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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这话,维瓦斯勃然色变,转头死死盯着兰开斯特。一枚金币一袋?比市价贵出至少三倍!竟然敢宰占领军?!更何况,伯瓦尔大公爵只是让他们来征粮,一个铜角子都没给。
“你是说,一枚金币一袋?卖给我们?”维瓦斯阴森森问着,向前走出了一步。
兰开斯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点了下头,向后退了一步。
另一边,维埃兰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他是红龙族,天生就具有魔法感应力,这麦堆里似乎有奇怪的元素波动,似乎是……
维埃兰毕竟不是龙族法师,他有些看不真切,于是便伸出一只手按了上去。
就在他接触到麦堆刹那,意想不到的状况生了,只听麦堆中心出“嗤”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层层火苗从麻袋缝隙间涌了出,巨大的粮食堆转眼燃烧起来。
“不!我的粮食!”兰开斯特顿时慌了,他顾不上维瓦斯杀人的眼神,哭喊着向火堆扑去。这可是全村托付给他的粮食,要是就这么没了,大伙绝饶不了他!
刚跑出几步,兰开斯特只觉后心一紧,天旋地转,被人狠狠惯在了地上。
晕乎乎翻过身,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如果不是某些特征犹在,他都认不出这就是那位叫做维瓦斯的长官。
维瓦斯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先是把粮食给自己看,然后竟然敢出天价,最后还当着自己的面烧掉!这些刁民哪来的狗胆?!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维瓦斯咬牙切齿,手起刀落,兰开斯特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一颗头颅就已飞出了里仓。脖腔里热血飚射而出,喷在燃烧的粮食堆上,蒸腾起一团浓腥血雾。
怒气冲天的维瓦斯走出里仓,抬起脚将兰开斯特的头颅踢飞出门外,大步流星跟了出去,维埃兰拢着双手紧随其后。
门外,无数村民聚集,正等着领属于他们的那份钱,个个神情兴奋。就在这样的喜庆氛围中,一颗满是血污的人头飞了出来,滚落在人们脚下。
交头接耳顿止,人们低下头一看,惊叫声顿时四起,吓坏了的村民们大声尖叫,跑向自家。
维瓦斯提着染血的剑走出来,看一眼四散奔逃的乡民们,吐气开声大吼:“挨家挨户搜粮,不放过一粒,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闻听长官下命,北方军团士兵们大声呼应,抽刀拔剑声立刻响成一片,刚才还漠无表情的士兵转眼变成了饿狼!他们这一路受尽了失败、排挤、冷落,早就处在爆的边缘,今日,终于可以泄了!(。)
第一零四章:血污()
对于出征在外的军队来说,长官于是这一支备受边缘化的军队,在这占领区的人口稠密地带,就地展开了屠杀。
杀人一旦开始,其残酷程度只会愈演愈烈,很快就会失去控制。士兵们以班为单位,开始逐家逐户搜查,他们抢走一切有用或者看上去有用的东西,稍有反抗即满门屠杀,小小的村子里顿时惨呼连天。
被激起兽性的士兵为了一枚锡戒指,会连女主人的手都砍下,为了牵走一头猪,会把不舍的孩童摔死在地上。残忍的屠杀积蓄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很快,村中又响起了女性的尖叫反抗声。
人们再也不敢待在家里,他们逃离家园,开始向村外跑,于是屠杀又演变成了“狩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骑上马,开始四处追逐残杀。维瓦斯坐在村长家门口,听着满耳的惨叫声,脸色阴沉的可怕,维埃兰坐在他对面,面容依旧平静如水。
“拿纸笔来,我要写军情汇报。”维瓦斯突然说道。
心惊肉跳的小勤务兵赶紧走上前,哆哆嗦嗦从挎包里摸出纸笔,摊开在了维瓦斯面前。
“镇定!”维瓦斯怒斥一声,小勤务兵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立正。
维瓦斯怒哼一声,抓起笔开始写起汇报来。
耳边惨叫声一刻不停,维瓦斯镇定自若,写下了第一段内容:
斯托姆加德民风刁蛮,死忠于原斯托姆加德王室,抵死反抗联盟统治,我军在第一个村庄即遭遇有组织成规模的袭击。现在战况激烈,不过在将士们的有力打击下,战局正在向我方倾斜。
写到这里,维瓦斯停下了笔,开始斟酌用词。恰有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从他面前跑过,被一支羽箭钉进了后心,无力地扑倒在地。
维瓦斯想好了措辞,低下头继续写,那位垂死的少女被一名士兵抓住,拖进了旁边的草垛后面。
小勤务兵已经抖得站不住了,他的脸色煞白,嘴唇青紫,虚汗如雨一般往下淋。低头看去,维瓦斯接着写:
恐乡民已串联成军,我军将一路深入腹地作战,彻底粉碎他们的抵抗!誓要压下……
越看越模糊,小勤务兵晃了晃,终于晕倒在地。
同一时刻,一直独自盘坐调息的程晓天突然没来由一阵心悸,睁开了眼睛。
另一端,德兰登正枕着法杖“呼呼”大睡,间或嘴角还露出一抹偷笑,似是正在做梦。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开始用力地推,直到把他摇醒。
不满的睁开眼,程晓天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把德兰登吓了一跳。这时的程晓天脸色蜡黄,满眼憔悴,嘴唇铁青,犹如大病了一场。
“德兰登,我们,可能犯下大错了!”程晓天退后一步直起身,面色凝重说道。
德兰登有些莫名其妙,起身提起了法杖。
程晓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向着身后大吼了一声:“兰娅副军团长!”
