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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尘是第一次乘船,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大海,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海洋的气息已经渗透到了四肢百骸之中。再看旁边,夏侯平川乐得在甲板上跳来跳去,一会儿指着海洋大声呼喊,一会儿沿着甲板在欢快的奔跑,将小男孩的心性是展露无遗。
“他还这么小,就来参加私家战纪,夏侯家也真是狠得下心。”宋吟昔毕竟已经成年。
“他小么?对外宣称他已经十六了。”
“元访,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不瞎,我们三人都刚好成年,你们觉得我们和那小孩之间差的只有两岁么?”
听元访这么一说,云青尘再看夏侯平川还真有些怀疑了,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举止实不像是十六的年纪。
“难道。。。。。。”
元访轻飘飘的说道:“我之前也曾听说有些异人为了能尽快参见战纪而谎报自己的年纪。”
“若真是如此,他这么小年纪参加战纪只怕风险不小。”
“青尘,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个年长于我们的哥哥呢!”
看着弟弟这么开心,夏侯青行也是喜悦溢于言表,可他也知道绝对不可以由着弟弟释放天性,差不多了便招呼弟弟回到客舱去,毕竟隐藏年纪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就在人们各自放松的时候,掌舵的在船头敲响了铜钟,立刻有水手跑到了甲板上对着众人喊道:“前面就要进入黑子了,大家注意安全,最好回到客舱中去!”
“黑子?设么意思?”元访听不懂这船家的行话。
夏侯青行凑过来解释道:“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起的海底旋涡,据说是好几个旋涡凑在了一起,有的朝着正向旋转、有的朝着反向旋转,那片水域风险难测,而且水质呈现黑色,因而唤作黑子。”
“那就是说一旦船进入那片水域,船身就会出现剧烈的摆动?”云青尘顺着夏侯青行的话分析下去。
“那可不止是摆动这么简单了!”夏侯青行朝着客舱走去,“你们第一次乘船,还是先回到客舱,万一有些意外,我们人多也能帮忙!”
当云青尘刚踏入客舱,船体就开始摇晃起来,顺着船头的方向左右摇摆,这是比较温和的摆动,一左一右的不算频繁,只是人难以在座位上坐稳了。
异人们毕竟是训练过平衡力的,目前的摆动还不足以让他们产生慌乱,扎起马步、屁股离开凳子还是能够保持自身的平衡。可随着船越来越靠近黑子,这摇晃可就变得越来越频繁了,不仅是左右摇晃,而且是前后也跟着摇晃,船上所有没有固定的物件儿都摔落在地。
即便是有了平时的训练,不少的异人也开始出现头晕的症状了,这种感觉起先像是头被重物给击打了;接着眩晕的感觉反应到了肚子里,就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原先吃下肚的那些食物都赶着趟得涌向喉咙;最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开始出现困难,意识渐渐丧失,对于喉咙的控制也逐渐失去。
咚咚咚,铜声再一次响起来了,云青尘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喊“黑子中心了,坚持住!”
哇!一团腥污之物从椒图嘴里喷出,喷在了对面桌椅之上,好在对面没人。可椒图控制不住自己,一口结束,一口立马接上,污物一团接着一团的从嘴里喷出。
镰鼬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紧紧闭着嘴巴,双手握住脖子,强忍着,憋红了脸,可惜他也就只比椒图多坚持一会儿而已。哇!镰鼬嘴里喷出的污物也不亚于椒图,都是些午膳的残羹,可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色香味,有的只是令人作呕的气味和形状。
不止是椒图和镰鼬,其他的几名异人也出现了呕吐,一下子客舱里满是污物和刺鼻的腥臭味,众人实在忍受不住便朝着甲板而去。云青尘发现自己虽然也是极不舒服,但没有镰鼬他们这么明显的症状,至少自己没有呕吐。再看夏侯青行,他明显也是憋足了劲儿在控制自己,可从他的脸色上来比自己的状态还要好一些。
再看宋吟昔,手捂着胸口,脸色也很白,但神智还算清晰;元访趴在梯口吐出了几口清水,还能勉强支撑。看来夏侯青行给的药丸真的有用!
乌弋国来的五人应该都是早作了防备,此刻只是团聚在一起互相扶持着,而另外的那些异人可就惨了,一个个吐得东倒西歪,起不了身。
虽然有药丸的作用在,可云青尘的难受还是与刻俱增,没过一刻他都觉得自己离放弃更近一步,在他觉得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即将要放弃的时候,那铜声第三次响起了。
云青尘已经根本听不见水手们在喊些什么了,他能感受到的是船的颠簸开始变得和缓了,慢慢的船身开始稳当下来,他再也不会在甲板上滚来滚去了。云青尘不想睁开眼睛,身子是舒服多了,可他依旧想要再多休息一会。
半梦半醒之间,云青尘听见有人在说话。
“除掉他,这次务必除掉他!”
“我们一定按计划行事!”
“若是不能在战纪中完成任务,那么就在回来的船上动手脚,总之绝对不可以让他活着回到陆地上!”
“青尘!”
云青尘豁然睁开眼,首先看见的便是宋吟昔,她关切的问道:“你好些没有,船已经驶过黑子了。”
“我。。。。。。我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你呢?”
“我能在你面前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宋吟昔扶着云青尘站起来,可他的注意力分散在四周,始终朝着四周在张望着什么。
“你在找谁呢?那对兄弟么?”
“对了,他俩怎样了?”
