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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货币改革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困境,皇太子弗兰克作为改革的掌舵人首先就难辞其咎。然而他毕竟是皇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主,帝国朝野上下有勇气公开批评皇太子殿下的人少之又少,出于某种类似“欺软怕硬”的心理,人们很自然的将矛头指向帝国货币改革的头号推手约翰·劳尔,朝野上下的指责与谩骂如同泛滥的洪水将他淹没。
平心而论,约翰·劳尔蒙受这些指责算不得冤枉,毕竟帝国金钞的整个理论体系就是按照他的思路建立起来的,其后在发行金钞的实践活动中,弗兰克也是对他言听计从。约翰·劳尔曾不止一次信誓旦旦的向弗兰克保证,自己创建的纸币体系万无一失。现在事实证明他的承诺就像纸币的面值一般不可靠,这个“替罪羊”他当的一点儿也不冤。
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弗兰克不得不壮士断腕,舍弃这员得力干将,授意内阁解除约翰·劳尔的公职。这个信号再明显不过,“改革俱乐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登报宣布开除约翰·劳尔的会员资格。帝国中央大学的反应也不慢,当天傍晚也公开宣称剥夺约翰·劳尔的教职,不能让这个骗子继续误人子弟。
第二天上午,圣城法院的法警突然闯进约翰·劳尔的家门,出示公文过后冷冰冰地宣称:法庭怀疑他在主持发行金钞期间,有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嫌疑,故而要将他暂时收押,以待审判。
约翰·劳尔在审讯室里表现得相当顽固,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矢口否认关于他的所有指控。法院为了将这桩案子办成铁案,又派出法警突袭约翰·劳尔在城中的寓所和城外镇上的别墅。
结果法警们来迟了一步,约翰·劳尔利用发行金钞的权利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谣言已经传遍圣城街头巷尾。在金钞投机风波中损失惨重的小市民阶层正愁找不到发泄怒火的替罪羊,听到这个消息全都躁动起来,成群结队冲进约翰·劳尔的寓所,将所有值钱的东西能搬走的全搬走,搬不动的全都砸碎,烧毁。等到法警赶来,暴民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地废墟,哪里还找的出什么“犯罪证据”。
约翰·劳尔的乡间别墅同样没能躲过这场灾难,稍晚些时候也遭到洗劫,最终被付之一炬。
约翰·劳尔是八月十六被捕,弗兰克第二天上午才得知这一消息。尽管他对约翰·劳尔的态度已经转冷,但是他很清楚这个红发男人并非传闻中“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贪腐官僚。事实上约翰·劳尔最看不起的恰恰是贪官污吏。他有远大的理想,要建立一个更具现代意义的金融王国,而这个梦中王国的根基就是他的纸币体系,为了实现这一伟大的理想,他不允许自己沉湎于个人利益。
正因为了解约翰·劳尔孤芳自赏的高傲个性,弗兰克才敢于把发行金钞这样的大事全权交付给他,从不加以监督,真正做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惜约翰·劳尔从另一个层面上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个红发男人的确廉洁自爱,然而弗兰克没有及时发现他身上存在一个比贪污受贿更严重的缺陷,那就是志大才疏,眼高手低。
得知约翰·劳尔遭到羁押,弗兰克不免心生怜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他马上给首都大法官写了一封澄清信,派人送到法院。当天下午,约翰·劳尔被无罪开释,短暂的牢狱之灾使他看起来像是衰老了二十岁,此时他已经沦落为一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且名声扫地的流浪汉。
十年前初到圣城的时候,约翰·劳尔也曾如今天这般落魄,然而那时候他毕竟还年轻,还有梦想和一腔热血,如今从神坛跌落谷底,失去的不仅是财产和名誉,还有那一股百折不挠的斗志。
弗兰克派人给他送来一些钱,护送他逃离圣城,栖身于郊外一座偏僻的小修道院。至于这是暂避风头,还是任由他自生自灭,约翰·劳尔自己也心里没底。
无论如何,“红发”约翰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男人。他在修道院安顿下来,怀着满腔愤慨与委屈给弗兰克写了一封信,托人带回圣城。
弗兰克此时还在为善后奔波劳碌,一整天下来累得心力交瘁。收到约翰·劳尔的信,随手拆开一看,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第1764章:最后的阴谋(2)()
约翰·劳尔在简单的问候与道谢过后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居然将币改失败归咎于罗兰·寇拉斯通过远东广播曝光“约顿海姆动乱事件”,直接导致人们对约顿海姆矿业公司的处境感到悲观,进而引发抛售金钞的狂潮……约翰·劳尔似乎一厢情愿的认为,倘若没有罗兰从中煽风点火,帝国金钞直到今天仍然是投机市场上最坚挺的抢手货。
弗兰克看完这封信,深深感到好气又好笑。哪怕他这个有动机推卸责任的局内人,此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承认帝国金钞体系从建立之初就缺乏稳固的根基,即便没有这次的约顿海姆危机,将来也会因为其它意外变故而遭受冲击,坍塌崩溃。约翰·劳尔不承认金钞的内在缺陷,却把自己的失败完全归罪于罗兰曝光约顿海姆危机,这就好比指责那个揭穿“皇帝新装”的小孩,纯属欲加之罪。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约顿海姆的动乱闹得那么大,就算“远东之音”不报道,帝国报界集体保持沉默,还是会有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新闻媒体做出报道,消息最终还是会传到帝国境内,迟早会导致一场金融危机。
约翰·劳尔看不到这些客观事实,至今还拒绝反省自身的错误,试图寻找各种荒唐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如同一个输不起的烂赌鬼,弗兰克深感失望之余也禁不住动了肝火。先是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回信予以谴责,打算寄出去的时候又于心不忍,觉得约翰·劳尔如今的处境已经够惨了,自己怎么忍心雪上加霜?
