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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寒也记不清大理寺卿那些衙役的棒子究竟落下去过多少回了,也不知徐文广究竟吐了究竟多少口的鲜血了,江楚寒只觉得,在这样下去,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犯,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只见此时此刻,徐文广正倒在地上,已经不知究竟昏厥过去多少次了,一干衙役等正提着满满地一大桶辣椒水正从堂外走进来,程国祥一脸随意地坐在公堂之上惬意地喝着茶,完全没有把徐文广的死活放在心上似得。
“程大人。”江楚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微微地一皱眉,沉思了许久,终于昂头低声道:“不能再打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江大人那么着急做什么?”程国祥冷冷地开口道:“是要留着这个人犯党同伐异,还是心慈手软?”
“程大人何出此言?”江楚寒不禁有些怒气:“若是当真把人打死了,你我都没法向圣上交待。”
“人死了有我负责,江大人需操心!”程国祥冷冷地喝道:“泼醒了继续打,打到他开口为止!”
江楚寒心底里忽然终于猛地升出了一股滔天的怒火了,只见江楚寒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怒道:“程大人,若是你再敢这样继续打下去,就莫怪本官不留情了!”
“江大人有什么要说的么?”程国祥冷冷地一笑,丝毫不在意江楚寒的怒火一般,淡淡地道:“我才是主审,就算是在朝中,我也是正三品,论怎地,你也得听我的,本官说打,那就得打,莫非江大人还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么?”
“若是程大人在这样,就莫怪本官要请动尚方宝剑了!”江楚寒冷冷的一喝,把心一横,丝毫不惧怕眼前的这位铁面酷吏。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程国祥也认为我江楚寒党同伐异,既然如此,索性也就得罪了。就算是不想得罪,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也绝不会对江楚寒有什么好脸色的。
既然如此,索性也就得罪了!
“你……你!!”程国祥一听果然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气的胡须都在不断地抖动着,一只手指着江楚寒的鼻子,气的说不出来话。
“莫非程大人有什么不满的么?”江楚寒淡淡地道:“如果程大人要参劾本官,就请去圣上面前参劾。徐文广是钦命人犯,要是被打死了,你我二人都脱不了圣上的雷霆之怒!”
“江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竟然要请动尚方宝剑。”程国祥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江楚寒有一把钦赐的尚方宝剑这一事实,冷冷地一笑,不咸不淡地道:“你好,你很好!江大人,那本官就且看你是怎么审案子的?哼!”
程国祥丢下这句话以后,索性坐了下来,板着一张冷脸,一个劲的冷笑着,江楚寒心中不由得对这位主审生出了些许鄙薄之意,索性再也不看他了,冷冷地冲着那两名正提着满满一桶辣椒水的衙役道:“把他弄醒了,别用辣椒水!”
“大人,人已经昏了过去。”锦衣卫的一名密探酝酿了良久,终于说道:“小人还请两位大人今天暂且退堂,若是真的把人打死了,可就不好了。”
“嗯。”江楚寒思索了一番,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回首望向程国祥,冷冷地道:“不知程大人意下如何?”
“本官的脖子再粗,还能经得住尚方宝剑砍的么?”程国祥冷笑着道:“江大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本官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江大人没法让他开口,就莫怪本官在圣上面前告你一个阻拦本官办案之罪。”
“悉听尊便。”江楚寒随手一挥:“把徐文广好生抬下去,精心调养,要是人犯死了,我就拿你们是问。”
“是!”两个锦衣卫密探立即浑身一震,急忙俯首道。
紧接着,一场好端端的开堂审案就灰溜溜的收场了,在程国祥这样崇尚刑狱的酷吏面前,神马人犯都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徐文广是重要人犯,倘若真的打死了,江楚寒也一定逃不了干系的。
只是这样一来,算是得罪了程国祥了,程国祥就算是临走时,跟江楚寒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出了大理寺卿的大门以后,便怒气冲冲地一头钻进了轿子里,一路向着皇城的方向去了,江楚寒也暂时不去管他,一个三品大员,此时此刻的江楚寒还真没怎么怕过!
