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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善农佝偻着背,抬眼瞧见梵羽,开口道:“大郎来了。”
乔郓哥却是努着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粗瓷大碗,去厨房给梵羽盛了碗面条,苦巴着脸道:“徐大爷那房子不月租,只能年租!”
梵羽和这爷俩已经厮混得熟了,也没客气,直接蹲在老爹乔善农旁边,挑起面条稀里哗啦的往嘴里送,边吃边问怎么回事。
原来徐大爷老家是邻县的,如今年事已高,两个儿子成家立业后就合计着接老父回乡享清福。但徐大爷也是劳碌命,辛苦一辈子置下的产业又舍不得卖掉,便想着把铺子租出去,每年让儿子回来收一次房租,好歹也是个营生。
那店铺在不是特别繁华的北二街,位置不偏不正,但胜在面积宽阔,房租自然就不低,即便是看在乔善农的面子上给打了个对折,那一年的租金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乔郓哥与老爹合计了一下,倘若把店铺租下来改为包子店,一年下来除去各种成本开销,根本没有什么利润可赚,继续开面馆吧,又没有那个手艺,还要额外雇一个厨师,这样更不划算了,因此便闷闷不乐。
梵羽听了,随手在地上捡了一节枯树枝,把这些日子了解到的市场信息全部列了出来,包括食材价格、每日客流量、本地人均收入等,这些信息不是十分的准确,但他只要一个大概的数据就可以了。
乔家父子面面相觑,看着梵羽在地上画来画去,那写得如草书般的阿拉伯数字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无字天书,根本没有人能看懂。
“大郎,你写什么呢?”乔郓哥不解的问道。
梵羽头也不抬,边写边道:“前几天不是让你搜集了很多情报么,我做一个简单的市场调查,看看徐大爷的店面究竟值不值得租赁下来。”
“市场……调查?”
乔善农被面条噎住了,他无比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糊里糊涂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他看到郓哥没事人一样狼吞虎咽吃面条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从大郎被西门大官人打伤之后就喜欢说胡话,看来现在又犯病了。
“徐大爷那店原本一年要十二两银子,现在给老爹半价,也就是说六两就够了……这样算下来,很划算啊!”
梵羽把得到的数据整合在一起,简单分析之后便决定租下来。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想要空手套白狼非偷即抢,否则前期的成本投入是不可避免的。
“咱们现在只有五两银子,还不够交房租呢,再说还要装修、买工具什么的,根本不够啊!”
乔郓哥最大的梦想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包子铺,所以对于他来说,还是先把店开起来,至于赚不赚钱……你看街角李四家的小包子铺生意多兴旺,不赚钱才怪哩。
乔善农打了个饱嗝,抿了把嘴唇,道:“大郎,郓哥你们瞎折腾俺不管,不过要钱没有,要力气给句话就成。”
梵羽笑道:“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店面装修就仰仗老爹您了。”
说着又摸出三俩碎银子递给乔郓哥:“吃完饭赶紧去把店铺赁下来,我等会列一个清单,你根据清单上写的去采购。”
乔郓哥和老爹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梵羽耸了耸肩,神秘兮兮道:“这个你们就甭管了,总之这钱不偷不抢,来路绝对正,赶紧吃完饭办正事。对了老爹,你再找几个手艺好工匠,咱们这店铺装修比较费工夫,工钱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吃完午饭之后三人分头行动,梵羽去徐大爷店铺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店铺面积还真不小,约莫有百八十平米,这么大的面积,需要好好规划一番。
他又买了笔墨纸砚,回去之后开始画平面结构图,思索着店铺装修之法。
晚上的时候,梵羽把乔善农、乔郓哥聚集在一起,说出了自己初步的想法:“我决定开一家炊饼店,咱们只卖炊饼,一个炊饼十文钱,每天限量一百个……”
乔家父子听了梵羽的计划后,很有默契的睁大了眼睛,丧气道:“卖炊饼?十文钱一个?你们家炊饼是金子做的吧?”
这下两人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大郎是被打傻了,就他家那硬邦邦的炊饼,一文钱一个都没人买,现在居然涨到十文钱,有人买才怪呢,要知道市面上一个肉包子才三文钱!
梵羽看着父子俩那吃惊的样子,洋洋自得道:“不错,咱们的炊饼就是金子做的,并且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每天限量一百个,想多吃一个都没有。”
他见两人还是不相信,也不再浪费口舌解释了,继续说道:“等店铺装修好之后,我教老爹做炊饼的工艺,郓哥负责售卖,以后店里的事情全靠你们爷俩了。”
乔郓哥插嘴道:“那你做什么?”
梵羽“嘿嘿”一笑,道:“我已经拜岑夫子为师,从明天开始要去学堂读书,准备来年的秋闱考试……你们这边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雇两个伙计,反正咱们这买卖稳赚不赔。”
乔善农父子俩面面相觑,尤其是听到梵羽已经拜岑夫子为师,要去学堂读书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岑夫子可是县里德高望重的大儒,人家收徒弟是随便收的么,更何况像咱们这样傻儿巴叽的白丁?
乔郓哥狠狠地搔了搔脑袋,难以置信道:“爹,没听说岑夫子是瞎子啊?”
