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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进入岳阳境内,与军阀吴佩孚的部队遭遇了。前方枪炮声大作,震天动地。
黄克诚是第一次听到枪炮声,他还以为是鞭炮声,老百姓一定在夹道欢迎北伐军呢,黄克诚心里喜滋滋的。
然而,“鞭炮声”非但一直未停,反而更加密集。黄克诚这才明白自己险些闹出笑话。
他还未及细想,子弹已经“嗖嗖”地从他头顶或身旁飞过了。
毕竟头一次经历打仗的场面,黄克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噗噗”,子弹打在身后的土墙上,泥土飞溅。
一发炮弹呼啸而来,黄克诚被身旁的一个战友用力一按,两人卧倒在地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路旁被掀起了一个土坑,泥土盖了两人一身。
黄克诚的战友拉起他就跑,一边跑,一边叮嘱:“要沉住气,别慌张!”
北伐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前锋直指武昌。军阀吴佩孚精心构筑了汀泗桥、贺胜桥两道防线,调集其精锐之师,企图阻挡北伐军进攻。他还专门组织了大刀队,并亲临督战,士兵们后退一步,就要被砍头示众。
于是,叶挺独立团与之展开了一场血战,战斗异常残酷、激烈。
当黄克诚所在的部队抵达时,战役已经以北伐军的彻底胜利而宣告结束。
汀泗桥到贺胜桥一线,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敌人尸体,因为害怕督战的大刀队,许多军阀部队的士兵吊死在树上。当时天气炎热,所有的尸体已经肿胀腐烂,苍蝇成群结队地在死尸上爬行,嗡嗡作响。血腥,尸体腐臭,屎尿臭,汗臭,一同伴随着热风迎面扑来,简直令人窒息。
目睹此景,黄克诚再看看英勇牺牲的北伐军战士,内心震撼不已。后来他回忆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的场面,给我这个初上战场的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使我切身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性,亲眼看到革命所付出的血的代价。此后,战争就成了我的日常生活,见到流血牺牲也习以为常了。①10月,北伐军经过数番进攻,终于占领了武昌,基本消灭了军阀吴佩孚的主力,解放了湖北全境。
唐生智第八军随即扩编为三个军。
黄克诚先是担任第三十六军二师四团教导队教官,旋即被派往下属第三营任政治指导员。1927年4 月,北伐军兵进河南,与奉军展开激战。黄克诚随军进入豫南。不久,他在郑州晋升为上尉。汉口友益街尚德里。人如潮涌。
一个年轻的北伐军军官,穿过拥挤的人流,不时地驻足张望,还不时地向周围的路人打听什么。接着,他径直奔向湖北省总工会驻地而去。
来到门前,他先停下步,凝视门口的牌于片刻,便欲进门。“请问,您找谁?”一个看门老人走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少奇先生!”
“噢,”看门人一笑,“他在二楼,上楼往右拐!”年轻军官“咚咚咚”
迈步上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门正敞开着,他止步问道:“请问,刘少奇同志在吗?”“我就是,您有什么事情?”一个正在伏案写字的人站起身来。他身穿一件半旧的蓝布长衫,头发很长,瘦高的个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我叫黄克诚,刚刚从河南前线回来,有重要事情向您报告。”年轻军官立正敬礼,说明了来意。
刘少奇放下毛笔,快步迎上前来,握住了黄克诚的手,亲切他说:“从前方来的?欢迎欢迎,您请坐!”
稍加寒暄之后,黄克诚便向刘少奇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北伐军进入河南前线,黄克诚与第三营的战士们并肩作战,促膝谈心,赢得了基层官兵的拥护和信任。黄克诚深深体会到,政治工作人员只有深入第一线,冲锋在前,与战士们同甘共苦,才能得到他们的充分信任。
就在这时,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黄克诚所在的三十六军驻地,红枪会组织有相当大的势力。红枪会起源于清代的白莲教、义和团,是一种利用封建迷信组织起来的群众性武装组织。
连年兵荒马乱,很多农民走投无路,便加入其中,导致红枪会规模日益扩大。
三十六军开始十分重视与红枪会的关系。但是,随着部队节节推进,在后方的信阳、柳林一带,出现了土豪劣绅勾结土匪,以红枪会的名义破坏交通,阻碍北伐军行动的情况,而且情况愈演愈烈,连真正的红枪会也参与进来,挖公路,拆铁轨,严重影响了北伐军的军事行动。三十六军军长刘兴火冒三丈,进行镇压。
这时的黄克诚在革命战火中成熟了许多。他心里琢磨:红枪会破坏交通,确实可恨。然而,他们毕竟是农民,是我们的贫苦弟兄,怎么能忍心向他们举枪呢?可是,自己只是一个营指导员,自己的话又有多少份量呢?一定要制止这场自己人杀害自己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决定向上级党组织汇报。于是,他来到了武汉,几经周折,找到了全国总工会秘书长兼湖北省总工会秘书长刘少奇。
刘少奇听完黄克诚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团。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显然,这事情的确十分棘手。
良久,他开口问道:“别的地区红枪会怎么样?”
“别的地区没有发生这种事情,红枪会常常帮助北伐军。”
“这就奇怪了!”刘少奇沉吟道,“会门武装问题,需要认真对待。我看这样吧,你先回去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我立即向中央汇报。我们的方针应当是能不动武,就不动武!”
