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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金燕撩起眼皮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四周,身子打了个激伶,“呼”地站起来,跑到窗台边看广场。只见离广场中心木台十步远的地方,柳随风单独坐在长条凳上,面对木台,低着头纹丝不动。
而他周围,没有一个人,整个广场也空荡荡的,他坐在那里,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柳金燕柳眉倒竖,丹凤眼圆睁,脸变成灰白色,转过身来,双手捂着脸叫道:“丢人!”声音如钢丝拉铁,直透众人耳膜,响了有四五次喘息的时间,渐渐散去。
她身形旋转,像个飞行的风车,眨眼工夫,“刷”地飘到楼梯口,掀起股半人多高的旋风,吹了数息时间,渐渐散去。
柳金燕下了二楼,足尖点地,像阵风似的跑到柳随风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二哥!走!回家休息去!”
柳随风眯起眼睛看了看木台中心那具尸体,呆若木鸡,有小半盏茶工夫,摇了摇头,继续低着头,脚搭在凳子上,恢复原来的姿势。
柳金燕围着他转了两圈,弯下腰,用手点着他道:“二哥!你、你——”吱唔了阵,也未说出话来,便甩了甩手,托着腮帮子,眉头拧成锁,嘴巴撅的可挂油瓶。
谢小石吃了十个锅盖大小的黄金饼,整只羊腿外加两壶高粱烧,嘴皮油光发亮,他捧了捧肚子,看了看其它人。
其它人则桌上摆着十来碟荤素小菜,酒杯半个拳头大小,他们用筷子搛口菜,然后抿口酒,咂巴咂巴嘴巴,脑门油光发亮,两只眼睛更是放出绿光。
谢小石扭头冲坐在身边的东方雪道:“雪儿,吃饱了,走吧!”
东方雪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手呈喇叭状托着腮帮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双目直直看着桌子,滴酒未沾,饭菜也是动也未动。东方雪木头似的坐在那儿,“哦”了声,纹丝不动。
谢小石站起身来,捧着肚子冲跑堂叫道:“店家,结账!”
眨眼工夫,头戴黑帽,身着黑衣的店小二旋风似的跑来,眉毛眼睛眯成条线,连连弯腰道:“大爷!不多不少,四十两银子!”
“扑”谢小石嘴里喷出口白烟,叫道:“我吃了什么!”声音震的屋子“簌簌”直抖,从顶梁烟雾似的掉下层灰尘。
店小二双腿筛糠似的抖,连连道:“大爷!大爷!不止您一桌,楼上楼下二三十桌,每桌按一两六钱银子计,不贵了!”
谢小石挠了挠头,打了几声“哈哈”道:“原来如此。不贵!不贵!不过他们还没吃完,就先别结账!再给我来壶高粱烧!”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好咧!二楼高粱烧一壶!”说完,把白羊肚毛巾搭在左肩上,转身下了楼。
其余楼上的明兵和锦衣卫,猫着腰,约有半数趴在桌子上,老鼠似的扭头,东张张,西望望,然后斜眼瞥了瞥谢小石。其中一人支着脖子,冲同桌其它几人道:“哥几个,谁付账?”
