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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停了手,店小二伸手道:“钱呢?”
这人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出来,皱了皱眉道:“先欠着,以后十倍奉还!”
店小二叫道:“耍我?接着打。”
谢小石笑道:“这人口气这么像我,声音听起来也耳熟,得!我去帮帮他!”他腆胸叠肚,一摇三摆地走上前道:“住手!几个馒头至于这样?这钱我替他付了!”
众人遂停下了手,随后他又笑对那人道:“这位大叔,你穿上这么样的衣服干什么?”众人目瞪口呆,道:“啊?他穿成这样,准不是好东西,打死他!”而后高举铁锨、锄头、木棒往下打。
那人双手乱摇,语音急促道:“别打!别打!我是司徒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耳语道:“他怎么可能是威震一方的圣剑山庄庄主?一准是冒充的,打死他!”
谢小石一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由哈哈大笑:“大家住手,他就是司徒明!司徒庄主,您老这付打扮要干什么?”
司徒明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直流,号啕大哭道:“圣剑山庄完了!圣剑山庄完了!我是化了妆才逃出来的!”他双手乱抹,手上尽是眼泪鼻涕。
东方雪闻言急忙走了过来,把他请到饭桌旁,请人给他打了盆洗脸水,让他擦干净脸上的污渍,细问他:“司徒庄主,这究竟怎么回事?”
店小二给他端来了二斤酱牛肉和一瓶竹叶青。
司徒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抓起酒瓶一仰脖灌了半瓶,然后双手齐抓,轮番上阵往嘴里填东西,一张嘴鼓得像个大蛤蟆。
其它村民也纷纷围了上来,很快小店就坐满了人,板凳不够,还有人站在外面,俱瞪大眼睛瞧着司徒明。
几个衣着整齐干净的村民,还特意叫了壶茶,一碟盐水蚕豆,细细品了口茶,剥开一粒蚕豆,直接放入自己口中,嘴巴咯吱咯吱轻轻摇动,又一脸求知地望着司徒明。
司徒明酒肉下肚,来了精神,便把圣剑山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大家。
众人听完目瞪口呆,连连叹息。
谢小石问他:“司徒庄主,你要去投奔霸王庄,可有路费?”
司徒明连连摇头道:“没有,跑的太匆忙!”
东方雪道:“活着跑出来就不错了,谁还有工夫考虑这个?”
司徒明低头不语,谢小石却道:“怎么说司徒庄主也给了我几千两黄金,我不能见死不救!得,我资助你五十两纹银路费!”他从包袱中取出五锭细丝白银,每个十两重,放到了司徒明桌前。
第26章 风雨夜店(6)()
司徒明急忙站起身,双手接过白银,连连弯腰鞠躬,眼含热泪道:“多谢谢少侠大恩!以后必当厚报!”
谢小石心花怒放,大手一摆笑道:“不必客气,应该的!”
其实司徒明腰携巨款,只是面额巨大,根本花不开,而且他也不想让钱露白,至于零用的小钱,他真没考虑装在身上。
有村民送上一套自己穿的蓝布新衣,让他换下这身乍眼的女装。
他连连拱手谢恩,一把甩掉身上粉红长衫,换上蓝布长袍,倒像个村民,他心满意足,取出十两银子答谢,村民取过银子,手舞足蹈地跑了。
他还想算还酒钱,谢小石一摆手道:“这账算我的!司徒庄主,你快跑吧,待会儿魔教的人杀过来,你就跑不了了!”司徒明寒毛倒竖,面色惨绿,二话不说,一阵风似的跑了,眨眼就看不见人影了。
谢小石看着他跑的方向,哈哈大笑。
东方雪道:“谢少侠,我们也赶快走吧,这儿离圣剑山庄不过六十里,离魔教也挺近的。”
谢小石听后,也急急上路了。
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景色也不赏玩,路过村镇店铺也不歇脚,直往南赶。至日落西山时,他们已连着赶过三个镇子,这里方圆数里均荒无人烟,只有一二层楼野店,旗书“四季旅店”,说是二层楼,房子却是土坯垒至,近三分之一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土块,向内蚀了一大块,似要倒,用两根木柱顶住。
白天尚晴空万里,傍晚时却狂风大作,大片乌云从山背后爬出,不片刻工夫整个天空就灰蒙蒙一片。
这家野店孤零零矗立在那儿,像座碉堡。
二人敲开门,跑出一个戴黑头巾,肩搭白毛巾的店小二,东方雪道:“店家,我们要投宿!”
