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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没有接话,定定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信北。
江信北将信打开,一看,神情愣愣,比之柳安的五心不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八章 情牵外婆湾()
“先生,你是怎么想的?”
齐柳笙和柳香玲竟然三天后举办婚礼,而且竟然还求江信北去喝他俩的喜酒,这是哪跟哪的事情?这让江信北无论如何都暂时适应不过来,甩甩脑袋后,抬头看着柳安。
柳安:“信北,你知道我心无无所求,就香玲一个女儿,柳笙和你也是兄弟一般。现在俩人能走到一起,本来也就了结了我和她娘的心愿,但却是这么一种场合,我心都乱了,能有什么想法?你说我们俩老不去吧,就这么一个女儿,柳笙也是看着长大的,这心里总也放不下。要去得来吧,那还用在村里呆下去吗?”
伍郎雄并不知道眼前这俩人所说何事,柳安没对他说,他也便没多嘴。现在听俩人的对话,忍不住伸手从江信北手中把信拿过来。
三人虽无师徒的名分,实质上却有师徒情分,柳安家的事情让江信北和伍郎雄无法放下。
伍郎雄上私塾的年龄比江信北稍稍大一些,加上本身好学,在学识方面得到柳安的耳提面授机会更多,对柳安的感情不同一般的同学。江信北因为个性张扬,整天调皮捣蛋,得柳安处罚的印象更加深刻。
伍郎雄或许不如江信北感受深。这几年,江信北跟父亲跑山打猎,下山做木工,时不时地会回想到在私塾的那些伙伴,自然会想到柳安处罚后的训斥。
虽然上私塾时,江信北对柳安训斥像是水浇鸭背,但次数多了,一些道理在江信北心中便留下抹不去的印记。随着年岁的增长,时不时地拿来体会一番,对江信北性子的转变起了多大的作用,只有江信北自己清楚。因而,在不知不觉中,江信北体会到柳安对自己的好,对柳安产生一种近似父亲的情结。
这牵扯不到知恩图报,纯粹是一种情感上的自然走近,潜意识里就把柳安家的事情当做自家的事情。
三人沉默有时,伍郎雄道:“先生,我看,你不能去,你去了后路就没了。不如我和信北走一趟,既然柳笙叫信北去,想必不会有什么厄难。”
江信北:“先生,你也不必烦恼,柳笙既然只点到要我去,我想他肯定有什么话要说,你和郎雄就别抄那份心了。去的人多了,或许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你们知道我现在在跑山货,不如我找这个借口去一趟,我想只要没人把你和柳笙跟土匪的事情牵连起来,谁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至于柳笙和香玲,我还真想替你教训一下。”
叹口气,柳安道:“别,随他们去吧,惹出麻烦反倒害了你。鸟的翅膀硬了,总是要飞走的。”
江信北:“先生,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像小时候胡来的。”
柳安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就那么一个女儿呀,不去,心有不忍;要是前去一趟,一来拉不下面子,无法面对女儿和齐柳笙,二来正如伍郎雄所说,还不知道村里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去了就真的没退路,委决不下。
现在,矛盾还不止这个。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柳笙和柳香玲的婚事,柳安既希望江信北能代自己去看看,又于心不忍。矛盾心理之重还多了一层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江信北。
从柳家回来,江信北便没有多少话,答应柳安的事情,江信北不想告诉任何人,更不想让家人知道。家里同不同意,那倒是小事,随便找个理由,家里也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关键让父母家人知道了,一家子为自己一个人担心,江信北觉得这事有点浑身不对劲。不过,自己单单一个人也太不给齐柳笙面子了,另外,江信北总觉得这样很掉分,怎么也得再拉上一个人。村里的,除了几个儿时伙伴,与齐柳笙交好的好像没几个,而且,村里人漏风的地方太多了,难说会闹得满村风雨。想来想去,只有庞振民比较适合。
杨卯几见儿子无精打采,以为是这几天忙碌,累着了,心疼不已。江信忠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能够这么快滴进入迎娶阶段,江信北出的力没有任何话说,算是了却了父母的一大心病。好说歹说,江信北总算听话,回自己房间睡觉,杨卯几看着儿子的背影,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江信忠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道:“娘,三弟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杨卯几把眼睛一瞪:“能有什么心事?这几个月,你三弟跑进跑出,基本上都花在你身上了,难道不累?你就没想过这事?”
