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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秋又一把把花布抢过来,折好放到哥哥挑子上,道:“四哥,我们回家再说吧。”
说着,刘雨秋丢下众人径直自顾自地走了。刘玉坤跟上,留下一干女人的议论。刘家今年是祖坟冒青烟了。看刘玉坤挑子,怕莫有三十斤猪肉。袋子里的八成也是吃用的年货,刘家什么时候这么舍得吃过?
本来,刘家还养着几只鸡,也想喂头猪,但人都没法吃饱,谈不上给牲畜喂养。牲畜不喂养,根本就没法有收获,浪费工日不说,连本钱都无法收回,只好不了了之。
刘玉坤在江信北手上先支付的五块大洋,家里用来还了一些账,买了一些盐,所剩无几。还有一些旧账没有还清,想等着积够了钱在还上,等着要过年,刘家母亲曾氏也不敢动用这些钱。
曾氏倒是会安排,老头子带着老大老二上山拉柴火,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逮到野物,老六去田里捞捞,能挖到几斤泥鳅也算是给过年舔舔荤。老三在家帮着磨豆腐。曾氏和女儿到菜园子采摘素菜,想着先勉强把这个年应付过去,再去想明年的事情。
刘玉坤刘雨秋兄妹一前一后走进家门。
曾氏看到刘玉坤挑着东西进屋,先是一喜,接着心思又低沉下去,埋怨道:“四呀,肚子是填不满的,你不该花钱买这么多东西,该把钱拿回来,家里等着急用呢。要是别个听到你买这么多东西,大过年的上门讨账,如何是了。”
刘玉坤没理睬母亲,挑着东西进屋,放在桌子上。
曾氏和刘雨秋跟着进来清理,年货该买的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曾氏又开始唠叨。
刘玉坤道从袋子底拿出几双用废旧轮胎做的皮草鞋:“娘,你别唠叨了,我知道怎么做。我本来想给家里每个人买双胶鞋,但那不经穿,今天在场上有这东西就买了几双,你试试看,哪双合脚。”
曾氏拿鞋在脚底比划一下,说道:“这鞋子多少钱一双?花布是给谁买的?嗯,这块布倒是可以给你哥哥做说亲用。”
刘玉坤刚忙说道:“这块布是我给妹妹买的,她没一件像样的衣服。”
曾氏想想,叹口气,把花布递给刘雨秋,说道:“你好好收着吧,等你嫁人的时候,也看到一身好看些的。”
“还是先拿给几个哥哥讲嫂子用,哥哥没娶亲,我怎么好先嫁人。”
刘雨秋把花布推回给母亲,心里不由有些哀伤。
村寨里早有人十四五就嫁人,刘雨秋已经十六岁多了,比柳香玲小不了几天,也想早嫁人,给家里得些彩礼钱,好给哥哥讨媳妇。但是,刘家家境明摆着,条件好的人家没有上门求亲的,上门求亲的,不是歪瓜就是裂枣,几位哥哥也不想因为自己讨老婆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在加上一家子人,就刘雨秋和母亲抄持家务,舞弄菜园子,如果刘雨秋嫁人了,所有的家务全落在曾氏身上,刘雨秋也不忍心。就这样。刘雨秋一直没有婆家,再拖几年,那就真成了老姑娘了。
刘雨秋的表情曾氏和刘玉坤都看在眼里。不再说话,草草捡收桌子。各自忙自己的去。
刘玉坤没事,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妹妹的亲事,给妹妹找个合意的婆家,庞振民倒是不错。只是结义排序的时候,庞振民好像才满十六没两个月,妹妹比他还要大两个月,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刘玉坤带回所有的年货,刘家上下松动下来。下午不再上山,晚饭早早开餐,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得把家里清扫一边,除污秽,除旧岁,迎新年。
一桌八人吃饭吃得慢条斯理,谁都想说话,又谁都没有开口。
