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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然后,他就看清了棺中妇人的脸。
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不会被岁月淡去,不会随着心志的改变而改变。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身处何地,每每想到她,内心便会无比温暖。
那张脸,就是你最亲之人的脸。
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包容你,疼惜你,为你挡下了所有的风风雨雨。永远把你护在她的羽翼之下,生怕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那个人,就是你最亲的亲人。
亲情是这世上最无私,最牢固的东西,不会受任何外界因力的影响。无论到什么时候,那种骨子里血脉相连的的感觉永远不会被阻断,纵然是天要塌下来,亲人们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为你撑起一片无忧之地。
杨晓凌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猛然间,他只感觉全身血液全都往上涌,瞬间整个脑子里直接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已停顿。
他呆呆的看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是甜蜜。他看着,难以置信的看着,匪夷所思的看着。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棺中的妇人虽早已去世多年,但面貌音容却依然清晰如昔,不过就只是少了些血色而已,那安静祥和的姿态。或许,她不过就只是睡过去了。
这一刻,杨晓凌的心跳似乎已停滞,除了那被记忆藏在岁月过往中的一张脸;此刻,他眼中已再无其它。
那个妇人,便是十一年前在清水山庄灭门惨祸中死去的庄主夫人――他的娘亲梅落云。
不知何时,眼泪已模糊了杨晓凌的眼眶。多年的思念,多年的苦痛,让他再也忍不住扑在冰棺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只因未到伤心处而已。
“娘亲娘亲”,杨晓凌哽咽着,眼中的泪水如奔腾的江水一般。
双手伸出,他似乎想去触摸梅落云的脸,可入手处,只是一股冰彻入骨的酷寒。
棺中的妇人,静静的躺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那安详的姿态,似乎她就只是睡着了。
可原本那些专属于母亲最暖人的温度呢,为何竟变得这般的冷?
恍惚间,往事一幕幕全都涌上了心头,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曾经所有的所有在脑海中清晰的掠过,那些最真的记忆,生命中最注重的人物,那些过往里最熟悉的场景,全都慢慢浮现,可到了最后,却又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原来,一切终究是这般悄悄的远去了。
可又是什么,竟让他心中如此不甘,是心中的执念吧。
伸出的手,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后却到底是什么也没有握住。那费力地伸到空中的手,接着又费力的垂下。
原来,一切不过就只是一场空。
杨晓凌脚下一软,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就这样颓废的坐倒在了地上,便连那满地的寒冰,他竟也不在乎。
滚烫的热泪,无可自己的涌出了眼眶。
他也是会哭的吗?
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硬如磐石,但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所谓的坚强,不过就只是假装给别人看的而已。此时此刻,他又何需再假装。
“滴答滴答”。
那是泪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吧。
一滴,两滴
那可是最灼热的眼泪啊,所包含的温度连心都已快被烫伤,可它才刚溢出眼眶,便立刻变得极冷,甚至比这满地的寒冰还要冷。
实际上,当眼泪滴在地上的那一刻,它本身便也成了冰的一部分。
杨晓凌的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就是真相吗”?
他惨笑一声,自语道:“只是,这真相未免也太过于残酷了些吧”。
他终于得到了答案,可这似乎又根本不算是答案。只因为,他心中同时又多了个更大的疑问。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家()
为什么,十一年前就已经入土为安的母亲,她的尸体却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他那个从未正面相见过的义父知道。
忽然记起,前日听到的义父与那黑衣人的对话,此刻,再联想到眼前的一幕,杨晓凌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此时恨不得立刻赶到落雪谷去,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是,他却又不能。只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娘,孩儿不孝,竟不能让你入土为安”,杨晓凌脸色悲苦,正对着冰棺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缓缓的,冰棺中竟升起了几丝袅袅白雾,梅落云静静的躺在其中,闭着眼,一脸祥和。
她可还有感觉吗?
若是她还有感觉,是否能够了解孩子心中的痛楚?
她可还知道,自己的孩子此刻就这般无助地跪在她的面前。
十年来非人的生活,让杨晓凌的血已冷如寒霜,他甚至已没有了情感,他早已不再是一个正常人。
他长大了。他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在他这般年纪就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命运的捉弄,让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经受了他生命中最不可承受之重。
一颗心,在摧残和煎熬中,逐渐变得坚强,同时,也变得冷酷。
命运的巨大反差,让那个本来阳光,洒脱的少年,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冷血杀手。
本以为,自己的血已冷,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的心再波动起一丝的涟漪。
可此时此刻,又是什么,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
可是那些,最温情的,早已消逝在岁月中的往昔!
