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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这葫芦正是自己的,却不知道这葫芦飞出来蕴含了多少厉害的后招,急忙闪避时,却见那葫芦竟然跟着他一同改变了方向,他往左葫芦往左,他往右葫芦往右,他骇然之下,知道躲避不开,索性冒死一接,然而接在手里却发现并无异样。
屋内人又道:“这葫芦是你的,你躲什么?”
丁不三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却是出了一身冷汗,这掷葫芦的手法是什么功夫?
古往今来,武林之中向来极少有能够在空中飞行时拐弯的暗器。
纵然有,也是一些打造得奇形怪状的金属暗器,或回旋镖、或环形梭,这些暗器利用本身的流线形状在高速旋转中产生飞行路线弯曲的效果,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当然,丁不三和贝海石都不会知道早在北宋年间有个叫做端木元的岛主,师承东晋的陶渊明一脉,练成了《五斗米神功》,其中的一招“归去来兮”,可使吐出的浓痰在空中拐弯,那才是暗器拐弯中的神技。
但是眼下这个酒葫芦却并不是这样,它既不高速自转,也不高速飞行,只是缓缓飞出,自动转弯,这是如何做到的?
丁不三禁不住头皮发麻,这屋里如果真的是钱老魔,那今天可就惹了大祸了。
“怎么?傻了?唉,进来接你孙女吧,顺便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钱老魔回想起当年丁坚惨死在鲍大楚等人手下的情景,丁不三和丁不四兄弟俩也是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又何必伤他呢?
再者说,人家丁不三来找孙女也算不得什么错,谁家的女孩子一夜不回家,谁都会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将心比心,这很容易谅解。
丁不三益发相信室内的人就是钱老魔,同时也知道不论室内的人是不是钱青健,有这般神功在身,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不如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他大着胆子走到了门口,伸头往屋里一看,却又吃了一惊,因为屋里床边端坐之人并不是当年见过的那个书生,就算那书生过了这么多年变得老了,也不该是眼前这络腮胡子的模样,这形貌气质迥然有异,若非那声音像极了当年的钱老魔,他现在就可以认定此人不是钱青健。
再看丁珰时,发现丁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害禁制,当下顾不上察看孙女的状况,大着胆子说道:“阁下好强的功夫,只是不知阁下为何称呼我为小家伙?”
钱青健知道丁不三一来,他刚刚想好的计划又要变得面目全非了,叹了口气,口中鼓荡一股内力,从丁珰的身边卷起之前削断的半截衣带,那衣带倒飞而回。
丁不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络腮胡子变戏法一样的操纵那根衣带擦拭了他自己的脸,一蓬大胡子去尽之后,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正是当年他见过的那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衰老迹象。
第八四五章 好日子()
看见这张脸,丁不三哪里还不知面前是谁?一颗心砰砰乱跳,不敢再发一言,只在心里想:丁珰这孩子莫不是被钱老魔给收了?可是为何她不在床上却在地上?
这时他已经看见了床内另有一个面目俊俏的少年,正紧闭双目,似已沉睡,更可以看见钱老魔的双手正握在少年的双手上,这……钱老魔难道改为走旱道了?
丁不三猜想钱青健和石破天搞基并非无端猜测,只因当世之间不论是谁,不论武功多高,为人运功疗伤都不会像老钱这样采用如此随意的姿势。
丁不三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北冥神功?更不知道钱青健并非是在为石破天疗伤,而是在助他通畅经脉。
就在此时,丁珰不知怎地就从地上蹦了起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爷爷,顿时大惊失色。
在经历过鬼打墙的恐怖之后突然看见丁不三,她本应该欣喜万分才对,为何反会大惊失色呢?
原因自然是她担心爷爷杀了石破天。
她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早在她和石破天来往之前,跟她一起玩耍过的几个俊美少年都死在了丁不三的手上。
因此她顾不得回头去看她想象中的床上的石破天,而是迎着丁不三扑向后者的怀抱,只图挡得一挡,为情郎争取脱逃的时间。口中喊着:“爷爷,你怎么来了?”
只是就在她飞扑之际,裙带骤然崩开,一袭绿色的长裙骤然脱落。
虽说明代的女子裙子里面并非空空如也,但是当着四个男人的面裙子掉落裙子总是羞耻之极的事情。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令丁不三尴尬万分,想怒又不敢怒,只得回身看向门外,而贝海石不知丁珰和钱老魔是什么关系,万一看见了这美女的亵衣或者是下身的肌肤,那这条命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因此也急忙回身向外。
丁珰才奔了两步就发现下身一凉,再想用双手去提裙子已然不及,正羞怒交加时,忽然发现那裙子竟然又向上滑动起来,竟似是有一双手在帮她穿裙子一样,她连忙用手提住了裙腰,却已惊诧得花容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钱老魔坦承己非,他为了显示武功削断了人家丁珰的裙带,差点让人家未曾出嫁的姑娘走上死路,难免心生歉意。
说这样的事会令丁珰走上死路一点都不夸张,现在毕竟是古代,依照宋明两朝的风俗,就是康敏、潘金莲以及陈圆圆那样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也是不肯露出脚踝的,不像现代的女子,唯恐露的不够多。
丁珰虽然有些贱,喜欢石中玉那种风流成性、勾三搭四且眠花宿柳的男子,但是这不等于她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裙子给人看。
老钱这句道歉令众人明白了始作俑者是谁,却不能令丁珰明白那提上她裙子的一双无形之手也是他的手段。
丁不三和贝海石悄悄扭头,偷眼看到丁珰已经提住了衣裙,这才转回身来,丁不三更是在老钱亲口承认错误的情况下不敢与之论理。
只有丁珰见老钱年轻英俊,同时看见他将石破天推在床里,想来这人如此年轻武功必定不高,便厉声问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出口,说到“谁”字时语气却和缓了许多,因为她发现这个青年的长相比石破天更加俊美,而且眉眼之间的那一股雄霸之气更是令人迷醉。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恍惚,心中懊悔:“为什么在遇见石郞之前没能遇见这人?”
