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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整个紫宸殿里此时此刻安静的仿佛就算是掉一根针也能听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崇祯皇帝的决断!
事实上,此时此刻,就连崇祯皇帝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梦寒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崇祯皇帝却并不真正的会认为,那群山贼若是一朝为官以后,又会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是同样的,江梦寒所禀奏的话也无法反驳,招安一策,的确是一个不用劳师动众的上上之选,只是朝廷的脸面……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也不禁多打量了正一脸平静、正等待着自己圣心独-裁的江梦寒一眼,只见江梦寒眼中清澈,所奏的一番话也似乎并不含有任何的目的性,崇祯皇帝这才终于安心了下来,开始又一次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江梦寒,乃是自己当初一念之下,所提拔起来的一介小小官员,自己的目的,事实上也正是为了为骆养性造势,并没有真正的对江梦寒抱有什么期望。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仅仅只是自己一念之下提拔起来的一介草民,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端着尚方宝剑一剑砍下了封疆大吏洪承畴的人头,成功阻止了一场叛乱之危。
也就是这么个一介草民,为了那份要命的名单,险些命丧于人,也要亲手将其交给自己,由自己圣心独断。
也就是这么个一介草民,在程国祥一案中成功化解官民矛盾,解百官于燃眉之急。
也就是这么个一介草民,在与众臣商讨收复漠北之计时,而为了大明和自己献上一道令自己无比满意的国策!
也就是这么个一介草民,敢于在面对贵英恰台吉的行刺之时,当群臣死的死、逃的逃之时,却敢于为了保护自己而不顾个人的安危,挺身而出向着贵英恰台吉奋力展开一击。
也就是这么个一介草民,在顺天城沦为暴民之手时,却勇敢的挺身而出,独身入城赚开城门,放入虎卫军,这才使得朝廷的颜面不至于损失殆尽,贻笑大方。
虽然江梦寒名义上是属于骆养性一党的,可是江梦寒却从来也没有为骆养性献过一道计策,也从未在朝堂之上为骆养性说过一句话。
如此种种,当初这么个仅仅只是因为一念而起而提拔起来的一介草民,还只是当初的那位毫不起眼的栖霞富绅了么?
答案,很显然不是。
回忆往昔种种,就连崇祯皇帝也不由感叹了起来,毫无疑问,江梦寒,是忠心与自己的。
更何况,江梦寒实质上并无党派,所述之言也尽是忠诚之语,像这样的一位真心拥戴于自己的臣子,崇祯皇帝又有什么理由不用他呢?
“不管怎么说,也总要为自己的继承者,留下一些班底吧。”崇祯感叹了起来,看了一眼正临危正立之中的温体仁,杨嗣昌,姚明恭,王应熊等人,这些人里,又有哪一位真正让自己省心的呢?
崇祯皇帝只觉得,当皇帝,就如同是一个大家长,而底下的臣子们,则是家族里的成员,不仅要呵护自己的臣子,同时如果臣子们犯错,也要严厉的呵诉。
除了江梦寒以外,崇祯皇帝也想不出别人了,也只有江梦寒才让崇祯皇帝最为省心,用起来却也是最为舒畅。
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后,崇祯皇帝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计,他缓缓地看了江梦寒一眼,然后这才缓缓地开口了:“江爱卿,当日朕曾说过,谁能第一个拿下城头,朕必赏他千金封万户侯,而那一日也正是你第一个赚开城门,所以,朕也绝不会食言。”
“来人,拟旨,传朕口谕。”崇祯皇帝那低声且不带有一丝感**彩的声音开始缓缓地回响在空旷的紫宸殿内,“现赐鸿胪寺少卿江梦寒为镇国公,赏黄金万两,同赐开府仪同三司,世袭永替,与国同寿。”
崇祯皇帝的圣口之下,立即满场骇然!
赐镇国公,赏开府仪同三司,并且还是世袭永替,这是什么概念?这就等于崇祯皇帝赤-裸裸的承认,从此以后,江梦寒的儿子,江梦寒的孙子,江梦寒孙子的孙子,江梦寒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将是国公爷,当朝一品的国公爷!
就算是贵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也没有这个殊荣!可是江梦寒究竟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皇帝一开口就是一个世袭永替,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明,也仅仅只是寥寥几位开国元勋才能享受到的殊荣,可是江梦寒就能跟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元勋相比了么?!
况且,还是开府仪同三司!这就是意味着,从此以后,江梦寒但凡从饮食起居,到住宅出游等等,一切全部按照王爷标准去执行的,这突然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顿时为之大惊!
更何况,国公已是大明最高的王爵之位了,再往上就只有封王赐藩,可是大明真的可能出现一位封王赐藩的王爷么?这显然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国公,已是皇上可以封赏的最高的爵位了!
江梦寒……究竟做过什么事情,竟然让崇祯皇帝如此看重,封了一个如此重的赏赐?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恐怕就算是从大禹治水以来,一直到今朝,历史上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位如此年轻的国公爷,江梦寒致仕也不过才短短一年多时间而已,这次崇祯皇帝一出手,便让江梦寒一下子从此以后就能与温体仁、杨嗣昌二人平起平坐,这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眼红,顿时之间,群臣们全都纷纷眼红了,若是早知道献上一个剿匪计策便可以换一个国公爷当当,就算是拼着没了脑袋也要往前挤上一挤啊!
