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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凡并没有等到何沁舞的答案。
迅雷不及掩耳发生的一切,褪去了残留在他俊颜上的最后一许温柔的暖意。
何沁舞往下瞄了眼倒在脚边的耶律媚容,红唇一扯,“我讨厌长得好看的女人,你应该知道,女人都善妒,所以,你说,我应该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更好呢?”
耶律媚容脸色惨白,疯狂叫喊,“崔彻焯在哪?!”
绣鞋包覆的莲足狠狠地踩住耶律媚容一边的脸颊,耶律媚容脸颊上刚刚被飞刀划下的裂隙像是一株开在雪地里的红艳花蕊,染在一只锦绣的白蝶绣鞋上。
崔彻焯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要杀耶律媚容的企图,只是,赫凡万万没有想到何沁舞会倒戈向崔彻焯。
赫凡瞳中凝冰,前所未有的情绪如野火燎原般烧过全身,“何沁舞,崔彻焯究竟对你说了什么?!究竟是用什么来打动你,说服你如此帮他!”
他的嘴张张阖阖,在说什么,她听不见,在她耳中成了无声。
她惊恐地发现,她的耳可以破译任何声音,唯独破译不了他的。
这样也好,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好。
因为,她最不能让自己心软。
心软,手,身,脚自然也就跟着软了。
但他脸上忧心的表情还是让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害怕一旦放松,她会迫不及待地毁了耶律媚容。
现在,还不行。
还不够痛苦!
何沁舞这样一分神,一柄剑向她袭来也不觉。
赫凡欲出手为她挡去攻击,却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你……”何沁舞诧异崔彻焯的出现。
崔彻焯笑对何沁舞,他道,“你真以为我会放任你一个人来冒险?”
一个手势,耶律媚容被紧随于崔彻焯身后的影士带走,无踪迹。
耶律媚容被擒,崔彻焯现身,一旁待命静观的官兵们动起来,一哄而上。
紧接而来的是一团混乱……
一时之间,激烈的砍杀,刀光剑影的闪烁迅如霹雳,传递着血腥的节奏,杀气直上云霄,令人眼花缭乱。
一阵风旋转着吹打祈福广场中央的古树,将那些盈弱花瓣无情地吹落枝头,杀气更是浓郁了。
相较于周围的混乱,赫凡静静伫立于祈福广场中央,一动不动。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薛枫则是气极败坏。
不过,此刻的他,连气极败坏的时间也没有。
他很忙,很忙,忙得抓狂!
赫凡不顾及自身的性命,对自己死活的结果完全不看在眼底,但他薛枫就是善良,就是担心得不得了啊!
薛枫前后左右忙得焦头烂额,三不五时还得注意赫凡是不是又刻意往敌人最多的方向去送死……
咦?
抵完左边的攻击,回完右边的趁虚而入,审视前方的阴谋诡计,转过头,薛枫突然发现赫凡又不知跑到哪去等着送死了……
神明上苍,老天爷,请帮助他吧!让他能多长出两双手、两颗头,好让他能一心四用!
血,似一朵朵诡异的红花,染红了何沁舞的素衣。
人,一个个死于何沁舞的剑气内力之下,冷眸从头到尾没有改变。
艳红的血渍,从她的手臂开始向下蔓延,再由白色袖口缓缓滴落,何沁舞的神情冰清冷凝,尽管受伤了,却不为所动。
她皓腕轻旋,身快如影,冷锐的剑尖以奇异的角度左右夹刺,数十官兵甚至来不及回剑抵挡,一阵剧痛之后,纷纷倒地,甚至来不及发现思索人生的意义便已经结束了这趟人世旅程。
那一头乌黑长发披泄在身后,那白皙如霜的脸蛋,那见人就杀的冰封般神情,那奋不顾身的悍烈姿态,像是她已毫无顾忌,对人世毫无眷恋,只求能遇上真正的对手,将她置于死地,而她,甚至可能并没有让自己生还的打算。
她杀的人越来越多,冰冷的剑尖染上越来越多的血丝。
一颗头颅滚到她的跟前,失去身躯的头颅,双目瞠张,正视着她。
惊恐,是那颗头颅最后的,一抹表情。
地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这,是那颗头颅滚过留下的痕迹。
柔和的风中带着血腥的味道,她喜欢这味道。
只是,她在地狱里翻腾,煎熬,心碎的痛苦!
就算此刻杀了如此多的人也还不够偿补她内心被空洞吞噬的痛苦!
原本冰冷的黑眸蓦然窜过一丝不意察觉的浮动。
血腥味淡去,结束了。
他带走了她,带着她离开了血腥的战场,离开了喜庆的地点。
她没有反抗,任由他带领着,任由他牵引着。
他们看上去很相配。
薛枫收手,退出战场。
他看着赫凡和何沁舞一齐消失的方向轻轻吁出一口气,露出释怀的温柔笑意。
希望他们,不要彼此错过。
这一厢是身与身的搏杀,那一厢却是心与心的较量。
纪双双伸出一只手阻拦明颖彤的去路。
“我们,谈谈吧。”
chapter 23
传说,古希腊的美少年那斯索斯因为迷恋自己的容貌,拒绝了天界女神们的求爱。
于是,爱神阿佛洛狄为了惩罚那斯索斯的不知好歹,让那斯索斯对水中的倒像一见钟情。
从此,这个骄傲的少年就留恋于水畔,他爱上了他自己,无法自拔。
如何与水中的自己相恋?这是一个难题。
于是,那斯索斯因爱憔悴,最终投水而亡,使身躯灵魂和心中所爱一起化为美丽的水仙花。
明颖彤低眉垂看水中那水波颤颤的美丽容颜。
戴着完美面具的自己,内心其实贪婪不堪。
水中的,那,不是她,而是她的反面。
风一吹,水中的容颜顿时狰狞。
气氛沉窒。
明颖彤受不了了,她望着前方背对自己的倩影开口,“说吧,你想跟我谈些什么?”