丁不三被孙女的莽撞吓了一跳,急忙突前一步拉住丁珰的衣袖,向老钱赔笑道:“我这孙女从小被我惯坏了,您老人家莫怪……”
丁珰奇道:“他很老么?我看他比我也大不了两岁。”
“呵呵……”钱青健笑了出来,却没说什么。
丁不三猜不透钱老魔的意思,又不知他是不是看上了丁珰,若是看上了丁珰,此时说穿他的年龄可就是拆台了,因此便顺着丁珰的话音说道:“不老,的确不老,嘿嘿……”
老钱表面淡定,实则忧心仲仲,哪里有心情考虑丁不三是怎么想的,再者说他也看不上丁珰这种性情的女子,当下不理丁不三的话语,只说道:“都坐下说话吧,贝大夫,你去找两张椅子来。”
贝海石找来椅子,人们都坐下了,钱青健却发了愁,这话怎么说起呢?
按照另一世的记忆,石破天被丁珰带出长乐帮,而后遭到丁不三的威胁,两小一路奔逃,先后遭遇丁不四,白万剑以及史婆婆和白阿绣等人,这过程里他先后学会了丁家的一些擒拿手、雪山剑法和金乌刀法,然后才是遇见张三李四一起喝毒酒,最终具备了修炼《太玄经》的基础。
然而此时丁不三如此乖巧地坐在这间屋子里,石破天却还未能痊愈,这场戏应该怎样演下去?
钱老魔忽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假设现在自己重新当一回导演,指挥这么多配角和群众演员来围绕石破天来演戏,这怎么可能实现最终的结果?
这毕竟不是南宋时期在归云庄上那个场景了,在那时他只需要操纵一个裘千丈就能玩转全局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他只是利用裘千丈获取黄药师的好感,顺便恶心恶心黄蓉出口气而已,那个目的和今天的目的比起来,无论是重要性还是操作难度都远远逊之。
而且那是刚刚出道的他对整个武林的影响微乎其微,不像现在,一旦露出真容,就将这世上有数的两个高手震的大气儿不敢多喘一口。这戏还能演下去么?
不管怎么说,最后的尝试总要做一下,因此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请你们三位坐在这里,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贝海石和丁不三双双站起,躬身道:“愿效犬马之劳。”
丁珰却没站起,她看着爷爷如此作为,惊奇的都快跳起来了,爷爷纵横江湖一生,从未听说过对谁如此恭敬,今天这是怎么了?
丁不三却被丁珰的托大吓得不轻,低声道:“丁珰,快站起来。”
钱青健笑着摆手:“不必了,你们二位也不要这么客气……”刚说到这里,眉头又是一皱,不悦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又有客人上门了。”
贝海石、丁不三都不知钱青健所说何意,但贝海石经过了丁不三到来之前的一幕,举一反三也能知道钱至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次他直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却见米横野刚刚匆匆走入院中。
看见贝海石,米横野急走几步到了门前,躬身道:“贝大夫,雪山派的白万剑带人来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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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六章 进去了()
米横野的禀告早在钱青健意料之中。
他在听到远处的纷扰时便已猜测,要么是雪山派的一帮人找来了,要么就是关东四大门派,除此之外,不该有其他人等在这个时段找到长乐帮。
像令狐婵那样的蝴蝶效应导致的乱入角色毕竟不会太多,何况他已经早早处理过几起了。
但是雪山派弟子的到来也让他头疼不已,因为这个时间里石破天无法去释放花万紫,当然也就不能与白万剑照面,这就等于雪山派的众人从头到尾都见不到石破天的形貌。
见不到石破天的样子,如何误会他是石中玉?没有这个误会产生,白万剑等人就不会捉拿石破天回凌霄城交差,那么接下来的戏又该如何演?
“罢了罢了!”
贝海石尚未想好应该请示钱青健还是自行处理雪山派一事,钱青健已经彻底烦了,愤然说出了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意味着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石破天再也无法成为另一世中的石破天,侠客行再也无法是另一世的侠客行了。
如今这样一个结果,究竟应该怪谁呢?
怪令狐婵?那未免有些过分。怪自己?自己确有其辜。不过此时此刻怪谁都没有用了,因为事已不可为。
无奈之下,钱老魔也不打算再导演什么剧目了,安排道:“贝海石,你安排两个妇人将花万紫带到这个房间里来,再让白万剑等人到这院子里候着。”
“遵命!”贝海石领命,带着米横野出了院子。长乐帮诸多香主的家眷都在总舵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