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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雪拉着谢小石往外走,待走到殿门口附近时,谢小石扭头看到有的案几上放着整只烧鸡、整条鱼,一碗红烧肉堆成宝塔尖状,又红又亮,上面腾腾冒着热气。
他停下脚步,两眼直勾勾看着那碗红烧肉,直咽唾沫。
东方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猛地转头看向他,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银牙直咬,揪住他胳膊,向上拧了半圈,叱道:“快走!”说完,连拉带拽把谢小石拖出去了。
蓝光歪着头,看着嵌入横梁内的八楞紫金锤,过了有半盏茶工夫,摸了摸腮帮子道:“这事,回头得禀报圣上。”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带着身上的鱼纹铁甲“哗啦哗啦”直响。
殿内只剩下王三,拖着镔铁霸王枪往殿外走,拖了不到十步远,就脸红脖子粗,豆粒大小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掉,他鼻尖红的发亮,眼珠子“叭嗒”掉出粒黄豆大小的小水滴。地上弯弯曲曲像蛇一样被枪头划出了道白色的凹痕。
他叫道:“谁来帮帮我!”睁眼四下一看,大殿内已空无一人,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冷风阵阵,令他直打寒战。
众文武官员还有谢小石、柳随风等人出了宫门。
此时已天光大亮,太阳高挂,像烤炉样烤的大地“嘶嘶”冒着白气,宫外金水桥边的石狮子耷拉着脑袋。宫门外左右排着百余顶绿呢、蓝呢大轿,乌压压一片占去了宫门外近半的空地。
呢子厚重如真皮,崭新挺括,边缘绣以金线,表面铺了层或绿色、或蓝色的细密绒毛。轿杆是碗口粗的红木,它们的前端搭在地上。
每顶轿子均有四名轿夫,他们或黑衣、或红衣,或蓝衣或灰衣。不同轿子轿夫穿的衣服款式、颜色不同,但同一顶轿子的四名轿夫,则服装、款式、颜色毫无二致。
除轿夫外,每顶轿子边还站着数名衣着锦袍、丝履的人,他们大多中年,有的站在轿边,垂手躬身而立,有的则走边一边同另一顶轿边类似打扮的人交谈,还有的则蹲在轿边,把头埋在膝盖上,纹丝不动。
除了他们,宫门外还站着数十名身着红袍、头戴乌纱的文官,他们官服补子的图案大多是锦鸡、草雉,还有一些身披铠甲,胸前是兽头护心镜,披着红色披风的武将也夹杂其中。
其中一人,手持对明晃晃的板斧,斧头有西瓜大,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豹头环眼,钢须乍起,四十岁左右,正是金光。
这些文武官员低着头,叹着气,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宫门外刚出来名官员,他们就“呼啦”围了上去,口中叫道:“大人好!大人好!”这名官员未及开口,另一名官员晃着脑袋走了出来。
“呼啦”一下,这些官员又把新出来的官员围住,说了没两句,又“呼”地围住了又后出来官员,他们像风车一样围着一个又一个新出的官员,甚至话不说一句又飞了。
先前出来的几名官员,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跺着脚,眼睛瞪的溜圆,捏紧拳头在半空中晃。
须曳,一个身材如水桶、脑袋似圆球,满面红光的官员,腆着肚子走了出来,正是户部尚书胡大用。胡大用站在人群中间,看着他们,扬起头道:“我说,是不是有锥子在扎你们?都给我站住!听我说!”
说完“阿嚏!”鼻子里喷出股拳头大的水雾。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蒜头鼻,把眼眯成了条线。
“呼啦!”原来跑来跑去的文武官员,全围在他身边,围成了半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们躬着腰,半弯曲着腿,冲胡大用作揖,嘴里道:“胡大人好!胡大人好!可把您老盼出来了!”
