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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妄为的人终究是少数,客观地说,易宏图做事还不算霸道,毕竟作为一个头目,总有别于以逞能为乐的愣头青。之所以出现先前那一幕,完全是江湖习气的惯性,再一个就是,多数市民也是陀螺形,不抽不转,还真吃蛮横这一套。如果好好说理,那些坏规矩的反而蹬鼻子上眼,让人没法子做事。
龙景阳对那对师徒最为鄙视,说什么江信北等人也是为他们的事情而起,竟然一溜了之,特不地道。现在双方的争执无非是脸面问题,要真打起来,恐怕都有点难度,龙景阳压住心中的不快,道:
“我看,这事情关键还在那对师徒身上,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易哥,你看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做得到,尽管吱声就是。信北,我看易哥确实是职责在身,那些人的确是记吃不记打,怪不得易哥。要说这事,也是你几位兄弟莽撞了,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结怨”
龙景阳如此一说,易宏图心里稍稍平服,拿眼看着江信北。
天色将晚,再打一架,江信北也就是说说。在人家的地盘上,根本就不是逞能的地方。有龙景阳在当中和稀泥,江信北便顺着台阶下,道:“好,易哥,借用龙哥的话,今天的事情算我们莽撞,以后有机会,吱一声,兄弟会尽力,怎么样?”
易宏图脸色舒缓下来,再要得寸进尺,恐怕也说不过去,弄得人家情绪反弹,也没好办法收拾。
见易宏图应承如此罢休,龙景阳再提做东,易宏图婉言谢绝,前倨后恭,脸面就没地方搁了。
易宏图一行走了,留下一串背影。
周边看热闹的人也走了,本来还希望有人和易宏图一伙对掐,一泄平时窝在心中的戾气,但人家和解了,除了遗憾,似乎真没什么值得再呆下去的理由。
龙景阳畅畅地吐了口气,总算没丢脸,算是把心思完全放下来。
江信北对龙景阳的调和很感激,反而要做东请龙景阳。
龙景阳客气一番,道:“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到房家,房家老爷还跟我提到过你几次,不如借此机会去拜访一下房老爷。”
江信北颇为心动,却问道:“不会遇上房家二小姐吧?”
这话问得唐突也无礼,偏偏江信北没有自省的自觉,还眼巴巴地望着龙景阳回答。
石顺东江信山庞振民最直接的想法是江信北和那个房家二小姐有什么瓜葛,陆友铎和林焕泽把眼光瞄向龙景阳,有些鄙视最龙景阳的意思。虽然龙景阳在房家地位特殊,只受房家老爷的差遣,但如此相邀生人进房家,还是那个太逾越了,太得意忘形了。
第七章 大衍之数 遁去的一()
听江信北的语气,似乎很怕见到房紫苒。龙景阳倒是没有朝其他方面想,只是想不到江信北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
江信北等来龙景阳这么一句话,只好讷讷地道:“房家二小姐好像对我不待见,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过她。我看,今天还是我请客,拜访房老爷的事情,以后再说。”
龙景阳对江信北印象一直很好,看出江信北确实出自诚心诚意,点头应承下来,转而对林焕泽问道:“你俩呢?一起去吧。”
陆友铎和林焕泽房元冲的手下,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龙景阳不想再花时间去安排人手,临时起意将俩人带来的。
陆友铎和林焕泽之所以跟龙景阳来是看在龙景阳在房如松眼里的特殊地位上,一般龙景阳的安排就代表房如松的安排。如非这样,即便是房运多他老爹安排,俩人都要房管家先征求房元冲的意见才敢答应。
林焕泽:“龙哥,还是算了,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不知道少爷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少爷等久了,发脾气,我俩可承受不起。”
那次下瓜坪接人,江信北就得这俩人好像对自己没好印象,加入进来,别没理由坏了气氛,客气话都懒得插一句,龙景阳见状自然不会再多事。
江信北和龙景阳一行五人离去,陆友铎和林焕泽才转身回房家。
林焕泽:“没想到,今天易宏图这么好说话。”
陆友铎:“可能是龙景阳和江信北认识,我们三个在一边,他没把握讨得好,不想吃眼前亏吧。”
林焕泽:“笑话,会道门的规矩会在乎这个?只怕易宏图放一句狠话出来,龙景阳得掂量半天。”
陆友铎:“恐怕江信北对会道门的弯弯绕绕不甚了了,不知者无畏,易宏图即便放出狠话,以江信的强悍,易宏图心里怕是也很忌惮。”
离房家即便加上弯转折路,也没几步路,俩人说着便到了房家。
等候在门口的家丁迎上前:道:“老爷和少爷在家里等着,叫你们回来就到客堂去。龙哥呢?”
