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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莱外城,防守远没有修鱼寿想的那么严密。有了前面的教训,修鱼寿不敢大意,带着副将从城墙边翻了进去。绕到内城,摸清敌方守城布局出了城,对众将道,“外城骑兵为主,内城步兵,十步一哨,骑兵流动巡防。我们现在动手,二十人一组,十人步兵十人骑兵,步兵先上,干掉外城骑兵后开城门,骑兵进来,留一半步兵留守外城,其余直捣内城,用火箭筒对准皇帝老巢,点亮就撤。”
“好!”众将心里激动万分,所有疲累都抛之脑后。
“记得,动作要轻,下手要快,别惊动大军。”
“是!”
不到一个时辰,震惊整个西贡的事情发生了,西贡皇宫突发大火,皇帝居所也遭不测。
得知是北尧铁骑干的好事,西贡君王大发雷霆,勒令连晋务必活捉修鱼寿,他要亲审此人。连晋接旨,大惊之下不敢怠慢,在修鱼寿回归途中沿途设伏,就连天惘谷都没放过。当初周密的瓮中捉鳖,唯一漏掉的地方就是天惘谷,他做梦都没想到,北尧骑兵会从天惘谷下山直捣珺莱。
西贡对夜袭皇宫的骑兵重视程度,盖过了对黎关的攻夺,连晋也对修鱼寿恨之入骨,誓要捉拿归案。黎关战事一夜扭转,西贡敌军全部退守鳏城,近两个月闭城不战。
修鱼寿明白归途险恶,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三百骑避开主道,绕道夏宸,从昌王管辖的探幽郡西北守城堰城进关,一路五十来骑随他引开连晋伏兵,沿大漠行军。
一个多月的围追堵截,跟着修鱼寿的五十多骑兵已所剩无几,眼见过了骞人郡范围,连晋急了眼,亲自带人在前往曜城的方向层层设伏。一场恶战下来,修鱼寿全军覆没,只身一人向着九觞城方向逃去。
ri已西落,残阳如血红透大漠。
“修鱼寿!你跑不掉的!给老子站住!”连晋心中称奇,他已经累得要散架,修鱼寿身负箭伤,居然还这么能跑。
“有种就来追。”修鱼寿哑着嗓子,回头大笑道。
九觞城近在咫尺,如果皇上没有弃守九觞,他也许能捡回一条命,修鱼寿不禁想着,忽的身体一颠,冷雉一声悲鸣,接着便无法逆转的下陷,“沙牢!”想起赵广鸣那天的话,修鱼寿绝望地闭上眼。
不一会儿功夫,连晋就看到修鱼寿连人带马从他面前消失了。愣在原地半宿,等反应过来,连晋脸上没了血sè,急下令回撤,向西贡王如实禀奏。
冥冥之中,战场的厮杀,浸血的黑蟒,残破的尸体,被血染红的ri头将这一切照的刺眼,如片片残破的画布,织成一张不可逃匿的网,铺天盖地的一齐砸下来。
“修鱼寿,投降吧!”连晋的声音,扭曲成丑陋的花纹,张牙舞爪的灌进耳膜,“你跑不了了,投降吧!”
“请你带我出去,修鱼寿。。。。。。”婴孩儿稚嫩的声音,将这一切驱散,“承王殿下,请您带我出去。。。。。。”
无边无际的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修鱼寿想要从这无边的窒息中挣脱,“我的王。。。。。。”一道刺眼的光炸开,他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一声痛呼下猛地睁开眼。
朦胧中见着个人儿忽的往后一缩,修鱼寿甩甩头,无数个虚晃的影子从眼前转过。深吸一口气,揉下眼睛,修鱼寿愣了。
幔纱轻绕,石柱雕花,红绸铺地,毡布罩顶。宽敞的堂内,青石砌起一个圆形立台,周围摆放数张红木圆桌,人头攒动。立台上几个阿罗的身影轻歌曼舞,引得台下的人群喝彩不断。
修鱼寿猛地甩甩头,肩头一阵剧痛,“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你要死了我不就是鬼了?”那人儿看他清醒了,便凑身过来要查看伤势。
修鱼寿茫然道,“这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儿?”
