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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抱真的手里。由于雾浓夜黑,王、李二军没有出兵追击。朱滔就此逃过一劫。
跑到德州后,喘息未定的朱滔就愤然砍下了杨布和蔡雄的脑袋。但事已至此,朱滔就算把这两个家伙碎尸万段也于事无补,要怪的话,只能怪他自己太自信、太轻敌了。
随后,朱滔狼狈逃回了幽州。
虽然侥幸捡回一命,但经此一战,朱滔已是元气大伤。从此,朱滔自顾尚且不暇,就更别提那个逐鹿中原、号令天下的美梦了。
李怀光撤出关中后,李晟克复长安的计划就进入了倒计时状态。
与此同时,朱泚和姚令言也开始感到了恐惧。他们频频派遣间谍潜入李晟防区,企图打探唐军进攻长安的计划,包括具体的进攻时间。不料,这些间谍却先后被李晟的侦察骑兵一一捕获。
兴元元年五月二十日,李晟在驻地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阅兵式,故意安排朱泚的那些间谍坐在观礼台上全程观礼。结束后,李晟又设宴招待他们,并一一发给他们路费,把这帮人搞得受宠若惊。最后,李晟对他们说了一句话:“回去告诉所有叛军士兵,小心防守长安,一定不要背叛朱泚!”
间谍们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展示李晟的自信,也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从内心瓦解叛军士兵的斗志了。
简言之,这是李晟的心理战。
次日,李晟率领大军进抵通化门(长安东北第一门)外,大举炫耀兵威。叛军上下人人胆寒,都不敢出城迎战。是日,李晟召集众将商议攻城之计。众人一致认为:“应先攻克外城,占领坊市,再向北进攻皇城。”李晟反对,他说:“坊市狭小,如果叛军跟我们展开巷战,百姓惊慌奔走,不利于我军进攻。依我看,如今叛军的重兵都集结在大明宫北面的禁苑里,我军不如从苑北攻进去,直接打掉叛军的指挥中心,余众必定溃逃。如此,宫阙不残,坊市无扰,方为上策!”
众将均表赞同,此计遂定。随后,李晟派快马连夜通知行在都知兵马使浑⒄蚬诙仁孤嬖狻⑸讨萁诙仁股锌晒碌炔浚级ㄈ掌谠诔ぐ渤窍禄崾Α
唐军反攻长安的战役就此打响。
——二十二日,尚可孤部进抵蓝田以西,在此击败了叛军仇敬忠部,并斩杀仇敬忠。
——二十五日,李晟大军推进到大明宫东北面的光泰门外。
——二十六日,李晟军正在修筑营寨,朱泚趁李晟立足未稳,命大将张庭芝、李希倩出城攻击。李晟笑着对众将说:“我正愁叛军闭门不战,没想到他们却主动跑来送死,此乃上天助我,战机不可失也!”随即出兵,大败张、李二军。
——二十七日,叛军再度出战,又被李晟击败;同日,骆元光部也在浐水(灞水支流)西岸大破叛军。当天夜里,李晟命部众在禁苑北墙凿开了一个两百步宽的缺口,准备从这里突入大明宫,对叛军总部发起强攻。
——二十八日,李晟命全军发起总攻。不料,叛军已连夜在禁苑北墙的缺口处修筑了一排木栅栏,唐军的几次冲锋均被击退。李晟大怒,对众将咆哮:“今天要是攻不进去,我就把你们的脑袋砍了!”
众将大恐,只好率众拼死冲锋,最后终于攻破叛军栅栏,兵分数路杀进了大明宫。此时,亲临一线指挥战斗的叛军首领姚令言犹然力战不已,无奈唐军的攻势太猛,只好带着部众且战且退。唐军将叛军迫至白华门时,数千叛军骑兵突然从唐军后侧杀出。眼看唐军即将落入腹背受敌之境,李晟立刻掉转马头,亲率一百多名骑兵杀了过去,同时命左右高呼:“李晟来也!”