“在!”
兰娅应了一声,从森林里小跑了过来,待看清程晓天的脸色后,立刻大惊失色。她和“程晓天”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还从未见过他脸色这么可怕,就算是在阿拉希盆地鏖战时也从未有过。
“少爷,你怎么了……”兰娅失神之下,又喊出了习惯称呼,还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抚摸程晓天的脸颊。
她以为程晓天病了。
程晓天又退了一步,躲开兰娅的手,紧紧抿着嘴唇,然后沙哑着嗓子下命,“你们立刻机动到森林西南方待命,驻扎在靠近玉山镇的地方,我得回去看看。”
“回去?回去哪里?看什么?”兰娅缩回手,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却不知出了什么事。
程晓天没有回答,他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身上剑气陡然勃,带着尖锐的厉啸声拔地而起,冲开浓密的树冠,转而飞向了南方。
“大人,他这是怎么了?”德兰登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
兰娅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她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全军集合!”兰娅尖声大喊,森林中立刻传来呼喝奔跑声。
兰娅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一扯缰绳,战马“唏律律”打了个盘旋,大声下命:“全军听令,立刻向西南行军,做好战斗准备!”
大军开拔,程晓天孤零零向南飞,心中悸动到现在都没有平复。这种状况从未有过,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肯定出了大事!
心急如焚的程晓天拼命加,如战斗机从天空划过,身后带起一条长长的尾流,破空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只用了一个小时,他就又回到了初来时的第一座小村庄。
一头扎进村长兰开斯特家门前,剑光炸开,程晓天现出了身形。不等他细看,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乘着风扑面而来,根本驱不散。
程晓天失魂落魄转了一圈四望,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只见村中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铺了一地,男人们头颅被割下,孩童全被摔死,女人们更是衣衫破烂,显然死前还遭受过****。
静,没有一丝人声,仿佛连这座村庄本身都已被杀死。
“还有人吗?”程晓天喊了一声,嗓音已有些颤。
回应他的只有阵阵呜咽的风声。
程晓天打了个激灵,身躯一麻,瞬间就被恐惧淹没。他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搏杀,还从不知“怕”字怎么写,可现在他怕了,怕的要死,怕的簌簌抖。
“还有活的没?!”程晓天提高嗓音又大喊了一声,已经带上了哭腔。
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风声更大了些,如鬼哭狼嚎。
程晓天失魂落魄揪住了自己头,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乘着风,一阵似有若无的咳嗽声传来,程晓天猛然抬起头,目光骤然一凝。下一刻,他的身躯贴着地****而出,撞开一家门户,直接扎了进去。
门内的血腥气更浓,墙角里,堆积着一大堆破碎的躯体,全都面朝下。浓稠的血浆从尸堆上淋下来,汇聚在一起,一直流淌到门口。
程晓天一步跨过去,拉住最上面的尸体向外翻,尸体染满了血污,滑不留手。程晓天不敢惊扰,动作很轻,很慢。
第一具尸体翻开,那应该是男主人,紧接着,女主人的尸体被翻开,再下面,是一位少女。
少女正当花季,穿着被血污透的裙子,身材纤细,可程晓天翻这具尸体的时候,却觉格外沉重。
当少女上半身被拉开后,程晓天瞳孔陡然散大,只见下面一片暗红色中,一双眼睛大睁着,露出一对呆滞的眼白。(。)
第一零五章:往生()
咳咳咳!
那人还活着,躺在血泊中,又是程晓天一瞬不瞬,圆睁着双目,死死盯着这个“血人”。
说是血人,毫不夸张,这人从头到脚,每一寸都被血浸透,通体暗红色,只有眼珠里还有一抹白。
掀开少女仔细看,这是一个14、5岁的少年,看不出有没有受伤,就连他嘴里咳出的血,都不知是自己吐的,还是家人的血灌进了喉咙。
咳嗽一番,少年开始大口喘气,目光依旧呆滞的看着眼前虚空,对程晓天视而不见。
程晓天缓缓伸出右手,一指点在了少年人眉心,闭上眼睛感应起来。灵力自印堂灌入,少年人身体一紧,闭上眼昏迷了过去。
良久后,程晓天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手。
万幸,少年人没受什么伤,只是精神状态不稳,识海剧烈翻腾。
程晓天小心翼翼捧起少年,出门离去……
傍晚时分,村外一条小溪边,燃起了一堆篝火,程晓天和那被救起来的少年相对而坐,皆沉默无言。在他们身边,竖起了一座“小山包”,除了这幸存的少年,全村人都埋在这里面。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程晓天打破沉默问道,嗓音干涩沙哑。
“高登。”少年人呆呆看着火焰,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哦……”程晓天点了点头,不知谈话该如何继续,又沉默了下来。
如此又过去良久,直到两个月亮同时升上中天,那位名叫高登的少年人开口了,“你,是阿拉希盆地军人?”
程晓天点了点头。
“我家人的仇,我自己报。”高登斩钉截铁说,目光头一次与程晓天对视。
程晓天被他锐利的目光一刺,竟没有勇气对视,低下了头。
“你自己做不到的,还是由我来。”程晓天摇着头不答应。
“不!”高登大喝一声,程晓天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少年人目光直直盯着他,毫不退让。
程晓天苦笑摇头,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