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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举。
梁靖招揽之意昭然若揭,曾德清三人心思各异,但对梁靖的观感是相同的。梁靖运气无疑是太好了,本来是一出表演,随便绑架一人来,还如此配合梁靖。重恩义,讲信用,惜人才,有这三点,恐怕以后,梁靖在溶洞滩的人望再难撼动,早放弃非分之想,放弃重掌山寨的心思,安心听命梁靖是正理。
人的机体取准头和枪械依靠机械之力取准头的难度不在一个等级上,山寨中不乏练武之人,枪械只须定点稳住,基本能十发九中,而石子准头,须腰,身,肩,肘,碗,指,配合流畅,这一个曲线取点用力,做到数发全中,没有平时的千锤百炼,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听梁靖的意思,仍要江信北表演,余众不觉又来了兴趣,齐齐把眼神望向齐柳笙。
得到梁靖承诺,齐柳笙终于放下心来,诚心卖弄一下,一手二石掷出,双双命中铜钱。众人的敬佩之意再难掩藏,喝彩叫好,欢声雷动。
虚荣,人人都有,齐柳笙不觉产生小小的得意。
梁靖叫人再去寻些趁手的石子,笑盈盈地看着齐柳笙,寻思看看齐柳笙的技艺到底达到什么程度。
反正事情已了,齐柳笙丢掉暂时的得意,老实地说道:“我技只至此,就算这一石二鸟之技,已经是我撞大运气了。”
梁靖不为已甚,既然心存招揽,就得以礼相待,不能以貌取人,“好,很难得。我溶洞滩向来敬佩有本事的人,今天算得罪了。”
不待齐柳笙答应,对文顺刚吩咐道:“传下去,备酒,给齐兄弟压惊。”
齐柳笙只怕多言,惹出其他变故,只能随遇而安,见好就收,顺从梁靖牵着手,走向溶洞滩总堂。
总堂就在竹坪上坎,盘路而上,一百米远近。
大堂其实是个溶洞,仅仅在入洞口用木柱竖起一个大门。大门上一块门匾,雕刻着“聚义堂”三字。黑底黄字,漆底陈旧,更显得“聚义堂”三字遒劲而古朴,底蕴十足。
内里别有洞天,后洞有个比入口更高更大的扇形开口,光线明朗。可以直视外面栅栏对面的山体。洞顶有太阳的折射光,因此,前洞被木门挡住不少光亮,洞中央却不昏暗,真的是一个洞天福地。
五个当家分别就坐,齐柳笙站着,不知所措。梁靖拉见状,住齐柳笙坐到自己身边。
苏虎对齐柳笙一阵好赞,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随声附和。
没多久,文顺刚带着石旭东,范勇和两人进来,洞内又是一阵热热闹闹的大声说笑声,齐柳笙免不了又得到一阵恭维,不管怎么样,梁靖对齐柳笙的心思大伙应该看得明白。
酒菜上来,众人七手八脚,把几张桌子拼凑成一个长方形的大桌,梁靖拉着齐柳笙坐首座,几个当家的属于总堂坐左边,文顺刚虽然是总堂的人,身份地位却和石旭东范勇等四人一样,坐右边。首座对面没人,梁靖不允许有人和他对坐,这是他的恶趣味,也是山寨规矩。
齐柳笙小时候亲生父母亡故,潜意识中无法消解自卑自闭。在西林壁只是和江信北等几个在柳安处上私塾的玩伴相处,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就是怕被人小瞧。现在,人多热闹,而且这些成年人对齐柳笙多是赞许有加。齐柳笙不觉产生微妙的心理变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范勇:“柳笙兄弟,昨晚得罪了,我自饮这杯赔罪。”
齐柳笙没见过这场面,心里忐忑,转头看了梁靖一眼,不知道怎么应答。梁靖微微点头,齐柳笙才举止生硬地举杯和范勇遥对。
