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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师兄真是小家子气,输了就是输了,可别忘了你我的赌约啊。”穆姓老翁依旧满脸微笑,似乎只在乎结果。这样一来,倒让对面的老翁只好摇头苦笑了。
“罢了罢了,为兄的确是输了一招,你要的东西,等回了洞府再说吧。”说到这里,复姓欧阳的老者突然回过头看了洪武一眼,对恭候在一旁的美貌男子道。“心云,你送这位小师弟去一趟青龙峰。”
“小师弟?这师父,您是在说洪武吗?”陆心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个头矮小的洪武,又看了看对面的黑衣男子,似乎有些听不明白。而洪武自己也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心中思索着。“神魂对弈,这是什么,难道是法术?”直到陆心云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才怔怔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不错,这孩子是你们文师叔收的衣钵传人,刚从俗世而来,以后便是伏龙山的弟子了。”欧阳老人点点头,随后指了指洪武手中的令牌,继续说道。“将他手中的青衣符令交给青龙峰执事堂,他们自然会安排妥当的。”
“文师叔师父,您说的是文轩师叔?”陆心云美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
“不错,的确是文轩。好了,此事牵扯甚广,你们莫要多说。去了青龙峰也不要多嘴,好了,早去早回吧。”欧阳老人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冲穆姓老翁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那陆心云也果然不再询问,而是伸手一翻,一张黄灿灿的符箓出现在了手心。洪武看了一眼,神情微怔,顿时有些动容了。躺在陆心云手心的那张符箓不是别的,正是文轩曾经给他看过的御龙降妖符。
“这是为师封印本命飞禽精魂的符箓,名曰御龙降妖符。以此符箓配合咒语,便可召唤降服的飞禽供自己驱使。无论是跋山涉水还是与人斗法,都有莫大的作用。”这是文轩当初跟洪武说的原话。
于此同时,陆心云已经默念完了咒语。随后,洪武耳边就传来一道嘹亮的鸣叫声。抬头望去,悬崖之外,一道灰黑色的影子急速飞掠而来。几乎不到五个呼吸,一头巨大的雄鹰降落在亭子外头。翅膀张开,足有一丈大小。那雄鹰朝陆心云鸣叫了一声,便乖乖地呆在原地不动了。
“洪师弟,跟我走吧。”陆心云对洪武微微一笑,旋即一点脚尖,身体便轻飘飘地落在了雄鹰的背上。然而洪武却没有跟上,而是对欧阳老人拱了拱手,小心地问道。
“前辈,我师父他到底怎么了,他在哪里?”
“文轩回山之时,金丹破碎,现在恐怕是在葬仙域疗伤。此事,掌教师兄难道没有和你说过?”欧阳老人看了一眼穆姓老者,神色变化,似乎有些意外。洪武摇摇头,他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好了,既然掌门不说,自有他的深意。洪武,日后你便是伏龙山的弟子了,一切以山规为准,好好修行,去吧!”
“我”洪武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可对面的欧阳老人却只是摇了摇头,随后长袖一挥,洪武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雄鹰的背上。
第7章 :小师叔()
“小师弟,你不要怪我师父,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你我都不可随意谈论。”端坐在雄鹰背上飞了十几个呼吸,那亭子越离越远,直到重新被云海遮掩住,洪武才失魂落魄的收回目光。此时,天风吹拂的厉害,四周的风景在飞速变换着,洪武甚至可以伸手触摸到身侧的朵朵白云。
陆心云双手背负,站在洪武前方,满头黑发飞舞。那阳光落下,在雄鹰羽毛之上洒下一片光辉。洪武这才看见,这头巨鹰的两只翅膀上居然各有一条清晰的红色纹理,仿佛两道燃烧的火焰。
洪武无言,只是静静地听陆心云说完。
“我只能告诉你,文师叔当年离山二十载,杳无音讯。就连掌教都以为他陨落了。这件事在门内被传言为文师叔叛教逃离,是伏龙山开派一千六百年来第一位叛教弟子。其中的细节恩怨说来复杂,我不能对你一一细说。你虽是我师弟,但此次前往青龙峰乃是青衣弟子的身份,最好不要提及文师叔的事情,否则怕是对你日后的修行不利。”
说到这里,陆心云叹息一声,伸手往鹰背上一按。座下雄鹰发出嘹亮的鸣叫声,将翅膀舞动,向云端下方落去。拨开云雾,只见一座高达千丈的巨大山峰仿佛春笋抽枝生长一般,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耸立在一片谷底之内,如同天柱。
洪武心情低落,淡淡地朝下方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嘴里道:“师父他不是叛徒。”
陆心云闻言,只是摇头苦笑,没有再说些什么。又过了十数个呼吸,雄鹰收了翅膀,双爪着地,却是降落在一个方圆百丈的广场之上。此时,这座以大理石铺就打造而成的圆形广场上已有不少弟子都在练武了。有的赤手空拳独自演练,有的拿着刀枪棍棒各色兵器,有的则是三三两两打斗在一起,好不热闹。不过这些弟子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人人都穿着青衣,是伏龙山炼己筑基期的弟子,并无多大的法力在身。
“师弟,到地方了,下来吧。”陆心云跳下鹰背,抚摸着雄鹰的脑袋,满脸的怜爱疼惜。洪武知道这是陆心云的本命飞禽,与其心神相连,两者之间能够通过御龙降妖符的法力沟通,最是亲密不过。原本文轩便要在金阙山为洪武寻一头飞禽作为代步之用,可惜遭到正一教两大炼气化神、金丹期高手的暗算,不得不舍了这个念头,以金丹破碎的代价遁回了伏龙山。因是此事牵扯两教恩怨,又在楚国出兵章州的敏感之际,强如伏龙山也只能压住不提,更不会告诉洪武这样一位底层弟子了。
“此处是青龙峰的演武场,有专门的武师传授俗世武艺,是炼己筑基每日必修的功课。等你打通奇经八脉之后,便可以到东边的炼气场去打坐修行,运转小周天,吸收青龙峰内的天地元气了。”
陆心云细心地为洪武讲解着青龙峰的一些情况,这幅画面自然也落进了演武场内众多青衣弟子的眼中。
“此人是谁,居然由黑衣仙长亲自护送而来,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亲密?”
