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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老百姓们把他吹的神乎其神的,也不知是从哪跳出来的孙猴子,尽玩些妖蛾子,我看也厉害不到哪儿去。”那瘦麻杆是北方人,一口的“儿”字土音,口里尤为不平地说道。
一听瘦麻杆如此之说,姓戴的大胖子不由得立即点头同意,当下话,两名官员一脸的冷笑,心中各有计较,就等着开衙了。
一刻钟以后,又是三声炮响齐齐而发,震在了诺大的扬州城里。在紧接着一声鸣号,门内当先走出两名身着官袍的官员,陈奇瑜大步走在前,江楚寒紧跟其后。陈奇瑜凌凌地看了一眼场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地道:“宣旨!”
“还有圣旨?”场下的人群里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只见江楚寒手持一卷通黄色的圣旨上前几步,沉声喝道:“跪地宣旨!”
满江南的各地官员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山呼般地声音大声道:“臣等接旨!”
“圣上有旨,皇帝制曰,今即钦命扬州府府台陈奇瑜,中散同知兼江南侍御史江楚寒人等主持江南官吏等考核之大事,且授权陈奇瑜全权负责,钦此!”江楚寒念完圣旨,随手一扬,接给正守在一旁的一名小厮,然后重重地道:“时辰已到,开衙,考政!”
考政,非是考核官员这一任以来的对当地有功绩,口碑如何,礼教大事传布的如何。每当考政之时,官员需携带这一任时期的行政簿本,交由有司衙门,再由有司衙门亲自核实完成状况,从而制定出对于这名官员的考政结果。
流程,当然也是必须得走的。早在三天以前,江楚寒便早命各地官员将行政簿本一一呈上,一一翻看。再经由老滑头钱谦益的一番奋笔疾书以后,不过两天的功夫,便已将厚厚的可以装满几大口箱子的行政簿本抄录成书。
紧接着江楚寒便开始彻夜翻看,一一仔细揣摩考校,现在的江楚寒,对于哪位官员在此任期之内究竟做过哪些功绩,虽说不是倒背如流,也大概能做到心中有数,一清二楚了。
此时,扬州府府台衙门的公堂早已被江楚寒临时改为了考政衙门,两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三只椅子,不远处的正坐满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小吏正不停地计算着江南各处一地之收入,只见陈奇瑜坐左,江楚寒居右,宣听以后,只是不多时,大门口便走来了一名全身臃肿比的大胖子官员。只是刚一迈进大门,便只听两旁门声大作,“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就在那名胖官员还在错愕之间,只听江楚寒那淡淡地声音传入了那胖官员的耳边。“戴大人?”江楚寒满脸地微笑,淡淡地道。
“某家正是!”那姓戴的胖官员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敲起二郎腿,把个官帽子随手丢在桌上,淡淡地道:“想考老子?你们就慢慢地考核,老子不急,就陪你们坐这儿慢慢地喝茶,哼。”
戴胖子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挑起腿儿,选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那双肥腿儿都翘到天上去了。这还由不自觉,一根手指儿还不住地挖着鼻孔。
简直毫形象!陈奇瑜的眉头动了一动,倒也没有吭声,犹如一尊泥菩萨一般的坐在那里。此次考政本就充满了火药味,故而,陈奇瑜对于戴胖子眼前的这一番举止并没有感到出奇的愤怒。
只见江楚寒满脸的微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气恼。犹自微笑着道:“戴云峰,江阴知县,为官两任,两年来江阴的赋税银子收入总和约为十万五千六百两银子,且连年修筑河堤,并未发生过什么水涝之情。”
“你了解的还蛮清楚。”戴胖子冷冷地一哼,有些骄傲地道:“你就是江楚寒吧?老子管你是谁,管你是几品的官儿,老子的政绩就放在这儿,你不是要审吗?你就慢慢地审吧,十万五千余两的赋税,在整个江南还有几个?”
“嗯。若说赋税银子的收入,戴大人的政绩倒也不错,称得上政绩斐然了。”江楚寒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得了,都审清楚了吧?那我戴云峰现在可以走了吧?”戴胖子舒舒服服地挖了一通鼻子,然后随手一,冷笑着道。
“戴大人急什么,喝杯茶再走也不迟。来人啊,给戴大人上杯茶。”江楚寒淡淡地冲着身旁的一名小吏说道,只是话音刚落,一盏崭的清茶便摆在了戴胖子的眼前。
戴胖子只是微微瞧了一眼,冷笑地道:“请我喝茶还有什么事情?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戴云峰可恕不奉陪了!”
“戴大人急什么。”江楚寒依然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淡淡地道:“戴云峰,江阴知县,去年和今年,江阴一县之地税收十万五千六百两银子,平均税率为十五税一,今年修河道,统计花费六万两银子”
江楚寒的话语轻轻的,还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可是江楚寒口中的这一番话语落在戴胖子耳中,不由得神色大变,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还未等江楚寒说完,戴胖子满脸通红,涨红了脸顿时不住地大吼起来道:“胡扯,都是胡扯!你这是陷害,栽赃陷害!”
“十五税一,很明显,你已经违反了我大明的税率之法。”只是在霎那之间,江楚寒只觉得自己头顶仿佛正戴着一顶大大地大檐帽儿,活像一名公正私的税务工作人员:“我大明制税法为三十税一,戴大人,您的这十万两税银收入,难道就是这么来的么?”
