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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女人都是乖巧温驯,没有脾气,甚至没有主见的,朕说什么便是什么,朕也从来没去想过男人是人,女人是人,为什么女人就注定要比男人卑微,比男人没有地位这样的问题。纪双双,你让朕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朕有这种感觉的女人,也仅你一人。既然薛枫不要你,既然朕的**损失了一位绝世美人,既然你误闯进来,那么,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你就跟着朕,做朕的贵妃,荣华富贵任你享用,侍卫丫环供你差遣,如何?”
这话说得太唐突,也太突然,突然得让人不知所措。
纪双双被万泓的话吓到,急急起身,“你答应放我离开的。”
“朕说的话,你好生考虑。”万泓丢给她一块金牌,“朕答应过放你离开,当然不会将你强留于皇城之内。”
她反射性地接过金牌,愣在原地。
他说,“有了它,以后,你便可以很随意地在这皇城出入走动。”
“我……”纪双双把金牌扔回给万泓,“我不需要它。”她确定自己绝不会再踏进这事非之地。
万泓挑眉,“你一定会需要它的,而且很快便会需要它。”
“什么意思?”纪双双有极其不好的预感。
“纪晔,纪员外虽年事已高,但朕挺想跟他谈谈的。”
“你想对我爹做什么?”
“你爹是享受至高尊崇还是一生因你与薛枫没名没份行走江湖而家门受辱,选择全在你,不在于朕想做什么。”
“你要胁我?”
“此话从何说起?朕只是想请你不妨重新考虑一番。”
纪双双完全被万泓弄糊涂了,不久前才想要饿死她,一转眼便要她做他的众妃之一,这也太可笑了。
“你有病啊?!”纪双双恼了。
万泓笑了,“没遇到你之前,朕一直好好的,遇到你,朕就病了,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负责吗?”
“不准你找上我爹,使阴手段!”纪双双厉声警告,“否则,我绝不会让你有全尸!”
万泓笑得更开心了,“也好,黄泉路上有你相陪,一定不是一件寂寞的事。”
他的笑容不是假笑,不是敷衍的笑,那是真正的笑容,纪双双的心猛然被击了一下,脱口而出,“死小孩,你很寂寞吗?”
万泓的笑容僵在脸上。
此刻的万泓不再是刚刚那个与万长嵩对谈,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只是像一个想要得到糖却得不到,在倔强着的孩子。
是啊,除去那些关于民生的责任,除去那些关于国家的重担,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
那一种揪紧心肺的感觉又浮现了,那是心疼。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已经看透人世的凉薄,还要担起一个国家,那该是一件多么难以承受的负荷?
纪双双了解了,她用真诚的微笑对他,用敬他的语气对他说,“圣上,你只是因为一人站在顶端常常不寒而栗,又找不到人作陪,才想拉我上去,对吧?”真是一个别扭的死小孩,“这样吧,我一有时间就来皇城看你?”
万泓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绪,侧面望去,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纪双双又捏他的脸颊,“咱们以后可以姐弟相称哦,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长得跟你一样帅,一样聪明的弟弟。”可,就是不要从小便背负那么多的卸不下,推不了的责任。
纪双双忍不住伸出手,想拂去万泓凝聚在眉头那一股因落寞而郁郁不欢的阴影。
“别碰我!谁要做你的弟弟?不自量力的女人!”万泓狠狠地拂掉纪双双的手,板起脸,退一步,背过身,“你走吧,要走,你就走吧,就洒洒脱脱地走吧!然而,若你再入宫,朕对你,势在必得!走吧,离开这儿,再也别回来!”
没有人会一直守在原处等待的。
如果已经离开,那就不必回头。
因为,没有人会在原处等待。
所以,人更不要轻率地放弃。
这是明颖彤这些日子领悟出来的道理。
她跟薛枫从相识到相知到成为密友,其间的时间不比纪双双与薛枫共同相处的时间短。
她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爹把她卖到青楼,她即使被鞭打得头破血流也从未放弃离开那个地方的念头。
在青楼,没有人能逃过被蹂躏的命运。
但是,她逃出来了,而且,之后的她,过得比里面的任何一个当红花旦都好。
在任何事上,她都是一个坚强的人,生命力顽韧得不可思议。
只有他,只有对薛枫这个让她心动,让她心念的男人,她放弃得太快,投降得太早。
她既已知,他心中有她,他在乎她,他全心地信任她。
这一次,她再不要错过机会,再不要轻言放弃。
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她必须把握。
然而,她如何向薛枫交代纪双双的行踪?
“颖彤?”
薛枫注意到马车停了,掀起帘子,入眼的是那扇他无比熟悉的大门。
“终于,回家了。”明颖彤笑言。
这里是定襄的枫华居,远离了京城,她的心在这一刻总算得到一丝安宁。
薛枫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明颖彤在后,替他把披风穿好,因为这一阵子气温忽高忽低,她怕薛枫受寒,他的伤还未全好,一吹风便会咳嗽,发寒。
定襄不比京城,定襄的温度是较低的。
薛枫进了枫华居,见着钱生金,不理会钱生金的惊喜,劈头就问他,“她呢?”
“她?”钱生金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薛枫等不急,推开钱生金,自己找人。
明颖彤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在枫华居,明颖彤很得人心,而且,薛枫如若有事稍离,枫华居都是交给明颖彤打点,所以,当明颖彤示意之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俨然把她当成除了正主子之外最大的主子。
“枫!”明颖彤拉住心急如焚,想要见到纪双双的薛枫,“对不起,我骗了你。”她一脸难色,“纪双双不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回来。”
薛枫怔了怔,随即眼冒火光,他厉声责问,“如果她不在这里,如果她根本没有回来,你为什么要骗我?!颖彤,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我是那么担心她的安危,你却骗我!她是不是根本还在京城?!”