看到此处,温体仁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下,江梦寒已然成为了骤然升起的一轮红日,开始在整个大明朝展露头角,属于自己的时代,看来真的已经过去了。
想着想着,温体仁不由得平生第一次萌生了一股退意,那一股淡淡的失落之心,也开始渐渐地占据了温体仁的整个胸膛之中。
见江梦寒还呆呆的愕在当场,仿佛对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事情还没有清醒过来似得,崇祯皇帝的脸上不由浮出了一股浓浓的笑意,掌握,哈哈,掌控一切的感觉,可真是好!崇祯皇帝由衷地想着。
平生第一次,崇祯皇帝像是忽然年轻了十岁一般,脸上也开始渐渐地焕发了一丝光彩,看着江梦寒淡淡地笑道:“至于你的招安之策,朕也一并准了,此去陕西,朕命你为监军,全面督导高起潜、卢象升部奋力备战,此去的目的虽然是为招安,可是……若是招安之计失败,你也务必一定要剿灭张献忠群寇,还百姓们一个郎朗青天之日!这一去路途遥远,战情复杂,朕给你调京军四万,也特准你,将朕的虎卫军,也一并带走!”
崇祯皇帝的郎朗之声赫然入耳,震得江梦寒顿时整个人也一并哆嗦了一下,好半晌以后,江梦寒这才猛地跪倒在崇祯皇帝的面前,带着一丝浓浓的激动之色,颤抖着冲着崇祯皇帝叩下了一个深深的响头,感激涕零地朗声应道:“臣江梦寒……叩谢……陛下隆恩!”
第309章 奉旨入陕剿匪()
河水滔滔,浩渺的际,一行大雁翩然而过。两岸地平原上,庄稼已经开始成熟,辛勤的农民赤着晒得黝黑的脊梁在地里挥舞着镰刀,汗珠儿一颗颗摔在肥沃的土地上。
徐风吹过,泛着白鳞鳞的lang花儿的河面上,传来一阵阵豪放的歌声,渔夫欢笑道将儿撒进水里。
京杭运河北抵京师,南至杭州,但是因为沿途河流流向不定,这条运河并非直贯南北,而是连贯各地河流的航行水系,一路下来,弯弯曲曲的时而向南时而向西。
黄河中,现在正是一年中水位高且平缓的时期,一艘船体漆成红色的单桅快船正顺流而上,船速极快。这是一艘驿舟,可载人六十上下,同时有货舱可乘载重要物品。这种驿船顺风使帆,逆风使桨,船上备有八到十二枝长桨,民间俗称蜈蚣快艇。
水面上但凡有渔船、商舟见了这红色的传驿快艇,都赶紧地避到一边。官府的规矩,河上航行,任何船只皆对专驿快船必须回避让出航道。
快船驶过一片三角形的缓滩,忽地有人高声喊道:“驿丞大人,前方有三艘巨船,快通知舱底减速让路。”
在舱中自斟自饮,正喝得有趣的陕西河运驿丞郑锦安郑大人摇摇晃晃地走上船头,笑骂道:“见你娘的鬼了,咱是什么船?还他妈给人让路,放你娘的狗头连环屁。”
船头那个驿卒涨红了脸道:“大人,可这船,咱……咱得给人家让路啊!”
“呃。”郑大人赶忙地叭到船帮子上醉眼朦胧地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宽阔的河面上,一前两后三艘四桅巨船,各自张足了十二张帆,鼓足了风驶来,船底激得lang花翻腾,船后一条白线,远远瞧去气势惊人。三艘巨船后面跟着一长串中型河船,约有百余艘。
巨船比快驿飞舟大了好多倍,第一艘刚刚拐过前边的弯道,只见船上装饰华丽,两侧高舷墙上密密麻麻开了几十个设桨架的门。船头竖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间一面黄旗,绣着金灿灿的团龙图案。
郑锦安吓了一跳,酒意顿时醒了几分,玄黄子龙旗,只有大明皇室人员或奉旨钦差才有权悬挂。这是谁的船到了?
只见龙旗两侧各悬一面旗帜,左边的是大大三角旗,赤红如血,中间是寅黑丝的飞虎图案,象是军旗,可是又有些不同,右边旗杆上一面墨绿的大旗,上书斗大一个“江”字。
郑大人虽不知来者何人,却知道对方的权威远在他的驿船之上,唬得郑锦安抬起脚来在那个驿卒屁股上就是一脚,骂道:“你娘咧,还不快下去招呼减速?来人!来人,赶快地转舵让路!”
蜈蚣快船急急忙忙驶向一边。眼看着那巨船从旁边驶过,掀起的波lang摇得蜈蚣快船左右晃个不停。郑锦安站在船侧,疑惑地望着那船喃喃道:“来陕西的?这是何方神圣出了京了?”
第一艘大船上,舱帘儿一掀,一个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袍,头戴公子巾的翩翩佳公子走了出来。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腰间玉带上丝绦悬系着一枚如意玉佩,随着他的步子微微地晃动着,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船头两侧十多个尖帽青衣、腰悬朴刀地护卫见了他出来,立即单膝跪地道:“参见国公爷!”
这位大人正是声名鹊起,如同空中崭新的一轮明星般赤手可热的新任镇国公江楚寒,他扩了扩胸,迎面吹来一阵清凉新鲜的风,使他不由神色一振。江楚寒摆手叫他们起来,问道:“到了哪里了?”
一个护卫上前叉手道:“回国公爷,前方三十里便到禹门口了,方才已着军驿通知高总监以及川陕路指挥将军卢象升将军已到码头恭迎大人了。”
江梦寒不由点了点头,自己这一趟出京不可谓不匆忙,下了朝会以后,仅仅只是赶回家,再一次迎接使道贺以后,便急匆匆的向家里的眉儿、赛赛等人打了个招呼,便复又急急忙忙的领了圣旨带上自己的护卫和黄得功等虎卫军,立即出京,顺着黄河一路而上,十万火急一般的赶到陕西来了。四万京军除随船护送军需物质的五千官兵外,其余三万多由熊文灿统领走陆路往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