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心力交瘁,所以当他开门出来的时候,神情是那么难看。
恩吉从头讲起的叙述,终于讲完了。我思绪乱成一片,我自认不是普通人,但是对于整件事,还是无法全盘接受。
我可以理解“传心术”,知道在意志集中的精神状态下,人和人之间,可以心灵互通。也可以接受贡云大师和李一心两人之间的“连心术”,把两个人的精神力量,合而为一。
(至于李一心何以会有这种本领,暂且不论。)
我也可以接受摇铃大师忽然悟到了贡云大师和李一心去了何处,我甚至可以接受,连白素在内,四个人的灵魂都到达了被称为灵界的另一个空间。
但是我却无法接受四个人,连身体都“消失”了这样怪异莫名的事。
恩吉静下来,我只听到布平和我所发出的呼吸声,禅房中极静,我无助地四面著,有四个人在这间房间中消失了,他们到何处去了?
我望向恩吉,说话如同呻吟:“他们……你感到的信息,没告诉在甚么地方?”
恩吉喃喃地道:“灵界,他们一定已到达了灵界。”
我苦笑著:“不单是灵魂,连身体也到灵界去了?”
那个老喇嘛又喃喃地道:“肉身赴灵的奇迹,重现于今日,太奇异了,当真是佛法不可思议。”
我竭力令自己镇定,也直到这时,我陡然想起,由于事情在庙中发生的缘故,所以一切解释,都从宗教的角度出发。
从贡云大师感到“有使者自灵界来”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而事实上,又恰好有不少事实,和宗教的角度吻合,尤其和密宗高僧的修为方式相吻合,所以才会使人感到非如此解释不可。
但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呢?
譬如说,传心术,就绝不是密宗高僧之间的专利,尽管他们运用得比普通人更多、更纯熟,但普通人一样有这个能力。
再譬如说,“感到了来自灵界的信息”,如果避开了宗教的角度,那就是说,脑际突然收到了某种信息,就少了“灵界”这一重神秘色彩。某种信息,影响人脑活动,使人感到甚么,那也不是太神秘了。
虽然疑团重重,但是我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块神秘出现的大石,是所有一切谜团的主要关键。
我皱著眉在思索,恩吉不知道我想干甚么,忧心忡忡,过了好一会,我才有了决定,向恩吉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理会你们有甚么解释,我要照我自己的方法来探查究竟。”
恩吉十分疑惑地望定了我,我道:“我请求你们离开这间禅房,留我和布平在这里,你们不必理会有甚么事发生,大不了我们也消失就是,好不好?”
恩吉犹豫了半晌,又向那三个老喇嘛望了一眼,可能他们互相之间,又在用传心术讨论我的要求。过了好一会,恩吉才缓缓点头:“好。”
他倒十分爽气,一答应之后,立即和那三个老喇嘛,一起退了出去。
布平惶恐地望著我,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把刚才想到的告诉他,他问:“那么,你想干甚么?”
我指著那块大石:“从研究这块大石开始。”
布平像是有意逃避:“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大石,没甚么好研究的。”
我道:“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大石,它突然出现,而且还会移动,会发出信息,会令人消失。”
布平结结巴巴:“你认为……四个人消失,是这块大石在作怪?”
我十分肯定地点头。
布平苦笑:“一块大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
我盯著他:“你还记得你问的那个问题吗?一只瓶子当有人看著的时候是一只瓶子,当没有人看著它的时候,是甚么?”
布平怔了一怔,喃喃地道:“这块大石,会……会是甚么呢?”
我重重一脚,踢在那块大石上,不管它是灵界的使者还是甚么:“现在还不知道,就是要弄明白,它究竟是甚么。”
布平苦笑:“你这样子,就能弄明白了?”
我不理会他,双手按在石上,用力向前推了一下,这么重的一块大石,我自然无法推得动,我闷哼著:“把你弄下山去,交给专门的化验所,把你一块一块切下来,慢慢研究,总可以研究出来的。”
可能是由于我在这样说的时候,神情看起来十分可怖,所以布平也变得极吃惊,他失声道:“你干甚么?听你讲的话,像是在威胁一个有听觉的生命。”
我怔了一怔,不错,当我那样说的时候,我真是把那块大石当作有生命,不然,出言威胁一块大石,又有甚么作用?
我的思绪仍然相当紊乱,挥著手:“我们要撇开一切神秘的宗教色彩,先来肯定一些事,一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布平像是呻吟似地:“不必再重复了吧?我们全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同意:“从已发生的事来看,这块大石头 算它是一块石头吧,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使人消失。”
布平不同意,他迟疑了一下:“不……不是消失……是使人到一个不知甚么地方去。”
我不和他去咬文嚼字:“恩吉说,他似乎曾接到过白素和贡云大师传来的信息,他们能去的地方,我们也能去,问题是我们不知道通过甚么方法,才能使这块石头发挥它的神秘力量。”
布平想了一想:“贡云大师、那摇铃的大师、李一心、白素,他们也全不知道。”
布平的话,给了我极大的启示:“对,他们开始的时候,全不知道,但是后来,他们全懂了,而且,达到了目的,我们看来要学他们的做法 ”
布平的声音转来像呻吟:“对著这块大石静坐?”
我瞪了他一眼:“你还有更好的提议?”