冲动是薛枫的代名词,就如同,他相信明颖彤,在清醒后听到她说,纪双双已经先行回了枫华居,他便在那一刻就要明颖彤雇佣马匹,马上兼程赶回定襄,无奈在明颖彤的歹说好说之下,将马匹改成了马车,因为明颖彤说,他不能病着身子见纪双双,否则,纪双双定不会见他。
明颖彤明白,只要抬出纪双双,薛枫就会很听话。
薛枫若要使轻功,除非他愿意,没有人能追上他。
“纪双双!”明颖彤的这一声大喊,果然让薛枫停下脚步。
明颖彤追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腰,脸蛋埋进他的后背,“枫……枫……”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不要再去找她了,她不会再见你了,你也不会再见到她。”
“明颖彤,放开我!”
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带着真实可感的情绪唤她,可是,却是叫她放手。
已经做了,已经断了自己的退路。
她,怎么可能放手?!
“枫,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打我、骂我,都随便你,但是,不要再去找她了,拜托。”这种示弱的话,从来都不是她明颖彤会说出口的,可是,为了他,她说了她不会说的话,做了她不耻做的事,“她不要你了,她知道你跟我已有夫妻之实,她怎么可能还要你?枫,懂我如你,知你如我,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在抱我之时的挣扎?枫,我需要你,你利用我,你想用最激烈的手段逼出她的承诺,可是,枫,你得承认,你输了,输得很惨!”
“放手!”薛枫恨恨地咬牙。
“不要,我不要。”明颖彤拼命地抱紧薛枫,摇头,“她跟我说了,她恨你!她不想再见到你,一辈子都不想!枫,你真想要一辈子这么跟她耗下去吗?你等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她回报了你什么?!枫,你认清事实行不行?她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她尚且不会接受以前的你,现在的你,她更不可能接受!你再去找她,只是让自己痛苦而已!只是徒增痛苦!枫,别说你可以一辈子无欲无求的陪着她,伴着她!你不是就是想让我做导火索,把一切引爆?!你难道就不曾料想过这个后果吗?!枫,你或许骗得了你自己,但是你骗不了我!”
“我后悔了。”薛枫冷笑着,一把拉开明颖彤,握痛了她,“我真的后悔了!我可以补偿她,但是我不能失去她!不能!”
明颖彤漂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里面有哀伤,有难过,“薛枫,你自甘堕落!你要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你可不可以看看我?你跟她不合适的,不合适的人怎么都不会合适!我们才合适,我懂你,她懂你吗?!你懂她,但是她懂你吗?!她不懂!因为她一直没有花心思在你身上!她只爱她自己!为什么你宁愿爱她那样的女人,也不愿意看看在你身边,一直懂你的我?!”
你懂她,但是她懂你吗?!她不懂!因为她一直没有花心思在你身上!
薛枫的心被明颖彤的话打入最冰冷的地狱里,瞬间结冰,那是难以言喻,窒息的痛。
“薛枫,为什么你要巴巴地凑在她身边,像狗一样匍匐在她的脚下被她的喜怒哀乐牵动?!为什么你要在她面前活得那么卑微?!”
“明颖彤!”薛枫拉近明颖彤,握紧她的肩膀,锐利的眼眸,盯入她的眼睛里,“你给我住嘴!我不许你再说了,听到没有?!”
薛枫随即用力地推开明颖彤,没有收敛力道,将她推离自己,推得远远的,明颖彤撞上身后的四方桌一角,腰腹磕上硬实的桌面,让她痛得皱眉。
血一点一点染红了她的裙摆,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颖彤——”
薛枫冲过去,抱起明颖彤,手心漾开黏粘稠稠的血色。
明颖彤被安置在床上。
钱生金看着主子,发现主子完全没有看自己,便转望大夫。
大夫用力地抚了下明颖彤起伏不定的腹部,而后伸手搭上那只纤细的皓腕。
大夫眉宇间纠成一团,似乎为什么而困惑。
薛枫更是不安,心头添堵。
“老家伙,你到底行不行?你那点破医术还能见人吗?”薛枫口不择言。
大夫逸出一抹飘荡的笑意,“我的医术要是不能见人,能检查出这位姑娘已有半月左右的身孕吗?”
闻言,薛枫默默呢喃,“半月左右的身孕——”一字一字扣上心扉,忽然,他的声音偏高,“你是说,她怀孕了?”
薛枫不敢置信地指了指床上早已陷入昏迷中的明颖彤,脸上探不出喜怒。
“对,她是怀孕了。”大夫顿了顿,抿唇道,“但是,她虽是喜脉,却胎位不正,有小产的迹象,如果两个月之内能够安然无恙,那么以后也就没事了。若是不能,那么……”
大夫看到薛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便将接下去的话语直接咽了回去。
倒是钱生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若是不能,怎样?”
大夫道,“若是不能,以后恐将难孕,今日之不小心让她本来就不稳的胎位更加往外挪,一切都还处于观望期,这期间,你们记得要好好关注她的情绪波动,千万不可让她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这对胎儿和母体皆不利。”
昨日的错误,今日的无措。
当云雾掩尘,当风尘再起。
月不知艳阳如何明媚,心逃脱不过灵魂的审判。
chapter 17
纪双双拾起一枚落叶,放在手中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