声音细如蚊呐,并且用手遮凉棚似的盖住了嘴。
虽然如此,众人听了却好似半空响了个炸雷,全都停下手,木木坐在那儿不动了。
第163章 深夜劫场(2)()
谢小石耳朵像雷达似的扫来扫去,半盏茶时间,未听到任何声响,屋子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忽扇了几下耳朵,坐了下来,身子侧向东方雪这边,右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摊开,左手遮住嘴巴,用蚊子似的声音冲东方雪道:“雪儿姑娘,饭钱!”说完,右手在桌子底下晃了两下。
东方雪还是保持原有姿势,“哦”了声,依旧纹丝不动。
谢小石头上腾出股拳头大小的黑烟,他在自己口袋摸摸,抓出了几把空气。
正在这时,二楼里屋的蓝色布帘挑起,伸出只枯柴棒似的手,好像鸡爪子,手指朝上,冲他摆了摆,做了个拉的姿势。
谢小石眼睛直勾勾,冲着鸡爪子似的手的方向走去。他穿过四五张桌子,来到对面里屋门口,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有两间凉亭大小,四面墙壁刷的雪白,正对门处挂着幅松下饮酒图,在棵如伞盖般的松树下,四五名满面长髯者,或坐或卧,或袒胸露腹,端着酒杯或酒壶,个个眉眼开花,旁边有只仙鹤亮开双翅,作势要飞。
在屋子的正中,摆着张黄柏木八仙桌,桌子每侧均摆着张黑油漆的太师椅。屋子墙壁上点着两盏青铜壁灯,荷花形状,燃起鸡蛋大小的火焰,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桌子上摆着金灿灿的烧鸡,红通通的红烧鲤鱼,黄油油的烤羊排,白花花的粉蒸肉,盛菜的盘子接近脸盆大下,也只是勉强将菜放下。在它们周围,放着十来碟小菜,有茴香豆、豆腐干、海蜇皮,青的、紫的、红的、黄的,等等。
除此之外,旁边还摆着个青瓷细耳长颈酒壶,酒香弥漫整个屋子。
屋子内弯腰站着个人,年过半百,灰衣灰帽,足蹬黑布白底短靴,冬瓜脸,绿豆眼,土黄的面皮,脸上凸起块块黄豆大小的包,双手垂下,像鸡爪子,此人正是马掌柜。
谢小石呆呆看着桌上饭菜,脖子伸了伸,将几口唾沫咽了下去。
马掌柜眼睛眯起,眼角的鱼尾纹好似道道沟壑,嘴角向两边翘起,形成包子样。他弯着腰,摆出个“请”的姿势,道:“大人请上座!”
谢小石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马掌柜站在旁边,保持原先姿势,嘴角向上努了努,额头滚下几粒黄豆大小的汗珠,整个屋子好似凝固了般,使人呼吸快了三分。
约过了有小半盏茶工夫,谢小石挺起胸膛,昂着头,眼睛看着天花板道:“本官——”顿了几下,道:“不吃不喝!”
马掌柜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眯成了条线,嘴巴咧开,露出里面几颗黄豆粒大小的黄牙,发出阵“嘿嘿”声,随后从怀中取出张请柬大小的金黄硬纸片,长方形,纸面油光发亮。
他把纸片正面朝上,双手捧起,递到谢小石面前道:“些许薄礼相赠,不成敬意!”
谢小石搓了搓手,双手绞在起,放在左边,伸长脖子,看着右边的纸片。
只见上面写着:“永通钱庄金票黄金五百两整某年月日”字样,分成三排竖着排列,在年月日上面,盖着方小纂体“永通钱庄”的朱红方印,笔筒大小,下面还贴着个长方形人名印章,朱红似,火柴盒大小。
整张票发出阵淡淡金黄光芒,票纸内,有几个铜钱图案若隐若现。
谢小石心像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脸胀的通红,呼吸停止了数息,而后他眯起眼,双手摇的像拨郎鼓,发出蚊子似的声音道:“不要!不要!我是清官啦!”语调里像流出了蜜。
马掌柜向前“咣”地迈出步,震的地板摇了三摇,他闪电般抓住谢小石手,把金票“啪”地贴在他手上,像老虎行走刮起阵风道:“大人,小小礼物,您就收下!算小人一片心意,哇——哈哈哈!”