“一动武,势必伤害群众。”黄克诚点点头随着答道。
两人握手告别。黄克诚顾不上劳累,又踏上了归程。
回到驻地,黄克诚协助战区农运委员会很快查出了红枪会破坏交通的真相,使问题得到了比较圆满的解决。
不久,黄克诚升任三十六军二师四团政治指导员。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北伐军胜利进军的时候,国民政府内部危机四伏。
1927年4 月12日,蒋介石终于暴露出其假革命真反共的狰狞面目。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举起了屠刀。
5 月21日,驻守长沙的许克祥独立团发动叛变,捣毁省总工会等革命组织和机关,释放被关押的全部土豪劣绅,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横遭捕杀。
中华大地风云突变,东南各省鬼蜮横行。
已经迁都武汉的国民政府正面临严重危机。6 月10日,汪精卫集团与冯玉祥在郑州举行会议,密谋“分共”。远在河南前线的黄克诚虽然不了解后方一系列事件的详情,但是在震惊与愤慨之余,也隐约嗅出了不祥的气息。
部队中共产党员纷纷离去,连党员会也没人开了;听说长沙发生了许克祥叛变,有一万革命群众和共产党员被杀,唐生智口头上声称惩办许克祥,但一直未有动作……
黄克诚不禁有些迷茫,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留下来会不会出问题?即使离开,又该到哪里去?党组织又迟迟不见来人与他联系。左思右想之后,黄克诚决定请几天假,到武汉找上级党组织请示。
这时,武汉空气异常紧张。
黄克诚来到武汉,找到了第二师政治部主任曹壮父,请求指示。
曹壮父问明了黄克诚在团里的各项情况后,认为黄克诚一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便要他先回去,三个月内,一定派人与他联系。
黄克诚奉命返回驻地。
恰在此时,一封家书传来,令黄克诚陷入悲伤中。原来,他的好友黄庭芳被反动派杀害了!黄庭芳是他学生时代的好友。想当年,两人筹组“永兴旅衡学友互助社”,一同寻找共产党,一同加入党组织,后来一同进入中央政治讲习班。如今,故人逝去,心痛不已。
形势在不断恶化。
7 月15日,汪精卫发动了反革命政变,疯狂叫嚣“宁可错杀三千,不可使一人漏网”,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南国天昏地暗,血雨腥风。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
黄克诚对于唐生智的旧军队完全失去了信心。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黄克诚望眼欲穿,党组织仍然没有派人与他联系。
黄克诚真有些担心失掉党组织关系了。10月的武汉,雾霭低垂。
街上行人稀少,军警荷枪实弹,来回走动。整个武汉已经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黄克诚离开部队,来到武汉,已经有许多天了。寻找党组织,是他再返武汉的惟一目的。
这些天来,他不顾危险,天天在街上“闲逛”,希望碰上熟识的党员同志,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好在他身着唐生智部队的军装,不致引起敌人的注意。
共产党员被杀、脱党的消息天天出现在大小报纸上,但黄克诚丝毫不为所动。
在一个雾气弥漫的傍晚,他又来到街上,四处“闲逛”。当他走到江汉关附近时,迎头而来的一个过路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似曾相识!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记起来了,此人叫何家兴,是四川人,留法勤工俭学时加入共产党,后来他还去莫斯科学习过。黄克诚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紧走几步,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衣袖:“家兴兄!”那人先是一惊,猛抬头,认出了黄克诚。但是,他稍犹疑片刻,一言未发。
黄克诚知道,他对自己有所顾虑,非常时期嘛。于是,黄克诚悄声道:“我是专为找党组织而来武汉的,你知道不知道党组织的下落?”
黄克诚开门见山。
何家兴听完,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俩。他顺手从身上掏出个小本子,撕下一页,匆忙抽笔写了一行字,然后迅速塞到黄克诚手里,一扭头走开了。黄克诚趁四下无人,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有一个地址。黄克诚明白,这是接头地点。
第二天,黄克诚赶往纸条上写的那个地点。
在武昌长江边的一条小街上,黄克诚终于找到了接头人。相互一见,大家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接头人黄克诚认识,是他在中央政治讲习班的同学刘镇一、朱国中夫妇。在喜悦的重逢里,黄克诚接上了组织关系。
几天后,党组织派人来到黄克诚的住处,交给他一封组织介绍信,派他到长沙,与湖南省委接洽联系,参加湖南地方党的工作。
黄克诚离开武汉,径赴长沙。
然而,黄克诚来到湖南后,一切并不顺利。
黄克诚先在长沙与省委接上关系,等待省委分配工作。几天后,省委介绍他去衡阳,找湘南特委。
在衡阳的一个小商店里,黄克诚按预定接头办法前去接头时,对方不肯与他接头。
黄克诚十分纳闷,回到住处仔细一想,不禁笑了:自己身穿一身国民党军装,谁敢轻易相信自己,与自己接头呢?!如今,这副行头,不像在武汉,派错了用场。黄克诚便几次三番去接头处,与对方搭话,但人家不理不睬。
黄克诚真是没了办法,现在自己该如何是好呢?黄克诚最后决定,先回家乡永兴。那里熟人多,说不定能找到当地党组织,然后再设法与上级党取得联系。
一生刚正耿直、严以律己的黄克诚在回顾大革命失败前后自己的表现时,用朴实而率真的笔触剖析道:回顾大革命失败前后这段历史,深感自己的政治水平大低,思想幼稚,在许多问题上都带有盲目性,更不懂得阶级斗争的复杂性和革命运动的曲折性。因而,我对大革命失败,对蒋介石、汪精卫、唐生智等相继叛变革命,毫无思想准备。当时,我曾对陈独秀颇为迷信,以为此人很有本事,在党内很有威望。但后来的事情告诉我,陈独秀所推行的右倾投降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