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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正瀛是共进会会员,是工程营革命军第二正队第五支队的队长。这些日子以来,他响应民主革命,秘密联络了许多同志,共谋反清大业。
熊秉坤答道:“同盟会的黄兴黄克强还没有到,蒋总指挥让我们再等等!”
金兆龙微怒道:“彭楚藩、刘复基、杨洪胜都已经被他们杀了,再等下去,我怕这事就闹不成了。”
金兆龙也是湖北新军第八镇工程八营的士兵。
熊秉坤想了想道:“急也没有用,你们先睡吧,等我的消息。”
“睡也睡不着,你去吧,我们等你。”
金兆龙和程正瀛擦起枪来。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还以为是熊秉坤回来了,不但没有装睡,程正瀛反而迎了上去,被破门而入的排长陶启胜撞了个正着。
排长陶启胜个子蛮高,却瘦得像一根棍儿。陶启胜一眼瞥见金兆龙正在擦枪,立刻起了疑窦。本来这两天说士兵们要造反的谣传就多。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擦什么枪?是不是想造反?”陶启胜喝问道。
金兆龙抱着枪,一言不发。
陶启胜将手探入了金兆龙的枕头底下,翻出一本小册子,书名是《革命方略》,乃孙文所著。
这一看还得了,陶启胜顿时两眼冒火,上去一把准备夺下金兆龙的枪,同时口中喝道:“好你个金兆龙,原来你是孙文乱党!把枪交出来!”
金兆龙一跃而起,护着枪道:“奶奶的,陶启胜你个龟儿子再乱动,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陶启胜大怒,对着金兆龙的脸一拳打过来,口中骂道:“你小子这是要造反呀,快把枪给我!”
金兆龙不愿缴枪,与陶启胜扭打在一起,口中大呼:“程正瀛,你个龟儿子没长眼睛啊,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程正瀛闻言霍地跃起,举起枪托,猛地砸向陶启胜头部。
陶启胜被砸得脑袋一阵发晕,他见势不妙,猛地一个转身,准备带伤逃跑,他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喊道:“有人要造反了!”
程正瀛面色坚毅,迅速拉开枪栓,对着陶启胜就是一枪,陶启胜应声而倒。
这一枪,如一声惊雷,响彻死一般沉寂的黑夜……
军营大乱。
第六节 湖广总督仓皇出逃
夜晚,月色微明,星光灿烂。
楚望山附近湖北新军工程营的驻地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工程营左队的年轻士兵满怀愤怒地走出营房,自发开始了行动。
连日来,武昌城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清廷鹰犬疯狂搜捕年轻的民主革命者,同盟会的许多领袖人物被迫逃亡,彭楚藩、刘复基等多位志士被残酷杀害。在等待中灭亡还是在反抗中生存?群龙无首的新军士兵们面临着最后的选择。
“如要革命,快与我辈同去!”熊秉坤带着士兵们呼啦拉地冲出营地,向楚望山的军械库奔去。但是,他们在路上遇到了督衙的马队,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情势十分火急。
眼看就要交火,这边不知谁又一声高喊:“如要革命,快与我辈同去!”马队的士兵竟然掉转枪口,与工程营的士兵们合兵一处,很快就冲进了军械库的大门。
军械库外面的操场上,熊秉坤吹起了集合哨,起义的党人举着火把从四方赶来,整个军营一片火光。
熊秉坤对空连放三枪:“弟兄们,我们今天反了!有种的,就跟我去抢占楚望台的军械库!只要能攻下军械库,我们就算成功了一半了!弟兄们,冲啊!”
