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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女人的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如她自己所说，不同的处境做不同的事情，没什么是非对错。这样的人，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不彻底撕破脸皮，她不敢拿你们怎么样！”洪武低头凝视着手腕内侧的印记，嘴角掀起一抹不经意的冷笑。独孤月想拿这东西控制他，根本是痴心妄想。以不灭剑体的力量，随时都能磨灭这道咒印。
“那现在怎么办，桃源省到处都是柳须宫的眼线，恐怕就算找到了南冥老怪，那丹炉也”
“无妨，继续找！”洪武摆摆手，直接打断了炉间上人的话，并没有解释什么，暗自冷笑道：“独孤月，你既然选择与我为敌，那就别停下来！”
夜风微凉，自从离开曲青镇，洪武一行继续沿着龙塞河北上，没有放过途径的任何一座城镇，甚至连周围那些荒凉的村庄也一一踏足寻觅。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御空赶路。既然已经被柳须宫盯上，桃源省便成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洪武要尽快找到南冥老怪，然后抢了丹炉立马跑路。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曲青镇往北三百里，是桃源省最大的城池，名为西虞。此城是南北漕运重镇，也是各省商人来往贸易的古城。远远的，洪武便看见了龙塞河畔的码头。此时虽已是深夜，但码头上却是灯火透明，人潮涌动。
洪武一行在城郊便降落地面，而后沿着河岸，一路朝码头走去。不过这一次，洪武重新变化了模样，是一个相貌普通的贵公子，年纪尚不满二十。
码头正对着的，是西虞城的东门。因为来往的商人极多，城门永不封闭。据说这是自上古就传下来的规矩，后来柳须宫占领了桃源省，也没有变过。
洪武走到码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商人、纤夫、船工目光迷离，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他每天都呆在码头上，与这些忙忙碌碌之人没有区别。若说有什么不同，也只是大海与运河的区别吧。
经过聚仙斋的教训，沈凝儿倒是安分了许多，重新变回了那个行走江湖，惩恶扬善的侠女。如此一来，洪武自然是省了不少心思。不过每当他问起沈凝儿的来历出身，这小妮子都死活不肯说。
就在洪武打量码头，触景生情之际，一幕场景却让他皱起了眉头。不知何时，一群孩子追逐到了码头之上。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正带着一群“小弟”将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推倒在地。这样的事情，在码头上十分常见，来往的大人又忙，根本没有人上前阻止。
“小猴子，你晚上偷了码头的食物，大家都看见了，还不承认？”
“我没有，大胖哥，那是我用铜板跟叔叔们换来的馒头，没有偷，呜呜呜呜呜”
“哼，还敢狡辩，你这个没有爹妈的野种，我爹好心收留你，居然还敢背着大家偷东西，简直是狼心狗肺。给我狠狠地打，别让他跑了！”
大胖哥一声令下，十来个孩子立刻上前一顿猛踹。那小猴子本就瘦弱，如何受得了这么多拳脚？嘴角瞬间就溢出鲜血，已经伤到了内脏。
“岂有此理，才多大的孩子，心肠就这么狠？”沈凝儿哪里忍得住？冷哼一声，急躁地冲了过去。炉间上人本来想要拦住她，可看了一眼洪武的表情，却又停了下来。这一次，洪武居然破天荒地没有阻止。
“哼，都给我滚开！”突然，一声狂暴的怒吼在人群中炸开。如雷从天降，震耳欲聋。刹那间，一股巨浪涌上码头，打翻了无数人。沈凝儿此时还未走到，就被这一声怒吼震得晕头转向，差一点没坐到地上。沈凝儿大惊，抬头看去，混乱的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葫芦往肚子里灌酒，满脸的污泥和灰尘。
这一刻，码头上的所有人都骇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谁都不敢动弹。而那十几个孩子，早已倒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
“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大胖哥看着年轻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脸皮狂跳，吓得全身乱颤。然而年轻人根本不在乎他的年纪，突然停下脚步，五指微张，猛地将他摄到了手中。
大胖哥被捏住了喉咙，脸色瞬间变得紫青。远远的，洪武便感受到了男子身上强烈的杀气。
“金丹五重境，好恐怖的法力！此人的神通，恐怕在我之上！”炉间上人心神猛跳，不禁朝洪武看去。繁华的西虞城码头突然出现一个金丹期，实在是太诡异了。然而此时，洪武只是漠然地望着码头的方向，一言不发！
“放开你？小家伙，你难道很怕死吗？”
“怕当然怕。叔叔，我还小，我不想死，爹，爹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第774章 ：他是谁？（）
“哈哈哈哈这世上，谁都怕死！他们怕，我也怕。西虞城是个好地方，我不想杀人。可小猴子让你放过他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做的？”破衣男子看着大胖哥嚎啕大哭，根本无动于衷。而是突然指着四周的人群仰天狂笑，语气神态疯狂至极。
“他的馒头是我吃的，我亲眼看着他拿自己最后的一个铜板去换。小家伙，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么？”
“咳咳我错了叔叔，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欺负小猴子了。”大胖哥从头到尾都在哭，眼泪早已打湿衣领。然而下一秒，他的哭喊声却突然消失了。
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大胖哥脑袋一歪，气绝身亡。而后被破衣男子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这一刻，整个码头瞬间沸腾，所有人都怒了。破衣男子扔掉大胖哥的眼神举止，冷漠到了极点。仿佛杀的不是人，而只是一只蚂蚁！
