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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双眼盯着夜空,倏忽间发问道:“师父,玄门典籍里的南极长生大帝,南斗六星君,是真的么?”
方天禄闻言不禁莞尔,笑道:“天上神灵居神宫之中,掌管这天地星辰周而复始,当然是有的”
玄青听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嚷道:“那就好,我一定苦研天文易学。将来学成之时,请南斗的神仙下来,给师父您延年益寿。让您像那彭祖一样,活到八百多岁”
方天禄听了,笑着斥道:“你这孩子净瞎说,天注寿命,众生当顺从天道,各安其命,安可以禳乎?”
柳少阳听了玄青一番话,也不禁笑出声来道:“师父,也难得玄青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孝心,真是难得reads;”
三人几番闲谈说笑,柳少阳也喝得有些多了。心中一直有个念头,此时借着酒劲也便脱口而出:“师父,徒弟有个念头埋在心里许久。在我叔父面前不好说,想给师父您说说。”
方天禄又把樽中佳酿一饮,笑着道:“阳儿,你心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柳少阳瞅了瞅船外湖光夜色,缓缓说道:“师父,这明庭占据天下久矣,根基已深。虽说‘苏松重赋’,江淮百姓多有怨言,然而却还不到举戈反明的田地。士诚先主当年在两淮,虽是颇受百姓爱戴,但是咱们五行门筹划兴复大周,真的能成么?”
方天禄听了沉默片刻,眉头微扬道:“这话你没给你叔父说就好,他早年与妻子何等恩爱,那姜氏却死在了朱元璋的乱军之中。加上他年少时便立下辅佐明主,席卷天下之志,却被朱元璋逼得隐匿江湖。这种种缘由,使他自打士诚先主故去之后,便发誓要反朱元璋,这话说给他,只怕他要生气诶。”
说到此处,顿了顿道:“你师父浅知天相易理,看那明庭的金陵京师,虽是虎踞龙盘,王兴之地,但却只是‘兴’罢了。定都此地,注定兴起甚荣,昌盛却难。明庭定然兴于此,而不能久存于此。短则十载,多则二十年,其间必有翻天覆地的变故。李唐玄学天人袁天罡,李淳风感知天道,用周易八卦演算,推出一部《推背图》。其中第二十八象是:‘辛卯坎下震上’,此乃凶兆。又谶曰:‘草头火脚,宫阙灰飞’,说的就是明庭金陵不久必将有变。”
柳少阳细细听方天禄说完,双目从湖光山色的夜景里转回来,轻声道:“师父,少阳也略知些玄学易理,这《推背图》有此一说更是有所耳闻。但这宫室灰飞,王位有变,只是劫数。天下此后,谁者为王,却不曾说。咱们能趁着这有变之机,兴复大周么?”
方天禄面上掠过一丝忧虑,叹声道:“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天道可顺而不可逆,天意可承而不可违我们只尽人事,坐观其变就好了。”
三人泛舟夜游,把酒闲谈,不觉间已至中夜。小童玄青只喝了几杯,玩性渐退,睡意上涌。方柳二人酒兴已尽,方天禄已然卧在舟中,半醉半醒。
柳少阳陪师父痛饮之下,仗着玄功深厚,倒还清醒,看月色已知时辰不早,便调转船头,摇橹反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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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走马金陵()
这一夜柳少阳师徒三人乘着月色,泛舟洪泽湖上。 方天禄一番痛饮喝得大醉,不知今夕何夕,好不尽兴。
接下来几日,方柳师徒二人整日里或在道藏阁参研玄学易理,兵法韬略;或在地阵密室里翻查火器草绘,器械图纸。