店小二点头哈腰,将二人让入大厅笑嘻嘻道:“客官,本店客房已满,您二人要住店,只能在大厅内凑合着了。每位三十文!”
这大厅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两个人叠起来那么高,正中两根木柱撑着,顶部搭着木头,一根一根像是排骨,墙角有一楼梯直上二楼,楼梯下摆着一长条黑柜,上面摆着个牛角算盘和几本账薄,点着煤油灯。
有年近半百、八字胡、黄瓜脸身着灰袍的老先生在拨拉算盘,他身后立着一排柜子,一层一层,上面摆着一个接一个的泥封酒坛,肚大腰圆有篮球大小,柜子下还放着两个半人多高的黑色大酒坛,其中一个已启封,上面挂着一个葫芦状酒瓢,另一个红纸泥封,酒坛上贴着盘子大小方块红纸,上书一个大大的黑体“酒”字。
厅内有二十多人,男女老少均有,有穿长袍的,也有穿短褂草鞋的,大小包裹堆积如山。厅内本有八仙桌十余张,但被他们拽到墙角,两三张并成一个,铺上单子,几个年青人就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脚尖如鸡啄米,一点一点。有的则把椅子并在一起,歪倒在上面;还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桌椅已被他们全占光了。
东方雪皱了皱眉,转身出去,外面已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脚如线,她顿了顿,又转身回来,在墙角找了块空地,铺上干草,店家还送上块蓝条纹床单,也算干净整洁。
她与谢小石二人肩并肩坐在上面,东方雪眼皮直打架,倚在谢小石肩头,竟睡着了。
谢小石两只眼上下打量这大厅,白色的墙壁斑斑点点,厅内点着十几盏油灯,把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十余张桌子尽被先来者拽到墙根并起来,中间倒空出一大块白地。
外面风声先如百鸟归来,后又如万马奔腾,整栋楼似乎要被掀翻。雨点从米粒大到黄豆大小,被风裹挟着吹进窗户,“卟卟”落地,溅起朵朵水花。
店小二急忙关上窗户,栓上窗栓,可窗户纸早被风吹得千疮百孔,只稀稀拉拉粘几个纸条在窗棂上,一上一下像在招手。
厅内鼾声如雷,恍若无觉。
谢小石从包裹内翻出两个碗大黄酥饼,上面沾满芝麻,他叭叽叭叽一口一口地咬,摇头晃脑。
有个中年络腮胡子大汉看了他一会儿,一招手,向店小二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酒菜送上,另有三个黑衣大汉爬起来,和那黑衣大汉一块喝酒搛菜,还不时地划拳,“四喜财,六季豆”之类的,声音洪亮如钟鸣,旁若无人。
有一人忽地坐起来,张嘴要骂,但一看那几个大汉体壮如牛,腰间还别着刀剑,“咯噔”一下把话咽回去,复躺在桌上呼呼大睡。
其它人好似没听见一般,依旧睡觉的睡觉,打坐的打坐。
东方雪身子一歪,倒在稻草上,沉沉睡去。
谢小石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翻出自己一件蓝布新衣,盖在她身上,然后转过身来,又开始上下打量起大厅来,人们只是各忙各的,并不睬他。
这大门一开,侧身闪进一头戴斗笠,身穿蓝袍,面色蜡黄的中年人,他拍了拍身子,叫道:“小二,住店!”
