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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守仁理所应该的谦虚了一番,张超笑着说道,“伯安不用太过谦虚,你的才干本官还是清楚的,浙江的经魁要是会试不中,考官才是瞎了眼。只是坦率说,我不希望你到时候去翰林院虚耗光阴。”
听张超这么一说,王守仁立刻来了精神,很明显张超对于翰林院有些看法,张超解释道,“本朝把一大群读书人圈在翰林院,整日里舞诗弄文,却不让他们去地方郡县历练。等这些人资历足够以后,却可以轻轻松松的成为六部堂官,甚至入阁秉政,实在是太舒服了。
但是这些人久在中枢,不谙下情,遇到问题,他们能够拿出来的解决方案总也脱不了前人的窠臼。但是时移世易,天下总是在变化的,总有一天,这样的制度会出大问题。”
张超说完之后,指了指船队,“别的不说,就说这南粮北运吧,大水冲毁了漕运,以前从未遇到,朝廷就想不到可以海运,眼睁睁的看着京师物价腾贵。既然三宝太监可以泛海到西洋,我朝运些粮食到京师又有何难?”
听张超这么公开的指责,王守仁愣住了,他父亲正在翰林院,所以他只能沉默不语。张超这时摇摇头,“事实上也不是他们不知道海运,恐怕是阻拦太大吧。也不知道我捅开了这层窗户纸是对还是错?
但是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为国为民,整日里为了一些蝇营狗苟,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实在是太憋屈了。做就做了,到时候就算被处置,本官也毫无怨言。”
张超这么一说,王守仁十分佩服,他不由得拱手施礼,“老师真是为国不计个人得失,学生佩服之至。”
张超笑着摇摇头,“我自吹自擂罢了,伯安,不必如此。”
说完之后,张超摇摇晃晃的回到船舱中。他这段话既是有感而发,也是故意对王守仁说得,想通过他的口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他一个三甲进士对翰林院不满,当然很正常,凭什么老子累死累活,你们待在北京就可以顺利升官。
至于他指责朝廷的那些话,事实上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看法。比如刘大夏,当年翰林不干,非要下部,估计他也是这样的看法。
张超也不怕有人给他小鞋穿,老子凭本事当官,怕个鸟!真要不自在了,就辞职回家,到时候带着船队四方游荡,或者去吕宋欺负土人,给自己再找几条后路。
这一年随着合作银的顺利征收,张超的心境有了很大变化,他胆子越来越大,想试探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总觉得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捆绑,在这个时代一定会无往而不利。
就这样,张超率领着船队在天津登陆,有大批的南货抵达的消息传到京师,京城立刻就轰动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运河冲断之后,南方的物资竟然通过海路大规模的运到北方,这还是第一回,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再也不用担心物价高涨了。
本来囤货居奇的商人见势不妙,也开始了抛售,这样一来,北京的物价顷刻之间就跌落了一小半。
张超到处散播船队的东主都是荡倭营的合作商,他们感恩天子圣德,特意从南方运来赈灾物资,来打压京师物价,这都是天子的恩德,所以所到之处老百姓拜谢皇恩的喊声很快到处都有。
这样的消息当然立刻传到了内阁,三位阁老是面面相觑。张超在南方偷偷出海,我们看你能弄来银子的份上,睁一只看,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你现在带着一条船队浩浩荡荡的赶到天津,这是在公然挑战大明朝的海禁,你当太祖祖训真不能教训你吗?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内阁也很清楚,张超真是挑选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来挑战祖训。运河断了,北京物价腾贵,远在南方的大臣听到之后,凭自己的本事弄来一大堆物资从海路运到北方,这如果有罪,那天下人都不要做事好了。
就算有人有什么看法,一个事急从权就可以推脱过去,真是不愧是张子卓,总是能找到好机会。
所以内阁讨论了一番,决定按兵不动,不表态,看看大臣们的态度。
而丘濬则再次要求请旨从南方海运粮食入京。既然有张超的成功经历,朝廷当然也可以做到。现在有张超这个成功的例子,朝廷搞一把还是可以的,反正只要承诺运河修好之后不再海运就可以。就算有人要怪,帐也只能算在张超身上。
一些偏于实干的大臣觉得张超这个做法好,他十几日之间就运来了这么多物资,那么朝廷只要组织得当,从现在开始通过海运组织运粮,就可以解决北京现在面临的危机。所以如丘濬这般上书请求开始海运的奏折就有不少。
但是很多对张超有意见的大臣第一时间就开始弹劾张超,张超玩弄的手段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们的弹劾除了违反海禁,与商人勾搭牟取私利,还有就是拍天子的马屁,你他娘的是一个文臣,又不是太监,怎么能这么干?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找的罪名千奇百怪,反正不准备让张超好过,特别是那些在运河有巨大利益的官员,绝不能忍耐。
王恕听到之后,气呼呼的跟彭韶说道,“凤仪,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张超的手段,这不是异类,谁还是异类。这样的人不加防范,迟早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奸臣,这就是一个丁谓!”
王恕这一次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罢黜张超,即使张超确实很有才干,但这样的人本事越大,危险也越大。就算是当着天子的面辞去吏部尚书也得赶走这个小奸臣。
彭韶面对王恕的愤怒,沉默不语,他知道张超一心想开海,他是借着此事来试探一番,但是这次试探显然激怒了王恕。而王恕几十年的官场资历足以毁掉这个年轻人,问题是现在他怎么办?该如何站队?
