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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敌方大群挂载爆破桶的鹫马如同一团乌云迫近站台空，叶夫根尼娅还有点沉不住气，建议派法师团和牧师团升空阻击——在空武装较为薄弱的处境下，运用施法者对抗敌方空军是一个常规战术，这也是鲁道夫最初的计划。
但是昨天父子俩谈话过后，鲁道夫改变了想法，决定暂不动用防御脆弱的施法者部队，试试儿子在军械所鼓捣出来的新式防空炮弹是否如他宣称的那样管用。
鲁道夫先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兼具指挥才能与创新精神的军事改革家，亲手推动寇拉斯军团由一支以冷兵器为主的民兵组织转型为大胆运用火炮等先进武器装备、创造出许多新式战术的现代化军队，但是与儿子的脑洞相，他还是自叹不如。
这场空战的结果令鲁道夫和叶夫根尼娅大开眼界，加装“近炸引信”的炮弹仿佛脱胎换骨，将防空效率提升到匪夷所思的高度。如果说从前高炮对敌军空单位是“点对点”的射击，加装近炸引信之后变成了“面对点”的覆盖，只要鹫马出现在20码半径之内，近炸引信会在“魔法警报”的作用下自行触发，进而引爆炸弹，质地硬脆的金属弹壳受到冲击碎裂成千枚锋利的碎片在空散布开来，只要一枚弹片击鹫马骑士，其携带的高温高能会对目标造成极大杀伤。
“近炸引信”不仅大大提升了高炮的杀敌效率，还有一个目前尚未充分展现出来的好处，是作为近炸引信核心装置的附魔芯片具有敌我识别功能——倘若“魔法警报”探测半径内存在友军不会触发引信，由此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误伤。
“罗兰这小子，果然给克劳茨送去一个大惊喜。”鲁道夫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叶夫根尼娅，笑容里带着一丝自豪，“毫不夸张的说，‘近炸引信’的发明将引起一场空战技术革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如何防范破片杀伤将是摆在各国空军指挥官案头的一项亟待解决的难题，我们也有必要提前做好这方面准备，回头我跟罗兰商量一下，给军械所提供一笔专项研发拨款，尽快拿出对抗近炸引信的可行方案。”
“如今不同往日，我们手里可以调动的资源很多，罗兰通过他的私人关系为我们建立起三条稳定的低成本融资渠道，扬波商会、灯塔银行以及弗拉德家族控制下的主权财富基金‘帕尔尼亚投资局’都承诺为我们提供低息贷款，觉醒俱乐部那些阔佬也巴不得打着赞助军费的幌子好趁机发战争财，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叶夫根尼娅夫人现在颇有些财大气粗的女王气势，不过女人的小心思也是在所难免，“研发新技术固然重要，保密也是必不可少，如果我们能够长久守住近炸引信的秘密好了……”
鲁道夫笑了笑：“能保密当然最好，可‘近炸引信’亮点在于提出一种解决问题的新颖思路，技术本身没有涉及到什么复杂理论或者独特的工艺，核心元件无非一个1环法术“魔法警报”，任何人了解过后都会禁不住叹息‘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怎么能够阻止别人仿制？不过你也没必要太担心，亚珊圣城的皇帝陛下和他的内阁大臣们日理万机，不会过多关注发生在远东边疆的这场小冲突，近炸引信的秘密也还可以保守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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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破晓之战（Ⅷ）（）
“亚珊圣城的皇帝陛下和他的内阁大臣们日理万机，不会过多关注发生在远东边疆的这场小冲突，近炸引信的秘密还能保守一段时间。 ”鲁道夫对叶夫根尼娅说。
