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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一向拙于口舌，眼看他被黄药师逼得哑口无言，说道：“怎么，黄老邪，你不是说生平最重忠孝之人吗？靖儿所言，又有什么错了？”对于方志兴的谋划，他一直觉得有欠妥当，并不十分赞同，眼看黄药师出言，同样站了出来。
黄药师“嘿嘿”一笑，说道：“黄某所敬重者，是大忠大孝之人，哪是这等愚忠之辈？我等起兵北伐，不为讨伐朝廷，反而能够让朝廷存活更久，又有什么不忠之处。老叫化，你不会也和我这傻女婿一样，愚忠临安那些人吧？嘿嘿，那些人……不说也罢！”
听到这般言语，洪七公也是不由一滞，不知如何回应。但凡临安朝廷稍微有些决断，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那样也不用在此争论了。不过对于这点，洪七公却是没有丝毫信心，若想北伐，方志兴所说自行起兵，实是最佳之法。不过这样一来，虽然不是造反，却和割据无异，洪七公对此，总有些不太接受。
眼看洪七公默然不应，黄药师正欲乘胜追击，忽觉手臂一动，已被一人拉住。却是黄蓉眼看丈夫、师父都被自己父亲驳倒，担心他们争论起来，拉住了自己爹爹。见此，黄药师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怕我不给你那傻丈夫留颜面吗？像他这等愚忠之人，掌握襄阳城的兵马，当真可惜了！”
“爹爹……”黄蓉看着郭靖涨红的脸色，拉着自己父亲手臂，说道。
黄药师虽然不顾忌洪七公和郭靖，却到底在乎自己女儿，说道：“好好！爹爹我就不多说了。郭靖，黄某且问你，这北伐之事，你到底赞不赞成？襄阳成败、汉家天下，皆在你一念之间，望你好生思量！”
。。。
第510章 江淮传讯（）
虽然没有明言，众人却都知道黄药师实在逼郭靖做出决断。纵然心志坚定，面对自己岳父这般话语，郭靖也不免有些迟疑，说道：“岳父，这……”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正当此时，室外一个声音传来：“好啊！我早就看出你们这些人图谋不轨，没想到竟然如此逼迫郭大侠。郭大侠放心，只要吕某在襄阳一日，襄阳城中军务都会由你做主。北伐之事，吕某也会和大哥上报朝廷，以你为此战先锋！”却是吕文焕在宴席上被扫了面子，被手下人看到，告知他一众武林高手聚会的消息，因此赶了过来。虽然之前的话他没有听到，但黄药师言语中的意思，吕文焕却是清清楚楚，当即现身稳住郭靖。
方志兴、黄药师等人早已听到吕文焕的脚步声，却都没有在意。若是在吕府之中，擒下吕文焕可能还会费些手脚，但在郭府之中，抓住他却是轻而易举，只要下了决心，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如今最关键的，还是郭靖心思如何。
“郭大侠，北伐成败，可就要看你的决断了！”方志兴淡淡说道，对于吕文焕的话语，恍若未闻。
“这……”郭靖扫视众人，眼看方志兴、黄药师、洪七公、吕文焕等人都在望着自己，就连平时出谋划策的黄蓉、朱子柳也是如此，心中为难之极。他知道自己若是拒绝方志兴和黄药师的提议，只怕两人当场便会离去，而若是按他们想法擒下吕文焕，今后是好是坏，却是极难预料，心中着实难以决断。
“靖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怎么做，不用顾忌我等想法。”洪七公沉声说道。
闻言。郭靖看着师父双眼中坚定的目光，心中猛然一动。已然有了决断。定了定神，正要出言，突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来，一人大声叫道：“报！山东李璮进犯，朝廷诏令襄阳出兵救援，还请大帅回府主持军务。”