这支叛军一听李晟之名,顿时丧失斗志,当即四散溃逃。
战斗进行到这里,叛军基本上是败局已定了。朱泚和姚令言知道大势已去,只好带着余众将近万人,从长安西门仓皇出逃。李晟一边安抚城中士民,一边命兵马使田子奇率部追击朱泚等人。同日,浑⒑位返炔恳埠狭烁戳讼萄簟V链耍傧萘税烁鲈碌某ぐ布案浇且刂沼谟只氐嚼钐仆醭氖种小
六月初四,李晟派快马向德宗呈上了长安光复的捷报。德宗闻报,不禁喜极而泣:“天生李晟,是为了社稷,不是为朕一人啊!”
朱泚和姚令言带着余众逃出长安后,一路向西北方向狂奔,打算投奔吐蕃。
然而,他们的部众却在一路上不断逃散。刚出长安时还有将近一万人,可当他们跑到泾州(今甘肃泾川县北)时,逃得只剩下百余骑兵。要命的是,此时的泾州守将、被朱泚任命为泾原节度使的田希鉴还坚闭城门,拒绝接纳他们。
朱泚大怒,在城下向田希鉴喊话:“你的旌节是我授予的,为何在我危难之时忘恩负义、落井下石?”随即命人焚烧城门。
田希鉴站在城头上看着朱泚冷笑。
没错,我田希鉴的官固然是你朱泚封的,可你朱泚的官又何尝不是李适封的?你既然可以背叛李适,我为何就不能背叛你?
当然,田希鉴没有跟朱泚费这番口舌。他只是命人取来节度使的旌节,往城门下的火堆里一扔,大喊一声:“还你的旌节!”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朱泚的部众纷纷发出绝望的哭泣。一部分泾原籍的士兵索性杀了姚令言,砍下他的首级向田希鉴投降。朱泚只好带着余下的亲兵、幕僚和族人,继续向北面的驿马关(今甘肃庆阳县西南)方向逃窜。途经宁州(今甘肃宁县)时,刺史夏侯英又闭门抵拒,朱泚只好折往西面继续逃亡。
当朱泚一行疲惫不堪地逃到彭原西城屯(今甘肃镇原县东)的时候,有两个人不想再跑了。
他们是朱泚的大将梁庭芬和韩旻。
梁庭芬故意放慢速度,让自己的坐骑落在众人之后,然后从容地搭弓上箭,一箭就把朱泚射落马下。朱泚负伤掉进一个土坑中,还没等他挣扎着爬起来,韩旻就挥刀上前,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随后,韩旻等人提着朱泚的首级返回泾州,向朝廷投降。
数日后,朱泚的首级被传送至梁州的天子行在。
至此,由泾师之变引发的这场重大叛乱终于尘埃落定,一度兵戈扰攘的京畿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说到底,朱泚这场叛乱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场闹剧,而他本人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对于朱泚的败亡,柏杨先生有过一段十分中肯的评论:“史迹斑斑,急于当皇帝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就跟地基刚铺上水泥,还没有凝固,就急着盖一百层高楼一样;而且,当国王(意指称王)还有后退的空间,当皇帝就踏上不归之路。当初孙权劝曹操当皇帝时,曹操失笑说:‘这小子想把我弄到火炉上坐!’朱泚何德何能,一看宝座空出来,屁股立刻就凑上去,仅此一点,他就头脑简单。……李怀光军势稍弱,朱泚就马上端起嘴脸,化友为敌,见识何以如此浅陋。一个只知道摆摆架子过干瘾的人,层面就未免太低,……智慧及常识两缺,一个笨瓜而已。”
诚哉斯言。
兴元元年七月十三日,在外流亡了十个多月的德宗李适终于回到了长安。
大明宫依旧矗立在那里,默默守候着王者归来。
亮丽的阳光下一切如初。
尽管玄武门上的每一块砖墙都曾经历过流血和死亡,尽管含元殿前的每一寸丹墀也都见证过阴谋和背叛,可如今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之下,它们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庄严静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者归来的李适受到了万千军民的夹道欢迎。