刘玉坤狠狠心,从口袋里把钱全部掏出来。数了五十个大洋推给母亲曾氏,自己留下几个加上一些零钱。说道:“爹,娘。哥,我有件事和你们商量一下,这事情和妹妹有关。”
众人的眼光终于从大洋上面离开,曾氏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别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刘玉坤郁闷一番,说道:“看娘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能那么没出息?再穷,我不会干那些事情,这些钱清清白白……”
刘玉坤把自己和江信北等八个人怎么结拜兄弟讲述一番,接着说道:“以后。我会有正常的收入,家里再凑一些。大哥二哥三哥的亲事就会有着落。我想,妹妹也不小了。不能老是耽搁下去,真要把妹妹留在家里变成老姑娘,谁都心里难安。下午,我忽然想起庞振民倒是比较合适,你们想想,看看怎么样。”
六兄妹当中仅刘雨秋是个女孩子,刘雨秋知道几个哥哥对自己的关爱,听四哥说到自己的亲事,低着头,一声不吭。
但刘雨秋听得很仔细,庞振民这个人自己知道,是个逃难人家,被江家收留,一直跟着江信北做事,但没见过,他竟然成了自己四哥的拜把弟兄。
庞振民在西林壁呆过,但基本没在村里公众场合路过面,刘家也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不过,庞振民既然能和江信北几个结拜成拜把子兄弟,又得刘玉坤推荐,人才品性应该也差不多。
一家子大小都把眼光投向刘雨秋,刘雨秋把头勾得更低,就算千万个愿意也不能抬头,不能表态。
知女莫若母,刘雨秋低着头不表态,曾氏不再相逼,发话道:“四,你去跟信北说说,问问上班子的意思,如果他爷爷同意,就让你妹妹看看,如果中意,那就这样,雨秋,这样好不好?”
刘雨秋还是没说话,不过头已经稍稍抬起。刘玉坤道:“小妹,你不作声,我就当你同意了。你放心,我妹夫,自然要我妹妹看得上才成,不会让你难堪的,我这就去信北家。”
说着,刘玉坤放下碗筷,刘雨秋终于抬起头,望着刘玉坤,嗔道:“四哥。”
江信北把庞氏祖孙丢在家里,自己跑瓜坪去了,没能当天赶回来。
左右就是添两双碗筷的事情,江敬林和杨卯几非常高兴,客走旺家门,过年嘛,多个人就多份热闹。
江玉致得庞振民送一个拨浪鼓,对庞振民的亲昵比之对四叔江信楠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江信楠假装吃醋,装模怪样地大呼侄女重色轻友,江玉致自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倒是被江信楠怪模怪样惹得得意地咯咯直笑。
家里有笑声,杨卯几高兴,笑着骂江信楠,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
家里有个小孩添趣,为家里多增添一分其乐乐众乐乐的氛围。
江信北答应,刘贞和江信忠结婚后,把长塘山货交给刘贞打理。结果这都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江信北鼻子都不来气,似乎忘记了这回事情。刘贞有心想问问江信北,但多数情形下,江信北不在家,即便在家也是匆匆忙忙,刘贞也很难找到说这话的机会。
闲下来,刘贞想向庞振民探探江信北的口风,又被江玉致时不时地打断,郁闷半响,只好放弃。长塘山货店的事情,其实庞老头更清楚,只不过刘贞不好对庞老头追问,只怕问过头了,杨卯几不高兴,那就适得其反。
幸好刘贞和江信忠卖猪肉回来已经晚了,没多久就开餐吃晚饭,这中间的空挡不多,刘贞也就放开心事,明天三十夜,信北无论如何都会回来,到时再问信北也成。
不过,开餐不久,刘贞的愿望很快得偿。
刘玉坤来了,舅老倌嘛,江信忠不热情不行,霸蛮将刘玉坤拉上桌席。刘贞所有想问的事情顺章成理,对自己的族房兄弟,刘贞就没那么多顾忌。
