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去收租,还是去打地盘,张超是个秀才,可不是混黑社会的。这样招摇合适吗?
“三少爷不常出门,不了解外面的行市,我们沿湖东乡一代,土地肥沃,鱼米丰盈,三少爷出门当然无忧。
郑家畈在山中,人多地少,多以养牛养羊为生,租税季节一到,很多人就逃避官府和东家,人去少了往往奈何不了他们。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得不防呀。”
“这样呀,那我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拖累了大家。”张超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危险的事情就不参合了。
“三少爷不去也好,路途遥远也不利于三少爷修养,你还是就近出门走动,不妨去中庙烧柱香,去去邪气。”张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也好。”张超有点无力。
临时大会结束后,张超转身去了书房,脑袋里却不停的回想起说文解字,畈者,成片的田地,奶奶的,连掩饰都不做,太欺负人了,当秀才是傻子吗?
可是这个秀才本身就是个傻子,张超也不敢不做这个傻子。
另外一口一个三少爷,张超听的总觉得不对劲,他都当家了,其他人都喊他三爷,是不是管家有点倚老卖老?
再次躺在书房中,张超望着床顶,琢磨着今天的家庭会议,心里纳闷,脑袋里张超的记忆可不是这么回事。
说起来,张老太爷真是草莽中崛起的人杰,虽然不读书却深通平衡之道。
他需要张超的主要精力放在读书上,从而光宗耀祖,庇护门庭,所以张超就不能为家务事干扰。
因此他安排张超娶了性格强势的王氏,但又担心张超为媳妇控制,就安排跟随自己很多年的张伯来给张超做管家,从而形成内事不决问王氏,外事不决问张伯的局面。
这可是对三国演义的活学活用,不亚于东北那嘎达的一群野猪。
张伯这个人谨慎明白事理,收收税,联系联系官府,干的很不错,就是有点手脚不干净,所以王氏的制约就很重要了。
但是王氏的突然夭亡,让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忍了许久的张伯早就对郑家畈垂涎三尺,这次张超突然说要跟着去,他选择撒谎,是基于对张超的了解。
但是现在张超换了灵魂,游戏规则也改变了,但他不可能知晓。
张超不清楚父亲的安排,他突然发现如果不排除张伯的干扰,他可能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整一个傀儡。
基于记忆中的一切和张超的生活经验,他发现五经春秋故事第一篇,庄公克段的故事是自己应对的完美模板,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等着就是。
张伯不让自己去郑家畈,总有私密,自己只要等着就好,兔子尾巴总会暴露的。
但是在张伯的兔子尾巴暴露前,张超的尾巴也要收起来,还要收的更好。
因此张超又不得不开始了苦读四书五经,苦练八股时文的苦日子。
你还别说,当他真正沉下心去研究八股,却发现对于拥有过往记忆的他,并不是完全做不到的。
他可以写出一篇格式合规的八股,格式对仗也很标准,读来也朗朗上口,就是主题思想跟朱子老先生有点差。
这点不容易克服也容易克服,后世人的复杂,对功利的追求,口是心非的程度绝对是明朝人难以想象的,打左灯往右转可不是明朝那些学究想的出来的。
考过公务员的张超将八股文当做申论,不过反着来看。
申论要根据已有的材料整合归纳出一篇论点论据结论,清晰了然的议论文。
八股文却需要根据四书五经的一句话,演绎开,用朱熹的思想去解释,不过格式是八股。
两种考试殊途同归,核心思想都是对主观文体的标准化,易于评价,也易于选拔。
由于四书五经除了春秋外的文字都很有限,能够出的题目百年科举下来基本已经出完。
所以现在又出现了截搭题,就是把同一本经书中的两句不相干的话放在一起出题。
庆幸的是,张超不用遭这个罪,他需要面对的乡试以及更远的会试都是大题。
也就是说题目都被人做过,而且这些成功先辈的标准答案也都印刷成书本,在书店都有销售。
所以他需要做得就是将这些答案整合出来,吃透了,用自己独特的八股语言表达出来,考试就有一定的比例可以拿下。
但是这些标准答案更多的是在两京,庐州乡下不可能有最新最完整的,所以他的结论就是,就算他没法子纳监,他也得搬到南京,这才能增加考试的成功率。
现在问题来了,他怎么去南京?特别是栓儿这么小的年纪也不方便去,所以需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再次下定了要去南京决心的张超,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过程表。控制家庭,赚钱,南京买房。
控制家庭首先要走出家门,了解自己的家底,建立自己的班底,说白了要有人有钱才能说了算。
王氏的去世让他内务不被掣肘,即使小妹嫁过来也很难改变这一点。相过很多次亲的张超本能的知道小妹的性格有些天真烂漫,跟记忆中的王氏是两路人。
家庭会议后,张伯此日就带着豪杰兄弟去了郑家畈,张超也带着书童保哥出了门。
他去的是家中田产的主要聚集地,张氏的大本营张堡村,去看望下劳作了一年的长工佃户兄弟们,要抓住主要矛盾这才是王者之道,张超得意的想到。
这下子,张堡村就轰动了,家乡的骄傲,张超张秀才回乡了!
