽麻烦纠缠。”
“好,我答应你便是。”她去抓那张纸,他还是不给,“你怎样?!”
“我还得给你一个提醒。”他说。
“你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说吧,是什么?”她问。
“你必须在三日之内将药抓齐,否则,后果自负。”
“这么严重?”
“金牌拿来!”
一手交货,一手交单。
“成交。”
她好不容易从赫凡那索来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
不过,幸好,那张药方她还留着——
她面色稍缓地掏出怀中那张药方,原本稍缓的脸色瞬时又变了颜色。
一片空白!
药单上竟已一片空白!
你必须在三日之内将药抓齐,否则,后果自负。
该死的赫凡!
蹲下身子,纪双双收拾地上的残骸,难道要她再求一次赫凡?!
“廉裕,你给我——”
手,划伤,出血。
纪双双愣了一愣,也不止血,而是起身,赶紧往廉裕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廉裕刚到湖边,纪双双便随后赶到。
原因,不必说了,已经说过许多次了。
纪双双的轻功在当今武林都能算得上是数二数三了。
第一是谁?
当然是薛枫。
纪双双和廉裕的面色完全铁青,两人的胸口皆急速跳动。
湖面,蓝色绸带飘浮。
一道迅捷的红影飞掠过纪双双眼前。
水花分开,廉裕斜刺入水底,宛若穿梭自如的蛟龙,迅速接近那抹蓝色绸带。
纪双双的眼睛凝视着水面一眨也不眨,一颗心跟着水浪的幅度而起起落落,就怕那在水中沉陷的人,再也浮不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颗人头浮出水面,渐渐往岸边靠近。
纪双双跑过去。
溺水的明颖彤已经呈半昏迷状态。
“她……”纪双双不敢相信。
一上岸,廉裕便急忙让明颖彤躺平,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将气吹进她的肺叶。
纪双双屏气凝神。
呼吸一次又一次,一次次地进入明颖彤的脏腑……
“咳!”晕厥的明颖彤陡然呛出几口水,“咳!咳!咳!咳——”
廉裕的脸上仅剩空白和苍茫,唯有紧握的左拳细细抖颤,泄漏出心头的汹涌。
噗——
廉裕吐出一口血,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吐。
明颖彤的头晕晕沉沉,映入她眼帘的最后一幕便是廉裕吐血不止的模样。
接着,明颖彤便彻底失去知觉。
血,明颖彤的蓝衫是血。
血,廉裕的红衫是血。
纪双双心中耸然而惊,匆忙回府搬救兵,把明颖彤和廉裕都送到了床上。
终于等到薛枫回来,纪双双话未言,泪先流。
薛枫看到纪双双,有一刻的不自然,不过随即便掩饰。
薛枫了解来龙去脉之后,甩了纪双双一巴掌。
纪双双难以置信。
她震惊地看着他,“你……打我?”他竟然因为明颖彤轻生打她?!
“你明知道颖彤的身体状况受不得刺激,你还刺激她?!”薛枫阴郁地瞟她一眼,“纪双双,你实在是任性骄纵得过分!”飞身而离。
纪双双失了神,失了魂,直直挺立。
空气里温暖的气息逐渐离散。
死寂之间,她的眼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夜,渐暗。
薛枫找了许久才找到赫凡。
赫凡淡淡地看了立在厢房前一动不动的纪双双一眼,“你还真会惹祸!”
薛枫不自觉地护在纪双双身前,“你别念她了,我已经说过她了。”
赫凡一脸不相信,“你迟早死在这个女人手上。”
走进去,赫凡‘砰’地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
薛枫和纪双双在门外等着。
薛枫伸手想抚纪双双红肿的左颊,却极力克制。
“决定不走了吗?”薛枫空洞的低语听起来没有着落,随时都会消散似的,“不嫁人了吗?”
纪双双看任何地方,就是不看薛枫。
“我是因为廉裕暂时留下。”她回答他,“在确定他真的平安无事之前,我不会离开。”
一阵风顺着她的话吹进他的心扉,缓缓流淌着,带着刺骨的寒冷。
他听到心在呐喊的声音,呐喊无人听,只能渐渐成粉,渐渐成灰……
“我想,我明白了。”他神情宁静,“你会为任何人停留,就是不愿为我停留,是吗?你愿意选择任何人,就是不愿意选择我,是吗?”
她正视他,正视他的情感,她说,“是的。”
不想问,可还是脱口而出,“为什么?!纪双双,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甘,不甘多年守候被另一个男人无条件接手。
“因为……”她爱他,“你知道原因了之后呢?想改变什么吗?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了,我跟谁都有可能,就是跟你没可能。”
静静的,空荡荡的。
薛枫没有发火,没有生气,俊庞冷淡,“你不后悔?”
纪双双想要自己果断回答,可还是不行,“当然……不……后悔。”
薛枫的眸光墨浓,阴晦得看不清思绪,“真的不后悔?纪双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算我们真的行同陌路,你也不后悔?”