如此想着,他撕毁已经写好的回信,拿出一张空白信笺,重新提笔写下短短两行字:
醒过来吧,我可怜的朋友。人不能永远活在阴影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
弗兰克握着笔管沉吟了片刻,觉得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就施展法术把这封短信寄了回去。
八月十九日黄昏,就在弗兰克几乎已经把约翰·劳尔这个可悲的形象从记忆中完全清理出去的时候,又收到对方从修道院写来的信。
弗兰克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拆开信封,猜测“红发”约翰要么继续在信中怨天尤人,要么就是打算向自己讨一笔钱,逃离这个令他名誉扫地的国家,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弗兰克希望约翰·劳尔的来信是第二种用意。看在过往交情的份上,弗兰克倒是不介意为他提供一笔退休金,顺带为他买好回故乡斐真或者去其他任何地方的船票,打发他尽早走人,省得彼此都尴尬。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约翰·劳尔既没有在信中抱怨,也没有向他索要金钱,信纸上只有一段简短且含义暧昧的文字:
尊敬的殿下:
多谢您来信开导,现在我想通了。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只想最后再为您做一件事情。收到信后,请务必于天黑之前来见我。
————您最忠诚的朋友:约翰
……
弗兰克翻来覆去阅读约翰·劳尔的来信,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想把这份莫名奇妙的信丢进垃圾桶,连信带约翰·劳尔这个人通通抛出脑海。然而不知为什么,信中的内容隐隐使他兴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某种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迟疑许久过后,弗兰克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决定趁着太阳尚未完全落山,再去见约翰·劳尔最后一面。
身为帝国皇储,弗兰克在自己的首都中拥有最高迷锁权限,直接施展传送术前往约翰·劳尔隐居的修道院。
刚走出传送光柱,一大群人就呼啦一下围上来,七嘴八舌的争吵着什么,惊得他目瞪口呆。
人群中有本地的苦修士,然而更多的是那些拿着笔记本和钢笔,穿着打扮怪模怪样的家伙。弗兰克平日里也经常接受报刊采访,一眼望过去就认出好几个熟面孔,立刻猜出这群怪人大多是圣城大小报刊的外勤记者。
“太子殿下!您来的正巧,可否说说您对这起不幸事件的看法?”一个胆大包天的记者挤出人群,试图采访弗兰克。
“很抱歉,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弗兰克暗自后悔来到这里,转身望向修道院长,“约翰怎么不出来见我?”
“那位约翰先生……恐怕是无法亲自出门迎接您了。”修道院长摘下老花镜,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殿下,请跟我来。”
弗兰克挤出人群,跟随修道院长走进院门,身后的人群被修士们挡在门外,耳畔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弗兰克的心情却渐变沉重。
“殿下请进。”
修道院长打开一道房门,弗兰克刚刚跨过门槛,立刻嗅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快步冲到血腥气飘来的地方,弗兰克在一张靠窗的铁床前停下脚步,愕然望向床铺。
约翰·劳尔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早已停止呼吸。右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左手则垂在床边,鲜红的血滴由割断的腕部血管缓缓淌落,如同流出沙漏的细沙,床下已经汇集出一片血泊。。。
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弗兰克脑海中一片空白,短暂的眩晕过后,他几乎发自本能地冲到床前,抓起约翰·劳尔已经冰冷发僵的手,施展复活神术。
蕴含神力的圣光照亮约翰·劳尔渐变冰凉的身躯,却没有如同弗兰克预想中那般将他唤醒。弗兰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中不由涌出泪水。
复活一个刚刚自杀的人,对拥有传奇施法能力的培罗选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纵然弗兰克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也无法改变一个最基本的法则——假如一个人对生命已经没有丝毫的留恋,死志已坚,那么任何复活神术都无法将他再次唤醒。
很不幸,约翰·劳尔就是怀着一意求死的心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1765章:最后的阴谋(3)()
弗兰克不难理解秉性刚强的约翰·劳尔为何会走上这样一条绝路,只恨自己没能及早觉察到对方的打算。此刻他已经不在乎约翰·劳尔一生的成败是非,不在乎这个红发男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只是发自内心的为失去一位挚友感到痛惜。
年迈的修道院长悄然走到弗兰克身旁,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客套话,最后指着床单对他做出露骨的暗示。
“殿下,约翰先生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在床单上画出一副图画,似乎有某种用意……”
弗兰克擦了擦眼角,双手捧起约翰·劳尔的尸体,转移到旁边书桌上。回头再次望向床单,没了尸体的遮挡,鲜血染就的画面清晰呈现在他眼前,猩红的剑型物体将一串同样猩红的锁链状装置拦腰斩成两段,这是什么含义?
弗兰克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是……远东国旗?!”
“正如殿下所见,约翰先生临死前用自己的血画下一副远东国旗,还留下一句遗言,要求将画有国旗的床单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