“九觞城,兮月楼。”
“我。。。。。。”修鱼寿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骇然道,“你说什么?九觞城?”
那人又给吓得一蹦,“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修鱼寿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视线全部聚集到自己身上了,尴尬道,“抱歉,只是九觞城被弃多年,我一时无法接受。”
“伤口又出血了,你赶紧坐下!”
修鱼寿坐下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家姑娘救你回来的,说是北尧的骑兵,要我给治好。”那人上好药,一边包扎一边絮叨,“还好没伤着要害,这箭也真够悬的,就这么把肩窝给扎穿了!”
修鱼寿这才觉得疼,不禁皱了眉问,“你家姑娘是?”
“今夕何夕兮,不思归!明ri何ri兮,盼明兮!这话听过没?”
“没。”
那人明显失望道,“你是不是男人啊,这都没听过!”
“这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小夜,你又在胡咧咧什么呢?”
一女子从扶梯而下,柔中显威,笑中含怒。细步慢摇之下,举手投足之间,带出一片旖旎。
修鱼寿看得有些呆,旁边的人不禁失笑,“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个男人了!”
修鱼寿知道失礼,忙低了头,“抱歉。”
“将军莫听她胡言,”女子走到修鱼寿身边,柔声道,“伤好些了么?近ri客满,委屈将军了。”
“不是,我。。。。。。”修鱼寿有太多疑问,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九觞城确是被弃多年,但地下城一直未封,西通上瑀,北通夏宸,来往通商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单是封了北尧,实在可惜。”女子一眼看出修鱼寿的疑惑。
“但是我是遇到沙牢,而且。。。。。。”
“这个我也不知道,凡遇到沙牢掉下来的,都已气绝身亡,将军还是第一个能活下来的。想必老天垂怜,将军命不该绝,必有后福。”女人宛如暖风抚水的声音掠过,修鱼寿的心静了下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修鱼寿来ri定当重谢。”
“修鱼寿?”女子有些惊愕,“修鱼乃皇族姓氏,不知将军是哪位亲王?”
“北尧皇城禁卫军jing骑队总将,承王修鱼寿。”
女子忙欠身行礼,“兮月楼明兮儿,见过承王殿下。”
“原来你叫明兮儿。”修鱼寿想起刚才小夜的话。
“那些流言,将军莫要上心。”这明兮儿深解人意,一句之下便知修鱼寿在想什么。
“不知姑娘可否带我出城,我得马上回去。”修鱼寿想起黎关战事,急问道。
“将军伤得不轻,这么急着回去恐怕。。。。。。”
“战事吃紧,不易久滞,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战事?”明兮儿一愣,“将军昏迷十ri有余,可能有所不知,前ri白帝鸣啼,北尧易主,又何来战事?”
晴空霹雳!修鱼寿僵在原地半响,喃喃道,“北尧易主。。。。。。”
“将军?”
“不可能!”修鱼寿很快穿戴好军服,“我要回去。。。。。。”
“小夜,带将军出城,”见拦不了修鱼寿,明兮儿只得转身嘱咐道,“走西门。”
一声长哨破空,冷雉呼啸而来。小夜看得一愣,她都忘了这马是跟着修鱼寿一起掉下来的,人活着马也在,真是奇了。
出了城,修鱼寿急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九节 兄妹情深 豫王假降()
探幽郡堰城,全城戒严,修鱼寿已明三分,当下调头直奔曜城。
昼夜急行到了曜城,修鱼寿几乎要从马背上滑下来,见城门紧闭便扬声叫门。
赵广鸣见是修鱼寿,当下大惊,急冲下楼命人打开城门。城门一开,赵广鸣还未站稳便见修鱼寿一阵风似得从面前擦身而过,险些把他带倒。连冲几道城门,一直行至雁都盛王府邸,修鱼寿才滑下马背,几乎是爬着来到门前道,“承王修鱼寿。。。。。。要事。。。。。。求见盛王。。。。。。”
“承王?”