“李璮进犯？江淮那边怎么样了？”郭靖闻言，也顾不得和众人说北伐的事了，急忙问道。
那士兵道：“回郭大侠。李璮已经攻下海州等四城，朝廷命我等尽快出兵！”
“江淮有事，临安定然不稳，郭大侠，还请到府中一叙，我等商议如何出兵！”吕文焕听到，急急向郭靖说道。
闻言，郭靖向众人告了声罪，随着吕文焕而去。方志兴等人见此，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方才众人还想着出兵北伐，没想到如今就传来消息说李璮进犯江淮，反差之大。让许多人转不过弯来。
“忽必烈此人，当真是一大劲敌！”过了良久，方志兴忽然叹道。
朱子柳道：“方师弟是说，这消息是忽必烈那边故意传出的？未必是真？”这消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襄阳城获胜之后传到，着实让人觉得太过巧合。
“是啊！朝廷那边又不是不知道襄阳大战，怎么还会遣人调兵呢？”黄蓉同样说道。
“所以就说忽必烈雄才大略了，想必此人在出兵襄阳之时，已然想到可能并不顺利。所以命李璮进攻江淮防线。而朝廷之中，也定然有被他收买之人。所以才会下达这等命令，并在此时送到。若是老夫所料不差的话。四川那边，也定然有人进犯，说不定还要调走襄阳人马。此人心计，当真深不可测！”黄药师叹道。他自忖聪明绝顶，但论及这等阴谋，却和忽必烈差之甚远，心中极是感叹。
“这么说来，这消息多半是夸大了，那我等是不是不要理会，就此北伐？”杨过问道。
方志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可能是夸大，不过若是不理会的话，可能就是实情了。当年忠义军的后代，可比江淮那些人强多了，若是忽必烈再调蒙古兵马支持，只怕真有可能突破江淮防线。唉！李全当真养了个好儿子啊！”当年李全在山东起兵反金，后来又投靠蒙古，最终被宋军所杀，之后他的儿子李璮继续割据山东，论及实力，可比当年的忠义军可强多了，方志兴对此多有耳闻。
“国弱兵疲，长江防线处处都是漏洞，襄阳兵马虽然略强，却也只能处处补漏了！”洪七公同样叹道。
“这么说来，北伐之事，只能就此罢手？要不要在调兵之前，再和城外的蒙古大军大战一场，如果能再灭掉几万大军，襄阳城剩余的兵马或许也足够北伐了。”沈清辰提议道。
闻言，许多人都是有些心动，不过朱子柳却提醒道：“忽必烈手段极多，又深知汉学，蒙哥身亡之事，也会被他利用。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明日蒙古兵马定然全军缟素，大军也必成哀兵，这股气不散，襄阳兵马就是北伐，只怕也难以占到便宜。”
“那蒙古大汗只是被过儿用飞石击中堕马，未必会身亡吧？”洪七公道。对于弹指神通的威力，他自是深知。不过当时杨过离的那么远，蒙哥又得到金轮法王提醒，是否真的中石身亡，他也拿捏不定。
蒙哥落马之后，便被蒙古兵马抢去，是否真的身亡，众人也是不知。不过方志兴道：“蒙哥是否会被过儿飞石击毙，有忽必烈在，他定然活不过明日，此时确凿无疑。”
闻言，众人想到了忽必烈的手段，俱是打了个寒颤。大战之前，此人便将远在千里之外江淮之地都算计好了，自己也率领兵马在后压阵，只怕今日之事，说不定早在他预料之中，此人心计，当真称得上可怕。
“这几日大战，襄阳城损失也是不小，北伐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黄蓉说道。
众人闻言，俱是默然不语，江淮有事，让众人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一方和蒙古的差距。如今看来，只怕不但难以北伐，就是守住长江防线，只怕也是艰难之事。