布平苦笑了一下:“如果要这样的话,那我看,我们闭上眼睛,会好得多。”
我仍然望著他,一时之间,不知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他作了一个手势:“还是那个问题,如果不看它的时候,不知道它是甚么,不看它,或许更方便它发出神秘的力量,贡云大师是一个瞎子,就最先感到它发出的信息。”
我吸了一口气,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合理解释,布平的话,听来有点滑稽,但又何尝不可以是事实?
所以,我表示同意,我们一起闭上眼睛,我采取了一种瑜珈术中的坐式,这种坐式,可以使人长期维持不动,而不会感到不适。
同时,我开始摒除杂念,先全神贯注于一个想法,然后,再未达到甚么都不想的境界。
我先集中精神去想的一件事是:现在,我和布平都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看著那块大石了,现在,这块大石,究竟是甚么呢?以甚么样的形态在我们的面前呢?
我这样想,由于这是一个十分无聊枯燥的问题,也不会有答案,想著想著,就会没有兴趣想下去,从而可以达到甚么也不想的目的。
可是,我却大错而特错了。
一开始集中精神想这个问题,我就发现,如果照问题的假设想下去,答案简直无穷无尽,这块大石,在没有人看著它的时候,可能是任何东西、任何形状,而我根本无法知道。
它可能已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怪物,可能变成了一尊菩萨,可能是……
不到三分钟,我已忍不住好奇心,陡然之间,睁开眼来,看上一看:当然,大石还是大石。
我看到布平坐著,闭著眼,神态十分平静,显然他集中意志的能力比我强。我感到有点脸红,连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睛。
这一次,我不再去想原先的问题,只是想甚么也不想。可是不到一分钟,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整件事情的各种疑问,纷至沓来。
我想了一桩又一桩,全然无法集中精神。我自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忍不住又睁开眼来,却原来只过了半小时。
布平仍然闭著眼,一动不动,我叹了一声,心想这一辈子,要我做一个静修的高僧,大概是十分困难。静思和我的性格,全然不合,我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呢?
变换了一下姿势,我突然想到,这块大石,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它突然出现,而且会传达信息。理论上来说,它如果会传达信息,当然,也可以接受信息。我何必甚么都不想?我可以集中我的精神,向它发出我的信息。
如果我的脑部活动,集中力量,发出信息,可以令它接收到,那比坐在那里不动,等著接收它的信息,要好得多、主动得多了。
我再度闭上眼睛,先缓缓地运著气,然后,集中精神,不断地重复同样的思索:“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是甚么,只知道你有著一种神秘的力量,你能不能在我身上,展示你这种神秘的力量?”
任何人都可以有这样的经验:当你不断地重复著同一个念头,一遍又一遍,很容易令人疲倦。
这时我真的感到相当疲倦,连日来的奔波,各种怪异现象,要苦苦思索,这都使人感到疲乏。所以,没有多久,我已经处于一种昏然欲睡的状态。我还是不断重复著同一念头,昏然之感,越来越甚,几乎已进入睡眠状态,身体疲倦到了根本不想再有任何挪动。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我不单是在送出信息,同时也在接收著信息。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在快要入睡之前的一刹那,我感到有人在说著话 这种形容是不贴切的,我只是蒙蒙矓矓地感到,我接收到了一个信息 很抱歉,这样形容了,好像等于没有形容,但事实又的确如此。
我收到的信息,使我感到我发出的信息已被接纳,可是又不是甚么语言上的回答,只是在突然之间,使我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甚至没有因此而感到震动 本来,我应该震动,因为就在那一霎间,我明白了恩吉喇嘛说过的,他和许多上师,“感到了信息”是怎么一回事。就是那种不可捉摸、无法形容、无法表达,但是又确实感到有信息被自己脑子接收了的那种感觉。
我心头闪过一丝喜悦,或者也不应该这样说,当时我的感受,就像是一直处于浓黑之中,但忽然之间,有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微弱的光芒。这种光芒,甚至不存在,但是却让我感到了。
在那一霎间,我明白了许多高僧,在修为多年之后的“顿悟”,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了为甚么那么多高僧,在顿悟之后,都无法用的语言和文字,把自己悟的过程描述下来。
因为那种感觉,根本超乎文字和语言之上,只有身受者可以知道,而且,即使是身受者,在感觉上也还是一样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我猜想,可能连百分之一秒都不到,就已经进入了昏睡状态,我只记得,自己的思念,还曾努力挣扎了一下,希望把那种感觉,变得略为实在一点。
可是我未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昏睡。也就是说,我的脑部活动,暂时停顿。
在那种状态之下,我自然不知道经过了多久,而当我又有了知觉之后,我脑部活动一开始,就立时想去捕捉那一霎间、灵光一闪般的感觉,可是却没有结果。我不敢睁开眼来,也不敢动,只是不断地再重复著那意念。
又过了相当久,我陡然之间,又捕捉到了那种感受,使我感到,我不必再重复甚么了。
我怔了一怔,根本没有办法去确定发生了甚么事,思绪在一刹那之间,变得十分紊乱,我知道,无法再在短时间内集中精神,也就是说,我又失败了。
我只好暗叹了一声,睁开眼来。
一睁开眼来,我呆住了!惊呆之余,还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