范勇一口闷干,说道:“齐兄弟,你父亲姓柳,你姓齐,冒昧问一句,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这话确实冒昧,好在齐柳笙没有多想,略略尴尬之后,道:“我亲生父母双亡,柳先生收养我,是我养父。我还是姓齐。”
范勇做出恍然大悟状,心下寻思,怪不得在柳家见柳香玲和齐柳笙这对兄妹怎么有种异于常人的亲昵。
苏虎:“好骨气,养父是父,恩义自有回报之日。本姓却是宗,忘不得。丢掉了,就等同丢掉了根。大哥,我看,你不如收柳笙做义子,算是咱溶洞滩的少当家,坐首座当仁不让。”
山野之人心想口出,加上酒过三分,铁口直言,更加没什么顾忌。梁靖对齐柳笙的喜爱,文顺刚几个梁靖铁杆,心知肚明,应声叫好。
范勇:“既然柳先生能做你养父,大当家和柳先生年岁相当,自然可以做你义父,两个并不相冲突,柳笙,你看如何?痛快些。”
自从被罗家欺上柳门,齐柳笙就有种说不出的屈辱,不止一次产生以其人之道还报其人之身的想法。如果真的加入溶洞滩,这种想法立马可以实现。福兮祸兮,心意刚动,旋即想到柳香玲,不觉又犹豫起来。
第七十三章 清愁淡喜()
齐柳笙外表看来,朴实憨厚,确实让人生不出嫌弃之念,加上有手本事,想不心生好感都难。但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梁靖仅仅是看上齐柳笙的这手玩意?曾德清很怀疑,那么,梁靖这是想传达什么样的讯息?
曾德清大小是混山头出身的,性子桀骜,却不是没脑筋的人物。头几年,溶洞滩土匪有多七八伙之多,能在山头之间激烈的地盘争斗和兼并中生存下来,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杨再彬确实是欺人太甚,溶洞滩因为内部纠葛,一直处于下风。各山头弟兄受了不少窝郎气,梁靖针对牛塔沟对山寨进行整编,可以说抓住了各山寨激越的脉搏。
桀骜是要有本钱的,梁靖的整编转移了溶洞滩内部矛盾,并借助火拼杨再彬,化解隔阂,配以强制措施增强互信,形成一种新的凝聚力。曾德清不得不佩服梁靖的这一手。
一步退,步步退。从开始同意整编,到近两月的磨合,唏嘘之时,曾德清很清楚,想回到各立山头很不现实,而且,曾德清也愿意看到现在的溶洞滩。拧成一股绳,给人的底气,总比勾心斗角,互相提防来得舒畅。
“大哥,听你说过廖家的意思,不知道进展如何了,现在山寨主要兄弟都在,何不给我们说道说道?”
曾德清比梁靖还大上一两岁,同意整编,很大程度上是听梁靖说与廖家取得联系。毕竟做土匪不是长久之计,老婆孩子跟着担心受怕,想起来,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如果能依靠廖家混个出身,完全听从梁靖的,理所当然。
梁靖:“嗯,这事情已经基本说定,我正想跟弟兄们说说。柳笙,想不想加入我们营寨?某个出身,好过在西林壁那旮旯里呆着。”
梁靖又把话题引向齐柳笙,曾德清心下懊恼,自己确实比不上梁靖,至少那份稳重镇静就比不上。齐柳笙身份未定,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真的不合时宜,
齐柳笙想报复罗家的心事不断膨胀,对加入溶洞滩的事情不抗拒,还有那么一点向往,只是放不下柳香玲,对认梁靖做义父一时不适应,扭扭捏捏,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昨晚到西林壁绑架齐柳笙,梁靖是交了底,范勇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一出。察言观色,略一思索便有些心得。齐柳笙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莫非是为了柳家之女?
“齐兄弟,是不是有相好的,放心不下?”