纪双双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她转过身来,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你没什么要对我说,那我得回去了,你没怀过孕,你不知道怀孕的人非常嗜睡。”
明颖彤不用看自己脸上的笑容,也知道很假。
纪双双盯着明颖彤的双眸,紧紧的盯着。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明颖彤被她盯得极不自在,直接转身要走人。
纪双双移至她身前,堵住她的去路。
“纪双双,你到底想干什么?!”明颖彤口气极冲。
纪双双却突然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明颖彤一震。
纪双双继续说,“为什么有着一双这么漂亮眼眸的女人心肠会那么坏呢?”
明颖彤想也不想,反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要走,继续被纪双双阻拦。
纪双双轻轻地覆在明颖彤耳边道,“薛枫就在丛林树后听着,你说话可得掂量着才好。”
“骗——”丛林后传来一阵极细微的轻响,明颖彤余光一瞟,瞟见红影稍闪,赶紧噤声。
纪双双冷峭地笑着,“自己做过的事忘记了吗?你没有把自己送给廉裕当筹码只为让廉裕杀我?”
明颖彤脸色霎白,“你怎么知道的?!廉裕告诉你的?!”
“没错。你还想否认?”
“你想我承认什么?你不好奇廉裕为什么要告诉你吗?难道就不是他在臆想编造好破坏我的幸福?”
“你……”纪双双道,“你如此推脱自己的责任,你不觉得惭愧吗?”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惭愧?”
“我真替廉裕不值!”
“很抱歉,我了解不多,我只是知道他很爱我,他竟然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便斩了右手,又知他中了黑莲说之盅,我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不想他死,才把他带来江南,我知道只要薛枫在,赫凡一定会救人,我从没想到,我如此为他,他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这样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我才想问问你,纪双双,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是不是因为薛枫要娶我心有不甘,才如此诋毁我?!”
“开什么玩笑?”纪双双再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回答与否,得看我的心情。”
“你到底是要怀着廉裕的孩子……”纪双双顿一下,“跟薛枫闯天涯,还是跟廉裕归隐?你到底是选择薛枫,还是选择廉裕?”
“这还用问吗?”
“谁?”
“当然是薛枫!”
纪双双笑了,“好,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什么?!”好像遗漏了重要的讯息。
“孩子是廉裕的,这一点你不能再否认了吧?”纪双双道。
明颖彤的美颜成为病态的。
“如果不是的话,早在我说你怀着廉裕的孩子的时候,你就该会出声反驳了,可你没有,你还能够安静的听完我的问题,说明那个事实已经烙进你的心底,你根本没意识到要去反驳,光这一点,就说明前面你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你都听见了吧?”纪双双朝丛林的方向喊了一声,“还不出来?!”
身着红衣的挺拔俊影从树后缓步走出。
明颖彤浑身颤抖,脚一软,跪了下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双手捂面,她不想看到薛枫此刻蔑视的表情。
“颖彤,你真让我失望!”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男音……
不是薛枫。
明颖彤忙放下手,望向声源,她喃喃唤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裕——”
“别这样叫我!”廉裕背过身,声音压抑。
阳光刺眼,刺得明颖彤的眼腺开始流泪。
“是我下贱!是我自己要错爱你!是我心甘情愿让你活活践踏!”廉裕没有回头,不敢看明颖彤,只是拧着像被捏碎的疼痛胸口,“明颖彤,你可以可怜我!你可以同情我!我可以接受你的可怜!我可以接受你的同情!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的虚情假意!从今往后,我廉裕若再对你明颖彤匍匐便遭天打雷劈!”
他对纪双双道,“我们走。”
廉裕跟纪双双走了。
明颖彤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相偕而走的背影,心,拧痛。
他说,即使,我不被人需要,即使,我在这个世上没有立足之地,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有你,因为你,我会像从石缝里钻出来的杂草一样,努力求得能让你幸福的一切。
他说,人相对于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渺小,人相对于那些固定的风景山色是不断流逝的,景是而人非,但我对你的心,就算地老天荒也不会改变。
他说,颖彤,有我在身边的话,你会觉得很困扰吧?
他说,颖彤,我会对你很好,我会给你幸福,你不能留下来吗?陪我留在鹊山。
他说,颖彤,我知道你听腻了我说喜欢你,可是,我只能想到喜欢你这句话,要不,你告诉我还可以怎么说?
他说,颖彤,你要是觉得难过了就一定要回来找我,算了,我去找你吧。
他说,从今往后,我廉裕若再对你明颖彤匍匐便遭天打雷劈!
片段片段的回忆,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飞逝。
终于意识到从她的生命中失去的是什么,明颖彤的神色不断变化,时而迷惘,时而悲苦,时而凄愁,时而绝望。
扑通——
天空的霞光很特别,红色如血般鲜艳。
看着这样的景色,廉裕的心突然恐慌起来,那是一种慌乱的节奏。
纪双双端着药碗,他不接。
“双双?颖彤她……”
“廉裕!”纪双双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十天,忍耐十天,我相信如果明颖彤她在乎你,她会来找你的!如果十天之后,她还没来找你,那你就给我彻底死心,忘了她,好好地过你的人生!别拿死作为要胁,这是懦夫才会有的行径!”
生、老、病、死是生命的规律,生、住、坏、灭是宇宙万物的规律,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少了死,生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