“承王回来了?”
看着修鱼寿疲累不堪的样子,若不是身上一行将军盔甲,他们还真不敢认。几个守门侍卫面面相觑,忙回府通报。
不一会儿就见夏侯晟匆匆迎来,一见修鱼寿当下对手下喝道,“还不快扶起来!”
几个人围上去,修鱼寿抬手挥开要扶他起身的人,自个儿扶着马,从地上爬起来,几个踉跄稳住身子,喘息道,“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么?”
夏侯晟脸sè一凝,“你先进来歇会儿,成不?”
修鱼寿摇头道,“你不说清楚,修鱼寿此生不进盛王府。”
“修鱼寿!”夏侯晟怒道,“你就犟吧,你犟能救铁骑营,能救豫王?嘉嘉不夺位,铁骑营就没了!你修鱼寿就算活着回来,也是个死罪!更别提你当初舍命要保的豫王!”
修鱼寿冷笑道,“那我倒是该谢谢遵王,感谢老天保佑,遵王篡位成功?”
“豫王降了!”
修鱼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黑云遮目。
“修鱼寿!”
“承王殿下!”
几声急唤,渐渐从耳际消失,他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醒转过来,修鱼寿一言不发,只听夏侯晟闷道,“你偷袭西贡皇宫后,敌军便退守鳏城,拒不迎战。鳏城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后来得知你身陷沙牢,都以为你已阵亡,豫王便偷偷写了降书,亲率当地守军开城降敌。铁骑营全部被赶了出来,要不是夏侯酌拦着,当时就会发生兵变。结果,迎王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铁骑营身上,罢免夏侯酌,废黜铁骑营。你们从西贡撤回绕道探幽郡的铁骑,一进堰城就被昌王奉旨扣押,铁骑营众怒难平。他们准备兵变的那天晚上,我去见了昌王夏侯崛。夏侯崛起初不信,连夜亲审铁骑营,一审之下眼泪纵横,两个月的亡命归途难以想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再晚去一步,在堰城的铁骑营官兵便会造反。”
修鱼寿无言以对,他心里明白,夏侯晟不会对他说谎。
见修鱼寿闭目不言,夏侯晟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你得明白,嘉嘉如果只为夏侯,早在奉王传位时就能要了这个位。迎王无道,赏罚不均,姑息养jiān,嘉嘉一忍再忍。篡位的机会不是没有,迎王命我内收,放弃九觞,就差点上演兵谏,是我拦下了。嘉嘉怕出事,连夜赶回天尧跪求一宿,换来迎王的二十大板。后来跑到我这儿哭了一天,那个时候她就想逼迎王退位了,又怕夏侯家内乱,终于还是忍了。这次兵变不是我跟她能压得了的,上到禁卫军,下到豫王治下的几十万百姓。九觞城兵变,充其量都是地方军,当地也都是过往商人,没有常驻人口。铁骑营兵变,老百姓支持,禁卫军参与,全是皇上身边的jing锐部队。我又没有兵权,现在连夏侯酌都反了,怎么拦?”
“遵王是怎么上位的?”
“夏侯酌兵变前,嘉嘉找了他,希望能避免内乱,兵不血刃。”
“所以兵变前,遵王就已即位?”
“我知道,闲水工事你一直耿耿于怀,但是给她逮到,比给迎王逮到要好。”
“为什么?”修鱼寿终于睁了眼,问道。
“因为真正想要迎王退位的不是嘉嘉,是璟瓯潭。”
“豫王?”修鱼寿大惊。
“因为豫王知道,王位意味着什么,他不想迎王受这个苦。迎王登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