叶夫根尼娅点了下头，轻声说：“保守秘密归根结底是要管紧嘴巴。”
鲁道夫心领神会：“军械所由罗兰负责可以放心，炮兵旅那边我会再强调一下纪律，至于空那些敌人……”抬头看了一眼空被高炮轰得稀稀落落的鹫马骑士，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杀意。无论是否猜出寇拉斯军新式高射炮弹的秘密，既然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只能请他们统统去做帝国的烈士了。
“克劳茨的主力部队开始冲锋了，难道他还没有觉察到空的变故？”叶夫根尼娅喃喃道。
鲁道夫无意批评那位宿敌指挥失当，“现在天色未明，空战况还很混乱，克劳茨执行预定的进攻方案不算错，更何况以他如今的处境除了拼死一搏也没有别的选择。”
晓色初现的地平线，两股尘烟正滚滚而来。克劳茨将骑士团分成左右两路，左路由他亲自带领，右路则由埃尔校统率，由两翼向寇拉斯军阵地发起钳形冲锋。
鲁道夫站在临时指挥所二楼露台，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迅速迫近的克劳茨兵团，直到敌方骑兵进入大炮射程才下令炮击。
由于早已从坎普校的情报得知敌军来袭方向，尤里校提前将炮兵一旅分成两个团，斜指向两侧的炮口正好迎冲锋而来的骑士团。隆隆轰鸣如同节奏分明的鼓点，炮弹似冰雹砸向骑士团，经过适当调整的定时引信使炮弹尚未落地贴着敌军头顶爆炸，释放出无数呼啸的霰子或是强烈的闪光。
照明弹驱散最后一抹夜色，使克劳茨一行完全暴露在炮手眼前，第二波炮击因此变得更为精准，钢铁暴雨横空扫荡，骄傲的帝国骑士们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便纷纷落马，鲜血与破碎的盔甲散落在初秋的荒原。
克劳茨的心弦也随着炮声颤动。朱尼厄斯早已不再回应他的呼唤，通信石也联系不迈尔斯少校，之前他还心存侥幸，以为两人被激烈的空战牵扯了精力，无暇向他汇报。如今狂风暴雨般的炮弹落在头，使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空作战并不像预想那样顺利，寇拉斯军炮兵主力尚在。
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趁损失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收兵撤回城里，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冲锋，期待杀出一线生机？
克劳茨回头望向赎罪堡，黑岑岑的城池背靠群山，仿佛沉睡的巨人。但是他很清楚这尊巨人体内积蓄着疯狂的火焰，随时可能苏醒过来将他吞噬。
此战倘若失败，城里的革命者必将受到极大激励，暴动也将更加猖獗，而在战场损兵折将的骑士团以精疲力竭、士气低落的状态回到那座充满敌意的城市，根本无法维持秩序。
克劳茨猛回头，直勾勾望向寇拉斯军阵地，眼布满血丝。相身后的赎罪堡，敌军阵地显得触手可及，或许只需要再坚持一下，胜利会如期到来。如此想着，克劳茨不再犹豫，催马向前猛冲。
纵深近十里的荒原已被硝烟笼罩，不断有炮弹落下，炸出一个大坑，将沙土、泥浆、青草还有残肢碎肉的混合物抛向空，弥散成一大团浑浊的雾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只要吸入一口使人深切体会到死亡的恐惧。
克劳茨与埃尔所部骑兵顶着炮火艰难冲锋，这垂死挣扎的场面使鲁道夫回想起当初在基特兰德高原遭遇“龙之眼”黑兽人骑兵团那一战。
两场战役的进程大体相同，但是细节也有不同。当骑士团在付出惨重伤亡突进到阵地一里之内——炮火覆盖不到的地带，往常鲁道夫会等敌人冲的更近一些，然后由游侠猎骑兵三段抛射延续火力，但是如今寇拉斯军的阵营里并没有猎骑兵，负责填补这段距离火力空白的是装备新型“掷弹筒”的掷弹兵。
