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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上一会儿。”黎陆说。
“那就好。”夏沫轻轻地在黎陆身边坐下。
她目光凝视着书桌旁的夏元轩,脸上罕见的挂着一脸忧郁。
黎陆看了她一眼,凑近了说:“哎,社长。”
“咋啦?”
“这表情不适合你啊。”
“啊?”夏沫一怔:“有吗?”
“你还是比较适合傻乐。”黎陆悄悄说。
“滚!”
“瞧,这样才像你。”黎陆笑了。
夏沫脸微红,忧郁的情绪倒是少了许多。
“哎,阿离,你……真的修过道啊?”她好奇地问。
“正宗的茅山道士。”黎陆说。
“你可别扯了,茅山早都开发成景区了,哪儿还有道士。”夏沫不信。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我们说的不是那个茅山,而是羊毛的毛,衣衫的杉,我们这一派自古修炼讲究只穿一件毛衫,一年四季不变样,就好像其他动物一样,只有一身不变的皮毛,以此方式来贴近自然,修得正果。”黎陆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啊!?”夏沫惊:“天呐我才知道原来毛衫道士是这么一回事!”
“你还真信啊……”黎陆汗。
夏沫怔了一下,脸上尴尬的一红:“靠!你又骗我!”
俩手气鼓鼓地往黎陆身上一顿拍。
“好了好了,我错了……”黎陆笑着按住她的手:
“其实,你父亲这些年的事,并非什么神鬼作祟,而是病。我之所以用神鬼来说事,是因为你父亲这样的成功人士打心底里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尤其是精神疾病。”
“病?什么病?”
“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
“说中文!”夏沫叫。
“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简称ptsd。”黎陆说:
“通常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人生经历所导致的,比如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的胁迫等等,是一种心理状态失调的后遗症,也被称之为延迟性心因性反应、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重大打击后遗症什么的。”
“你是说……我爸是因为以前受了刺激?”夏沫很到位地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十五年前一次特殊的事件,导致你爸患上了这个病,但因为这个事件的特殊性,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而这个病导致的直接症状就是——性格大变、易怒、失眠、噩梦、情感解离、麻木感、过度警觉等等,严重的会出现具有强烈暴力倾向的第二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这种分裂人格状态,他本人根本控制不了。”黎陆说。
“强烈暴力倾向的第二人格……”夏沫呢喃着。
她猛然想起这些年她父亲做过的种种“恶事”,每一件都在她心底刻下了深深的伤疤。可如今回想起来,每次出现那种情况的时候,父亲的脸的确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她无比陌生。
“那你现在是在?”夏沫忙问。
“催眠治疗。”黎陆说:“这种病的根源,在于当时发生的那件事,因为那件事变成了一个无法战胜的噩梦,才会导致他走不出来。治疗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重新回到当时的场景中去,让他直面比当时加倍的恐惧,然后真真正正地战胜他,最后舍弃一些当时不曾舍弃的东西,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场噩梦。”
黎陆说着挥了挥手里的银行卡:“你爸需要舍弃的,就是这个,曾经有一个人向他要的数字正是这个数,但这个数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很大的一笔。所以,他今天需要把它给出去,才能真正放下。”
“明明是拿了我家钱,怎么说得跟助人为乐似的……”夏沫斜眼。
“咳……别说的那么直白嘛……”黎陆尴尬地抿了口茶。
书桌旁,夏元轩还在发疯似地说着梦话,他的两手疯狂挥舞着,像在打着什么。
他们看不到的是,在夏元轩的世界里,漫漫黑夜,大雨倾盆,他面前的李震正把眼睛里的钢筋缓缓抽出,血浆粘在乌黑的钢筋上散发着腥臭味儿,令人阵阵作呕。
“夏!元!轩!还我命来!夏!元!轩!还我命来!”
他嘶吼着,浑身的肉体都开始腐烂,一块块肉皮从他的脸上滑落,露出森森白骨。
“不!不!”
夏元轩快要崩溃了,他再也不想多看这怪物一眼。
他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蓦然回头,却发现身后那一大堆钢筋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女孩儿正幽幽的站在那里。
小女孩儿向他伸着手,甜甜地喊着:“爸爸,爸爸,抱抱。”
“沫沫!?”夏元轩一惊,那女孩儿不是别人,却是夏沫五岁时的样子。
夏沫身后还站着一个美丽的混血女子,正温柔地看着他笑,是他的爱妻。
“夏!元!轩!还我命来!”身后的恶鬼狂啸不止,正带着满身的腐肉和血浆越逼越近。
夏元轩却原地不动,没有再往后逃跑半步。
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恶鬼扑向他身后的这两个人。
狂风暴雨之下,他恐惧的目光慢慢变得沉稳而坚定起来,他双拳握得咔咔作响,两臂上青筋暴起,缓缓地——转过了身。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梦初醒()
“沫沫?”
“吼!”
“啊!”
“去死!”
“杀!”
书桌上,夏元轩的梦话断断续续地叫喊着。
夏沫坐在沙发上听得冷汗涔涔。
“他……他怎么做噩梦还叫我名字啊?难道是梦见我了吗?”她奇怪。
“要不怎么叫噩梦呢。”黎陆说。
“你死开!”
