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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勇作为梁靖亲近之人,对梁靖这种想法多少知道一些。把齐柳笙虏到溶洞滩后,齐柳笙的表现让梁靖挑动了萌生收齐柳笙做义子想法,满足一下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渴望之念,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范勇在梁靖和齐柳笙之间所做的事情不少,其中内情没人比他更清楚。
齐柳笙算来算去,还得感谢范勇那晚把自己虏到溶洞滩,没有范勇到西林壁一行,也就没有现在的一切。瑕不掩疵,齐柳笙对范勇只有感激,在溶洞滩和范勇的关系自然和别人不一般。
今天梁靖派齐柳笙下山办事,齐柳笙提议让范勇同行,梁靖想都不想,随即答应。
四人热闹一番,庞振民带着三人奔往旅店。齐柳笙和江信北不单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夹带着江信北对柳安一家。庞振民这里不方便,这么久没见齐柳笙,不能太随便。
一顿饭吃下来,自然要喝点小酒,不为天寒地冻。借酒暖和一下身子,起码也得凸显彼此之间的亲密,为齐柳笙接风洗尘。正式一些,怎么做也不为过。
齐柳笙不说下山所为何事。庞正明也没有动问。
刘玉坤因为家境低人一等,不怎么关心村子里的人情世故,但柳家的变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齐柳笙好像人间蒸发似的,在村子里几个月不见踪影,这个时候同桌喝酒,刘玉坤不由和齐柳笙聊起村里的一些事情。
罗家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柳家的田产房屋包括私塾让罗守诚全部收归自家门下,刘玉坤说着。不禁有些愤懑不平。
齐柳笙倒是没有表现出刘玉坤的愤懑,或者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因为这些事情,还是通过伍郎雄之手经办的,不过才过去十来天,柳安入住溶洞滩已经给齐柳笙说过。
齐柳笙没有表现出刘玉坤那样的情绪,这不符合齐柳笙的年龄特征。这并不是齐柳笙的城府经过短短半年不到时间就得到翻天覆地的改造,而是造化弄人,或者造化救人。
人的一生当中。会有无数个偶然,当把这些偶然节点连成线时,就有了命运。
而在这些偶然的节点上。各种形势聚合,即便有先知的超人能力,也几乎难以改变下一个偶然节点的走向,半点不由人。在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从出生就已经固定了命运,不信还真的不行。
齐柳笙父母双亡时,已经有八岁上下,要懂事不懂事,背着一个“扫把星。克父克母”的名声,不能被同龄人接纳。甚至被孩童追在背后叫喊“扫把星”,齐柳笙心理孤僻。偏激都不可避免。
柳安的收养,让齐柳笙的负面心理得到及时的遏制。
在私塾里,看在柳安的份上,孩童不敢过分,更在江信北等人的捣蛋中,潜移默化,齐柳笙的孤僻偏激心理得到极大的缓解,那种心理阴暗的刻度其实不深。
渐渐成人,遭遇罗家欺上家门的事件,让齐柳笙的阴戾之气忽然爆发,却阴差阳错,北范勇虏上溶洞滩,得到梁靖和曾德清的另眼相待,接着和柳香玲喜结连理。
每到关键时刻,总有突发事件终止齐柳笙向邪恶方面发展,齐柳笙自己或许没意识到,和庞振民,刘玉坤谈起小时候的事情,显得有无限的留恋。
柳安不过是个破落私塾先生,即便有齐柳笙这层关系,范勇对柳安也是打心里轻视。听齐柳笙说起过小时候在柳家的这些事情,范勇一改之前对柳安的不屑,不觉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说不上是敬佩,还是敬重什么的。