“那位是黑龙峰上的陆心云,论辈分,几乎是青龙峰、黄龙峰所有弟子的师伯了。他可是门内少有的几个命火大成,百脉皆通的高手,离炼气化神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这么厉害?那只巨鹰就是他的本命飞禽了?啧啧,我拜入伏龙山快两年了,可是很少能够见到黑衣金龙级别的的高手啊。”在伏龙山,穿黑色长跑,胸口有金色龙纹的弟子,被称作黑衣金龙。代表的是炼精化气后期,命火大成的高手。这个境界的弟子乃是伏龙山的高层,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是这些底层弟子能够见到的?陆心云若不是因师命在身,送洪武而来,平时根本不会踏足青龙峰。
“那小孩看似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难道是陆师伯新收的徒弟?我听闻,在我们伏龙山,陆师伯这一脉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啊。他的师祖在三个甲子之前就已经是元神期高手,仙尊级别的人物。而他的师父,欧阳长老,炼出金丹已有百年,随时都有可能踏入炼气化神中期,凝练元神,成就传说。”
“嘿嘿,你们在这里瞎猜,还不如去问问顾晚秋师姐。她可是陆师伯在青龙峰上唯一的女弟子,此事她应当知道。”
“不错,顾师姐最好说话了,而且在门内的人缘极好,我们等会儿去问问吧”
就在这些弟子停下动作,议论纷纷的同时,陆心云已经带着洪武来到了青龙峰的执事堂。
所谓执事堂,是伏龙山为不同修为的弟子而设立的一个内务机构。处理弟子的衣食住行以及劳务、杂活等。在伏龙山,炼己筑基期的青衣弟子以及炼精化气初期的黄衣弟子,都是需要打理杂活,按时完成执事堂分配下来的任务。而黄衣弟子,甚至还要经营伏龙山在俗世的产业。堂堂一个修仙大派,门中弟子数千上万之多,每天的食物、水,各种各样的资源,十分庞大,而这些活,都是需要人去做的。而且让低阶弟子们打理门内杂事,为衣食住行去劳作,对于炼气修行也是有好处的。许许多多修炼的法门与心境,都是源于平凡的生活。
“师弟,这里就是执事堂了,日后你所有的杂务都要在这里领取。”陆心云负手踏入执事堂,与洪武并肩而走,却是没有半点的架子。
洪武四处打量着,走廊两边是一根根高大的红漆石柱,上面雕琢着各种龙的形态。屋顶极高,吊挂着一盏盏宝日燃油琉璃灯。这些灯都是九州极北之地,蒙州大草原佛宗喇嘛教供奉菩萨、佛祖金身所用的佛灯,燃烧的乃是数十种珍贵植物提炼而成的油脂,无色无味,却能够提神醒脑,百毒不侵。而走廊上的地毯则是用不知名的动物皮毛缝制打造而成,有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十分的舒服。
洪武猛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们炼气士不都是超凡脱俗么,为何还要干活?”
“修行之道源于生活又凌驾于生活之上,你只有从生活当中寻找到一颗修炼的真心,才有可能抗衡天地意志,领悟行小周天的法门。炼己筑基,其实是在炼一颗永恒不变的真心罢了。”陆心云说话之间,缓缓止住了脚步。
“修心么”洪武低头呢喃着,似乎有所领悟。而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前方传了下来。
“师傅,你怎么来,啧啧这小孩是谁?”洪武只感觉耳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闻见一阵桃花香气的胭脂水粉味儿,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穿着纱织的轻柔长裙,款款而来。这少女一从堂前跳下,就像只蝴蝶一样围着洪武打转,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盯着洪武瞅个不停。看她兴奋的样子,完全将陆心云这位师傅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傅,青龙峰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收弟子了,今儿个还真是新鲜呢。”
面对这个鬼灵精怪的少女,陆心云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摇头苦笑一阵后,连忙拉住了这位女徒弟。
“晚秋,不得无礼。洪武虽然还小,却是我的师弟,也是你的小师叔。”
“师叔?你没事吧师傅,他还是个小娃娃呢。”顾晚秋“噗呲”一声,居然舞动裙摆咯咯直笑起来,看她的模样,就只差伸手去摸洪武的脑袋了。
“此事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日后洪武便要在青龙峰上修行了。你正好在执事堂任职,我便将他托付于你,好生照顾,不可再任性了。”陆心云摇头叹息,一脸的正经之色。那顾晚秋也慢慢收了嬉笑,而是换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师傅,您不会是认真的吧?”
“自然是真的,不过此事牵扯甚广,不许外传。我之所以告诉你,是要你知道轻重别耍小姐脾气。你师祖最讨厌的就是不尊辈分、乱了门派规矩的事情。洪师弟若是在你这里受了什么委屈,为师便罚你面壁三年!”
“好了,知道啦,干嘛这么凶。”顾晚秋白了一眼陆心云,低头埋怨道。随后又偷偷看了看洪武,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你明白就好,洪师弟年纪尚轻,给他安排一些轻便的杂务。还有,传功师傅那边我不好出面,你去打声招呼,让洪武修炼最好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