李适一路上都保持着一副矜持和美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百姓别来无恙,长安别来无恙!所有的灾难和不幸终将过去,让我们找回昔日的勇气和力量,来重建一个美丽而幸福的家园!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李适的心头正响着另外一种声音。那声音仿佛在说:这世上有一种东西丢了就是丢了,那是找不回来的。
李适不知道自己到底丢了什么。
可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丢了……
【三朝帝师李泌】
朱泚败亡,长安光复,德宗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当然就是李怀光了。
早在长安光复之前,德宗就已经下了一道诏书,历数李怀光的种种罪恶,同时极力褒扬朔方将士的忠贞。在诏书中,德宗宣称,念在李怀光过去对社稷有功的份上,可以赦免他的死罪,但是他担任的太尉、中书令、河中、朔方及诸道节度使和观察使等职,却要全部罢免,另授予太子太保之职;其麾下所辖兵马,命军中将士推举一个功高望重的人来统领;一旦这个人推选出来,朝廷立刻授予旌节。
诏书虽然很早就发布了,但总要派一个人去宣诏才行,否则李怀光也看不到。
回到长安的当天,德宗就迫不及待地向河中派出了一个宣诏使臣。
这个人就是孔巢父。
当初去魏博传达中央精神,其实孔巢父是非常尽心尽责的,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田绪兴兵作乱,魏博的安定团结就实现了,他也不至于被搞得那么难堪。为此,孔巢父一直感到很遗憾。此次河中之行,他发誓一定要做得漂亮一点,把上次丢掉的脸面挣回来。
可是,孔巢父万万没料到——他这次非但没把脸面挣回来,反而还把小命弄丢了。
一到河中,孔巢父就摆出了一副特别严肃的公事公办的样子,把猛人李怀光的嚣张气焰一下子镇了下去。在孔巢父同志的浩然正气面前,李怀光自惭形秽,赶紧脱掉身上的官服,“素服待罪”。见此情景,李怀光的左右将士都忍不住长吁短叹。虽然他们并不支持李怀光造反,但毕竟跟着他出生入死好多年了,现在看他一世功名毁于一旦,都不免替他惋惜。
通常情况下,受诏官员“素服待罪”其实不过是做做姿态,除非皇帝要将此人砍头或流放,否则负责宣诏的特使是要请对方把官服重新穿上的。换句话说,待罪官员作这个姿态,目的是表明自己的悔过之意;而朝廷特使同样也要作姿态,目的是表明朝廷的宽宏大量。不管这个受诏官员最终命运如何,反正这套官场太极都是要打一打的,这才是上道的表现。
可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孔巢父偏偏很不上道。人家李怀光乖乖把官服脱了,只等他一番好言劝慰,再把官服穿上,没想到这位孔兄理都不理,连正眼也没瞧李怀光一下。
这就有点过分了。
就算李怀光过去的官职都被免了,人家现在好歹也是从一品的太子太保,你孔巢父什么官?小小给事中,区区正五品,你有什么资格跟李太保摆谱?
面对这个很不上道的特使,李怀光的左右不禁都有些怒火中烧。
紧接着,这个不上道的特使又作出了更加让人无法容忍的举动——他居然当场召集众将,命他们立刻贯彻天子诏令,推举一个人出来取代李怀光。
完了。
孔巢父就这样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要知道,诏书虽然是这么写的,但你的任务仅止于传达,并不涉及执行;何况这道诏书本来就是得罪人的,你念完诏书赶紧走人就没事了,何苦充这个冤大头呢?这不是引火烧身、自寻死路吗?
孔巢父话音刚落,李怀光的左右立刻炸开了锅,旋即拔刀出鞘,冲上去把这个不识时务的中央特使砍成了一摊肉泥,连带着把跟他一起来的宦官也砍了。
李怀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孔巢父,慢条斯理地穿上官服,然后向左右将士下达了一个命令。
这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