声音像敲锣似的响,上下楼的人全听见了。
谢小石转身走向屋外,拉起门帘,探出半个身子,冲外叫道:“我真的不要了!我真是清官!”话音未落,他身子“嗖”地回到屋内,接着屋内传出“扑腾、扑腾”、“咣咣”地声音,门帘跳舞似的甩来甩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工夫,门帘挑起,马掌柜红光满面,昂首挺胸走了出来,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嘴唇向上弯起,像对大肠。他“咳、咳”了两声,摇摇摆摆,像鸭子似的走下楼。
他刚走下楼,谢小石从里屋出来,他帽子歪到右边,并且正面在后脑勺,半个膀子光着,衣服的袖子拖拉在地上,肩膀上蹲着只烧鸡。
他的眉毛八字似的朝两边耷拉下去,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地板,嘴角挂着滴水,垂至腰间,晃来晃去,眉头垂下道道黑线,整个脸像苦瓜。他像受伤的人,一瘸一拐向东方雪走去,边走边低着头道:“我是清官,真的!”
正在这时,有名明兵“啪”地拍了下桌子,敲鼓似的把屋子震的摇了摇,他冲谢小石竖起大拇指,然后对着身边的明兵道:“当然由谢大人来付账了!”
在场的明兵、锦衣卫几乎同时点头,“对!对!”
这个叫道:“小二,把你们店内珍藏十八年的女儿红拿出来!”
那个叫道:“来个溜肥肠!”
“蒸熊掌!”叫酒叫菜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他们捋起胳膊,挽起袖子,叫唤开了:“五魁手啊!”“六六六啊!”米粒大的唾沫星子满屋乱飞。
东方雪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皮也未抬下道:“把你收的贿退回去!”
谢小石木头人似的站在那儿,过了小半盏茶工夫,把头摇的拨郎鼓似的,道:“我没收!真的!”
东方雪把头扭过去,翘起二郎腿,侧对着他道:“懒的理你!”
谢小石坐在她侧面的凳子上,“嘿嘿”叫了两声,揉了揉鼻子,左右看看,突然趴在桌子上,手呈喇叭状围住嘴,用咽部好像打皮带的声音道:“雪儿姑娘,能不能将东海老家的钱汇往京师,急等钱用!”
说话时,“呱嗒”一声,他肩膀上的烧鸡滚到桌子上,打三四个滚,鸡的屁对着他,不动了。
第164章 深夜劫场(3)()
谢小石用手指醮口唾沫,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救命!”然后双手呈反八字,托着下巴,纹丝不动地看着东方雪,嘴巴向两边翘起,成半圆形。
东方雪“哼”了声,站起身,甩了下袖子道:“真讨厌!”说完,背过手去,像阵风似的飘到楼下,后脑勺上扎成马尾状的青丝左右摇晃。
东方雪身形消失了有半盏茶工夫,谢小石站起身来,走到楼下曲尺形柜台前,对站在柜台内,身着灰布长衫的账房先生道:“掌柜的,把账记在我名下,以后还!”
账房先生右手拨拉了几下米黄油光发亮的梨花木算盘,低着头道:“大人,本店小本经营——”
谢小石敲了敲桌子,道:“三天内准还!要不然,你去于谦于大人府上去告我!”
账房先生双手连连摇摆道:“不敢!不敢!”便提笔在账簿上写下几行字,“某年月日,锦衣卫都指挥使谢某大人,欠纹银四十两”字样。
谢小石伸出大拇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在红色朱泥印泥上按了下,便把手印按在欠债字样的后面,便转身出了酒楼。
账房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时,天已黑了下来,漫天星斗,从西边飘来成片的乌云,染的西边的半个天空,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刮起阵阵旋风,吹起地面上纸片、树叶,打着旋的飞舞。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西街上的店铺,几乎每家都挂着西瓜大小,像糖葫芦串样被串起来的红色灯笼,照的大街如同白昼,店铺的名字,红光闪闪。
此起彼伏的灯笼,照的大街如同白昼,大半的店家店门大开,店内燃起油灯,明晃晃。
路上的行人像游鱼似的,三三两两,顺街而过。几顿饭的工夫之后,路上只剩零星几个人在走,待他们也消失后,大街显得空空荡荡,悄无声息。
东城门黑咕隆洞,寂静无声,仿佛在荒郊野外。
在广场中心的木柱子上,分左右各挂了盏西瓜大小的红灯笼。木柱近二人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