在熊秉坤的率领下,臂系白布的起义军,成群结队,犹如潮水一般向楚望台军械库冲去。
只是,虽然从四处赶来的起义军数量越来越多,火把也越聚越旺,但是人多了,却没有统一的指挥,反而乱成一团。
熊秉坤见状,忙高声喊道:“弟兄们,大家要听从指挥,保持良好的秩序,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攻下总督府。”
可是,群龙无首的起义军依然是一阵乱嚷嚷,年轻的熊秉坤根本就镇不住他们,无奈之下,熊秉坤欲拔枪镇场。
就在这时候,蒋翊武带着一个人赶到,他拉住正准备开枪的熊秉坤道:“秉坤,我带来了一个指挥。”
熊秉坤喜道:“是谁?”
蒋翊武拉过身边的人道:“是吴兆麟!”
熊秉坤眼前一亮,他知道吴兆麟是湖北鄂城人,十六岁投入武昌新军工程营当兵,先后考入工程营随营学堂、工程专门学校学习。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加入革命团体日知会,翌年再考入参谋学堂,毕业后任第八镇工程营左队队官。此人年纪虽然不大,却编著了《战术实施》、《参谋旅行》等兵术书籍,被印发各军参阅。所以在各营中声望不小。
吴兆麟从人群中走上高台,这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官向起义军致以军礼,高声道:“弟兄们,我是左队长吴兆麟,从前我也是日知会成员,现在大家举义,我吴某深感佩服。大家都知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纵有千军万马,也必须服从一个人的号令。否则,就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现在,就由我来指挥,希望大家服从命令!”
众人听了他的喊话,静了下来。
吴兆麟又道:“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拿下总督府。现在我命令:熊秉坤、金兆龙,你们带两个排,每人都灌上煤油桶,潜到总督府近旁放火,照亮目标。”
熊秉坤、金兆龙立正行礼道:“是!”
吴兆麟继续有条不紊地下令道:“张振武,你带领炮兵二营,用十门火炮瞄准总督府。待熊秉坤火起,用重炮齐射。”
张振武接令道:“是!”
很快,被夜色吞噬的总督府前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大概是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隐藏在总督府门楼上的一排机枪,开始疯狂地扫射起来。
“哒哒哒……”
熊秉坤指挥队伍向前冲锋,以吸引火力,而金兆龙则趁机带上油桶,匍匐着爬行,来到到总督府边上。
可是,当他刚一点燃油桶,突然燃起的熊熊大火立刻就将他的身影映照出来,总督府上方潜伏的枪手一眼就发现了他,一排子弹立即扫射过来,击中了金兆龙,他重伤倒地。
这时候,远在山上指挥所的吴兆麟看到总督府前火起,立即下令道:“张振武,对准大火前方,准备开炮!”
一阵重炮射去,将夜空划亮,轰轰震响。
轰轰!
硕大的炮弹击中了总督府大堂,一时之间柱断房歪,趴在房上开枪抵抗的士兵们纷纷坠下,顷刻间大火燃起,房间灯火全灭,四下里一片哀号之声。
总督府内很快就乱作一团,还不到五十岁的湖广总督瑞澂更是被吓得惊慌失措,只是口中却还在不停地叫喊着:“一定要给我顶住!顶住了重重有赏!张彪怎么还不回来?”
片刻之后,第八镇统制张彪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
总督瑞澂看到他就满肚子火,怒气冲冲地大声训斥道:“张彪,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张彪报告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去江边了,楚豫号轮船已经在江边停靠着了,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楚豫号是满清政府向日本定购的楚字号炮舰之一,同型军舰还有楚有、楚同、楚谦,与江字号炮舰共同构成清末长江水师的主力。
总督瑞澂一听这话,心里似乎又有了些底气,气焰嚣张地道:“我要消灭这些可恶的叛党。张彪,你马上传本督的令,从汉口那边调些兵过来,把这些乱党统统给我镇压下去!”
张彪却面有难色地道:“总督大人,汉口和汉阳的叛党也在闹事,这一时三刻恐怕调不出什么兵了!”
瑞澂顿时又有些紧张起来:“什么,这些叛党竟如此凶猛?”