纪双双没有回答。
他把她的沉默当默认,“祝福你。”他说。
她怔然,心,抽紧。
这时,门开了。
赫凡说,“进来吧。”
纪双双没有动,薛枫没有动,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有动作。
“她怎么样?”薛枫再不看纪双双一眼,走到床畔,凝视明颖彤面无血色的脸颊,“孩子保得住吧?”
赫凡道,“廉裕比较好医,她比较麻烦。”
薛枫问,“什么意思?”
赫凡答,“廉裕在一个月之内便可完全康复,明颖彤则还处在危险状态,如果只保大人的话是挺容易的,但要连小孩一起保就得冒一点险,你打算怎么选择?”
“那就……赌赌看吧。”
根据明颖彤的个性,薛枫选择了冒险。
当薛枫做这样的决定的时候,纪双双笑了。
她悄悄退出房间,突然,一滴泪一滴泪的溃堤。
泪有点咸,染上有些肿痛的脸颊,更加刺痛。
这样的男人,冲动鲁莽中有着温柔细腻。
古往今来,那些个英雄侠少,名门之后有几个真正一生只得一个女子相伴的?哪一个不是众花环绕,享尽齐人之福?
真的不后悔?纪双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算我们真的行同陌路,你也不后悔?
拭去泪水,她往前走,头也不回。
不后悔……她不会后悔。
屋内。
“不追?”赫凡问薛枫,“真的不追?”
薛枫若有所思地瞧着窗外的黯色。
窗外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褪去了颜色……但愿这是天黑的缘故,而不是其它。
“是真的。已经证实了。”赫凡说,“耿诺说圣上打算在十八岁寿辰之时立纪双双为沁妃,君不见,沁如水,这是沁妃这个名字的由来。如果你要追,如果你要努力,时间还有,只是……不多了。”
时间一日日过,真正的离别越来越近。
明颖彤的身子渐渐好转,可是,廉裕却没有什么起色。
这是奇怪的事。
薛枫坐于明颖彤床畔,搀扶她起身。
“廉裕他……”明颖彤忍了好些日子了,这才问,“他走了吗?”
“你这才问他?”薛枫道,“颖彤,这些日子我细细思量过,你知道的,我并不爱你,我们在一起,未必会幸福,你有好好地思量过吗?是舍他就我,还是舍我就他?你为什么会跳湖?是因为什么?你对我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情感?”
“枫?……”明颖彤急急想解释,“孕妇都是这样,情绪波动比较大,我只是——”
“颖彤。”薛枫截了明颖彤的话,“不必向我说明什么,不必说服我相信什么,关键是你的心想要怎么选择,放心,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我说过会娶你,只要你愿意嫁,等我们回定襄,我就娶你,我会尽我的全力给你跟孩子幸福。”
即使,我不被人需要,即使,我在这个世上没有立足之地,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有你,因为你,我会像从石缝里钻出来的杂草一样,努力求得能让你幸福的一切。
从今往后,我廉裕若再对你明颖彤匍匐便遭天打雷劈!
明颖彤忽然抓住薛枫的手,“他呢?廉裕呢?”
薛枫只是皱眉,并不给予她直接的解答,而是带她去廉裕所住的厢房。
廉裕躺在床上,脸色呈紫色。
“他……”明颖彤已经说不出话来。
薛枫的神色和口气忽然都变得很僵硬,“太迟了,黑莲说已经……”
他停下,不再继续往下说。
明颖彤一步一步,缓缓趋向廉裕的床榻。
“他这样多久了?”明颖彤紧紧地搂着廉裕,严厉地询问薛枫,方寸大乱,“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所以……”纪双双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我们原本不打算告诉你……”
明颖彤看到纪双双,病弱的美眸变得锋利,她冲到纪双双面前,打翻了纪双双端在手中的汤药。
纪双双轻不可闻的叹一口气。
廉裕,你的报应啊……
明颖彤对纪双双施以暴力,她怒吼,“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跟廉裕怎么会这样?!都是你挑拨离间!都是你耍小把戏!都是你!”
薛枫扯开明颖彤,抱住她,“颖彤,别这样。”
薛枫对纪双双完全的视而不见,纪双双将被明颖彤抓伤的手往后缩,脚往后缩,而后拔足而奔。
跑,跑,跑得很远,足够远了。
“啊!——”她仰天而吼,“为什么爱是痛苦?!为什么不爱也是痛苦?!为什么啊?!”
她的喉头紧缩,说不出的沉痛狠狠地打击她的心。
缓缓地,纪双双背靠树干跌落,嘴里仍喃喃问道,“这是为什么?到底怎么样才不会痛苦?……”
到底想要她怎么样?……
明颖彤不停拍打廉裕毫无光泽的脸颊,却发现廉裕仿佛死了般,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他那睡着的,不曾改变的平静面容,像覆上了被剥夺喜、怒、哀、乐的面具,只剩空白一片。
明颖彤再无法抑制地抖颤,恐惧争先恐后地弥漫她的全身。
“枫?”明颖彤求助地看着薛枫。
承受不住心头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明颖彤的身子晃了晃,她张开嘴,试着还想说些什么,可紧紧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