原来,在沉沦的灵魂深处,终究还有些许的不甘。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又有了几丝莫名的悸动。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又多了几许微热的温度。
那一刻,他再也不是往日那个无情的冷血杀手。
那一刻,那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终于又找回了自我。
下意识的,杨晓凌已握住了手中的剑柄。以前,他曾用这把剑,杀了太多的人。
那些人,或许本就罪有应得,又或许根本就无辜,但他却从来不曾去过问过。
他只知道,要遵从义父的命令,义父让他去解决掉那些人,他便去了。没有理由,不问因果,只因那是义父要他做的事。但凡是义父要他做的事,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服从。
那现在呢?
现在,他又一次握紧了手中的剑,就好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只是,这一次,注定与以往有了质的区别。
这一次,他不是还要不问缘由的去杀人,而是为了爱,儿子对母亲的那种爱。或者,那更是一份责任。
杨晓凌紧握着手中长剑,缓缓站了起来。
注视着母亲那安详的仪容,接着,他便笑了。尽管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泪水,但他却还是笑了。
不过,某一瞬间,他的身体竟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在心里做下了一个艰难而又决绝的决定。
人死后,总是要入土为安的,纵然有太多不舍,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拔出了手中的剑,对着冰棺劈了下去。
不再犹豫,更没有任何的迟疑。
手起剑落,“咔嚓”一声,冰棺上足足有一尺多厚的冰盖应声而裂。
杨晓凌抱起了母亲的尸体,只觉入手处寒凉刺骨,他的手略微一滞,泪水又再次从眼中涌了出来。
“娘,凌儿这就带妳回家”。
略微停了一下后,他终是把梅落云从冰棺中抱了出来,当下便要离开。忽地,外面的通道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想是有人来了吧。
杨晓凌脸色一寒,再次把母亲放回了冰棺里。定了定神后,缓步走出了石室。
眼前所见,七八个黑衣人一字儿排开,已将整个回路堵的死死的。杨晓凌略微一惊,不过随即便又恢复了常态。
只是,场上的气氛却陡然紧张了起来。
幽暗的通道中,杨晓凌长身而立,和那几个黑衣人相对站定,双方之间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彼此就这样相互对峙着。
久久的,谁都未动,也没有人说话,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下的气氛却变得越来越紧张。
终于,最前边的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不知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倘若你是要带走这石室里的人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杨晓凌冷笑一声,淡淡道:“怎么,义父临行前让我全权处理此间事务,你们不知道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主上的安排,我们自然知道”。
杨晓凌厉声道:“这便是了。那么,我现在就要带走这石室里的人,莫非你们想要阻拦我”?
黑衣人微微摇头,道:“按理说,主上将此间的一切事务全权都交给公子处置,所以,不管公子要做什么我们都不该管的,只是”。
杨晓凌冷冷道:“只是什么”?
黑衣人缓缓说道:“只是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哦,是这样”,杨晓凌冷酷的笑了笑,道:“却不知是为何”?
黑衣人淡淡道:“公子可能不知,我们几人便是奉主上之命专门看护这间石室的,现在主上刚好外出,所以,公子如若是要在这时候带走这里面的人的话,就有些叫我们为难了”。
杨晓凌冷冷清笑道:“怎么为难了”?
黑衣人冷淡道:“公子请想,你要是这时候带走了石室里面的人,等主人回来后,我们这些人不是要受到重处吗”?
杨晓凌面上闪过几丝寒光,冷声道:“那若是我今天硬要带走这里面的人呢”?
黑衣人没有立刻回答,却对着身后几人一甩袖袍。
“呛啷”一声,几个黑衣人已齐齐拔刃在手。
当先说话的那个黑衣人举着手中的鬼头刀,刀锋直指杨晓凌,这才开口道:“倘若公子一定要来硬的,那我们就只好也同样来硬的了。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好,很好”,杨晓凌赞叹了一声,毫无感情的冷笑道:“我不管你们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不过我此时并不想与你们动手,所以,你们最好给我把路让开”。
黑衣人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样子,反而是笑了笑,摇头道:“那我们要是不让开呢”?
杨晓凌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不让开,那就死”。
“死”字都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他手中的剑便已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恰如过堂劲风。他出手的动作迅捷而又沉稳,举剑直直刺向对面的黑衣人。
通道漆黑,看不清双方具体是如何交手的,也没有繁杂绚丽的招式变化。
杀手与杀手之间交手,岂非本就简短狠辣,但是却最有效,也最致命。
几点寒光闪过,夹杂着几声利刃割裂皮肉的钝响,然后,一切都戛然而止。
“滴答,滴答”,有血从剑身上缓缓滴落了下来。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突兀间开始,又突兀间结束。
这场战斗,开始的很快,但结束的却更快。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细微的声音。
“叮咚,叮咚”,好像是谁的心还在跳。
黑暗中,还有人在微微喘着气。
“噗嗤”一声,有人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但见所有的黑衣人已全部倒下,那杨晓凌呢?
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