张超曾经那么折腾福建大族,他被王恕赶下台岂不是好事?彭韶却不这么想。
张超这个人他亲自见过,确实极有才干,会的是硬本领理财和打仗,这样的人才王恕想一棍子敲死,彭韶摇摇头,这才三十岁不到呀,就算一时倒霉,哪一天朝廷有事还是要用他。那到时候他们福建人就要为今天违背约定付出代价。
若是张超报复拿出了福建大族走私的资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至于张超是不是丁谓那样的人物,彭韶却不以为然,丁谓哪有张超的狠劲呀,想了想,彭韶牙一咬,王部堂,宁欺老莫欺少,这一次只能对不住了!
第378章 告密()
弘治六年正月十五,在这个团聚的日子,张超赶到了北京,这一年同时是会试年,京城中有非常多的举人,李启思林举人文征明和终于中举的祝允明早已经赶到京师。
张超根本来不及与他们相会,就在到达京师的前一晚,在驿馆中的张超出人意料的见到了乔装打扮的杨旦,他传来了一个惊天密闻,吏部尚书王恕对张超十分不满,准备在这次京察中罢黜他,最起码也是以浮躁的罪名降级。
张超听完之后,十分愕然,“我与王部堂只有一面之缘,素无积怨,何来王部堂要如此待我?
再者这三年在外,我怎么说也是功劳卓著,又是御史,王部堂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说他不公吗?”
面对张超的疑问,杨旦也是无话可说,他听到彭韶的交代时,也是震惊不以,
“子卓兄,这是彭侍郎亲自交代的,想来无误,再过几日王部堂就要请旨京察,到时候他们待在吏部,你就是有万般手段也使不上,所以别问那么多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想办法。”
张超深施一礼,“晋叔大恩,吾自会铭记于心。请回去禀报彭侍郎,就算张超去职,荡倭营与福建诸家的协议也不会变。”
杨旦听完之后,点点头,当夜两人同榻详谈,张超问明白了京师现状之后,第二日天刚亮,杨旦就赶回了京师,与彭韶汇报。
“晋叔,这就是老夫一定要传音的原因,张子卓就算罢官,荡倭营还是他一手创立的,到时候若是有不懂事之辈挑衅,搞不好福建诸家损失会更大。”
杨旦点点头,张超收取合作银对于福建人来说并不是坏事,福建人只要交了钱就可以大肆出海,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真正不满的只有福建那些外来的官员,谁管他们,要抱怨找荡倭营去。
而有了澎湖贸易区,他们这些豪族自然会控制住,所以张超承诺过的货源就十分重要了,这样他们才有可能与双屿竞争,所以张超等于是双重制约了福建,由不得他们。
“彭老,若是王部堂一意孤行,张子卓岂不是难逃大难?”
“老夫也不清楚,但是你要记住,京察的结果需要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张子卓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最起码刘博野还是可以说服的。”
杨旦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刘吉与王恕势如水火的道理,另外张超与内廷的关系很好,他也不认为王恕真能罢了张超的官。
“只是如此一来,张子卓会名声扫地,这未尝不是好事。”
彭韶突然间抚着胡子笑着说道,杨旦心中一震,这些上了岁数的老狐狸呀,他迟疑着说道,“张子卓不仅在士林中极有声望,天下万民也很感激他的恩德,王部堂真要做的过分了,就怕于王部堂的名声也会有碍。”
“说起来,臣子就不应该有那么好的名声,如此置天子于何地,王部堂就是受名声所累,仕途才那般坎坷。”
突然间彭韶有些犹疑的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张子卓在民间的名声更胜王三原一筹,那么他在士林名声差点,岂不是天子会更加放心,不会吧,此子应该没有那样的心机。”
彭侍郎与杨旦详谈之际,张超也已经快马赶到了京师,他虽然不知道王恕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是的,确实是死地,一旦京察被罢,张超的仕途基本玩完,而没有官位,他又如何保住现有的一切。
张超很明白,就算是辞官不干了,也不能这么灰溜溜的被赶下台,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所以他绝不能让王恕得逞,管你是清流领袖也好,国家重臣也罢,既然敢弄死自己,那就只好拼命了。
按照规定,张超首先应该去都察院述职,这个时候的左都御史是屠滽,而张超正好跟屠总宪的家人有些交往,谁让屠总宪是浙江人呢。
张超赶到都察院,屠滽立刻就知道了,他却有些不想见张超。张超在浙闽沿海做了什么,他早就了然于心,根本不需要询问张超。
屠滽确实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和能力,而且屠家也从中获益,但是张超的所作所为与官场格格不入,所以屠滽的态度很简单,有好处我就接着,但是我不会为你说话,也不会为难你。
王恕要拿下这么多的官员,自然要征求他的意见,他的态度当然是支持了,只要王恕说的合情有理,他绝不阻拦。王恕是吏部尚书,威望之高,举世皆知,他一个晚辈恭敬一些一点错误都没有。
再说屠滽虽然魄力不足,但是他的眼光却不差,官场的现状他当然很清楚,王恕能不顾自身安危整理一番,他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阻拦。
但是对于那些争议很大的人物,屠滽的态度很简单,我会表明自己的看法,但是最后决定权在王恕。
可是轮到这个张超,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