继续听下去,夏元轩的喊声突然停了,变成了沉重的呼吸声和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的两只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梦里的他正在拼命地挥舞着双手。
“快了。”黎陆两眼微眯:“他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夏沫紧张地攥起了袖子,她仿佛能感觉到父亲正在恐怖的噩梦中一个人战斗。
“我……我能做些什么么?”她问。
黎陆想了想,轻声说:“等他醒来,好好抱抱他吧。你小的时候整夜哭闹,他不论白天工作多累都会起来把你抱在怀里。可从你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他就没能再抱过你吧?”
夏沫怔了一下,惭愧地点了点头。
从她懂事起,她父亲的怪脾气就越发恶劣,她实在很厌恶那个一不小心就大发雷霆的父亲,这些年几乎不怎么愿意和父亲说话。
要不是母亲贤惠隐忍,也许这个家早就支离破碎了。
爸……
她幽幽凝望着夏元轩,心里竟莫名地发酸。
“吼!”
就在这时,就听书桌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吼。
夏元轩整个人“腾”地一下从桌子上翻起,仰头倒在了靠背上。
“是时候了!”
黎陆飞速蹿出,两手按在夏元轩的太阳穴上,低声道:
“夏先生,你看一看天边,出太阳了。”
夏元轩眼球在眼皮中滚动着,也不知道他的世界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夜晚结束了,雨停了,所有的亡魂都已经彻底归于了尘土,你亲眼看着他彻底消散,消散成浮尘,他们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伴随着黎陆的话,能看到夏元轩的神色终于渐渐安详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慌张。
睡梦中的他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股无比恶臭的浊气。
那味道大极了,熏得夏沫连忙捂住了口鼻。
“这什么啊?这么臭?”夏沫惊。
“压郁在身体里十几年的一口浊气,和尸气有的一拼,当然臭。”
黎陆随手提起一个本子,将那空气中的臭味扇化,边扇边道:
“其实,我说我是道士,某种程度上也不算是胡编。因为古代所谓的驱鬼降魔之术,本质上,就是心理学和古代医学的结合。所谓的鬼魂附体,说的就是这股浊气,它积淤在身体深处,带着某段经历时特定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会刺激人的记忆感官,让人不停地回忆起与之相关的那些事,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心病和噩梦。
古代人不懂心理学,所以把它以鬼魔相称。而道教的理念中,是最早出现等同于现代心理学的一些理论的东西,只是表述的方式,于是也就成了驱魔降妖之道。”
说完,空气中的恶臭也已经彻底被扇散了。
汗水已经浸透了夏元轩的衣衫,也许梦里的他并不知道,让他浑身湿漉漉的并不是午夜的雨水,而是身上的汗水罢了。
黎陆缓缓转到夏元轩正面,把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啪!”一个响指。
“醒了。”
夏元轩的身子蓦的一颤,紧闭的双眼,终于缓缓地睁开来。
“爸!你醒了?”夏沫忙凑过去。
夏元轩身上很虚脱,他努力地定了定睛,这才看清眼前美丽的女孩。
“沫沫?”
“是我,爸。”夏沫紧紧攥起夏元轩的手。
“夏沫你先别急,退后一点,还剩最后一步。”黎陆突然快步走来。
夏沫扭头一看,就见黎陆手里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大剪刀,正气势汹汹地冲夏元轩冲过来。
他要干嘛!?
夏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黎陆迅速举起剪刀,把锋利的刀尖儿狠狠地就向夏元轩的心口捅去。
“喂!”
“啊!”
父女俩同时惊叫了一声。
可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俩人定睛一看,就见那刀尖稳稳地停在了夏元轩的心口上,距离刺破皮肤只差一毫米的距离。
“喂!你干嘛!你要吓死我们啊!”
夏沫怪叫。
可下一秒,她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诶?爸!你没什么反应吗?”
她蓦地扭过头。
夏元轩也是一怔,他刚才确实吓了一跳,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换作以前,夏元轩对这种攻击性威胁极其敏感。别说是拿着剪刀向他刺了,就算是举起拳头,或者一个狠意的眼神,都有可能引起夏元轩暴怒失控。
可现在……
他居然只是吓了一跳,仅此而已。
“没事了……我没事了!”
夏元轩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兴奋。
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他在任何环境都要谨小慎微,生怕某一个眼神就会唤醒他心里的恶魔。十五年这恶魔伤害了太多他至亲至爱的人,他最敬佩的岳父,他的结发爱妻,甚至他最心疼的宝贝女儿。
可当那恶魔泛上来,他却根本无法自已,就像身体被另一个灵魂支配。
他没有人能倾诉,没有话能解释,只能默默承受着来自至亲之人冰冷厌恨的目光,一个人咬牙悔恨。
今天!终于!
“沫沫,爸爸没事了!爸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们了。”夏元轩声音哽咽,眼眶竟不自禁地湿润了。
“爸。”夏沫一下子扑了上去,给了夏元轩一个满怀的拥抱。
这才是父女应有的样子吧,黎陆看着她们父女俩,淡淡微笑。
父女俩拥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肯分开。
“路先生!”夏元轩一把抓起黎陆的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