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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乱地擦掉泪水,回过身,轻轻一瞥,他整个人就跳入她的眼帘,“你保证不再说那些胡话?!”提条件。
他极力地自我克制,“那些真是胡话吗?!”
她脸色微变。
他跃至她身旁,与她置于同一棵树,改口,“好!我不再提那些会让你不自在的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坠为她戴上,他手指冰凉,轻轻地滑过她的颈项,她微微一颤,“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是嘶哑的。
“锁心珠。”他轻描淡写。
她愣住,“锁心珠?”
传说中与天玺链同为武林中人追讨的四大瑰宝之一的锁心珠吗?
“嗯。”他说,“送给你了。”
雨还在下,不眠不休。
“你不怕我因它而招来杀身之祸?”她自我嘲弄般地吐着舌头。
她的每个神情都令他心动,他的语气是温煦的,“世人都在追逐它,却从不知它便是它。”识货的人凤毛麟角。
她隐隐明白他的话里还有话,内心深处,似乎也朦朦胧胧的知晓。
锁心珠静静地垂挂在她的颈间。
没有给她揭开浓雾的时间,他的双臂温柔地抱起她。
“枫?”
“我抱你回客栈,你累了。”
纪双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不要,我可以——”
他垂落眼帘,轻轻地将她的脸蛋贴紧自己的胸膛,渴望能为她稍稍遮风挡雨。
他的速度很快。
风夹着雨,滑过耳侧,拂乱了她的发。
可她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的心跳。
他对她所给予的耐心,包容,以及他于他们之间做的努力,到这次可怕的争吵……
人不要逃避问题,因为越逃避,问题会变得越严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她和他却是宁愿冻死,也不求春暖花开。
通常,双方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决裂之后,一般人早就一个不睬,一个不理,以后,彼此形同陌路,但她和他不同,他们无论怎么吵,总有办法在彼此的伤口都还在流血时,一个妥协,一个接受。
然而,他的耐心,他的包容,她还有多少可以挥霍?
她的神智忽然晕眩。
霞光在雨水褪去后才缓缓露出脸颊,弯月似乎也因为雨水的洗刷而洁净明亮。
她生病了。
薛枫望着那张闭眸俏脸,她浓密的羽睫轻颤,小巧的菱唇微微发白。
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不得不选择相信庸医。
只因,在他的眼中,除了赫凡,所有的医者全是庸医。
他走至窗边,夜风卷起他墨黑的发绺上下翻飞。
皎洁的月光,静静地笼住那张足以令无数女性心醉神迷的俊逸容颜。
那张脸,在她出现以前,没有追求,只有无奈。
是的,无奈,认命的无奈。
久远之前,当他遇上她,当她总是温柔地为他护理伤口,又总是皱着眉教训他,“枫,既然每次你都是受伤的那一方,干嘛惹对方?对方要银子,你就给嘛,我补你就是。对方要挑衅,你打不过对方,还不会用跑的哦?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蠢啊?!”
那张脸,因为她,开始有了除无奈之外的光辉灿烂。
久远之前,当他遇上她,当她总是要他陪她走很远只是买许多哪里都有的馒头时,他总是有一肚子不解埋怨却不敢发,因为她买了那些馒头之后,会将那些馒头全给他,他如果惹她生气,她就会把馒头扔进河里喂鱼,为了不让自己的温饱成问题,他总是控制自己不对她生气。或许,就是因为受她奴役太久,他才有了这样的劣根性,对所有人都有火暴脾气,只有对着她,除了偶尔的忍无可忍,他总是在隐忍退让。
那张脸,因为她,开始有了除无奈之外的温柔执着。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窗。
他走的那一日,她哭着不准他离开,“枫,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家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的,你要什么,我有的,都可以分一半给你……我后悔了,我不要你走了……为什么要去学艺?你要什么,我都想尽办法一定满足你,好不好?”
“我会回来的。”他再次保证,“而且,一定会找你的。”
“你去那么久,我要是忘记你怎么办?……”哽哽咽咽地,还是哭得七凌八乱,“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可以被我欺负,可以让我生气,可是又能让我开心,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我要无聊死了……”她把鼻涕泪水全往他的新衣服上抹。
他心疼他的新衣服,可是,有另一个问题更重要,“你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忘了我!”
“我就是说我要是不小心忘了怎么办?……我爹说人的年纪越大,脑袋就会开始越不灵光……”
“不准不小心!不准把我忘了!”
回到她身边,他默默地照顾她。
在她的面前,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再次抹上一层苦笑的无奈。
无奈的是,他没有办法阻止他对她的在乎。
无奈的是,他没有办法抗拒她的任何请求。
无奈的是,他竟连潇洒地从她身边走开,也没有办法。
他可以走开的,也应该离开,如果他还有一点自尊。
可,他终究还是抛掉了自尊,痴痴地、怔怔地、傻傻地回头找她。
“双双……”他低低开了口,嗓音沉哑,“你知道我一直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使海枯,石烂。
他也愿意等她,等她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
梨花开了,清清甜甜,就像当年一样。
纪双双醒来,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人。
心,隐隐,失落起来。
起身,下床,她打算找到他,告诉他,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了许久以前,梦到了许许多多,那些一度被遗忘的开心的,伤心的,愤怒的,心动的事。
才走到门边,店小二刚刚好端着午膳推门而入。
“哟,姑娘,你醒了?”