方天禄将所悟倾囊相授,柳少阳悟性本就颇高,加上天性喜爱此道,肯于用心。两人又是多年师徒,教授参研起来更是轻车熟路。
如此一来不觉时光流逝,倏忽间过了近一个月光景。这天,师徒两人正在道藏阁翻阅兵战法,说到武经七中《司马兵法》里“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恺,春蒐秋狝”一段。
方天禄不由感叹昔年张士诚,天下未安而不思进取,身处乱世却喜好安逸,重用贪乐无能之臣reads;。以至于庙堂上下歌舞升平,不修军械,兵无战力,终至亡国,辜负了忠勇之士与百姓爱戴。
柳少阳见师父忆及往事伤感,忙连声宽慰。正在此时,忽听得楼下阁门响处,传来小童玄青的欢喜声,似乎来了极为要好的朋友。
方天禄敛了敛神色,对柳少阳道:“阳儿,咱们暂且说道此处。走,去楼下看看是谁来了,瞧把玄青那小鬼高兴的。”
两人放下卷,起身下楼。刚转过楼梯角,就看见小黑将道童玄青举在半空相逗,满眼嬉笑,水玄灵在一旁扶着腰咯咯笑个不停。
方天禄见来的是他们,回头对柳少阳笑道:“呶你两个朋友来找你了,你这小鬼怕是在你师父这里待不成了。”
小黑和水玄灵此时也瞧见方柳二人下得楼来,柳少阳见了小黑,开口便笑道:“小黑,你少阳哥拿了你两瓶陈酿女儿红,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这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小黑听了这话,一张黝黑的脸上,面皮涨得通红,啐道:“少阳哥你别胡说,我是来找你回去喝酒聊天的。玄灵姐也想你回总舵去,我俩就一起过来找你了。”
话没说完,一旁玄青撅起嘴不满道:“好啊,小黑哥你骗人刚才还说你是和玄灵姐姐来看方尊主和玄青的,却原来是想叫少阳哥回去”
一边水玄灵听了小黑这话,一张俏脸登时红晕上涌,忙低头嗫嚅道:“方尊主,你别听小黑瞎说玄灵是来看您老人家的。不管柳师弟回不回去,玄灵也要在这里住些日子陪陪您老呢。”
方天禄捋了捋长髯,微笑道:“嘿嘿,你这小女娃真当你方爷爷老到糊涂了么?这我再瞧不明白,‘五行智尊’的名号,可当真是白叫了。”
小黑嘻嘻笑道:“怪老头……不,方尊者,还是您老人家有见识玄灵姐说要来的时候,可不是刚才这么说……”
话音未落,水玄灵已然急道:“小黑你路上喝酒喝多了么?胡说什么”
小黑把话打住,侧身瞧了瞧水玄灵,还想再说话。却见水玄灵红着脸抬起头来,一双剪水双眸瞪了过来。小黑纵是有话,却也只是“哼”了一声,生生咽了回去。
柳少阳遇见这般情景,站在一旁好不尴尬。方天禄面庞上略带玩味,笑道:“就是想你少阳了也没什么诶,便是直说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水玄灵定了定神,仰起脸来朝方天禄道:“方爷爷,吕门主再过二十几天就是五十大寿了。我们三个都是吕门主从小带大的,养育之恩莫敢相忘。我俩这次来其实是想和柳师弟,一起去趟明庭首府金陵听说那里是天下繁华之所在,货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我和小黑没去过金陵,柳师弟却去过几回。有柳师弟带路,我们也好到那些大小街市的店面里,看看买些个什么物件,给义父做寿礼。”
原来水玄灵自小便爱和柳少阳一同玩耍,待到年纪稍长,一颗芳心更是系在了柳少阳身上,只觉得与他在一起便欢喜得紧。吕子通五十大寿在即,水玄灵便寻思着和柳少阳一同去金陵采办寿礼。又因孤男寡女太显痕迹,便想拉小黑同去。
她知道方天禄心智过人,如若直说了,自己的心思难免被他看穿。便想让小黑把柳少阳叫回去,她再提出同去金陵购办寿礼的打算。不曾想小黑一番话直来直去,叫她好生难堪,这挑选寿礼的事也只好一股脑直说了。