江信忠脑袋一耷,没了声音,闷声闷气地坐下,任由母亲数落。这段时间,江信忠也算把心思放开了。反正和父母拧着来,弄得大家不开心,还不如顺着来。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变化这么大,来日方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了。
江信楠倒是最快活的,家里的事情不用他参合,和自己的伙伴,除了和年相仿的妹子打闹一番,就是各个山冲挖泥鳅。
挖泥鳅是江敬林交代的任务,小泥鳅倒进自家田里,大些的拿回来燎过,焙干。如果能在江信忠的喜酒席上,多一道泥鳅菜,那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打完谷子后,江敬林把全家劳力投入到田郡改造上,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完成。田里郡里放些泥鳅黄鳝之类的,就像稻田养鱼一样。来年春耕,泥鳅黄鳝就是一道好菜,难说还能卖些换钱。现在的问题是黄鳝钻洞,可能钻坏田埂,影响田郡的蓄水功能,还没有好办法解决,只能人勤快些,多去看看,发现了,就修修补补。
还有二十多天,江家的第一大事是围绕江信忠的婚事转。本来村里的婚喜,也没那么复杂,不是大户人家,那就更加简单,不用那么早就做准备。好汉难做好看,何况江家的家境还算不上富足?但是,因为江信忠和石代娥的风波,江敬林总想借这次喜事冲冲晦气。
该做的都做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第二天,江敬林打算到县城赵元茂和姚季宗家送喜讯,请俩人来西林壁喝喜酒。这俩人是必须江敬林亲自去请的,安排别人去,起码礼节上就有亏待,更重要的是,江敬林想和姚季宗把以前说的娃娃亲事定下来。
十来年了,当时虽然是口头上的一句话,江敬林因为自己的心理因素作祟,加上江信忠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没有继续跟姚季宗提这事。想不到,十年之后,姚季宗还把它放在心上,私下里考察过江信北。这让江敬林愧疚不已,自己还是小心眼了。
江信北见江敬林出门,后脚跑出来跟上。
江敬林把马牵出来,江信北上前道:“爹,我有点事,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江敬林回答,江信北便跨上马。
马只有一匹,江敬林只好跨上马儿后背,双手搂住江信北,坐到后面。
江信北马速不快,显然有话跟江敬林说,江敬林等着。
江敬林现在对江信北的事情基本不会主动发问,只有在江信北主动说出想法后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要江信北说出的理由够充分,至少不会反对。
俩个男人,而且是父子俩,除了家事,还真难找到其他的话题来打发时间。江信北没话,江敬林不说,父子俩就这么不疾不徐地快到长塘。
江敬林:“也好,你也该去见见姚梦兰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江信北被吓得不轻,身子明显一涩,走了几步,江信北跳下马,把缰绳交给江敬林:“爹,我就不去了,我另外有事情,我还想去外婆家去一趟。”
江敬林愣了愣,说道:“也好,这次的喜酒是该去一趟,你大哥的喜酒就没告诉你舅舅,这次再不告诉一声,怕也说不过去。不过,你娘那里,你得解释清楚,要不然,你娘脸色怕过不去。”
望着江敬林飞马而去,江信北还是回不过神来。
长大后,村外和江信北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女子,除了西流的吴念汝,不论是房紫苒还是姚梦兰,或者是曹满梅和吴兴钰,不是对他正眼都不看一眼,就是让他觉得难为情,远远没有杨妹和杨利妮杨利纯等一些本村妹子来得顺眼。
这个时候,让江信北跟父亲去见姚梦兰,虽然明明知道那个姚梦兰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老婆,江信北没有兴奋,却很心虚。
对于母亲杨卯几和外婆家的往事,江信北从没听父母说过。母亲自从来到西林壁,江信北的记忆里,母亲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西林壁,外婆家也没人到过西林壁。江信北小的时候曾跟父亲到过几次外婆家,懂事后,也只在跟父亲打猎路过的时候,去过一次,父亲还再三强调不要让母亲知道。这曾经让江信北很费解,但既然母亲不高兴,也就顺着她来。
今天父亲重新提到这事,江信北想想,亲人,是有今生没来世的,这么下去,总觉得心有亏欠,不得安宁。
江信北决定还是得去外婆家了解一番才行,外婆好像很疼爱自己的。
第九章 怨念难平()
长塘几十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一定要说变化,就是那条为了运输围剿红军的军用物质而和军队而扩建的马路,让长塘显得宽敞一些,人们依马路两边集市的地方宽阔一些,还有路边一块长条形的征而未用的土地成了固定集市,为长塘赶集的热闹劲增色不少。
冬天就要来了,不是赶集的日子,街面上显得萧索料峭。
江信北租住的是整栋住家房子,三间两进两楼的木制房屋,外加一间偏屋和大门前一个空坪。房屋有些漏雨,显而易见,是房屋很长时间没人居住的缘故。空坪稍稍小了点,但江信北很满意。
长塘虽然是乡镇,但物流人流太少,饭店,日杂百货代销店也就没几家,最多是赶集的时候有些生意。而开店面的大多是长塘镇上路边的人家,这栋房子有些偏僻,更加没人租赁。木房子长久没人居住,日晒雨淋,去不了几年。放租之人也是受人之托,帮忙看护房子,江信北能住进去,还能帮主人家打理房子,所以房租月租金不到县城里一间普通客房的价钱,
庞振民祖孙坐在坪子里,阳光暖洋洋的,晒太阳的确是件很享受的事情。见江信北走来,庞振民起身相迎。随着庞振民的招呼,屋内走出几个少年人,都热乎地向江信北打招呼。
一个多将近俩个月,江信北庞振民和长塘街面上的小子混熟悉了。平时没什么娱乐,江信北的租房成了这些无所事事的小年轻的聚集之地,玩玩牌九,打打麻将,或者开碗赌宝。
如果遇上有好酒好菜,江信北不介意邀请他们同乐,因此几个小后生也愿意常常跑这里。不过,江信北对玩乐立了个规矩,玩玩可以,消遣也可以,但纯赌钱就不成。这个规矩对几个小后生,基本没用,当然就没意见,就算江信北开赌,也没银钱参合。因为庞振民事情忙起来,他们帮忙,江信北开工钱,这就更没说的。
江信北:“你们玩吧,我和振民有点事情要说。”
庞振民没问,跟着江信北走出屋子。
江信北:“振民,你看这些后生子里面有靠得住的人没有?”
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