“嗯。”轻轻应了声,她就要出门。
店小二叫住她,“姑娘,红衣公子今早离开之时留了封信给你。”
纪双双愣住了。
店小二将午膳餐盘置于桌上,左搜罗,右搜罗,好不容易才把已经被他因东走西波而蹂躏弄皱了的一封信给搜罗了出来。
店小二把信交到纪双双手中。
纪双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二哥,我昏睡了多久?”
店小二想了想,“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是三日吧,我还记得那晚下着雨,红衣公子为了帮你找大夫,费了一番工夫,而且他的脾气让大夫离开的时候脚都软了,还是我搀扶出去的。”
纪双双急忙将信拆开。
好好照顾自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这是早已刻入她心版的字迹,他的字迹,薛枫的字迹。
纪双双将信贴于胸口,“你说他是今早离开的?”
“没错。”
纸张从手中滑落,纪双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出去。
店小二疑惑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轻喃,“两个怪人。”
阳光映亮精致宫殿的暗影。
“我来了。”薛枫静静说道,“我想,我应该没有超过三日之期吧?”
万泓费力地想要找寻薛枫黑眸里那一丝丝激动的波纹。
不过,原本的期待,落空一大半。
薛枫太平静了,平静得完全不像个因为自己的女人落入险境而单枪匹马到他面前来要解救她的男人。
万泓对薛枫说,“薛枫,告诉朕,你愿意为她的平安付出什么代价?”
这大殿,本该是阔朗宽敞的,可不知怎地,当薛枫那英伟的身躯一进驻,便让这宫殿狭窄得几乎令人透不过气。
“枫?”明颖彤说,“不要为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不值得的。”
薛枫先是冷冷地瞪视着万泓,接着一转,凝住明颖彤褪了血色的脸蛋。
薛枫看了明颖彤好一会儿,“我说了,你没有错。”他的眸光奇异地逐渐温柔,坚定地抚慰她,“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枫?……”再多的话已经无法从明颖彤口中吐出。
明颖彤的心一揪,定定地注视着那抹红色。
万泓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薛枫还是个多情的人呢?”
“多情自古空余恨,我倒情愿自己是一个无情人。”薛枫空荡无波的黑眸中缓慢地翻起几丝涟漪,“像你一般,可以无情到以人命为要胁去捉弄他人获得快乐。”
万泓一挑眉,冷冷地道,“敢如此讽刺朕的人,薛枫,你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薛枫扯扯唇,眸中无丝毫笑意,“真是荣幸。”
万泓瞪着薛枫的眼,目光中尽是说不出的焦躁和气愤,“薛枫,你别太自以为是!想想看你是在哪!”
“皇城。”
简短的回应瞬间点燃了万泓的满腔怒火,他瞪着薛枫,瞪着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神色平稳的男子。
该死!薛枫的自以为是正让他在自己的侍臣面前出丑!
“好,知道自己是在皇城就好。”万泓微笑着,冷酷地道,“来人!”
万泓右手高举,对散落殿内的武士们做了一个手势。
接收到万泓的命令,武士们一个个迅速地将薛枫包围。
几十名高大健壮的身躯有若阴暗的丛林遮挡薛枫的视线,他有不祥的预感。
万泓狂傲的笑声穿透人墙,他清冷地道,“薛枫,如果你反击一下,明颖彤便要承受更多,只要你能在他们的攻击下不还手,不用内力护体,或许,朕看得满意了,觉得教训你也教训得够了,朕心中的气也出了,自然就无条件地放你们离开也不一定。”他倒要看看,薛枫到底能傲多久。
万泓再举高手臂一挥,“你们给朕卖力些!”
承受着接踵而来的攻击,薛枫不用内力护体,不还击,不躲闪,屹立挺然。
“不要——”明颖彤被万泓安排坐在华贵檀木椅上,她不停扭动手腕想要挣脱牢牢捆绑在椅子上的绳索,绳索不为所动,她疯狂地哭喊着,每一回叫喊,都把她更推向惊惶恐惧的高峰,“不要……枫,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泪水,无可抑止。
世人都说薛枫暴躁易怒。
世人却不知,他重情,重义,惜友……
他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他也可以为他心中的那个‘她’绕指柔。
这样的他,怎不令她心陷?
这样的他,教她如何自拔?
她嫉妒纪双双!
纪双双的相貌才华皆不如她,为什么他要选纪双双而不选她?!
只因为纪双双出现得比她早吗?!
她真的好嫉妒纪双双!
所以,她利用了他的良善,她利用了他的信任。
因为,她是那么渴望着他,渴望到心都快干涸。
她挑逗着他。
他丝毫不动情,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推离,他说,“颖彤,对不起,不是她的话,任何女人都不会让我情动。”
是她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如果他不要她,那么,她势必躲不过为嫔为妃成为**权力牺牲品的悲苦命运。
她错了,错在以为这世上柳下惠只有一个。
她输了,泪流满面。
他站在门边,原本准备开门的手停在半空好半晌,最后还是放下。
明颖彤与他相互扶持的日子,他记得。
她对他所做的,他哪里会全然不知?
明颖彤一直是坚强的,她从来不哭。
于是,她那悲痛欲绝的抽泣声令他心软了。
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一直在他身旁,任劳任怨。
如今,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又怎能逼她走上绝境?
他闭了闭目,做了决定。
回过身,他走到她身旁,他说,“颖彤,用布将我的眼睛蒙上。”
她知道那一夜,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