破衣男子杀完人后，再次迈开脚步，朝那十多个孩子走去。这时候，一群船工从城门方向冲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五大三粗，模样与大胖哥有七分相像。
“大家快看，船老大来了。他死了儿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跟那个流浪汉拼命了。不过看那人的手段，好像是传说中的炼丹士啊，咱们可惹不起”
“唉，本来只是孩子间的打闹罢了。此人到底是谁，下手如此残忍，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前捉拿杀人犯。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南来北往的商人，非亲非故的，自然不会招惹是非。何况身边死了人，已经十分晦气了。
“给我停下，杀了我儿子，还想走？”船老大猛地冲上前，扒开人群，恶狠狠地朝破衣男子扑了过去。可还未等他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法力震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破衣男子根本没有看他，而是抱起神色呆滞的小猴子，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让你受苦了，日后，就跟着我吧。”破衣男子擦去小猴子嘴角的血迹，说话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此时的小猴子，早就被吓懵了，木讷地点点头，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
与此同时，剩下的船工已经全部赶到，将船老大扶了起来。
“快，快拦住他”船老大有气无力地指着破衣男子，受伤之重，已经走不动了。船工门闻言，连忙向前冲去，却被破衣男子的一个眼神吓得浑身哆嗦。脚上如同绑了千斤巨锚，根本走不动一步。
“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破衣男子冷笑连连，扛着小猴子一步一步走向龙塞湖。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退散，无人敢挡。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众生颤栗。
“公子，众目睽睽下杀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孩子，未免太过了吧？”远处，炉间上人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在炉间上人看来，那大胖哥就算再不对，也毕竟只是个孩子。做错事的确该罚，却罪不至死。
“王叔，你同情那孩子么？”突然，一直没有动静的洪武开口说话了。
炉间上人闻言，并没有看洪武的表情，自然而然地点头道：“炼丹士本就不该插手凡间恩怨，何况只是孩子间的打闹？他这么做，与滥杀无辜何异？我当年占山为王，亲手建立了飞狼寨，却也从未对凡人动过手。那小子看上去还不满十二岁，再怎么说，也罪不该死啊！”
“是啊，罪不该死可那有如何？”洪武摇摇头，语气突然冰冷了下来。“方才你若出手，有几成把握救人？”
“没有，一成把握都没有。且不说我们三者之间的距离，光是那人的法力，就比我强大得多。他的修为，怕是已经到了金丹五重境的巅峰，随时有可能参悟阴阳。”
“你既然没有把握，又有什么好可惜的？何况，就算你真的救了那孩子。以对方的脾气，只会害死更多人而已。恐怕到那时，整个码头将无人生还。你记住，因果从来不由心意，功德与善恶无关。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插手了，就能有结果的！”
“因果不由心意，功德与善恶无关唉，你是对的。”炉间上人听到这里，点点头，不禁长叹了一声。
“等等！”
突然，一道清脆却又带着愤怒的声音划破天空。只见沈凝儿纵身越上码头，挡住了破衣男子的去路。在她身后不足两米的地方，便是平静流淌的龙塞河。
破衣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没有说话。
“放下那孩子，你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就把他带走，你以为这是什么？炼丹士了不起吗？炼丹士就能胡乱杀人，就能残忍地杀死一个孩子吗？”
沈凝儿愤怒的呵斥着，说话之间，浑身颤抖，情绪无比的激动。洪武从未看过她这个样子，脸色一惊，连忙冲了上去。炉间上人同样大惊，瞬间便到了码头。
“凝儿，不得无礼！”洪武一把将沈凝儿拉到身后，朝破衣男子颔首示意。这个时候，他不想惹事。否则倒霉的，只有周围的百姓而已。
不过破衣男子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炉间上人的身上，皱眉道：“让开，如果不想死的话！”
他的语气异常冷漠，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炉间上人虽然有些恼怒，但洪武有言在先，只好让开了去路。随后，破衣男子扛着肩上的孩子，踏上河面，一步一步走远，融入了夜色之中。
“凝儿，此地不宜动手，随他去吧”洪武看着男子渐行渐远，微眯着双眸，语气凝重道。在他的目光之中，男子踏水而行，一路上都在喝酒。对方的体内，似乎隐藏着某种恐怖的力量，让他无比忌惮。
“公子，难道那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对你来说，凡人的生死真的那么不堪么？你可知道，他是谁？”
第775章 ：众生皆蝼蚁（）
沈凝儿一连三个问号，字字诛心，洪武瞬间愣住了！
那孩子的命就不是命？
凡人的生死真的那般不堪？
你可知，他是谁！
此时的沈凝儿，低头喝问，紧紧拽着双拳。她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说话，也从未如此愤怒！
“凝儿，不得无礼，公子这是在保护你！”炉间上人眉头紧锁，一步一步走上前。沈凝儿的语气，的确是太重了。孩子被杀，他也十分恼怒，可这件事情毕竟与洪武无关。方才那种情况，不出手是最好的选择。
“王叔，你让她说。”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