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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许光达就已获悉在八苏木方向已集结了敌人的大批兵力。许光达断定,敌骑兵的出现和奔袭只是佯动,敌的主力可能正在向独立第二旅侧翼后方迂回。想到这里,他对吕正操说:“我认为,在三苏木方向出现敌骑兵,只是佯动,目的在于吸引我军注意力,他们的重兵正在向我军侧翼迂回,企图消灭我军主力。”
“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我建议:立即召开作战会议,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在吕正操的建议下,独立第二旅在新堂的天主教堂里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各团、连以上干部参加了会议。入会者的脸上表情严肃,旱烟的白雾和呛人的辣味在屋里升腾、弥漫着,给会议增加了几分危急感。
会议开得短而紧凑。吕正操司令员首先传达了指挥部的部署:集中力量打击敌人之一路,决定当夜九点整向八苏木方向进击,以迅猛的动作击退八苏木方向之敌,然后向商都进发。
“我完全同意吕司令员的部署。”许光达站起来说:“目前情况是相当严重的,如果不能击渍八苏木方向之敌,就有被敌人吃掉的危险。如果击退敌人,下步棋就活了,我们可以北去商都,掉过头来打敌人的屁股。”
指挥部的意图是明显的,商都在八苏木西,驻有苏联的红军部队,打通八苏木去商都的通道,既可与苏联红军会合,得到苏军的援助,又可以避免我军的损失,还可南下打击敌人。
夜幕渐渐降临了。夜空的星光不时地眨着眼睛,一片寂静。
独二旅各团指战员在夜幕的掩护下,在当晚九点钟自新堂准时出发,悄悄走出新堂镇不太宽的街道。途中没有马嘶,也听不到狗叫声。
许光达走在行军的队伍中。他边走边思考着,判断着即将出现的各种可能:如果队伍在八苏木与敌遭遇,前进被阻怎么办?根据目前情况分析,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当然自己对独二旅的官兵是了解的,应当充分相信他们,会打通去往商都的通路的。他走着走着,又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行动这样顺利,四处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先头部队到达何处了,为什么还没有与敌遭遇?许光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敌军可能改变了部署,我军将有被包围的危险。他正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时,侦察员前来报告:“副司令员,我军先头部队已到达八苏木,没有发现敌人。”
侦察员报告的情况证实了许光达的后一种判断,也是他所担心的。
吕正操与许光达、政委孙志远立即碰头。许光达分析说:“八苏木没有敌人,说明敌人已察觉我军的动向,改变了部署。很可能在八苏木的后方有大批敌军。”
“老许分析得对,目前,我们仍然按原计划行动,没有退路了。”吕正操肯定地说。
指挥部经研究决定:仍按原计划不变,部队继续前进。
东方渐浙露出鱼肚白色,独二旅到达八苏木。这时许光达收到敌情通报:敌第十五战区集中了五个师的兵力,正由南北两路包抄过来。
许光达明白,五个师对付我一个旅,处境已十分危急,在指挥上稍有差错,就有被敌人一口吃掉的危险。他立即策马向前方奔去。
独二旅三十六团奉命继续北进,一营已到达田家村。这时天已大亮。一名战士大叫一声:“看,那边山上有敌军!”
话声刚落,枪声大作。原来,敌三十一师的一个尖刀营已占领了田家村,其主力早已占领了王帽山。
王帽山位于田家村的东侧,山势陡峻,易守难攻,敌军凭借有利地形,牢牢地封锁着通向北面的道路。
许光达来到三十六团,团长正组织兵力向村里的敌人发起攻击。一营打得英勇顽强。他们逐个房屋地争夺,在二营的配合下向敌人发动猛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三十一师的尖刀营被我全歼。
可是一营也有很大的损失。虽然占据了田家村,独二旅的处境仍然十分危险。
许光达举起望远镜向右侧的王帽山望去,山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敌人,足足有两个团的兵力。许光达知道,北有敌人阻截。南有追兵袭来,左边是河,右边是山,可独二旅所属的二十七团到现在也没有赶上来。如果不能迅速打通去往北部的通路,就有被围歼的危险。想到这里,许光达禁不住长长吸了口凉气。于是,他命令三十六团、三十二团要一鼓作气占领王帽山!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三十六团在团长的率领下,担任主攻王帽山的任务,三十二团一部策应三十六团的行动。战士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王帽山一步步逼近。然而,敌军依仗有利的地势,居高临下,把部队压在山下。
眼见前面一个个战士倒下去,后面的战士又冲了上来,团长急红了眼,不顾阻拦,从战士手中抢过了一挺机抢,向山上冲了过去。
王营长见团长向山上冲去,立即命令两名战士跟了上去,把团长推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率领战士冲向山头。
由于地形不熟,力量对比悬殊,加上独二旅官兵连续作战,而敌军则以逸待劳,虽然几次冲锋,打了一天一夜,仍没能突破敌人的拦阻,而我军的伤亡仍在增加,三十六团被敌军咬在王帽山下,欲进不能,欲退无路,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时,负责第三十六团行动的三十二团抓到敌人一个俘虏,被送到指挥部,这俘虏是敌三十一师三团的一个排长。经过审问得知:阻击的敌人共三个团,四千余人。
面对这越来越险峻的形势,许光达向指挥部建议:由吕正操和孙志远率领机关的后梯队,撤退到附近的马头山上,自己的指挥部位置靠近前沿,掩护机关和后梯队相机突围。
吕正操则要许光达和孙政委撤退,他负责掩护。许光达见状,大声说:“司令员,不要争了,宝贵的时间正在逝去,我们已经打了一天一夜,仍无进展,若硬拼下去,有被全歼的危险。现在,敌人正向我军前后运动。”
许光达显得很激动。他接着说:“你是司令员,就这样决定吧!”