说话间,半弯曲腿如秋末之冷蜂,“簌簌”抖个不停,半抬起头,注视着胡大用,两只眼睛熠熠发着白光,就像流浪猫儿盯着橱窗里的烤鸭。
其它文武官员则停住脚步,在离他们至少三步远的地方揣着袖子看。
胡大用脸上开了朵花,挺起胸膛道:“这就对了么!”然后伸起右手的食指,冲众人晃了晃,弯下半个腰,眼睛半睁半闭道:“告诉你们吧,皇帝的事我清楚的很。宫里发生啥大事小情,只管来问我就对了。”
众人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声道:“对!对!胡大人说的对!圣上今天早上召见你们什么事?”说完,个个把头侧过来,竖起耳朵。
胡大用“嘿嘿嘿”眼睛眯成了条线,右手捏着嗓子“咳咳”了两声,然后指着一名尖嘴猴腮的官员道:“你去给我弄杯热茶来,让我润润嗓子再说!”
那名官员正弯着腰,闻听此言愣了半晌,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旁边的官员“啪”地拍了下他的后背,道声:“快去!”他“哎”了声,鞠了下躬,转身向后跑。
跑出十几步远,手搭凉蓬四下张望,左右两边都是等候官员的轿子轿夫,前面是大片空地,有一箭地远,再远处是朝廷官署,附近无一摆摊设点的,也没有茶肆酒楼。
他两手一摊,眼皮耷拉下道:“我到哪去找热茶?”他转过身,咬了咬牙,跺了下脚,又右手作拳打了下手,走到左边一顶蓝呢大轿前,冲轿边蹲着名蓝色丝袍的中年人拱了下手,道:“老哥打扰了,求碗水喝。”
众轿夫“哗”地跳了起来。
在众官员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个蓝衫少年,十六七岁,身材中等,头上分左右梳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发髻,包着蓝布头巾,桃子脸,面如冠玉,两只眼睛乌黑发亮。
他挽着袖子,蓝色绸裤,膝盖处打个结儿,膝盖以下像喇叭口散开,足蹬船形布鞋,荷包样向上包起,并且划有灰色长条,此人正是于谦书童蓝儿。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时不时手搭凉蓬,踮起脚尖向宫门口张望,看了片刻,便叹口气跺下脚,拳头砸下掌心。
第147章 殿前演武(7)()
这时,宫门口走出位青衣老者,脸如笔杆,颧骨收缩,丹凤眼、卧蚕眉,蒜头鼻,颔下山羊胡直至胸口,黑白混杂成灰色,脸上铺着层灰,面沉似水,正是于谦。
蓝儿蹦起半人多高,手舞的像风车,眼睛闪出白光,冲着于谦叫道:“于大人!于大人!”像弹簧样蹦蹦跳跳,排开前面几名官员,来到于谦身边,抓住他的袖子道:“于大人,可找着你了!你还活着,真太好了!”
说完眼珠“扑嗒扑嗒”掉下几滴黄豆粒大小的水滴,接着鼻头一翘,“呜呜呜——”地叫唤起来,并不时用袖子擦脸。
被推开的几名官员,剑眉倒竖,两眼圆睁,肚子鼓的像蛤蟆,抿着嘴看着蓝儿,待目光落到于谦身上时,“哧——”肚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于谦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捋了下胡须,冲蓝儿道:“蓝儿,百官面前不得无礼。”
蓝儿嘴巴撅起,可拴头小驴,头撇到左边,双肩一耸一耸,抹着眼睛道:“我不管!昨天那事多吓人,他们哪知道?呜呜呜——”豆大的泪珠从眼睛滚了出来。
于谦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冲众文武官员拱手道:“各位大人,昨夜官署遇袭,小童正在署内,受到了惊吓,冲撞了几位大人,还望几位大人海涵!”说完鞠了下躬。
那几位官员倒吸了口凉气,连连拱手施礼道:“于大人说哪里话来。吾等怎敢冲撞于大人?只是不知昨夜官署发生何事?于大人可否说说详情?”说完伸长脖子,踮起脚,支起耳朵,两只眼睛发出米粒大小的光芒。
于谦挺直胸膛,微闭双目,捋了下胡须,沉吟道:“这个——,乃朝廷机密大事,恕于某不能奉告。告罪!告罪!”说完冲众文武官员拱了拱手,带着蓝儿向外走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目瞪口呆。
胡大用跺了下脚,冲他们招手道:“嗨!于大人的事我最清楚了,来问我呀!”“呼啦”,他身边又多围了圈人,乌压压一片,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胡大用手拈着胡须,眯起眼,脸上开了朵花,道:“这就对了嘛!”
