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尽管肖劲光毫无思想准备,但他还是充满信心披挂上阵,和广大官兵一起拼命。他看到自己倡导的勇敢精神在这一连几次的失利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但是部队却越来越陷入军事上的被动地位。
小池战斗,部队在最初的攻击时,的确赢得了突然袭击的优势。说实话,敌人也没料到红军在一连两次不能得手的情况下,会如此连续作战,转袭小池。但战斗打响不久,敌人最初的失措过去之后,双方又开始相持不下。小池本来只是敌人的一个小据点。守军兵力并不强大,但这里两面靠水,两面有高地环围,属易守难攻的硬骨头。
战斗的结果一无所获。
深夜。肃反委员会会议室。
不太明亮的小马灯已经被一位女同志拨了三次灯花,会议仍然没有结束的迹向。
“现在,我们之所以要将肃反重点从地方转到军队,这是军队工作的需要呀!这是军事形势的要求呀!”肃反委员会主席林一株在那里作推心置腹状,向与会人员反复说明,“近来,一战一战的失利,到底是什么原因呀!
很简单嘛,‘社会民主党’分子隐藏在部队进行破坏活动!因此,我还是主张将十二军调回在虎岗集中起来,以保证肃反工作的质量。看看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
简单的沉默。
“那万一敌人又在外线发动攻击,怎么办?”一个戴眼睛的肃反委员担心地问。
“肃反工作做好了,部队战斗力提高了,敌人的什么进攻都是可以打退的。”林一株耐心地解释道。
又一阵沉默。
林一株站起来:“那好,我们再次表决吧。”
与会者稀稀拉拉地举起了手。
“好,马上安排调十二军回虎岗集中。工作要抓紧,尤其是速度要快。”
林一株显得格外兴奋。
永定。张贞、余汉谋所辖第二团团部。
张贞、余汉谋亲临前线,察看防御工事,一路兴致勃勃。来到二团团部后张贞更是精神焕发。因为他知道二团王五麻子昨天把三姨太接到了永定。
而张贞本人近年来不知为什么,对王麻子的三姨太情有独钟。王麻子虽对此事心怀屈辱,但也奈何不得。只好常常借口老家老母要人奉养侍候,把三姨太送到乡下。张贞对此常怀不满,但也不便明说,只是叫副官留心心上人的行踪。这不,昨天王麻子实在熬不住思念,偷偷派人接来。不料,今天就有师长光临。
酒足饭饱之后,张贞则去了王五三姨太的绣房。余汉谋则陪着王五谈对闽西苏区的进攻问题。
“王团长,这一次师长可是委你以重任啦。钟绍奎与傅柏翠提出要腰斩闽西‘匪区’,然后分而剿之,歼之,我们要是能拿下匪首机关所在地虎岗,可是头功呵。”
“参谋长,打下虎岗,我有把握,只是傅柏翠那边?”王五说道。
“傅柏翠绝对没问题。东面的事,你就放心好了。拿下虎岗后,你们要快速向纵深发展,明白吗,要快。”余汉谋强调指出。
“对,要快。关键是个快字。”张贞一掀门帘从后室走进客厅,“我张某做事,就在一个‘快’字上做文章。”说着,便坐在王五对面。
只见王五的黑麻子隐隐泛红。
张贞正了正帽子,说:“腰斩闽西匪区,我向蒋总司令立了军令状。蒋总司令连称‘好计、好计’。王五老弟,这次就看你的啦!”
王五顿时又气壮如牛,“请师座放一万个心,快刀王五什么时候是孬种?”