“他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让我们先回来。”
陆友铎还是回了家丁一句,快步跟上林焕泽,窜进大门。
房元冲跟房如松分析了自己对时局的看法,是想回瓦当走一趟。
如今*对红军经历三个多月的围剿,江北徐张红军主力已经被迫撤离鄂豫皖,就算留下一些,那也不过是打游击,人数不会太多。也就是说,像瓦当这种比较靠近县城的乡镇,红军已经无力顾及。房家在那里的田产和一些生意可以恢复起来,再迟的话,只怕会失去先机。现在*大军过去,那些基业还能不能重新归于房家都是个未知数。
红军的具体动向当然不是小老百姓能知道的,但军事行动过后的态势却瞒不了天下人。龙景阳早先把江北老家的现状报告给房如松,并加入自己的推算。按阳历算,七月底八月初,*对鄂豫皖红军的围剿,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月。鄂豫皖红军主力在阳历十月中下旬就已经离开,到现在几乎过去二十多天。红军往南与洪湖方面汇合没有可能,先不说摆在红军面前的三十万大军,单单长江就够红军忙活的,而且洪湖的情况也不见得比鄂豫皖好到哪里去。往北,往东,更加没有可能,那么红军远走川陕是唯一的出路。
对于龙景阳的推算,房如松是信服的,冬天很快就会来临,红军遭几十万大军围剿,本身物质匮乏,首要的找到落脚之地,度过严冬,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这些地主乡绅?
对儿子房元冲的想法,房如松很理解,毕竟他的亲娘还在瓦当。
陆友铎和林焕泽走进客堂,房如松父子停下交谈。
房如松:“景阳呢?”
林焕泽:“被人请去喝酒去了。”
房如松皱皱眉头,道:“怎么回事?先说说吧。”
看到房如松皱眉头,林焕泽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把事情经过简略陈述一番,便没有再多言。
房如松:“噢,是江信北,怎么不把他带到家里来?”
林焕泽没想到房如松对江信北印象如此好,讷讷不言。
陆友铎道:“龙哥是有这个意思,不知道江信北怎么想的,好像怕到房家来似的,结果,反而请龙哥去喝酒。”
事实上房如松对江信北的深刻印象第一功劳应该算在房旭身上。本来,从瓜坪到南河这一百多里路,特别是在长塘发生那事后,房如松对江信北更有好感,曾经一度想把江信招进房家做事。加上房旭对江信北的近似崇拜心理,爱屋及乌,房如松想不记住江信北都难。龙景阳既然是去和江信北打交道,房如松之前那一点小小的不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微笑。
江信北和龙景阳五人一桌,说话的却只有江信北和龙景阳,其余三人最多附和几句。
今天的事情,不论是石顺东江信山,还是庞振民,都是第一遇到。如果不是江信北的及时出现,后果真的难料,能留下半条命都是最好的结果。这两天跟着江信北,对江信北接触到人,提到的人,庞振民还好些,石顺东和江信山俩人就有云山雾绕的感觉,有点看不透江信北的味道。想做点赚钱的事情,绝对不会像在西林壁那样,脾气来了就发作,气不顺就打架那么简单。
龙景阳有段时间没见到苏文炳,问江信北也是白搭,便不再提这事。问起江信北最近忙些什么,江信北倒是没有隐瞒,不过语焉不详,龙景阳没有追问,但对江信北又有新的认识,觉得不管是对房家,还是对自己,多个朋友总没坏处,心里顺畅,酒就多喝几杯。
龙景阳本来想提醒江信北以后要注意提防易宏图这些人的,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东西,说道再多也没当事人经历一次来得有用。以江信北的身手,一般的把戏自然不放在眼里。动作过大,龙景阳不认为,易宏图有这样的能量,毕竟会道门有会道门的事情,不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大动干戈,否则,那也太掉价了,弄不好,反而会被同行耻笑。
江信北回到西林壁,得到的第一消息是江信忠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日子很近,不到一个月。刘家所提婚事条件倒不是苛刻,毕竟出的彩礼,在西林壁还没有那家有江家大方。但婚事要求四大长老要到场,这就让江信北有些腻歪,江家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据说是贞妹子提出来的,想想,江信北也就释然。
二哥江信忠和石代娥闹出这么大一场风波,刘贞肯定有想法。照江信北推测,这可能是刘贞在向江家宣示,她才是正宗的江家媳妇,或者,最大的可能是刘贞已经准备和石代娥较劲。至于江家能不能把村里的长老都请到堂,反而是次要的。
要去请四大长老,如果能如愿,江信北还是很乐意的。这无疑对江家在西林壁的地位提升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江信北所要做事情也是帮助大大的。那么配备什么样的礼物去延请就是当下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对这个事情,江信北自己也是懵懵懂懂,只好把这种想法告诉江敬林,怎么办那就是家里长辈的事情了。
该准备的得早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好在这几个月江信北的收入可观,有钱就好办事,把该办的货物罗列出来,江信北把这些事情交给石顺东江信山和刘玉成,让他们外出的时候顺便带回来。多多益善,剩下的,江信北准备试试开日杂百货店的可能性,算是先做个预告。
忙了两天,江信北准备出长塘看看,再到杨村去和杨友宁说些事情,顺便告诉他家江信忠的婚事,请他家前来西林壁喝喜酒。
心思才放下没多久,伍郎雄上门,说是柳安有事找他。
江信北一拍脑门,这几天忙昏头了,齐柳笙的事情虎头蛇尾,柳安不着急才怪呢。齐柳笙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的发小加死党。
放下所有的事情,江信北便跟着伍郎雄前往柳家。
伍郎雄也不知道柳安到底何事要找江信北,看样子很着急。本来前天就要来告知的,恰好江信北不在家。昨天听说江信北回来了,但江信北很忙,柳安只好耐心地等了一天。
江信北跟在伍郎雄后面来到柳家,柳安只是刚开始露出一点放松的神情,接着便有些五心不定。
江信北:“先生,到底什么事情呀,是柳笙的事情?”
柳安没有接话,定定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信北。
江信北将信打开,一看,神情愣愣,比之柳安的五心不定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