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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多次打击,多弥可汗总算领教了唐军的厉害,当即丢下他的大军,轻骑逃遁。
看见这个年轻的可汗如此不堪一击,并且如此贪生怕死,薛延陀国内顿时人心思变,辖下的各个部族开始蠢蠢欲动。
多弥可汗为了稳定政局,于是大力清除前朝旧臣,培植个人势力。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这么做无异于加速自己的灭亡。薛延陀朝野更是人心惶惶,回纥酋长随即联合仆骨、同罗等部落一起发动兵变。多弥可汗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薛延陀顿时陷入空前的混乱状态。
一切就跟当年的东突厥一样,薛延陀亡国的征兆已经彻底显露。
贞观二十年六月,天可汗果断地出手了。
李世民任命江夏王李道宗、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等人数路并进,大举北伐;同时又征调薛延陀东边的乌罗护、靺鞨两部落,命他们出其不意,从东面攻入薛延陀。
在如此泰山压顶般的致命打击面前,多弥可汗又岂是唐军的对手。少数仍然忠于他的军队稍微抵抗之后便纷纷溃散,薛延陀举国震恐。
多弥可汗迅速丧失了对局势的掌控,随即带着数千骑兵准备投奔其他部落,却在半道上被回纥骑兵截住。多弥的脑袋很快就被砍了下来,其领地被回纥部落全部占据,宗族也被屠杀殆尽。
多弥一死,薛延陀各部落一边大打出手,互相攻击,一边争先恐后地遣使归唐。多弥可汗的旧部尚有七万余人,共推真珠可汗的侄子咄摩支为首领,随后自动削除可汗之号,并遣使奉表向唐朝称臣,请求回到其旧地郁督军山之北。
此次北伐,唐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征服了薛延陀,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咄摩支这支残余的薛延陀势力。
李世民针对这个问题举行了廷议。廷议的结果,群臣普遍认为:假如保留咄摩支这个势力,恐怕日后又会坐大,遗患无穷。与此同时,原来臣属于薛延陀的铁勒九部听说咄摩支又要回郁督军山,无不担心其死灰复燃,也是极力反对。
在此情况下,李世民当然没有理由再留着这条尾巴了。他随即派遣李世勣前往漠北,会同铁勒九部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李世勣临行前,李世民给了他一个八字方针——“降则抚之,叛则讨之”。
李世勣抵达郁督军山后,咄摩支部下的一个酋长随即率部投降。可咄摩支却率众逃进了郁督军山南麓的荒谷中,既不抵抗,也不投降。李世勣先礼后兵,派通事舍人萧嗣业前往招降,咄摩支意识到薛延陀已经没有复国之望,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还是向萧嗣业投降。
但是,他的部众仍有三万多人不肯放下武器。李世勣随即命令军队发起进攻。
这一战当然没有任何悬念。尽管薛延陀这支最后的武装力量依旧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在被唐军砍下五千颗首级之后,余下的三万人再也没有斗志了,全部缴械投降。
至此,这个继东突厥汗国之后称雄大漠十余年的薛延陀汗国,终于在唐帝国的致命打击下彻底灭亡。
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正月,唐太宗李世民下令在漠北设立六个羁縻都督府、七个羁縻都督州,合称“六府七州”,各以其酋长为都督、刺史。
六府是:瀚海府、金微府、燕然府、幽陵府、龟林府、卢山府。
七州是:皋兰州、高阙州、鸡鹿州、鸡田州、榆溪州、蹛林州、寘颜州。
其范围包括今蒙古中部、北部和俄罗斯南部。
同年四月,李世民又设置了燕然都护府(治所在今内蒙古乌拉特中旗),统辖六府七州。
此后,随着漠北其他部落的归降,燕然都护府的管辖范围不断扩大。同年八月,骨利干部落归附,唐朝在其地置玄阙州。骨利干部落位于今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畔,即汉代苏武牧羊之处,“去京师最远,自古未通中国。”(《旧唐书·北狄传》)
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二月,结骨部落归降,唐朝在其地置坚昆都督府。据《资治通鉴》记载,结骨部落的人“皆长大,赤发绿睛”,意思是他们身材高大、红发碧眼,显然属于白色人种。
这就是伟大的天可汗时代。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离我们远去,但它已然成为一座历史的丰碑。
时至今日,天可汗时代之所以仍然值得每一个中国人崇敬和仰望,就是因为它能把华夏帝国的疆域拓展得如此广袤而辽远,也能把许多不同文、不同种的少数民族纳入中华文明坚毅而宽广的怀抱。
在大唐帝国开疆拓土和文明传播的过程中,我们看见了一种强悍而勇武的英雄血性,也看见了一种开放而博大的文化胸襟,更看见了一种自强不息、拼搏进取的民族精神。
无论岁月如何久远,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天可汗的精神必将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血脉中传承,天可汗时代也永远是中华民族记忆中不朽的骄傲与荣光。
《血腥的盛唐III》
第三卷 武则天夺权
第一章 瘸子储君李承乾
【齐王李祐造反】
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春天,大唐的天空依旧澄明。
这一年,太宗李世民四十五岁,君临天下十有七载。
十七年来,大唐帝国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万邦来朝,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这个繁荣强大的帝国都足以让李世民感到欣慰和自豪。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
但是,这年正月,一则令人不安的流言却开始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悄悄流传。
流言说的是太子李承乾。
要了解流言的具体内容,我们不妨把目光转到长安的酒肆茶坊里,听听某长安百姓和某外地旅人的如下对话:
某外地旅人问(下面简称外地人):人们说太子什么?
某长安百姓答(下面简称长安人)说他有病。
外地人:什么病?
