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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遭遇那些人,刘玉成潜意识里就认为是土匪,周边村寨根本就没有那个财主大族有这个实力,而且,即便有,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来炫耀。江信北让他先回村报信,正是求之不得。
害怕归害怕,刘玉成知道轻重,倒是没有逃避的打算。要来的终究要来,回家一路上,刘玉成想的很多,对江信北的安排充满感激。如果,江信北自己跑回去报信,而让刘玉成留下监视的话,刘玉成可能不会提出反对,但对江信北必定心生反感,之前产生的想和江信北套交情,以便参与到江信北的计划中去的想法必定就此打消。
打谷子的人家少了,跟着就是要走的地方也少了,江信北和刘玉成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刘玉成被江信北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如果江信北的打算真能实现,用脚趾想,眼前就是遍地的脚趾,用眼睛想,那么满世界就会全是眨巴眨巴的星星。
江信北:“玉成,昨天我跟你说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能不能在其他村寨找些关系过硬的朋友来做这事?”
刘玉成:“要像你这么说,我就担心两件事情,一个是收购一定需要大笔头本,二是销路能不能保证。这两件事情,只要其中任何一个出点问题,自己赚不到钱是小事情,不过多费些力气,只怕连锁反应下去,倾家荡产,还要连累亲戚朋友。”
江信北:“如果小打小闹,我不说,你也知道,出山来回一趟都不是玩,挑着货物贩卖根本就没法保证能有效果,只会是做冤枉工夫。但如果大批量的,只要能保证销路,一切都变得有可能,薄利多销,基数大了,能赚到的自然也就多。做事情嘛,总要做过才知道成还是不成,前怕老虎后怕狼的,想赚钱,那能那么容易。”
刘玉成随手把手中的石子用力掷出,道:“这道理我懂。”
沉默有时,江信北:“哎哟,……”
江信北正欲开口,猛不然被蜂子蛰了一下。
两人坐的路口下面不远是田坡,成群的马王峰嗡嗡叫着,到处乱串。
“快跑。”
刘玉成提醒江信北一声,拔腿就往山上跑。
江信北摸摸头,感觉那地方像个小丘,道:“玉成,帮我看看。”
刘玉成扒开江信北头发,见头上一个俩拇指大小似的红肿肉包,道:“这马王峰,水牛都经不起三戕,算好我们跑得快。”
刘玉成找来几片草叶,递给江信北,江信北放到口中嚼烂,敷到头上。
一片清凉过后,那种臧疼感稍稍减轻,江信北道:“玉成,你确定那是马王峰?估计有多大的蜂盘?”
刘玉成:“你不会是打算弄那窝蜂子吧?”
江信北:“我正是这么想,蛰了我这么大一下,想让我放过它们,门都没有。”
刘玉成哈哈笑了起来。
江信北不理会刘玉成捉狭的邪笑,径直自顾自地绕道下山,刘玉成跟上。
那窝蜂子在田坡一角,草丛面积不小,上面有条牛路,周边只留下寸多长的草蔸,或许正是因为有蜂子,割田草的没有割这边的草。
江信北大喜,放火烧也不用担心火势蔓延。
刘玉成没有江信北这么大的兴趣,提醒江信北,保险起见,还是把上面的牛路收拾一番,隔火带弄宽点总没害处。
俩人把田里的稻草把子,堆成圆锥型,在下面留出躲藏观察的地方,一把火丢到蜂子所处的草丛,俩人迅速躲进稻草堆,把自己遮蔽得严严实实。
保卫家族,护卫家园,悍不畏死的献身精神,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的表现根本就没有同为地球生灵的其他物种来得纯粹,来得一往无前,心无旁骛。火光过后,没有一只成年蜂子还能凌空飞翔,全部化为灰烬。
江信北和刘玉成用柴刀砍来柴棍,削尖一头,小心地把蜂窝从布满灰烬的泥土里挑弄出来。蜂窝很大,足有十斤上下。
除掉蜂饼,蜂蛹少说应该有四斤以上。
刘玉成:“可惜这东西太耗油,没有油,并不好吃。”
江信北:“我们没有油,别人有呀。”
刘玉成不解,江信北接着道:“我们山里人都觉得好吃,你说拿到城里去,难道那些有钱人会担心没油?只怕他们会抢着买这东西。”
这个江信北这段时间怕是钻到钱眼里面去了,刘玉成心思一转,不由也认同江信北的说法,山货要有油分才能吃出它的香醇味道,乡村人家吃不出花样,但城里人就不一样。山货本来就没有卖给山里人的理由,卖给城里人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
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人在天涯。
省略的这是马致远的感慨,背景一样,换个主人公,情景就完全相反,江信楠就是个典型。
江信楠才十三岁,重的事情家里不奢望他做得来,能帮多少是多少。所以,江信楠无疑是家里最好的自由人,平时,江信楠要不就陪小侄女江玉致玩玩,要不就钻进山里,弄些山珍野味,要不就是各条冲地挖泥鳅捉黄鳝,即便是秋粮抢收时候,江信楠都会抽空做这些事情。
秋收结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两天,江信楠每天都有两三斤的收获,不但解决家里的新鲜荤菜,还有剩余做干泥鳅。
江信北所收的山货,今天被周凡搬运一空,江信楠也很高兴,吃过中饭,江信楠相约几个伙伴又到打过谷子的田冲挖泥鳅,收获比上午多,还多抓到了一些黄蛤蟆,满心愉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看到江信北和刘玉成抬着蜂饼走路,江信楠好奇。这么大的蜂饼,从来没见过。