“好!”张贞一拍大腿站起来,“今天告辞了。明天再来。哈哈哈哈……”
“师座,您的打火机。”王五看到张贞留在桌上的打火机连忙拿起递过去。
张贞转过身:“哦——,送你了!互通有无嘛,师长不会亏待你的。”
王五连称谢谢。
在回房好言安慰了一会三姨太之后,王五开始考虑腰斩“匪区”,攻打虎岗的事。
闽西的秋夜,有凉意袭人。特别是蚊子比夏天还猖狂。
肖劲光翻来覆去睡不着。
昨天,肃反委员会是集中起来后的第四欢送名单了。哪有这么多“社会民主党”啊?肖劲光自己对自己反复质疑。
远处的鸡又叫了。肖劲光实在无法再躺着了,看看钟,才5 点多。于是,他披上衣服出门,信步朝一条大路走过去。
他想起前几天,林一株找他谈话,讲到肃反问题的重要性时,林一株竟然告诉他,也许省委领导张鼎丞、郭滴人都有问题。这就叫肖劲光更不能理解了。张鼎丞、郭滴人是闽西苏区的创始人,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他们怎么会和党离心离德呢?
与此相反,这些天来,他反倒对林一株这个肃反委员会主席没多少好感。
从一些细微的事情,肖劲光觉得这位主席做事不磊落,过于阴柔,且心狠手辣。听说他有时亲自逼供,用针扎某一位女同志的乳房。还听说此人地主出身,从小就极其刁顽。
肖劲光一边想,一边走,突然在去彭杨军校的路口,听到隐隐哭声。
这时,东方已经泛白。
肖劲光寻哭声走去,原来是军校的一名学员在那伤心流泪。
肖劲光一问,才知道是这位战士不慎将套简枪扳坏了,领导硬说他是故意破坏,是“社会民主党”分子,要审查他。
“这简直是乱弹琴!”肖劲光气愤地说。
“我找领导说我不是,他们要把我关起来。”学员哭诉道,“校长,你救救我吧。”前段,肖劲光曾任彭杨军校的校长。故而,学员才这样称呼他,求他。
“走,到你们学校去看看。”
来到彭杨军较,肖劲光感到亲切。他找到那位领导,批评了他。同时,也教育那个战士,要爱护武器,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最后,他向那位领导说:“不要动不动就往‘社会民主党’上挂,内部问题就是内部问题。”
肖劲光从彭杨军校回来的时候,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弥上心头。他想起肃反委员会交给他的第四批名单。
10月。正当肃反问题抓到刀刃上的时候,敌钟绍奎部开始向苏区进攻。
傅柏翠在东面遥相呼应,尽管傅部动作不大,但声势不小。
张贞想抢头功,对虎岗虎视眈眈。
第十二军不得不暂停肃反,仓促应战。
肖劲光指挥部队,有时还亲自带领部队,拉来拉去,为保卫龙岗、虎岗处处招架。
单纯的防御显然是被动挨打的。
哪里的枪声最激烈,肖劲光就出现在哪里。
天刚麻麻亮,肖劲光就接到报告说,西线青松岗快要顶不住了。没有洗刷,肖劲光就翻身上马,带了几个参谋,直奔这个山脚小镇。
远远只见青松岗尘土飞扬,镇上的老乡正纷纷转移。
肖劲光绷着脸,来到前沿阵地。只见敌人一排排从镇外设防的高坡阵地前往上冲,气势汹汹的。战士们则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进行拼力还击。
“同志们,打得好哇!”肖劲光突然出现在阵地上,给战士们以极大的鼓舞,“再坚持两个小时,增援部队就会赶来,消灭这股敌人。”
正当肖劲光在阵地上动员大家的时候,敌人又开始冲锋了。
肖劲光登上后面的一个小土岗,亲自指挥部队还击。冲到坡前的敌人被挡住了。
“嘟嘟、嘟嘟……”
激烈的枪声中,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
一个漂亮、短促有效的反冲锋。敌人被这突然的反攻打得手忙脚乱。
肖劲光还真没料到这位阵地指导员会来这么一段小小的插曲。不过,他欣赏这种小插曲,这种战斗指挥中的灵活性、艺术性。起码这个小小的反冲锋,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同时也打击了敌人的气焰。