长安人:足疾。十几岁时生病落下的。
外地人:这么说,堂堂储君居然是个瘸子?
长安人:别说得这么难听,人家那叫足疾!
外地人:足疾也罢,瘸子也罢,问题是这种人将来怎么当皇帝?这不是有失国体吗?将来岂不是要让番邦人笑掉大牙?
长安人:说得也是……不过,皇上还有一个儿子魏王李泰,长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不,是长得高大威猛、仪表堂堂,而且聪明颖悟、多才多艺,最受皇上宠幸。您不知道吧,皇上出门都把他带在身边,瞧这势头啊,这魏王李泰迟早有一天会把李承乾拱掉,自己当太子。
外地人:哦?如此说来,当今皇上也有废立之意啦?
长安人:这个嘛,咱平头百姓不敢瞎猜。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很多名流政要和勋贵子弟都在向魏王靠拢,如果不是他有戏可唱,那帮人精干吗要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拱?
外地人:嗯,有道理。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这些流言蜚语就像春天的柳絮一样在长安坊间到处乱窜、恣意飞扬,最后终于不可阻挡地飞进皇宫,落进太宗李世民的耳中。
李世民勃然大怒,同时也隐隐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贞观十七年正月十五,在元宵佳节的朝会上,一脸阴霾的李世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作出了严正声明:“听说坊间的官员、百姓认为太子有足疾,而魏王颖悟,又时常随朕出游,所以议论纷纷,甚至有投机之徒已经开始攀龙附凤。今天,朕要明白告诉诸卿,太子的脚虽然有毛病,但并不是不能走路。而且《礼记》说:‘嫡子死,立嫡孙。’太子的儿子已经五岁,朕绝对不会让庶子取代嫡子,开启夺嫡之源!”
谣言止于智者。
愚蠢的流言止于自信的帝王。
李世民坚信,只要自己毫不动摇地坚持嫡长制的原则,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太子李承乾就能在皇权的接力赛上稳稳当当地接好下一棒。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李世民都绝不允许武德九年那场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悲剧在今日重演!
坊间的流言虽然可恶,不过它顶多就是让李世民感到郁闷和不安而已,但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情,却足以令他陷入巨大的悲怆和哀伤之中。
贞观十七年正月十七,李世民最为倚重的股肱大臣之一、一代名臣魏徵与世长辞。
听到噩耗的那一刻,李世民如遭雷击,哀恸不已。
他为魏徵举行了一场庄严而隆重的葬礼,命朝廷九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全部去给魏徵送行,并赐予“羽葆鼓吹,陪葬昭陵”的特殊待遇。在当时,这是人臣所能享有的最大哀荣。
魏徵出殡的那天,李世民登上御苑的西楼,望着那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送葬队伍,往事在他眼前一幕幕掠过,泪水止不住潸潸而下……
还没等李世民从魏徵之死的哀伤中完全解脱出来,一些令人不安的坏消息又接踵而至。先是鄠县(今陕西户县)县尉游文芝密告代州(今山西代县)都督刘兰成谋反,有关部门经过调查,证实刘兰成谋反罪名成立,随即将其逮捕并腰斩。紧接着,新任洛州(今河南洛阳市)都督张亮入宫辞行时,居然向皇帝告密,又说有个朝廷重臣要谋反。
谁?
侯君集。
张亮是开国功臣,侯君集也是开国功臣,如今一个开国功臣状告另一个开国功臣谋反,这个问题绝对要比刘兰成一案严重得多!
是张亮在诬陷,还是侯君集真的要造反?
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侯君集这个人,其实早在贞观十四年就开始出问题了。当时他出任西征统帅,率部平定了高昌,于是就有些居功自恃,公然侵吞高昌王室的大量珍宝。上梁不正下梁歪,其部众看见主帅带头贪墨,顿时一哄而上,争抢战利品。
侯君集不敢制止,因为他是第一个伸黑手的。要是他贼喊捉贼,手下人绝对不服,而且回朝后肯定会把事情抖出来。所以,侯君集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任手下人尽情哄抢战利品。
也许是事情闹得太大,所以他刚刚班师回朝,就东窗事发了。
有关部门抓到了他贪墨的证据,立刻对他发出弹劾。太宗李世民一听奏报,二话不说就把他丢进了诏狱。
侯君集满腹不平。
自己刚刚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可一回来,居然连皇帝的面都还没见着,连一杯庆功酒都还没喝到,就先蹲号子吃了牢饭,这他奶奶的算怎么回事?
后来中书侍郎岑文本上疏替他求情,李世民才把他放出了诏狱。可侯君集平定高昌的功勋好像从此一笔勾销了,不但没人给他摆庆功宴,更没人给他加官晋爵。这口鸟气,侯君集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在侯君集看来,李世民在玩弄帝王术,借惩贪之名对功臣进行打压。从此,侯君集心灰意懒,“志殊怏怏”(《旧唐书·侯君集传》),对李唐朝廷和太宗李世民的忠诚度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蠢蠢欲动。
贞观十七年二月,太子詹事张亮被调出朝廷,改任洛州都督,侯君集故意刺激他说:“是什么人排挤你?”
张亮没好气地说:“不是你还有谁?”
侯君集急得跳脚:“我讨平一个国家回来,却碰上比一间屋子还大的嗔恨和猜忌,我还有心思排挤你?”
见张亮不语,侯君集忽然卷起袖子大声说:“老子郁闷得不想活了,你要不要反?我和你一起反!”
乍一听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张亮着实吓了一大跳。他先是在心里问候了侯君集的十八辈祖宗,继而暗暗叫苦:今天这些话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