这就是站队的好处,所谓一人发力,群起而攻之,即便江楚寒是五品小官,只要上面有人罩,就算是当朝首辅也敢拉下马。
静静地坐在空荡荡的公堂上思索了一会,江楚寒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待要走,只见适才已经离去的一名锦衣卫的密探去而复返,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大理寺卿,正与正要出门的江楚寒撞了个正着,只听那名锦衣卫的密探急忙冲着江楚寒一拱手,低声道:“江大人,有人要见你。”
第229章 骆养性()
“嗯。”江楚寒点了点头,见眼前那人的神情有些异常,也在也没有发问,只是沉声道:“麻烦带路。”
那锦衣卫的密探随即道了个请字,急忙走出去翻身上马,便要往外奔去,江楚寒也连忙踏上马车,淡淡地指着那人向着邱枫说道:“跟着他一起走。”
“唉!好嘞!”邱枫很爽地答应了一声,马车立时飞了起来,便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人的身后一路跟了上去。
邱枫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得了,反正跟着自家大人出神入死这么久,什么奇怪的事儿也都见过了,索性也就见怪不怪了。何况江楚寒官位越做越高,官场上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邱枫也是知道的越来越多,就比如江楚寒从江南带回来的那名姓林的女子,邱枫可是对天发誓,当林赛赛刚进江家的门的时候,顾少奶奶逼问邱枫时,邱枫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所以,现在的邱枫是学的比的乖了,索性就把两眼一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要是顾少奶奶再问起来江楚寒江大人在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时,邱枫也一定会理直气壮的扬起脖子,一问三不知,对于这些事情,邱枫的分寸把握的还是十分到位的。
按照邱枫想来,自家大人此时此刻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定又是去见什么红颜知己了,邱枫可没有忘记,在京城,可还有着一位“杨少奶奶”在等着自家大人呢。
当然,江楚寒并不知道邱枫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否则一定会狠狠地敲上邱枫几个爆栗子的。
正思索间,马车已经一路开向了顺天城城南的一处所在了,在某一处停了下来以后,江楚寒缓缓地走下马车,那员锦衣卫的密探走向了江楚寒,低声道:“江大人,就是这里了。”
随着那员锦衣卫的密探的手指指处,一座异常豪华的宅子顿时落入了江楚寒的眼前,江楚寒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忽然跳了几跳,就连脸部肌肉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了起来,耳边还不断地传来着锦衣卫那员密探的声音:“就是这里了,江大人您就请自己进去吧。”
“嗯!好!多谢这位兄弟了。”江楚寒终于晃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急忙低声说道。
“既然到了这里,小的也就该回去了。”那人笑了笑,低声说道:“江大人还是自己一个人进去吧,小的这就先走了。”
与江楚寒抱了抱拳以后,那人复又骑上马,飞一般地向着远方奔了过去,江楚寒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光复又望向这座宅子门前的那一块大大的牌匾,只见那牌匾之上赫然正书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骆府。”
就在这时,只听邱枫的一声啧啧的叹息传来:“大人这就要去见指挥使了,大人果然是越来越牛x了。”
“去去去。”江楚寒低声一骂:“在这里等我。”
“唉唉,好嘞。”一见马屁拍到了马脚上,邱枫急忙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江楚寒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迈开步子向着骆府的门前走去,走到府门前以后,冲着两名守卫的士兵沉声道:“下官江楚寒,特来拜见指挥使。”
“指挥使已经等你很久了。”那侍卫点了点头,随即闪进了门里,江楚寒不敢有他,连忙一路跟了上去。
一路上穿过亭台水榭,骆府里所养的一些奇珍异兽也让江楚寒叹为观止,骆府果然不愧是骆府,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官员,就连府宅里也果然不一般。
穿过了花园以后,江楚寒又来到了一处偏堂,两边挂满了各式的墨宝,其中有几幅江楚寒也能认得出,竟然一不是出自大家的手笔,在琳琅满目的各色丹青墨宝面前,就连江楚寒这么个大明当世的大文盲,也不觉得忽然有些诗意了起来。
同时江楚寒也为这位指挥使开始感到了由衷的好奇,这位指挥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有如此风尚,将江楚寒这么一个大俗人也活脱脱的染成了一个文人。
终于,走了很久以后,这才终于来到了一处院子里,那护卫进去通报,江楚寒便屏住呼吸淡淡地守在门外。
说实话,骆养性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是江楚寒这也是头一遭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锦衣卫指挥使,对于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江楚寒此时此刻也完全拿捏不准。虽然江楚寒还没有对上一次在锦衣卫诏狱里所受的那些苦难完全消气,可是江楚寒现在也能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能够调动锦衣卫的人迫害自己的,除了吴孟明,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没过一会,那护卫走了出来,淡淡地道:“指挥使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
“多谢。”既然得到了提点,江楚寒便理了理衣衫,便向着里面走了进去,只是刚一走进去以后,江楚寒便急忙拜倒在地,甚至连正坐在椅子上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指挥使长的什么模样也还没有看清楚,倒头便拜道:“下官江楚寒,叩见指挥使。”
“起来吧,须多礼。”只听一声有些悦耳的男声传来,江楚寒心头一松以后,急忙道了个谢,然后站了起来。
江楚寒的眼光与端坐在椅子上的指挥使目光只是刚一接触,顿时让江楚寒的心里猛地一惊!
眼前的这人……就是指挥使?
江楚寒惊得简直下巴壳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正端坐在椅子上的骆养性看着江楚寒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本指挥使的脸长的很奇怪吗?还是……与你心目中的本指挥使完全不一样?”
“不!没有!臣只是初时得见指挥使天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楚寒急忙整理了一下心神,沉声应对道。
眼前的骆养性,着实让江楚寒大吃了一惊,只见眼前的这位传说中的指挥使,长的实在是太……其貌不扬了!这简直完全法与江楚寒心目中的那位惯用刑具锤敲人犯牙齿的指挥使联系到一起!
只见骆养性长的有些胖胖的,眼睛缝儿也有些小,身材也不是非常高,完全法与江楚寒心中那个心狠手辣的骆指挥使联系在一起,这让江楚寒如何不能感到有些吃惊?
骆养性似乎看出了江楚寒眼中流出的那一抹淡淡的失望,但也并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坐!”
“谢指挥使。”得到了骆养性的恩准以后,江楚寒连忙坐了下来。在指挥使没有发话之前,自己是不能坐下的,这一点规矩江楚寒还是懂的。
“案子怎么样了?”在一名漂亮的丫鬟为江楚寒奉上了一盏淡淡的香茗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