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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尘-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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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计较起来,江信北觉得这没什么。本来也是这么回事,虽然自己并不把这当做支使刘玉坤的资本,但客观上刘家是因为自己才得以改变的。

    当然,当刘家这样的话说多了,江信北还是泛起了小小的受之有愧的心思。

    江信北知道,能够做成猫冲的这笔生意,其实刘玉坤居功至伟,其次是石顺东。如果没有这笔生意,去年的年,完全是另一个局面。如果按这样算,刘玉坤得到的是他该得到的,不欠谁的。

    其实,刘家这餐新年饭,最主要的还是全家把关看女婿。

    今天刘雨秋从山上回来,先是曾氏问女儿,后是刘家老爹问,然后大哥二哥三哥问,弄得刘雨秋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虽然明知道这是家里对自己的关爱。

    穷人家的孩子,谈感情太奢侈了,嫁汉穿衣吃饭,才是第一要务。但刘家上下还是很紧张这事,除了三个大的说亲娶亲耽搁不起外,全家就只这么一个妹妹,如果妹妹实在看不上,那也不必草草嫁人遭罪。

    刘雨秋不知道怎么回答父兄的问话,前前后后就一句“全凭家里做主”其中的心思,刘家父母看得明白,才算放下半颗心。

    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喝酒上,一碗酒下肚,便开始吃饭。

    刘雨秋自始至终都没有上桌子吃饭,倒酒,装饭,加菜,全程担任这桌酒席的全职服务生,只是接过庞振民的碗装饭,差点把碗掉落在地。

    庞振民眼光不敢和刘雨秋直接相碰,一触即闪。

    今天在凉亭,刘玉坤没有介绍,庞振民不知道刘雨秋是刘玉坤的妹妹。想起白天那一刹那的心动,庞振民觉得打自己结拜弟兄妹妹的主意似乎不那么好。

    事实上,由于家庭背景和经历折磨,庞振民和刘雨秋的心思都很脆弱,都很害怕受伤。

    直到吃完饭,江信北最终没有挑明自己的想法,无论怎么说,都觉得不合适,还是等媒人上门提亲来得干脆。

    大伙聊了一会儿家常,江信北坐不住,说道:“今年的事情可能有点忙不过来,我打算明天和振民出山,玉坤和顺东最好是初五到长塘。我们一起在长塘租屋搞个破五开忌,也图个吉利,送送穷神,迎接财神。如果秋妹子愿意出来做事,玉坤可以把秋妹子带出去。”

    这个自然是好事,秋妹子在家,也就是在家务上帮着,但家里的第一要务是赚钱。

    江信北,石顺东和庞振民离开刘家,曾氏问道:“阿妹,你怎么想?”

    刘雨秋洗碗,手不停,嘴中还是那句话:“全凭爹娘做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心灵触点() 
限于交通不便,初五之前很少有人走亲戚,但相隔不远半天有一个来回的亲友之间还是要走到,特别是新年前三天,血亲之间拜新年是必须的,只要不在初五日这天到访就成。

    江信北过西流,顺路到姐姐江信红家一趟,赶到瓜坪镇上,却见不着刘琦。

    自古以来,国家县域统治一直由着世家豪族把持,地方官员与地方乡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时代朝廷外派官员如果不能取得这些地方家族乡绅的支持,败羽而归是轻的,弄不好会客死他乡。

    保安团沿袭历史上的地方团练职能,是地方保境安民的主要力量。能够担任保安团主官的大多是地方乡绅,或者地方乡绅的代言人,因此保安团实质上代表地方乡绅的利益。

    保安团具备官方身份,又具备地方根基,半官半民,交游广阔。可以以地方身份,和官方做交易,也可以以官方身份,和地方做交易,和土匪会道堂口做交易,渐渐成为地方上的另类势力。很多时候,地方乡绅集团反被保安团绑架,因此保安团能两头吃,甚至三头吃。说他是维护地方安宁的主要力量没错,说他是社会无恶不作势力的保护伞,或者本身就无恶不作也不为过。

    刘琦能在瓜坪重镇坐稳位子除了需要给他拜年的地方豪绅,也有他自己需要去拜年的地方豪绅,江信北仅仅只是廖家庞大招揽人才计划中的一份子而已,顺手帮帮没问题,却不会专程等候。刘琦若这么狗腿,也坐不稳瓜坪镇保安营的位置。坐镇一方的实力任务,无论怎样狗腿。都有拿得出手的干货,才能让人放心。

    江信北颇为失望,年前曾跟刘琦说过新年前来拜年。刘琦未知可否,江信北自然认定是可以。结果遇不上真神,把礼物丢给刘琦的勤务兵,拿着地契,按照地契划定范围,将黄土坡地巡视一圈,踏上长塘之路。

    欧全海一直听从庞振民的安排,虽然八人结拜,但那只是对私人关系而言。牵涉到目前所做的事情没有丝毫改变。

    吃过早饭,欧全海到租房开门生火,打扫一下卫生,陆陆续续有五六个长塘街上的年轻到来。这里没有长辈唠叨,做什么都随便,不过最多的还是打牌,赌点小钱。

    长塘镇主街道,其实就是沿着马路主干道,街道两边有饭店,有杂货店。有小卖部,镇上还有县里的粮库,有乡公所。有派出所,但整个镇上,非农人口不足一成,九成以上的人口都是农户。

    前些年,政府为了运送战备物资的需要,拓宽了马路,一些人家利用沿路自家的坡地树屋做门店出租,但沿路坡地仅限于少数人家,这些人家最主要的养家之道还在于农田。经商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做的,经营门店只能算做是副业。