小黑听了水玄灵这番话先是一惊,黝黑的脸上随即闪现出兴奋之色,奇道:“咦,玄灵姐,你说要去金陵么?听说金陵好玩的东西多得很,来的时候你可没说诶”
水玄灵扭过头,轻声娇斥道:“小黑就你话多我这不是没顾上和你说么。”
柳少阳这些日子只顾置身玄学兵法,参悟典籍。整日里焚膏继晷,心无旁骛,倒真的将吕子通的五十大寿忘却了。如今听水玄灵提起,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
方天禄微一沉吟,转身对柳少阳道:“玄灵这丫头说得对,吕门主待你们有如生父。你几个确实该去趟金陵挑办寿礼,趁着吕老弟五十大寿,也该叫他高兴高兴”
柳少阳面有愧意,讪讪道:“师父,少阳走了近一年,这回来才陪师父住了一月光景。刚向师父讨教了些许学问,便又要走了。”
方天禄一脸慈色,笑道:“这有什么干系,年轻人便应该多在外面走走。你年纪轻轻有此学识,已然是了不起的事了。这一走,记得常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就好。”话到此处,压了压声音,打趣道:“若不放你这小鬼头回去,玄灵这孩子该不高兴了。”
水玄灵听得清楚,一张俏脸又是面红过耳,低头不语。多年来,柳少阳心里早察觉出水玄灵待自己好过旁人。初时只觉得师姐关照师弟,自是理所当然之事。况且他从小便听叔父吕子通讲,自己父母死于朱元璋派来的刺客之手,便一心只想着习得本领,好找朱元璋报那父母之仇。水玄灵的一举一动,他也从未往他处想过。
待到后来年纪长了,渐渐明白儿女之情,心中也想到并非那么简单。只是他打小与水玄灵一起长大,待她便如同看待亲姐姐一般。水玄灵约大他一岁多,今年已然二十有一。寻常女子这般年龄,已经出阁嫁做人妇。水玄灵虽是江湖中人,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年前吕子通想给她说门亲事,却被她搪塞了过去。吕子通心知她已有中意之人,说亲之事也就搁在一旁了。
柳少阳心中暗想:“几位师哥武功人皆属上乘,又大多有意于师姐,师姐这些年却只当做不见。我又何德何能,竟能蒙她如此垂青。瞅个时机,得好好开导她一番。”
想到此处,柳少阳口中打个哈哈道:“师父你一把年纪了,却静会开晚辈的玩笑。”
方天禄何等聪明,听柳少阳这话,已知他的心意。轻叹一声,转过话头道:“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三个既然要走,这就赶路回去吧”
三人作别了方天禄,回到总舵收拾了些出门要带的衣物银两。当晚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前往金陵。
柳少阳虽是时常在外办事,水玄灵和小黑两人却很少出趟远门。三人向南,一路上谈天说笑,走马灯般过了不少集镇。
小黑按耐不住心中喜悦,这几年待在淮安,远行方觉得天地广阔,看到什么都倍感新鲜。
水玄灵掌管的圣水旗虽有大小船只好几百条,负责五行门在淮安、扬州、凤阳三府码头里的客商摆渡和货物贩运。但水玄灵多年只是在淮安总舵打理账目,很少在外面走动,这次出门也是大为高兴。
这一日,三人到了扬子江北岸的瓜洲城,再向南过了滚滚长江天堑便是金陵天子脚下。柳少阳打马穿城,不觉间又从鸿雁楼旁经过。望着楼上楼下酒客来来往往,想起那日和陆百川在楼上喝酒,又遇见紫衣少女和刘景天比斗的事情来。脑海中竟没来由般现出紫衣女子的如魅身法,俏影风姿,微微出神。
水玄灵见柳少阳盯着鸿雁楼看,倒没想到那许多,张口柔声问道:“师弟,这就是那天谈及昔年大侠江紫彦时,你在大伙面前说的鸿雁楼么?这座酒楼地处城边,一览长江,倒真是个喝酒赏景的好去处。”
柳少阳听水玄灵发问回过神来,笑着应道:“正是这座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