第27章 风雨夜店(7)()
店小二忙不迭地跑出来告诉他客房已满,只能在大厅将就。
他道声:“随便!”便找了块空地往地下一坐,解下斗笠,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展开铺在地上,布里包着许多黑白棋子,分成两堆,而那块布就是棋盘,清晰地绘着黑线、白线。他叫来一壶酒,对着壶嘴抿了一口,全神贯注地摆起棋来,不说一句话,也不朝周围人看一眼。
谢小石认出,他就是今早在小镇上赢了自己二百文钱的那个棋手,不由地发起呆来,暗想:“他来这干什么?”
“哗啦”一下,门外又闯进三条大汉,满脸络腮胡子,体壮如牛,腰间挂着佩刀,浑身淋得落汤鸡似的,满脚是泥,一走一个泥脚印。
他们径直来到对面一张方桌前,推了一把躺在上面的青年:“下去!让爷坐会儿!”
青年不吭一声,老鼠一样蹲在了墙角。
他们擦了擦桌子,又拽过几条凳子,围在桌子边坐下,也不叫酒菜,只不断打量大厅。
一会儿,又陆续来了两拨人十余人,俱劲装大汉,腰悬刀剑,俱挤在厅内。
屋内顿时拥挤起来,不少人纷纷往墙角缩。人数虽多,却无人说话,连咳嗽一声都没有,打盹的打盹,呆坐的呆坐。
又过了约一柱香时间,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不时夹杂着“吱扭吱扭”的车轱辘声,声音由远及近向这里跑来。
仅十数息工夫,一辆马车停在了店门外,拉车的四匹白马,无一根杂毛,犹如四团雪,泯耳攒蹄,摇头晃脑地站在门外。
马车宽阔长大,有前后两道门,通体红木打制,饰以金线银线,绣成一串串五瓣梅花样,在车身上下缠绕,文采辉煌。车顶做成宫灯样式,四角飞檐垂下了四个拳头大小红绣球。马车有四个轱辘,犹如轿车。
马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汉,圆头圆脸,元宝耳朵,酒糟鼻子,颔下无须,嘴唇宽厚,笑眯眯的,眼光精亮,太阳穴高鼓,手持一根一丈八尺蛇皮鞭,身着皂罗袍,他把马鞭被卷成一圈,握在手心,飞身一跃,跳下马车,落地无声。
车前门打开,跳下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汉和一个青衣老者。老者身如枯柴,六十余岁,头发胡子灰白,脸似刀削,太阳穴高鼓。
他躬身弯腰来到马车后门前,双手打开车门,一哈腰道:“请大小姐下车。”
一团紫影如鸟般飞出,树叶般轻轻在地,不溅起一滴泥水。
这是一年约十五六岁的紫衣少女,脑后梳了两团髻,扎着紫色珠花,瓜子脸,眼如星月,鼻尖微往上翘,嘴似樱桃,唇红齿白,微微一笑,便出现两个小酒窝,肌肤如雪,身材高挑,竟有一成人高,杨柳腰,身着紫色长衫,白色锦裤,足蹬厚底白色羊皮靴,裤脚扎入靴内,使上面看起来像两个小灯笼,腰间束着汉白玉带,紫色长衫垂至膝下。
虽然年岁尚小,可明眸善睐,面如白玉,微微一笑,如水仙花开,略一点头,又如含苞待放,容光焕发,西施见了要退一退,貂蝉碰面,也暗愧不如。
她微微吸了口气,青衣老者唬得连退两步,心脏“咚咚咚”打鼓似猛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两个黑衣大汉更是屏息凝气,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生怕多看她一眼,走了神也。
紫衣少女满面含笑,冲青衣老者拱手施礼道:“多谢张伯伯。”
张姓青衣老者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弯腰鞠躬:“不敢!不敢!小姐折煞老奴了!请小姐入内歇息片刻。”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背过手去,轻移莲步,走向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