事情的反反复复,没让齐柳笙阴戾中陷落下去,反而在心理上逐渐阳光起来。这一切,仿佛是命中安排好了的,上天一定要齐柳笙经历这些。
四人边聊边说西林壁中的事情,庞振民在西林壁呆的时间有限,插不上话,刘玉坤比齐柳笙年长,而且接触不多,对齐柳笙所说也是一知半解,只能应和。
不管是从江信北的角度,还是从溶洞滩的角度,边上三人都没有扫齐柳笙的兴致,只要齐柳笙说加酒,几乎没有谁打短嘴劝阻。
对齐柳笙来说,随着柳安夫妇离开西林壁,入住溶洞滩,西林壁时代已经结束。不过,也许失去了,不论是好是坏,都会有种不舍和留恋,这种不舍和留恋隐隐落在从小在一起的那些伙伴身上,若有若无,却又真实存在。
或许,因为,西林壁只是一个乡愁的概念留在齐柳笙心中,喜怒哀乐都系在那里,趁着酒兴,话特别多,却又偏偏把今天来瓜坪所要做的事情忘之脑后。
刘玉坤和齐柳笙说话,庞振民见齐柳笙那状态,八成要醉酒,对范勇道:“勇哥,还是你劝劝柳笙,这样喝下去……”
“随他,让他发泄完了,对他以后有好处。”
范勇毕竟年长众人十来岁,从齐柳笙的说话中,隐约能感受到齐柳笙心里的某些憋屈。现在能放开心扉在庞振民刘玉坤面前说出那些往事,这半年,在溶洞滩,齐柳笙恐怕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做错事,说错话。
果然,没多久,齐柳笙一头叩在桌子上,睡着了。
三人把齐柳笙抬进旅店客房,向店家要来脸盆和热水,给齐柳笙洗抹脸后,将脸盆放到齐柳笙窗前,以防齐柳笙呕吐。
庞振民看看窗外的天色,路灯已经亮了,橘黄色的灯光显得无精打采,似乎能感觉到天空下的清冷,缩着脖子,蹑手蹑脚,让自己尽量减少与冷气的接触面。
从齐柳笙的话里,庞振民听出了感同身受,自己和爷爷逃难到南河,幸好遇上江信北,否则不知道现在会流落在哪里。想起失散的亲人,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碰上,自己的家乡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良久,庞振民问道:“勇哥,这次你没带山货来,莫非有其他的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
范勇笑道:“嗯,具体事情柳笙知道,我只知道,剿灭杨再彬,我们发了笔财,当家的打算给每个弟兄弄套棉衣裤,等着要过年了,大家也高兴高兴。”(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再向故乡行()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光,齐柳笙唯一的感觉就是饥饿。
打开窗户,外面阳光铺地。路边星星点点的雪团,在阳光下显得娇嫩润泽,远山白雪远没到融化的时候,游目之下,偶尔会出现一绺一绺,或是黑色,或是枯黄色,或是青色的山体,像是披着白色棉袍的壮汉,偶尔袒露肌肤,惬意地享受阳光的普照。
梅花香自苦寒来,齐柳笙忽然想起柳安平常念叨的一句诗,心里偶有顿悟。
磨难是上天以极端方式对人的一种磨练,当这种磨练被当做为人在世的一种收获的时候,磨难其实上天送给自己的一笔无上的财富。正如一块璞玉,在工匠不断地琢磨,不断地打磨中,掉落粉尘一地。如果,璞玉有知,过程无疑是痛苦的,甚至是撕心裂肺的,但结果是璞玉得到了脱胎换骨的升华。
想起昨天和庞振民刘玉坤的一席话,齐柳笙有点无地自容,那才多大点事呀,根本不值得一提,枉自己还憋在心里这么久,好像老天天生不公似的。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不画地为牢,换个角度去做,换个角度去想,一切都很自然。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也会海阔天空,这种进一步的海阔天空比退一步的海阔天空似乎更能让人兴奋。