排起序来,江信北刘玉成和江信楠他们几个小子的年龄相差就不算大,两伙人凑到一起,各讲各的味道,给山间下路留下一串串的欢声笑语。
江信楠:“三哥,今天县里来了个叫周凡的人,把你收来的山货都运走了,你说能赚多少钱呀。”
“真的?哼,就你多嘴。”
江信北其实心里高兴着,盼星星盼月亮,周凡终于来了,虽然弟弟多了一嘴,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自己不在家,有点遗憾,但这样在村里产生的效应会更大,以后想不收山货都难。
刘玉成听着,心里震动,心思又勾了起来。
当最后一丝阳光的影子隐没于星星点点的农家灯火的时候,江信北俩弟兄回到家。
晚饭,酒是一定要喝点。
谷子打进屋来,对江信北所做的事情的担忧,今天也解决了,江家上下都轻松下来。
江信北给二哥江信忠和父母加酒。
江敬林呷一小口,终于说上正题:“信忠,今年的秋猎,你去吧。还有个事,是你的亲事,问你,你总不啃声。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快二十了,看上了谁,还是怎么的。今年冬天要是还不定下来,我和你娘就不问你了,你可别怨我们。”
江信忠憋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憋了一会儿,才说了句:“我知道。”
江信忠实这个态度,气氛变得沉闷。
石莺突然问道:“三弟,你说这么多山货卖出去了,该赚多少钱?那人信得过不?……”
第六十二章 往事起纠葛()
江信北:“应该信得过,周凡既然提到赵元茂,还能直接找到我们家来,可见他也是上了心的。至于钱的事情,应该有得赚,只是多少的问题,具体要结账才清楚。”
江敬林:“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有话跟你们说。”
一家子都奇奇怪怪地看着江敬林,这么好说话,很难得一见。
江敬林自从白天和周凡交谈过后,心里就一直喜喜忧忧,患得患失。
当年江信北还没出生,江敬林对于姚季宗和赵元茂的邀请,没有松口答应,主要是担心土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害怕给老婆孩子带来危害。后来,姚季宗解散陀螺寨,从品江县跑到南河,忽然做起地道的生意起来,江敬林又担心他们此前的恩怨,被仇人寻上门来,遭受牵连祸害,所以一直没有不敢和赵元茂他们有过甚的交往。
此后多年,姚季宗和赵元茂逐渐走上正规,也没见什么大的波动,江敬林微微有些后悔当年的决定,但江敬林也有自己的骄傲,后悔归后悔,要江敬林厚着脸皮再去跟姚季宗赵元茂重提当年的话题,江敬林无论如何都难以启齿。
如今,江信北已经把这条路走通了,江敬林即使没有完全摆脱当年的阴影,也是喜多于忧,隐隐还有些羡慕江信北,如果当年是江信北这般年纪,难说就加入了陀螺寨做了土匪,现在的家境自然就大不相同。
江敬林心里暗暗叹了一声,人只要有了担忧和牵挂,往往在机会的节点上做出很多偶然的决定。这许多的偶然节点连接凑合在一起,形成的轨迹,那就是命运了。
江敬林让一家子安静下来,自己又老大一阵没有说话,弄得杨卯几大为不满,说道:“他爹,有什么就快点说,我等着收拾。”
不知道当年似真似假的的约定在姚季宗那里还留有多大的分量,江敬林没有理会杨卯几,说道:“信忠,你对你的亲事有什么想法,最好早点拿主意,只要不太离谱,家里总会随你的意。信北现在做的事情很关键,很可能就落在他的亲事上。以前,我就给信北说了一门亲事,但你一直没有着落,信北又还小,不着急,就一直搁在那里。但现在,你们都大了,如果信北先娶亲,对你,对家里,外人都有说法,也怕你多心,而且,信楠也跟着大了,说亲的事情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不论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耽搁两个弟弟的亲事……”
江信忠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亲事引出父亲这么多话,杨卯几从来不知道丈夫竟然对她隐瞒这么大的事情,但江信北的亲事有了着落,其他的也顾不上计较,想到的是,现在的江家房屋,很难容得下两对新人,要花费的钱米多了去。
江信北听江敬林说给自己说了亲事,心神向往,凝神静气,很想知道自己的老婆落在哪里。
等江敬林把该说的话说完,江信北患得患失起来,上床睡觉,脑子得不到安宁。
江信北没想到江敬林说的是姚梦兰,怪不到姚季宗会对自己说那些话。
那天晚宴的场景不断闪现,江信北很努力地回顾。可惜,越是努力,姚梦兰越是模糊,最后只剩下一道虚影。
表象去掉之后,江信北忽然想到姚梦兰审视的眼神,似乎好像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似的,想到这里,江信北好强心理不由膨胀起来,哼,还不知道谁是谁的那碟菜呢。
一连几天,全村秋粮抢收终于完毕,江信北的计划落实有了雏形,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在西林壁做的事情和周凡对接起来。
这几天,江信忠变得神神叨叨地,一天到晚不着家,江敬林和杨卯几问他,他也没说几句话。家里没什么事情,江家上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休闲下来,村里热闹的场面多了,刘玉成,石顺东和江信山有事没事总来找江信北,江信北求之不得,没有急着跑县城。
江信北和刘玉成跑了几个村庄,把石顺东和江信山支去其他几个村子。能尽快把这个山货收集网络建立起来,本就是江信北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