    即便有些人家经营还算做得风生水起。但长塘镇上的流动人口只有那么大,经营得好的也只是少数几家。门店多是当做住家屋,或者闲置。

    由此在长塘镇上的人们也衍生三六九等,每个等级之间没硬性的俗约,同在一个屋檐下,相互关联没有障碍,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有特殊事件,相对形成比较松散关系圈。这种关系圈与姓氏没有关系,完全由各自所处的阶层来自动形成,因而,流动性比较大。

    欧姓在长塘村是个小姓,但欧姓也有五六户人家抱团,没有血缘,却结为一个家族。只要不牵扯到家族的事情,下一班的年轻人和李吴两大姓,也多有往来,倒也不纯以家庭贫富和姓氏来区分。

    毕竟,长塘镇是长塘村的长塘镇,也是长塘人的长塘镇,没有足够的利益,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即便是李吴两姓强势,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欺压别姓人氏,更不会阻碍年轻人的往来,什么事情总要站着些理,得看看有无必要才行。

    江信北租屋所在地不在街边,但距离街边不远,和镇上的粮库相隔一个山头,中间有条小山冲。

    这半年来,江信北的山货生意在长塘不起眼,原因是这些山货不在长塘销售,只收乡下送来的散货,偶尔,江信北也会几个人拉马车送货,但在长塘停留的时间不长,人们往往是雾里看花,没办法详解个种内情,即便是欧全海也只是跟着庞振民做事,个中具体情形也似懂非懂。

    但是,欧全海去年下半年赚了,这是大家知道的。

    以前,在庞振民驻守长塘的时候,有几个常来租屋,但庞振民到瓜坪镇去主事后,就渐渐稀少来往。

    庞振民去瓜坪镇,安排欧全海给庞老头当下手,来租屋玩耍的自然就换了欧全海交好之人。过年欧全海守屋,这几天租屋都很热闹。

    庞振民到来,见屋里这么多人,像闹市一般,心里有些不喜。不过新年大节的,庞振民犯不着得罪人,笑呵呵地和众人招呼。

    主人回来了,虽然都是年轻人,但众人还是自觉地收敛起来,不复原来的闹热。

    其中有俩是庞振民主持长塘租屋时候常来的,知道庞振民是江信北最信赖的朋友,上前跟庞振民套近乎。

    庞振民进房把去年买果拿出来,算好,包裹得好,没有潮湿受润。

    时近中午,牌局散了,欧全海喊庞振民到自家去吃饭。

    庞振民道:“算了,到家里去,老人小孩一大堆不方便,反正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如就在这,我们一起拉些平常话,比在家里自由自在多了。大家说,这样好不好?”

    先前俩人没少在庞振民这蹭饭,应声交好,其他几人接着应承。

    过年嘛,到哪家都是讲吃的。有老班子在场,要顾忌这顾忌那的,总没有年轻人在一起带劲。

    确定下来。剥竹笋壳,回家拿青菜,煮饭。大伙便分头行动,庞振民把挂在楼桥上的腊肉拿下大约两斤重的一块。腊肉才几天时间。仅仅欧全海来家里生过几次火,烟熏味很淡,不过,水分滴干,虽不再新鲜,但洗去表层盐味,刮掉尘垢,当新鲜肉用。也未尝不可。

    年轻人手脚快,七个年轻人,分头行动,不到半个小时搞定,竹笋和腊肉炒一大锅,用一个脸盆装下,其他小菜打汤,既不占桌子面积,又多了一份闹热,大伙喝酒。朝一个盆里夹菜,闹得不亦乐乎。

    江信北在瓜坪失望而归,转道西林壁再到长塘已经是下午。庞振民一伙刚刚下桌,坐到大门口的坪档聊天。

    欧全海:“信北,你早来一步就好了,要不然我们会更热闹一些。”

    “是啊,要不,我们再开一餐,连晚饭一起。”

    “……”

    大伙七嘴八舌和江信北打招呼,似乎余兴未尽。

    江信北骑马转了七八十里路,肚子早闹意见了。见众人红光满面的,笑呵呵地回道:“还有饭菜没有。有的话,那就去弄点吃的来再说。”

    “饭倒还有。就是没菜了,我给你弄去。”

    江信北点点头,没有阻止庞振民,坐下与众人聊天。

    看着几个生面孔,江信北又感觉到在什么地方见过,对身边那人问道:“全海,帮我介绍一下,有几个,我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不好意思。”

    欧全海指着俩人,笑道“这两个,年前我家杀猪,你在我家见过,一个是我的本家,叫欧全好,一个叫吴石涛。”

    江信北对两人笑笑,说道:“嗯,我们好像还在哪里打过交道。”

    欧全海笑道:“当然,你可能忘记了,那天晚上你在街上发飙,他俩就在那烂崽堆里。”

    江信北恍然大悟状,道:“哦,你们不跟李世奇混了?”

    欧全好尴尬地笑笑,道:“信北,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混不混的。地方上有些事情,大家吆喝一声总得有个回应,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事,你这次迎合别人,下次自然也会得到别个的响应。所以,我就是个打酱油的,瞎凑热闹而已,得罪了。”

    吴石涛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图个热闹,如果有事情做,谁愿意整天无所事事,瞎胡闹。”

    江信北笑道:“那倒是,我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合得来的叫唤一声,就打手一个,从不问是非曲直。”

    众人哈哈笑着应和,说话亲近不少。

    吴石涛道:“那晚,害得我回家被我老子吊着狠抽一顿,还被家里人左一数落,右一数落,让我在伙伴面前好久抬不起头,倒还不如被你抽一顿好。被老子打,冤枉得连个诉苦告状的地方都没有,被你打一顿,或许还能赚得几声吆喝……”

    这时,庞振民端着热好的饭菜递到江信北手上,江信北边吃边听众人东拉西扯,偶尔插上一两句顺景的话。

    江信北吃完饭,抬头看看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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