有个好老婆,无疑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眼前的阳光给人的感觉真的不错,冷风吹进客房,齐柳笙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却有种暖意,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仿若繁星,不时在脑际闪现。
当初初上溶洞滩。齐柳笙想破脑门也想不出梁靖为何对自己另眼相看,心里忐忑,有所顾忌。常常不能领会梁靖的提点,及至梁靖让范勇把柳香玲虏上溶洞滩。让两人成亲后,齐柳笙才有一个说心里话的对象。
每当心有疑惑只能回家和柳香玲说道。女人对人际关系有种天然的敏感,在读书方面,柳香玲的见识不是齐柳笙江信北等人能够相比的。以己度人,作为小字辈,柳香玲认为能在溶洞滩立足下去,就必须真心诚意地在梁靖和曾德清之间充分展示仁孝二字,真正把二人当做自家的亲亲长辈来对待。力所能及地为梁靖和曾德清排忧解难。
有老婆的耳边风常吹,齐柳笙渐渐放下患得患失心理,理解梁靖的意图也就不比柳香玲慢。人肯吃苦,勤快,又能善解人意,即便齐柳笙有些不尽人意,梁靖和曾德清都选择自动忽视,人家才十六七岁,哪能十全十美?。
依照李安杰的提议,溶洞滩组建后勤队。
后勤队保证整个溶洞滩队伍衣食住行。以及武器装备的配给,换做其他人,不仅梁靖不放心。曾德清也不放心,徒增猜忌。梁靖亲自领衔,却不可能分心去做这些琐碎事情。具体事务当然只能是齐柳笙领头,一方面齐柳笙和柳香玲在溶洞滩算读书人,识字会记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另一方面梁靖也需要看看齐柳笙的本事,让齐柳笙尽快在溶洞滩建立应有的威信,让手下尽量地接受齐柳笙。如果才堪大用,那就会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
用齐柳笙。梁靖和曾德清,一个大当家。一个二当家,两人意见统一,其他人就算有想法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剿灭杨再彬,溶洞滩不仅拿走牛塔沟所有存积的物质,还有几大箱大洋,铜钱更不在话下,算是赚大发了。
众人拼命,消除了溶洞滩的心腹大患,按梁靖和曾德清的想法,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每人分发十来个大洋的奖赏,顺便鼓舞一下士气。虽然多了一些,但无非就是两千大洋,死物而已。装进底下弟兄们口袋里,有大洋的铿锵声响,想干什么都行,那就大不相同。干土匪这一行,所图是什么?无非是有酒,大碗喝,有肉,大块吃,有钱,有女人,上就是,图的就是畅快。
齐柳笙不好扫两人的兴致,自家也能拿到几十个大洋,心里高兴,回家和柳香玲说道此事,柳香玲却不这么想。土匪平时的行径,柳香玲多少知道,改变不了是一回事,想不想改变又是另一回事。既然在溶洞滩有梁靖和曾德清两座靠山,自家就不会缺那几十个大洋,本着持家的风格,建议齐柳笙向梁靖谏言。
齐柳笙本身有想法,几番言语,几番折腾,得到老婆的言传身教,第二天俩口子借口请记爷和义父喝酒的名义邀请曾德清和梁靖上家门喝酒。
柳香玲如小媳妇般地服侍三男人喝酒,齐柳笙便向梁靖说出两口子在床上形成的腹案。
十个大洋,实发两个作为弟兄们的零花钱,发多了,多半会进娘们的无底洞。初听之下,梁靖对此没在意,还当齐柳笙小家子气。钱发给手下,怎么用是他们的事情,但梁靖对齐柳笙后面的说法引起了兴趣。
齐柳笙道出腹案,用三个大洋为全体弟兄添置一套冬装,理由是钱发下去,很多人不会为自己添置着装,大手大脚,没几天功夫就两手拍灰,一干二净。而队伍着装五花八门,虽然接受廖家收编,仍然沿用土匪称号,不能打出**的旗号,但怎么说,也算是找着了奔前程的门路,该正规的地方还是要尽量正规。而且,下面的人并不知道要发多少大洋,这可以看做是几位当家的给弟兄们过年的额外福利。天时地利人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