张彪点头道:“没错,总督大人,所以我们还是趁现在赶紧走吧,现在我们就只有长江一条水路了,万一长江航道也被这些乱党占据,那我们可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瑞澂脸色大变道:“好,快,收拾一下,我们立即上楚豫号去!”
“是,大人!”张彪立即拉过不远处的一个卫兵,喝令他道,“快,在大院的后墙上砸一个洞出来!护送大人从洞里出去,大门外面聚集了许多乱党,太危险了!”
那个卫兵只好前往大院后墙,费劲力气凿开一个洞。
“大人,大人,让我先出去……”瑞澂那个身体较瘦的小妾争先恐后地先爬出去了。
随后是他肥胖的老婆,挪动着庞大的身体,也想从洞口钻出去,不过她的前身虽然过去了,但是肥硕的屁股却被卡在洞口,难以通过。
瑞澂见状,越发焦灼不安,不停地搓着手。这时候,卫兵劝道:“大人,要快呀!船就在外面江上。”
话音刚刚落地,就听到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传来“咚”的一声,灰尘碎石纷纷扬起,原来是一枚炮弹落到那个角落。
随后,炮弹一声紧似一声。
急不可耐的瑞澂哪儿还敢耽搁,猛地抬起脚,对着他老婆那肥硕的屁股就是一脚:“你给我过去吧!”
“哎呀!”随着一声惨叫,总督夫人终于滚了出去。
瑞澂赶紧自己抬腿钻进去,只是却也和他老婆一样,就差一点过不去,卡在那里不停地扭动着他的屁股。
卫兵见状,犹豫片刻,随即抬起脚来,狠狠一脚踹去:“过去!”
瑞澂终于也挣扎着溜了过去,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水。
卫兵探过头,窥视一眼,正想钻过去。
却不料歹毒的瑞澂反身就是一枪,把他打死在洞口。
总督府很快就在大炮弹和大火中乱成一片。
那些总督府的卫兵发现总督大人已经逃跑了,哪还有继续抵抗的勇气,纷纷缴械投降。
几路起义军很快就冲进总督府。
满身血迹的蒋翊武问道:“瑞澂呢?有没有人看到?”
同样满脸血迹的熊秉坤惋惜道:“被这厮跑了!整个总督府已经翻过来了,也没看到他的影子,只在大院的后墙上发现一个大洞!”
武昌起义发生后,湖广总督瑞澂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起义成功后,点校人马,不过四千人;最初起义的军人顶多千把人,军人中持观望态度的占多数。如果瑞澂不走,亲自率军抵抗,群龙无首的起义军能否成功,还不一定。至少,统制张彪率领的清兵会更卖力一些。起义亲历者曹亚伯曾撰文说:“瑞澂若不走,督府之教练队必不退,而未响应之各部队既无宗旨,又成观望,必与革命军为敌。”可是,起义的枪一响,瑞澂就慌了神儿,脚底板儿抹油——溜之大吉,忠于清廷的军队没了主意,中立者纷纷倒向革命,起义遂成摧枯拉朽之势。
第八镇所属工程兵第八营中参加革命组织的士兵较多,他们以熊秉坤为首,把士兵群众发动了起来。在这过程中,有几个军官被士兵打死,其他军官又不敢拦阻,士兵们夺取了营房中的弹药,一哄而出,到了附近的楚望台,这里设有储藏枪炮子弹的军械库。驻防楚望台的本营左队士兵起而响应,反对革命的军官逃走了,因此军械库轻易地为起义士兵所占领。
起义的士兵有三百多人,其中多数原本没有参加革命组织,因此在占领楚望台后,他们议论纷纷,秩序很乱。熊秉坤虽然在革命组织中有营代表的名义(W//RS//HU),但是掌握不了局面。
吴兆麟成了起义军的指挥后,他命令一部分兵力警戒附近驻扎的与革命为敌的部队,同时派人与其他有革命力量的部队联系。这时,在城外的属于第二十一混成协的工程兵营和辎重兵营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