第5章 秀才下乡记下()
张堡村是巢湖边一个普通的村子,不普通的就是出了张父这个人物,带动了不少人发家致富,不在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的种地打渔。
后来张家又出了张超这么个少年秀才,当然愈发得乡人的爱戴。
张家分家,张超分的地大头在张堡村,也是因为乡里乡亲,张家只有四成租子,这份功德交给考科举的秀才来享用才是物尽其用。
深秋季节道路两旁的杂树叶子都黄了,开始脱落了,偶尔有些常青树还有点绿色,斑驳不齐,土路也是坑坑洼洼的。
秋风萧瑟中,刚刚下船的张超带着保哥回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心情很不错。
“保哥,马上到家了奥,别太着急去见你的小媳妇呀”,张超开着保哥的玩笑,
“三爷,我要呆在您身边一辈子,”保哥嘿嘿笑着,“我娘定的,我还没见过呢。要有菱儿姑娘那么好看就好了。”
“好你个臭小子,对菱儿竟然有非分之想,小心张伯打烂你的屁股。”
“三爷千万别,我就这么一说,”
“哈哈哈”,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口,没想到周村长一大群人等在路口,这可是吓了张超一大跳。
“村长,您老人家怎么等在这里,张超可千万不敢当呀。”张超快步迎过去,一边远远的行礼,一边笑容满面的说道。
“小相公读书有成,张堡也是与有荣焉,以后还要仰仗小相公多多照应了!”
村长鬓角早已经染霜,果然姜是老的辣,一下子把张超架的高高的,那么他就不能乱提啥不合理要求了。
寒暄了几句,村长问起张超的来意,张超突然眼圈一红,
“唉,小侄最近遭遇不幸,妻子不幸离世,就想着来祖宗灵前好好拜一拜,保佑爱妻一路走好。”
张堡村虽然带着张字,不过张姓人已经不多了,是因为前朝有户姓张的势家立堡于此而得名。
现在却是诸姓都有,村里的土地原来大多属于镇上的大地主,村人靠租佣打渔为生。
张父发家后就把这些土地赎买回来,后来就交给了张超。
张超一心读书,除了偶尔回乡祭祖,基本也不回来,所以村长跟他也没怎么接触。
这圈交道打下来,周村长发现这个名声在外的年轻人没有那么迂腐呀,看来传言多不可信,果然是张老头的种,看来周氏一族还要被张家压制一些年呀。
既然知道了张超的来意,村长也就没有继续打交道的必要了,就让自己的侄子陪同张超来到张家祠堂。毕竟张超尚在齐衰,需要给妻子守一年的孝,也不适合隆重招待。
张超给张家祖宗上香祈祷很是虔诚,说起来他这么稀里糊涂的来到明朝,穿越到很有联系的本家身上,他总有一种天意如此的感觉,读书时所受的唯物史观这个时候就让位给祖宗了。
张超摆好祭礼,点起三根香,虔诚着拜祭祖宗,心中默念,你们夫妻一路走好,他会把栓儿当成自己的心肝一样照顾,让他们放心。
也祝愿自己的母亲妻儿能够幸福安康,不要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受到伤害。
拜祭完祖宗,张超拒绝了周家的邀请,他让保哥回家跟爹娘重聚,自己反而出人意料的在远方兄弟平喜家住了下来。
平喜并不富裕,除了自家的几亩薄田,也租了张超的几亩水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平喜很淳朴,不太会说话,能拿出来的都是家中最好的,张超虽然住的不是很舒服,但也很承情。
晚饭之后,张超就与平喜长聊起来,问问村里张家人的情况,今年的收成粮价,自己家地产的情况还有佃户们有没有困难的,还有官府的税是怎么交的。
凡是平喜可能接触到的,张超都问了个遍。平喜是个老实人,但是张超的问题都是平喜看的到的,摸得着的,所以一下子就被打开了话茬,两人聊得很开心。
次日早上,张超让平喜把几家老实本分又有困难的佃户叫了过来,问问他们的困难,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佃户们平时遇到的要么是如狼似虎的官差,要么是狐假虎威的张管家,哪里见过这么和善,这么接地气的东家,都感动的不得了。
与这些佃户的一番交谈,张超就发现,这个时代的农村从早忙到晚也就是能混个温饱。
如果家里有点突发情况往往就需要背债,但是利滚利之后,只能是卖地卖儿卖女,过一天是一天,这些困难的佃户基本都是如此。
张超出身农村,当年一个乡镇书记给总理上书农村真穷,农业真差,农民真苦,他发现现在这些佃户只有更苦,没有最苦。
但是张超心伤之余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不可能减少地租,因为当地的基本地租是五成,张堡的四成已经是基于家乡的照顾,再低就脱离了广大地主阶级的队伍,会被讨伐的。
最后保哥的出现让张超想了一个办法,他从这几家佃户各挑选了一个半大小子,半大丫头作为自己的家丁和丫鬟。
这些孩子现在是能吃能睡不太能干活,都是家里的负担,张超带走他们会帮这些佃户减轻不少负担。
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这些孩子都还小,可塑性强。
张超可以好好教育他们,当作自己的心腹,这样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不就来了吗?
带着这些佃户家庭的千恩万谢,还有各种乡间特产。过来的两个人,回去就变成九个人,七个半大小子丫头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下,随着张超回东乡住处。
张超回到家,先是去看看栓儿,这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开了,呀呀的说着千奇百怪的声调跟张超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