高大强壮的基特兰德武士单手拎起掷弹筒，打开支架固定在阵地前方，旁边的助手将带有尾翼的“杰克弹”自筒口塞进去，调整好抛射角度。指挥官伊万尉挥下军刀，掷弹兵同时压下拉杆接通发射魔晶回路，骤然迸发的磁力将“杰克弹”砰的一声弹射出去，在空划过一条条优美的抛物线，砸在帝国骑士头。
爆炸声再次响起，火光吞没飞奔的战马。掷弹筒在战场的初次演出堪称完美，如同罗兰所愿填补了一千码到一百码之间这段对大炮来说太近、对弓箭来说又太远的火力空白。
美不足的是掷弹筒的表现太过抢眼，完全摧毁了克劳茨孤注一掷的信念，勒住缰绳呆怔数秒，最终颓然下令全军撤退。
看到骑士们纷纷拨转马头向赎罪堡逃窜，鲁道夫惋惜的啧了一声，“克劳茨这家伙溜得太快，我们还有两道防线没来得及派用场。”
如果骑士团突破掷弹筒的轰炸范围，逼近防线百码之内，设置在阵地前方的绊马索和铁丝将发挥作用，迫使敌方骑兵止冲锋，与此同时亚历山大统率的掷弹兵二团将抛出手雷向敌军致以热烈欢迎。
“克劳茨如果知道你的布置，一定会庆幸捡回一条命。”叶夫根尼娅笑着说。
“这次没能逮住他的确是一个遗憾，那再放几轮礼炮欢送他滚蛋吧。”鲁道夫拿起“高等通信石”，命令尤里·波波夫校所部炮兵一旅追踪溃退的敌军骑兵自由射击。
“啊哈，自由射击小伙子们，你们最喜欢的‘狩猎’节目来了”矮人炮兵旅长双手叉腰站在堆积成小山的炮弹箱放声大笑。阵地欢声四起，观测员与炮手们抖擞精神，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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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战场上的“狩猎”（）
炮兵不同于弓箭手，更注重的是集体力量而非个人能力，炮兵部队里多一个少一个神射手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严格遵守纪律、按照指定的流程完成射击诸元校订，将炮弹发射到指定的区域；具体某门大炮是否击目标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炮弹平均分布在指定的轰炸区域，以达到火力充分覆盖的目的。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每个炮兵都是集体的一份子，不可能出现什么孤胆英雄，也没有多少自由发挥的空间，这样的氛围难免使年轻人感到拘束。
尤里·波波夫校所说的“狩猎”指的是寇拉斯军炮兵用来释放压力的一种游戏——指挥官不做具体的战术要求，允许炮手自由选择轰击目标，至于能否击目标，全看个人的技术和运气。这种玩法颇有竞技趣味，通常是在靶场进行，今天是特殊情况：敌军已经溃退，而本该负责衔尾追杀的骑兵还在千里之外的列车，只能依赖炮兵继续杀伤逃敌，这为“狩猎”赛创造了条件。
战场变成赛场，断须臾的炮声再次响起，为了在“赛场”大出风头，炮兵一旅的小伙子们全都打起精神，拿出全身本领，根据敌军战马的奔跑速度算出提前量，追着他们的屁股不断开炮。
这种带有娱乐性质的攻击方式竟然收到出乎预料的效果，仓皇逃亡的帝国骑士在通往城门的大道挤成一堆，结果全都成了活靶子，被轰得人仰马翻。克劳茨也是怪：为何自己的人马逃到哪里，身后飞来的炮弹总能及时的落在头？从车站撤回城里这十里路，成了遍地血腥的屠宰场，于逃亡遭炮击杀伤乃至阵亡的骑士甚至之前冒着弹雨冲锋时还多，最终平安逃回赎罪堡者不足三分之一，再减去几乎全军覆灭的鹫马骑士营，克劳茨赖以维持远东旧秩序的班底只剩千余人马，遭受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
在炮兵一旅兴高采烈地“打猎”时，罗兰也在飞艇俯瞰战场，眼涌现异的光彩。
或许只是偶然现象，或许是长期训练形成了条件反射，炮兵一旅竟然在自由狩猎打出一次精妙的配合，发射出去的炮弹沿着敌军撤退的轴线向两侧呈正态分布，形成一道弧形帷幕，并且伴随敌军逃亡的节奏向前节节延伸，使敌军总是处于弹幕的笼罩之下。
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