被范勇道破心思,齐柳笙嫩脸一臊,满面发热。
众人见齐柳笙面臊脖子红,发出“哈哈”大笑,曾德清:“这不算什么大事,是谁家的闺女,告诉我们,保险今晚就让你如愿以偿入洞房。”
齐柳笙:“我,我……”
梁靖:“好了,认不认义父不过是个嬐罚我们接下来要说事情,如果你不想听,就可以走。如果听,想走,那就由不得你了。”
齐柳笙比较认同梁靖直来直去的风格,不像柳安要说上一番大道理,加上少年人好奇心较重,对梁靖说了半截的事情潜意识中很想知道。
“我,我还是出去透透气。”
片刻,齐柳笙最终选择模棱两可,不说走,也不说留,或许有些害怕,土匪嘛,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
梁靖微微点头,齐柳笙能这么回答已经是很难得了,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土匪的。
走到后洞口的栅栏,齐柳笙临渊而望。对面主峰,山体岩石嶙峋,仅仅山顶有些树木。依山岩连绵开去倒是嘉木秀而繁荫。谷底是一条奔腾激越的涧流,弯弯曲曲,直出山涧,渐行渐远。如果放到当代,是个相当理想的漂流之地。
柳门人单亲寡,罗家不就是因为这,才欺上门的吗?被人轻蔑很伤自尊,罗定宽给自己的那几个耳光,成了齐柳笙抹不去的伤痛。
想起两情相悦的柳香玲,恩重如山的柳安夫妇,平时点点滴滴,恍恍惚惚,齐柳笙很难割舍。
一旦决定,就再难回头。
山风迟来,撩散齐柳笙杂乱的思绪,走与不走,天人交战,齐柳笙一时痴了。
或许世上真存在心有灵犀,伍郎雄走进柳家院子,柳安一家三口,没有往日的笑脸。伍郎雄只是略略诧异,便放开疑虑,准备给孩童上课。
早上,柳安用嘴解开石平汝手上的绳索之后,全家才得以自由。昨晚柳安或许是鬼迷心窍,没有想到这招,但柳安生不出半点懊恼的心思。齐柳笙虽然只是养子,但却寄托了柳安全部的愿景,齐柳笙这一离去,吉凶难料,柳家就像塌了半边天。
昨晚那事情来得蹊跷,柳安冷静下来,觉得是罗家干的可能性也不大。一来,柳安不想再起纠葛,在杨念豪和江敬林伍泽猎的调解下,以维持现状了结。说来,还是罗家占了大便宜,不可能再生什么幺蛾子。二来,昨晚那些人,除了带走齐柳笙,对家里并没有什么损害。
太阳老高,杨念豪走进院子。柳香玲和石平汝在晾晒山上采摘来的香料,柳安坐着,背靠在屋柱上,双目紧闭,思前想后。
柳安瞟了一眼,跟杨念豪打声招呼,依然坐着没动,神情漠然,无精打采的。
见柳安那分精气神,与往日不同,杨念豪心里笃定,扯些闲话。
有时,杨念豪道:“听说你家昨晚响动很大,有什么事情,吱一声,别闷着,村寨里的事情,互相照料着,挨挨就过去了。”
柳安:“没什么,就是睡的不扎实。”
柳香玲那一声长叫,村里不少人家听到了。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或许真的如妇道人家猜测那样,是齐柳笙对柳香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难怪柳安今天兴致不高。杨念豪对柳安的心情倒是理解,不好再问外人出现是怎么回事,聊些家常,顺便问问齐柳笙的事情。
柳香玲和石平汝忙完手中的活,过来和杨念豪打招呼。
“香玲,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吧?”
柳香玲腼腆地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回答杨念豪。
这一幕让杨念豪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不想哪壶不开提哪壶,说道:“信北,跳脱归跳脱,倒是给村寨做了件好事。”
有人陪着聊天,柳安心情好转不少,道:“可惜读书不上劲,不过依他那种性子,读书上劲,读到外面去,也不知道能惹出什么事情来哦。”
杨念豪:“呵呵,人嘛,那能十全十美,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拿山货出气,不是没人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