政委支持许光达的意见。
许光达没等吕正操表态,就高喊一声:“警卫排长!”
“到!”警卫排长提着一支步枪跑了过来,听候命令。
“我命令你们排保护吕司令、孙政委向马头山上撤,首长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是!”警卫排长转身去集合他的排。
许光达转过身来,吕正操紧握着他的手说:“你也快点撤下来噢。”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
吕正操又向许光达叮咛了几句,才同孙政委带领机关人员向马头山撤去。
此时的许光达,感到身上的担子沉重。眼下的形势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打乱了他的预定计划。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许光达感觉到身上一阵燥热。他敞开衣扣,一股山风顿时吹到他那宽阔的胸膛。他感到一阵凉爽。警卫员蓝德明见副司令员敞开衣扣,立即把水壶递了过来。
“副司令员,请喝水。”
许光达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说了声:“是酒。好酒!”
他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笑了笑,然后向通信科长和魏参谋下达了命令:“你们两人立即出发,一个去三十六团,一个去三十二团,命令他们半小内必须结束战斗。”
“副司令员,我们走了,您在这里怎么办?”通信科长为许光达担心。
许光达严肃地说:“你们不必担心这里,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当前最最要紧的是迅速解决敌第三十一师,打开前进的通道。通道打开了,我这里的压力自然也就解除了。”
许光达指着前面不远的那个山头说:“你们传达完我的命令,到那儿去找我。”
许光达把指挥位置迅速移到了南面的一个山头上。这里不少伤员仍不肯下火线。他立即命令组织伤员撤出战斗。现在,在许光达身边,只剩下一个连了。他走到一个山洼处,看到一名医生正在为第三十六团的一个参谋包扎伤口,立即下了马,把马牵了过来,将缰绳递给那位军医,“快,把伤员扶上马,向后撤。”
参谋正要说什么,许光达却不由分说,立即把这个受伤的参谋扶上了马,然后对医生说:“快撤!”
那匹白马驮着伤员在医生的牵引下向沉重的夜幕南边撤去。
天空的星斗渐渐远去、消逝,天色朦胧。许光达刚组织完伤员撤出战斗,正准备向山上走去。
“司令员,山下有敌人的骑兵!”一个参谋向许光达报告说。
许光达立即转过身,举起了望远镜。好家伙,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的骑兵!
参谋来到许光达身边判断说:“可能是从天城追来的那股骑兵的先头部队。”
许光达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放下望远镜,立即要参谋向连长及全连传达命令:“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准备战斗!”
这是许光达目前唯一一支为数百余人的战斗力量了,而山头南侧在夜幕下隐隐约约可见敌人的骑兵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眼下,这股骑兵已约有八百多人,其中一部分正向山头这边扑来。
“打!决不能让他们从这里过去。”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轻重机枪、步枪喷出了长长的火舌,手榴弹也在敌骑兵中爆炸。上来的敌人大部分被报销了,后面的骑兵见势不妙,调转马头退去。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全连堵住了这股骑兵,我军利用山头的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牢牢地封锁了敌军的通路。
许光达的心情暂时地平静了一下。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说:“你去告诉连长及全连同志,要注意节省弹药,防止敌人反扑,要把子弹打在敢于冒进的敌人身上。同时注意隐蔽,绝不能让敌人摸清我们的底细。”
“是!”参谋回答完毕便布置任务去了。
许光达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敌军的动向,从刚才的接触和目前的情况判断,他认为,至少目前敌人还没有摸清我们的底。这股敌人可能是先头部队,所以不敢贸然行动,加上我们的火力很猛,地势对敌方不利,因此与我们相峙在这里。他自言自语地说:“也好,这样也可为主力部队打通前进的道路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时,天已大亮,周围的地形看得更加真切了。许光达心里一怔:“糟了,我们已陷入绝境了!”
原来,许光达发现昨夜他们爬上的这个山头是一块绝地,左边是河,右边是山。敌人成半圆形围住这座不大的山。他再向后方望去,空中弥漫着烟尘,马达的轰鸣声隐约可以听得到。很明显,那是敌人的主力正向这边包抄。
这时,指挥部的王参谋跑过来向许光达报告:“敌军有四个师的兵力向这里运动。”
“三十六团和三十二团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仍与敌三十一师主力激战。”参谋接着报告:“三十六团的伤亡较大。”
“你马上再去三十六团,有情况及时报告。”
“是!”
许光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担子沉重,他明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三十六团和三十二团能尽快打通北去的道路。可眼下,王连长指挥的那个连正与骑兵对峙,是一动也不能动的,自己的身边只有十几个人了。
“副司令员,一旦敌人向这里发起进攻……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是不是把前面的部队调来一部分?”一个参谋提议说。
“乱弹琴!前面的部队一兵一卒也不能动。前面部队打得越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