须臾,一名身着红袍、尖嘴猴腮的官员排开众人往里挤,嘴里还道:“各位大人,麻烦让让,下官给胡大人敬水。”原来正是那位胡大用指使去打水的官员。
众官脚尖挪了挪,让开了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让他挤了进去。
这名官员挤到胡大用跟前,双手捧上个羊皮水袋,灰褐色,半块毛巾大小,上半部瘪的贴在一块儿,下半部鼓出个小圆球。这名官员眦着牙道:“大人,热茶没有,您看这凉水行不?”说着,双手微微颤抖。
胡大用一把抓过羊皮水袋,贴在嘴边道:“行啊!能解渴就行!”说完,仰起脖子,“骨嘟嘟”,近半袋水进了肚子。他哈了口气,似乎饮的是琼浆玉液,用袖口擦了擦嘴,猛地挺直胸膛道:“这于大人非同小可,他乃我大明进士及第,有诗为证——”
“啊——哈!哈!哈!”一白衣青年披头散发走了出来,他剑眉星目,国字脸,鼻直口阔,身着白色锦袍,腰束白玉带,足蹬白色丝履,身后背着柄比寻长剑宽三倍,长近半的阔剑,剑柄上红丝穗垂下,直至腰间,正是柳随风。
众人全闭口不言,扭头看着他。
柳随风背过手去,昂首看天,“哈!哈!哈!”狂啸,声音直冲云霄,震得众人耳鼓“咚咚”直跳。他看也没看众人,也不同他们搭句话,直长啸着而去。
柳金燕在他身边,两手左摇右晃,两只脚又蹦又跳,腰肢扭来扭去,面若桃花,嘴巴上翘,直跟在柳随风身后,左右两边晃。
众文武官员抿着嘴,鼻孔忽扇忽扇抖动,眯起眼睛,吸眼缝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几乎同时从鼻孔中喷出口白气。
官员陆陆续续从宫门口出尽,奔赴各自的轿子。
最后,从宫门内闪出位手执拂尘的红衣太监,朝着正四下散去的众文武官员扬手道:“圣上口谕,着四品游击将军王三御马监打扫!”
众人回头看了看他,呆呆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这位太监摇了摇脑袋,道:“王游击呢?何不出来领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摇头道:“不识此人。”
谢小石上前拱手,两只眼睛闪闪发亮,道:“回公公,我出来时,看见王将军大人正在殿内拖枪!”
此言刚落,“扑”立即有十数位从宫内走出的官员喷出口白气,他们手捂着嘴,低着头,个个面红耳赤,像筛糠样抖动着身子落入自己轿内。
须臾,轿内传出此起彼伏的“哇——哈!哈!哈!”的声音。
红衣太监顿了顿,嘴唇“突突突”抖了抖,三角眼向上一翻,伸出兰花指道:“咱家明白!”说完,转身回宫了。
那些一直候在宫外的文武官员,挠着头,眼睛眨巴眨巴,满脸写着问号。
东方雪“刷”地双手伸去,闪电般揪住谢小石脸的两颊,向上转了半圈,鼻子歪到左边,银牙咬得咯咯响道:“你别再说话了!”杏眼圆睁,似要喷出火来,拖着谢小石往大街上走。
胡大用跺了下脚,喷出口气道:“游击将军王三,我最熟了,听我说——”他双臂吊起,似个大螃蟹,眼睛扫视四周。
众文武官员“刷”地脑袋转向他,齐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