“况且,六万两银子修您们江阴的那一段河道,明显有些多了。在我看来,三万两足矣。可是,剩下的三万两银子,究竟到哪儿去了呢?戴大人,不知你是否可以给我解释一下?”顿了一顿,江楚寒满脸微笑地看着戴胖子,继续道。
第112章 一心肃江南 辣手治恶贪()
江楚寒那满脸的微笑落入戴胖子的眼里,不由得恼羞成怒道:“胡扯!你这是栽赃陷害!”戴胖子涨红了脸,冲着江楚寒破口大骂道:“我戴云峰公正廉洁,自认清明,反遭你这混蛋泼了一身污水!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我要一纸奏折告到温首辅那里去!告你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
“戴大人,难不成您还想去京里,跟锦衣卫的人当面对峙么?”江楚寒忽然冷下脸来,淡淡地道。
只是“锦衣卫”三个字刚刚说出口,戴胖子顿时全身的肥肉猛地一颤,重重地打了一个冷战,一颗斗大的汗珠,顺着戴胖子的额头瞬时流了下来。
见戴胖子如此表情,江楚寒双眼忽然泛出一阵凌厉的精光,直逼戴胖子的双目,忽然沉下声音,冷冷地道:“戴大人,是你自己交待,还是要本官将你移交锦衣卫,戴大人自个跟锦衣卫的人交待呢??”
戴胖子浑身又是一颤,忽然猛地沉声呼道:“姓江的!你敢抓我?你算老几,你还敢得罪温首辅?温首辅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戴胖子还未说完,只听江楚寒眉头一动,冷冷地道:“来人啊!把戴云峰抓起来!移交锦衣卫处理!”
“是!”猛地一声大喝,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冷笑着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夹着戴胖子的手臂就往外拖,只见戴胖子口里还丕自不住地骂道:“姓江的!你等着!总有人你得罪不起!你看着,老子过不了几天又放出来了!”
“绑起来,宣罪。”江楚寒淡淡地道。
大门一开,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两个士兵将戴胖子活活按到在地,也不管戴胖子怎样辱骂嚎叫,抄起一根绳子就将戴胖子上上下下绑了个严严实实往地上一丢,宣读了罪状以后,一辆囚车猛地冲开人群,载着戴胖子浩浩荡荡地便向远方飞了过去。
“连囚车都准备好了,姓陈的和这个姓江的玩真格的了?”顿时又是一声惊呼,众位官员忍着满额头的大汗,眼睁睁地看着戴胖子五花大绑地推上了囚车,顿时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纷纷叫嚷了起来。
“怎么能说抓就抓?可有朝廷宣旨,可有抓捕手令?他们哪里来的权利抓人?”一位官员忍不住怒道。这一声喝顿时引来了一阵加激烈的附和声。
在江南这片烟花遍地的鱼米之乡做官的,又有几个是好鸟,十年一觉扬州梦,只怕做官不过三月,即便在清廉的官员,恐怕也得被这只乌黑乌黑的大水缸给染黑了。江楚寒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叫嚣声,也不着恼,淡淡的表情仿佛从未听见过一样,随手将名册翻开下一页,然后淡淡地冲门口的一名小吏道:“下一个。”
不一会,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那名瘦麻杆一般的官员急冲冲地走了进来,只是一看见江楚寒,便立即圆瞪双眼,压不住满脸的怒容道:“姓江的,你来抓我啊?老子就站在这里,你敢来抓我么!”
“敢问这位是鲍章虎鲍大人么?”江楚寒满脸兴趣地看着那名瘦麻杆,“鲍大人政绩斐然,为官也是清廉比,有目共睹,呵呵,鲍大人,请坐!”
“哼!”那名叫鲍章虎的瘦麻杆鼻子里冷冷一哼,对于江楚寒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瘦麻杆的意料之外,愣了一会儿,这才冷不哼地一屁股坐在倒在椅子上,冷冷地道:“有罪便抓我,没罪我就走。”
江楚寒不由得点了点头,依旧一脸微笑地一边看着名册,一边不住地点头道:“鲍大人身为洪州军械司的司长,已经为官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军械库里的军械也是一件未少,质量也过的了关,鲍大人政绩斐然,不错不错。”
瘦麻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重重地道:“这回你还算说了句实话,成,没有事我鲍章虎便先走了。”
“鲍大人不急。”江楚寒脸上的忽然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忽然缓缓地道:“‘老爷,我家男人似乎发现我们的事了,老爷可要保着妾身啊’,‘一个乡野村夫又有什么好怕的,改明儿就寻几个人做了他,我的小乖乖,再让老爷我亲一口’。”
瘦麻杆脸上顿时又惊又怒,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江楚寒依旧满脸的微笑,宛若春风一般的和熙,微微地道:“鲍大人稍安勿躁,且听江楚寒慢慢的一条一条地,念给鲍大人你听。”
最后那几个字,江楚寒咬的极重,脸上的表情也还依然未变。就在这时,瘦麻杆的心,忽然砰砰地直跳了起来。
“去岁十月初三,洪州东头王鸿宝家里故失火,全家死于非命。今岁开春时分,乃兄忽然莫名其妙暴毙,今岁洪州郊县李家男人上山砍柴,便在也没有回来过”江楚寒慢条斯理地慢慢地述说着,就仿佛在述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一般,听在鲍章虎耳中却不由得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大叫起来:“诬陷,你这分明就是诬陷!拿证据出来,你可有证据不成?”
“鲍大人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江楚寒淡淡地道,“去岁王鸿宝家中的那场火灾,花了二十两银子从洪州城里找来了王二牛等一干恶霸。今岁乃兄暴毙,乃是被灌下了烈性毒药,尔后又花了五十两银子买通仵作,说是因病而亡。今岁李家男人,是被人一刀狠狠地剁掉了脑袋,然后焚尸埋于林中的一处百年老树之下鲍大人,你还想说什么么?”
对于鲍章虎所做下的种种案子,江楚寒一笔一笔的娓娓道来,落在鲍章虎的眼里,却顿时被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脸的冷汗横流,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