乔善农亦是震惊莫名,在他们这穷乡僻壤,读书识字是有钱人的专利,贫苦人家哪里能交的起昂贵的学费呢?更何况夫子收徒是要看根骨的,根骨不佳之人即便交得起学费,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收呢。
“大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乔善农最后试探着问道。
梵羽翻了个白眼,说了那么多,敢情这爷俩当自己在吹牛呢?
于是反问道:“我骗过人吗?”
乔善农想了想,这倒是,他与武大郎相识好多年了,对方向来忠厚老实,从没说过谎话骗人……但,那是以前,谁知道现在他是不是被西门大官人打傻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梵羽上午去县学读书,下午去指导老爹装修店铺,并且忙里偷闲写了幅对联,找人装裱后挂在店门两侧,如今万世俱备,只待店铺装修完毕开业大吉。
然而,好事多磨,就在梵羽踌躇满志开张的时候,店里闯进了不速之客——两个官差。
“武大郎,前些日子西门大官人丢了钱袋,我们通过排查,怀疑是你偷的,随我们衙门走一趟吧……”两位差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梵羽。
“差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大郎向来老实,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呢?”乔善农老实巴交的分辩。
其中一位长面宽腮的差役冷笑道:“你是在怀疑咱们冤枉好人喽?”
乔善农急道:“不是,不是的……”
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差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少废话,是不是他偷的,到衙门就知道了,走吧!”
说着推了梵羽一把,根本不容他分辩,直接押解着向衙门走去。
乔郓哥急道:“爹,怎么办?”
乔善农本来就疑心梵羽的钱来路不正,但做梦都没敢想他会去偷,一时间也乱了方寸!不过,武大郎的忠厚老实他是信得过的,急忙定了定神道:“大郎应该不会做违法的事,走,咱们去衙门看看,万一有啥事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乔郓哥“哎”了一声,搀扶着老爹急急忙忙的向衙门方向赶去。
第8章 官人,请入我彀()
有道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这句有失偏颇的话用在潘金莲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些日子梵羽没有回家,倒是便宜了西门庆,这对奸夫****狼狈为奸,日日笙歌,夜夜缠绵,行不尽的云雨之事,做不完的颠鸾倒凤,别提有多快活了。
但武大郎一日不死,终究是两人心头的一根刺,尤其是当潘金莲发觉自己的银元宝莫名其妙不见之后,对他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必欲先除之而后快。
“金莲儿,是不是方才没有把你喂饱,故意拿话来消遣我?那个窝囊废,我就借他十斤贼胆,把银子扔到跟前,他敢偷么?”西门庆如饿虎扑食般,将那羊脂白玉似的柔软存在压在身下,牟足了力气准备再蹂躏一番。
潘金莲乖巧的“嘤咛”一声,伏在他孔武有力的胸前,嗲声道:“奴家原也不信他有这个贼胆,但大官人的荷包莫名其妙的被偷了,我这绣花枕下面的银元宝又不翼而飞……你不觉得太巧了么?”
听潘金莲这么一说,西门庆停止了动作,思忖道:“我听说那个夯货最近把徐老四的面馆租了下来,并且交了一年的租金,那个地段起码得十几两银子吧,他哪来那么多钱?”
潘金莲附和道:“这正是奴家疑心的地方,那个窝囊废平日里挣多少钱我一清二楚,他连一文钱都不敢私藏,怎地凭空冒出来那么多,难不成他会生钱?”
西门庆正埋头把玩着潘金莲胸前那对光滑傲人的存在,听了顿时淫笑连连,道:“生钱?他可没有娘子胯下的桃花源……”
潘金莲娇嗔似的白了他一眼,撒娇道:“他在这阳谷县无亲无故,关系要好的也都是些穷光蛋,借钱是没有着落的。奴家思来想去,咱们丢的银子八成是被他偷去了!”
西门庆已被撩得欲火焚身,胡乱应付道:“管他呢,明天找人把那厮抓到县衙敲打敲打,一问便知。这个窝囊废,命倒是挺硬,吃了那么多砒霜都不死,看来我有必要亲自动手了。”
说着大逞雄风,欺身而进,潘金莲顿时发出欢悦的惊呼声,娇喘兮兮道:“官人慢点……奴家承受不住啦!”
西门庆低声嘶吼,旋即提臀发力,伴随着他疾风骤雨般的冲击,那粗喘的呻吟声仿佛有着勾魂夺魄的魔力,映得这满室的月色无比旖旎,春香四溢。
…………
梵羽对于自己的偷技有着绝对的自信,连号称“天罗地网防盗系统”的美国SKM实验室都难不住他,如果在盗取西门庆钱包这件事上栽跟头的话,“玉面神偷”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这次差役找上门,他有心理准备,毕竟一个穷得连锅都揭不开的小****忽然发达起来,各种挥金似土,又是租店铺,又是买器具,其巨额的财产来源本身就值得怀疑,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刚巧有本地大财主失窃,成为怀疑的对象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梵羽早有准备,此次来衙门无非是走走过场而已,顺便提醒一下西门大官人,赶紧来杀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梵羽到县衙之后并没有过大堂,而是被差役直接带到了班房。
班房是官衙差役们值班休息的地方,也可以作为官府临时关押疑犯的所在。当然,官府衙役的巧设名目,故意勒索等大都发生在这里,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破财消灾吧,正所谓“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大郎,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班房里,西门庆大马金刀的坐着,浑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梵羽没有理会,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只见在班房上首坐着一个师爷模样的男子,那人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