敌人果然好一会没动。
下午1 点,从外线调回的虎岗警卫营赶到,进攻青松岗的敌人才被打跑。
钟绍奎在作战室大发雷霆。
他的部下谁都不敢出大气。
“要三团电话!”钟绍奎冲副官吼道。
电话接通了。“天黑之前,拿不下那两个小村子,我要你的脑袋!”说完这句话,钟绍奎狠狠地扣上电话。
“师座,您里边坐。”作战室主任小声请道。
“坐、坐,坐能管屁用。腰斩匪区的计划是我提出的,现在要让张贞抢头功。我他妈钟绍奎算什么东西?”钟绍奎一边往里走,一边愤愤地说。
钟绍奎地方民团起家,一直盘踞在上杭、芦丰一带。近几年有些发展,但还是被人看不起,连个正式收编也没弄上。这次提出“腰斩”计划,并自封师长,号称一个师的兵力,向苏区与傅柏翠对进,实指望能捞个头功,以作进身之用。没想到,处处碰到强力抵抗。三团从昨天开始,攻打两个无名小村,一天多了,久攻不下,叫他十分恼怒。
一个女人献茶上烟。钟绍奎顿时转怒为喜:“还是‘黑牡丹’摸得透我的心思哦。”
被称为“黑牡丹”的女人殷勤地为钟绍奎点烟。
“嗯,好烟!好烟!”钟绍奎连吸两口,说:“来、来,你坐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黑牡丹半推半就在钟绍奎身边坐下:“师长——别生气,呵!生气呀,伤身体。”
钟绍奎眼睛笑成一条线,连忙说:“不生气,不生气。”黑牡丹自己点燃一支烟,“您现在是师长了,是国军。快认不得黑牡丹了。”黑牡丹边说边吐出一个个小烟圈。“我他妈,什么师长、国军!老子自封齐天大圣。”
钟绍奎一边说一边把手伸了过来。
黑牡丹轻轻挡开钟绍奎那双肥重的大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位地方团匪的大爷:“师长——”,你是国军了。国军可是有规矩的哟。再说,等您腰斩了匪区,我自然会为您请功庆功的。“
钟绍奎把手缩了回去。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寻常:“腰斩匪区后……你不可食言,不可食言。”
“师长,看您说得……”黑牡丹还是那样直勾勾盯着钟绍奎,并轻轻靠过来。
“好,好!”钟绍奎笑眯眯叫道。
虎岗。省军区军事会议已经开了整整一天。与会干部对如何保卫龙岗、虎岗,保卫闽西苏区,防止钟绍奎、傅柏翠腰斩苏区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对一些具体问题还展开了激烈争论。但指导思想没有丝毫改变。
会议决定,调十二军先打傅柏翠,再打钟绍奎。理由很简单,傅、钟要腰斩苏区,我们只能各个击破。傅柏翠是双重身份的敌人,必须先歼之而后快。钟绍奎嘛,地方团匪,不碍事。
肖劲光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一个急行军,部队轻装前进,一天一夜两百里,直扑傅柏翠。
然而,傅柏翠早已得到情报,连粮草辎重都安全转移了。有人说他被第十二军吓跑了。又有人说,他不愿与十二军打,因为大家过去毕竟是同志。
究竟谁有理有据,没人知道。反正傅柏翠已经跑了。部队扑了空。
仗是没打得了。但战士们得吃饭。轻装的时候,每人只带两天的口粮。
后勤供给部算乱套了。中午就基本断粮了,下午的饭更没着落。少数连队在下面强行征粮,已经引起了群众的不满。
而部队如何行动,还没有得到上级指示。谁料到在这扑空呢。会议上也没谁说有这么个情况。
肖劲光还是有一些自责的心情。本来他是主张先收拾钟绍奎的。因为在敌人的“腰斩计划”实施过程中,傅柏翠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团匪钟绍奎则是穷凶极恶。当时,他很想把这些再说说。可是,想到打傅柏翠涉及到打“社会民主党”的问题,自己也就止住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