“无论如何，北伐势在必行。当年蜀国远远不如魏国，武侯却六出祁山，非为取胜，只为疲惫魏国。数月之内，忽必烈定然北返，到时便是北伐之时。”方志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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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黯然别去（）
大宋理宗皇帝开庆元年十月，蒙古大汗蒙哥为飞石所击，卒。未几，李璮自山东进犯，取海州等四城，言欲直取临安，各地派兵救援，忽必烈绕襄阳，兵围鄂州，右丞相兼枢密使贾似道屯汉阳以援鄂州。十一月，蒙将兀良合台经交趾入广西，连下贵州﹑象州，入静江府，破辰州﹑沅州，直抵潭州城外，大败宋军二十万，闻忽必烈兵围鄂州，遂自鄂州之浒黄洲北渡，与大军合。闰十一月，忽必烈闻阿里不哥争位，欲退兵，诈称将直趋临安以迫和，朝廷惊恐。十二月，贾似道与忽必烈议和，后乘其撤退，率众将进逼，斩首一百七十有余，奏称大捷。至此，战事方歇，贾似道以功进少傅，封卫国公。
“鄂州大捷，斩首一百七十余人。哈哈，这位蟋蟀丞相，可是当真……当真有趣啊！”黄药师听到这个消息，哈哈笑道。他嘴上虽然说着“有趣”，声音之中，却是殊无笑意。忽必烈撤军之时虽然谨慎，但若宋军奋力出击，斩首数千并非什么难事，甚至可能真正取得大捷。哪像如今这样，只斩首一百七十有余，就敢奏称大捷。更荒谬的是，朝廷竟然还信了，当真是千古奇闻。
“局势糜烂至此，非是一人之过。贾似道敢于任事，已经远胜寻常之人，我等也不要过于苛责了。”一灯大师说道。蒙古进犯大理之时，许多守将都是望风而降，敢于抗击的，不过寥寥无几而已。贾似道临危受命，能够让那些桀骜不驯的将领听命已是难得，能够取胜，已经能够称得上“良臣”了。
“是啊！谁能想到鞑子还有这般后手呢。那兀良合台不过一支偏师。便能从大理入交趾，蹂广西、破湖南。若非他要和忽必烈合兵，只怕潭州城说不定也会被破了。局势糜烂至此，实在回天乏力。”黄蓉同样叹道。以往她让郭破虏随方志兴在赤霞山庄学艺。便是存了将儿子置于后方，脱离战事之意。如今看来，却也不是那么稳当。赤霞山庄所在的益阳县属于潭州府，虽有方志兴布置的阵法守护，也不见得能够挡住蒙古大军。
方志兴前些日子听闻兀良合台率军进至潭州，心中同样震动不已。非是担忧仍在赤霞山庄的李莫愁、洪凌波等人，而是惊异于蒙古实力之强、宋廷地方之弱。若说山东李璮进犯还能说是计谋的话，兀良合台的进犯。着实给了人当头一棒。此次兀良合台北上，所率蒙古骑兵不过三千，其余上万人众，俱可称得上杂兵。如此一支偏师，便能在数月间转战数千里，大小十三战，击破宋军四十余万，最终与忽必烈在鄂州会合。以此来看，宋蒙双方差异，可谓尽展无疑。若非忽必烈急于北返争夺汗位。只怕这次所说的覆灭宋廷，也确有几分可能。襄阳城纵有精兵，面对如此大势。也是无力回天。
“兀良合台是蒙哥心腹，曾经西征孛烈儿（波兰）、捏迷思（德意志），南下升龙府，迫降交趾，可谓天下名将。如今忽必烈不避此人身份，将他与史天泽一起留在河南，又让张柔留守鄂州白鹿矶，显是要阻我等北伐之途。有这几人在此，我等欲要北伐。只怕难为了。”方志兴叹道。兀良合台与蒙哥一起长大，又曾任蒙哥怯薛长。可谓绝对心腹，如今忽必烈虽然带走了兀良合台的儿子阿术。却放心让兀良合台留守河南，显然已将蒙古大军整合完毕，不担心此人反叛。想到数月之前，自己还想着乘蒙哥身亡之时北伐，方志兴心中不胜感慨。数月征战，终于让他明白什么是大势已成，蒙古自成吉思汗以来形成的兵威，当真是纵横无敌。襄阳城纵有精兵数万，在这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