宋吟昔嫌弃的朝着客舱内一指,云青尘之间镰鼬和椒图躺在自己的呕吐物上大口喘着气。
“还能喘气就说明没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宋吟昔接过水手递过来的清水转手给了云青尘,“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毕竟是皇子,该有的体面不能丢!”
夏侯平川恢复了体力,他扶在船舷边上,指着前方,兴奋的呐喊着:“流州到啦!流州到啦!”
第50章 合 流州三岛()
透过渡公右边船舷看出去能够看到三座岛屿呈“品”字形排列,其中位置处于中间的那座岛屿上建造着层层叠叠的屋舍,那些屋舍都统一成白色;而另外两座岛屿则基本保持着自然的原貌,岛上依旧郁郁葱葱,鲜少有人为的建筑。三座岛屿的位置排列恰好包围出一片内海,所有的船只都朝着岛屿中间的内海而去。
“当初在牵机府的时候就学习过流州的地貌,此刻真正见到还是觉得恍如仙岛。”面对着流州三岛,宋吟昔眼里满是期待。
“我记得它们的名字:瀛环、越陀、柔藩,初见这三个名字便觉得不似上国风物,今日得见真道是海山出仙山了!”
云青尘会有此番感悟全在于夕阳时分,海上升腾起阵阵薄雾,雾气在三座海岛之间环绕,让岛上的风景显得隐隐约约。白色的雾气和屋舍、绿色的草木和山头、红色的夕阳和蓝色的港湾勾勒出一副出尘、不同于世俗的美景,让每一位见过它的人都毕生难忘。
云青尘发现此时的甲板上安静了不少,除了水手们奋力的划桨声,剩下的便是赞叹声,就连夏侯平川此刻都安静下来,他瞪圆了双眼,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眼,生怕那么一刹那就会错失一幅美景。对于出生在乌弋的人们而言,他们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见识大海,更不会有机会见识到海山的仙山,无疑夏侯家族的两人是幸运儿。
渡公朝着岛内的内海而去,当船进入到流州海域内时,云青尘看得更清楚了,左右两边的两座岛屿小一些,而正面的那座建满了屋舍的岛屿超过了这两座岛屿面积的总和。左右两座小岛在入海口处都建设了高耸的灯塔,此时塔顶上已经有人在摆弄镜影反射出塔内的烛光。
随着船越来越靠近码头,流州的全貌便已经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了来人的面前:三座岛之间除了入海口之外,全都有栈桥相连接;这正面的第一大岛沿海一带都建设为供船舶停靠的码头,建制规模同临海郡相差无几,此时的码头上是人头攒动,那些在等候的人、先前已经抵达的人都拥挤在码头之上,嘈杂声已经能传入耳中;抬头看这第一大岛,屋舍的建设极为规律,悉数沿着山脊一道一道的排列过去,所以呈现在眼前的屋舍们便是层叠而上、错落有致,直到山巅,站在码头能隐约瞧见山巅处的官邸。
水手们同心协力控制着船的方向,让原本直行的渡公在接近码头时调转船头以侧身去抵靠码头。砰!随着船身一阵撞击,渡公稳当地停靠在了码头侧沿。
果然是好船技!云青尘朝着那些光着膀子、擦着汗的汉子们投去敬佩的目光,行行都能出好手,他们无疑是海运这一行的高手了。一行人顺着铺垫好的梯木鱼贯而下,当脚触碰到码头的青石地面,那种冰凉的触感在告诉他们:流州到了。
流州州牧率团在码头迎接,为了能让前来的客人们有稍微歇脚的地儿,州牧还特意命人在靠近码头的一带临时搭建了草棚,里面有专人为来客提供茶水、伙食,而州牧自己则亲率上下级官员列队始终站在码头一线迎接。
“各位异人一路辛苦啊!”州牧满脸堆笑的上前迎接,“途径黑子一定是遭罪不少,各位还请前往草棚暂且歇息,届时林某将会将各位一同安置!”
“这位可是林胡林大人?”云青尘俯首一拜。
“正是,正是!这等大礼可万万使不得,这不是折煞我了!”林胡留着山羊胡,肤色古铜,身板精瘦,是个典型的海边汉子。“流州能迎来此等盛事真乃是流州之幸,各位请随属员前往草棚歇息!”
宋吟昔回头看看,发现在他们的后头依旧有不少的船只继续等待靠港,“今儿估计是要忙活到挺晚了,也是难为这林大人了,指不定从早上一直站到此时了。”
“他反复强调这是流州的盛事,他做为州牧自然得亲临一线了。”元访轻飘飘的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应当的!”
虽然元访说的没错,可放眼云澜能有此等毅力的州牧也是不多了,他看着林胡的背影,心生钦佩。“咱们还是先去草棚里歇息一下吧。”
“是啊,我都快站不起来了!”椒图一边说着一边和镰鼬互相扶持的一步一摇的走上台阶。
“我倒是把他俩给忘了!”宋吟昔笑道。
“还不是因为自己逞强,这会儿知道黑子的厉害了吧!”元访朝着兄弟俩的背影吼道。这若是放在平时,镰鼬一定会转身回来同元访挣个你死我活的,此刻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
想到此,云青尘对身边经过的夏侯青行说道:“多谢你的药丸了!”
夏侯青行笑笑,拍了拍云青尘肩膀“你我也算是投缘,算我交了个朋友!一旦战纪开启,我们是对手,其他时候我们都是朋友!”
看着夏侯青行伸出的手,云青尘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手去握住,这手掌粗糙、砂砾,云青尘都能感受到不少的老茧,可看夏侯青行年纪也不过是年长自己一两岁而已。
“走,咱们一同去歇息!”
“好!”
乌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