江信北对刘玉坤流露过把长塘交给二哥打理,自己专心经营瓜坪和南河两地的生意,但担心二哥二嫂不熟悉,还得考虑庞老头怎么安排。当然,刘玉坤了解也不多,更没把江信北担心的部分说给刘贞听,但这已经足够,刘贞放下心来,只要江信北没忘记这回事就行。
江信北不在家,刘玉坤不好当众推销自己的妹妹,喝几杯酒,左一个信北,右一个信北的,不论是和江敬林,还是和江信忠,甚或遇上石莺,杨卯几的问话都能对应如流。
刘贞暗自纳闷,刘玉坤在印象中,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甚至有些胆小怕事,今天太过反常,不知道刘玉坤遇到什么喜事,竟然如此开怀……(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年三十()
年三十,杨卯几起得最早。
在大门口摆上一根二人凳,凳上放着盛满米的米筒,五个茶盏一字排开。
杨卯几先是烧香,对着外面的天空作揖后,把三根香火插在米筒上。返身进屋,给家仙牌位上香,嘴里念念有词。
杨卯几一个人悉悉索索忙完,开始生火,喂猪食,打扫灶屋卫生,一边手中不停地忙着,一边开始叫喊家人起床。
最先是石莺和刘贞几乎同时走出各自的房间,一边走一边伸手拢进棉衣袖中。
接着一家大小陆陆续续起来,天色大亮,大年三十就此开始。
石莺接过杨卯几手中的活,刘贞提着篮子去了菜园子。
庞老头和庞振民各自找来竹扫帚,把墙壁上往年张贴的对联,门神,窗纸之类的清扫下来,有些不到位的地方,拿起凳板垫脚,一点一点地撕扯。
江信忠劈柴,江信楠拿一个糍粑切成片状,熬浆,然后和庞振民一起张贴对联,窗纸,贴窗花。
帮江玉致换穿新衣服反倒成为江敬林的事情。
一家子人说忙,其实节奏不快,等放过鞭炮,吃早饭,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男人们可以随意地往人堆里扎,家里的所有事务全变成女人的事情。
这一天是女主人的一天,被需要是一种无上的幸福,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真正体现女人们的价值。
杨卯几,刘贞和石莺烘腊肉,制腌肉,炸豆腐,洗菜。包饺子,做年夜饭,各忙各的。年夜饭至少得准备三天的饭菜。因为来年初一到初三不能动刀,预示第二年吃的是头一年的余粮。讨年年富足有余的好兆头。
接近中午,最先到访江家的是伍郎雄,接着石顺东,石顺昌,杨立军。江信山也来过,江信北还没回来,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又跑去赌宝去了。
刘玉成和刘玉坤一起来找江信北。江信北还没回来,两人也没什么急不急,失望不失望的事情,叫花子都有三十夜,江信北在今天迟早会回来的。
一伙子年轻人坐在江家瓜棚里间或说些今年新奇事,明年的打算,都算不得真。兴之所至,或是相互调侃几句,引发一阵笑声。
江信北昨天和吴思棉结账后,拜访刘琦。被刘琦拉住喝酒,走脱不了,没法子在瓜坪住了一夜。
清早起来赶回。顺路又到姐姐江信红家里一趟,张才景又留江信北吃早饭。
从姐姐家出来,已快到中午,到家只有十多里路,江信北牵马而行,没有急着赶路的意思。
翻过今天是明年,想起张才景的婚事在正月二十二,江信北忽然感到日子来得这么急。
似乎还来不及享受半年来的收成,又将重新来过。意味着这一年结束,每件事情都留下个尾巴。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凌乱而抓不住头绪,总让提着的心无法安逸。似乎不尽早着手,事情稍经波折便会夭折,
上半年跟随父亲打猎,凡事不需要自己去想事,江信北倒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但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