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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二之才,深不可测啊!
范宁为有这样的侄孙子而欣慰,又伸手指向阿仁,笑问道,“你就是安彦的伴读书童纯仁吧?”
阿仁茫然上前两步,躬身道,“小人便是。”
“可会背诵这千字文?”范宁扬了扬手中的书,笑问起来。
“会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阿仁点了点头,随之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
“老夫没让你背诵啊。”范宁摆了摆手,又好奇地问道,“可都理解了吗?”
阿仁傻眼了,说不理解吧是给范二丢脸,说是理解吧又着实是吹牛,这个问题真是很难回答啊。
范宁似乎早就料到了阿仁现在的反应,说道,“你家公子也说了,这千字文是童蒙读物,是为了让你们识字之用的,能完全理解固然最好,就算不能理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着文章虽只有一千字,可里面全包罗万象,天文地理、朝代历史、修身养性、治国齐家皆有涉猎。”
范宁随口评价起千字文来,众人顿时就进入了听课状态,努力记住他所说的,并试图领会他的主题思想。
阿仁也是大点起头,欲言又止道,“那。。。。。。那什么。。。。。。”
范宁仁慈地看向阿仁,笑着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
阿仁遂说道,“我听二公子说,天下最悲哀的事不是理解,也不是不理解,而是本就不理解却自以为理解了。太爷刚才所言,倒与二公子之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实我对千字文的文意,多半是理解了,只有几句未能参透。”
范宁顿时被阿仁绕口令似的措辞惊呆了,范二这个书童比起书院的学生也不遑多让啊!
他也大体可以看出,阿仁刚才转述范二之语,是为了给范二加印象分。
范二所言的理解是人际关系,是人和人之间的误解,这与范宁刚才说的好读书不求甚解还是有些区别的。
关键就在于阿仁能将两个不相干的观点扯到了一起,而且完全是用自己的话说出来的,而且措辞文绉绉的,这就让范宁对他刮目相看了。
范宁又看了一眼金枝和小莫,此时已是对范二的本事认同了七七八八,于是平静地阿仁道,“你倒说说,哪些是不理解的,老夫看看能不能为你解惑。”
凭着范宁的才学,讲解千字文中的典故自是没有难度的,但他仍有一颗谦虚的心。
这就是一个高尚的,纯粹的,有道德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老经学家的自我修养。
为了给范二张目,阿仁也算是豁出去了,随之郑重其事地向范宁行了一礼,“请问先生,‘龙师火帝,鸟官人皇’指的是哪几位?”
范宁对阿仁的称呼很高兴,他点了点头,“龙师乃伏羲,因其有半龙半人之身,火帝乃是神农,因其有炎帝之尊。鸟官乃是少昊,因其以鸟为百官命名;人皇乃是女娲,因其捏土造人。”
范宁虽是回答阿仁,问的却是厅中所有人,说完后还不忘补充一句,“都听明白了吗?”
范二心中不由吐槽道,“老人家真是好为人师啊,当太守难道还不如当老师?”
看着厅中有的摇头,有的点头,范宁却又看向阿仁,“除了这两句,还有吗?”
“‘存以甘棠,去而益咏’这两句又是何意?”
“召公活着时曾在甘棠树下理政,过世后,老百姓对他更加怀念、歌咏。”
阿仁再拜,“多谢先生解惑,小人没有疑问了。”
范宁点头,摆手命阿仁退下,后者退到了范二身后。
范宁再次看向范二,很肯定地说道,“你这个千字文不错,但豫章书院的学生多半是由郡内十六个县升上来的有基础的,今年启蒙的学生应该不会太多。。。。。。”
范二并不气馁,笑道,“我早就听说豫章书院教的是君子六艺,既然今年启蒙的学生不多,那我教别的总可以吧?”
“别的?”范宁皱了皱眉头,尴尬起来,“若你能教别的,我对你还真是求之不得。我最早的时候将书院的课程定为六艺,但现在风气教授‘射’和‘御’是不合时宜的,所以。。。。。。”
范二点头,现在教射箭的确不合时宜,毕竟士大夫的做派是摇麈尾而非配剑。
像自己这种整天拿着佩剑的士子,在其他人眼中一定是个非主流、神经病、杀马特。
再者说了,如今江左的风气是崇拜隐居的名士,而非为朝廷征战的兵家子;要是书院推崇舞刀弄枪、骑马射箭的话,这样就与社会脱节了。
至于“御”,就是驾驭。
古时君子之所以学“御”,是因为那时候还在用战车来打仗,御戎的地位是极为崇高的。
秦始皇赵政的祖先,就是为周王驾车的,然后他就获得了秦的封地。
古时的广车可乘四人,攻击主力站中间,同时配上一个车左和一个车右,御戎自然不可或缺。
革车可乘三人,攻击主力站中间,车右在右,车左则为御戎。
也就是说,一辆战车中,地位最崇高的是攻击主力,其次是车右,再其次是御戎。
如果王御驾亲征的话,车右有可能是国内最强的勇士,而御戎则可能是大将军、元帅一样的人物。
由此可知御戎的地位。
问题是现在江左能学的驾车技术,只能是驾牛车一种,可驾牛车还需要去学吗?
而且,如今驾车者的地位已沦落为引壶卖浆者流了,这样的技术谁会去学?谁敢去学!
不管怎么说,范二算是基本了解了豫章书院的现状,书院现在开设的课程也就只有礼、乐、书、数四项了。
“礼”指的是史律礼仪,这也是书院主要教授的课程,想要围观第一项就是要懂礼。
“乐”就是只音乐、音律了,“书”就是书法,这两项兴趣特长在民间都是以品分级的,想要混入官场,如果对此一窍不通的话,是很混不开的。
范二因为有十年苦读的基础,对“礼”的学习倒没什么压力,但想要达到为人解惑的程度,似乎还有些差距;至于“乐”,他就真的一窍不通了,好在书法还行,但也仅仅是过得去而已,指点别人还是差点火候的。
最后的“数”,也就是术算了,算术应该属于生活技能。
至今尚未听说有人因算术突出而入品的,又加之这个时代的士子都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根本就没有人重视这一项。
可范二能选的,除了算术还有什么?
他相信,这个时代中没有谁的算术比得过自己,无论是解题能力,还是教授水平。
想到此,范二便笑着说道,“要不,就让我来教术算吧。”
“你来教术算?”范宁有些吃惊地看向他,他并不相信范二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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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2士族公敌()
范宁和范弘之同在朝中为官时,他们是住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范宁是看着范二从小长大的。
范家的孩子向来就有刻苦学习的传统,但范二在十岁前并未表现出任何术算上的天赋。
天赋可不是有人醍醐灌顶,就可灵光一闪地顿悟出来的。
范二编撰千字文可以解释是努力向学的结果,可他突然说自己会算术,这就让人没法理解了。
不但范宁无法理解范二的改变,阿仁和周如海对范二这三个月来的转变也是同样接受不了,他们甚至因此怀疑过人生。
可范二的改变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了,他们已明确这并非梦境。
在周如海和阿仁心中,现在的范二和三个月前的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可这样的转变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所以他们心中的怀疑,只好调转矛头,从此放到了自己身上。
周如海和阿仁都认为,不是范二变得更好了,而是自己的眼光退化了。
此时,范二面对范宁的疑惑也只是高冷地点点头,而后再次转头看向小莫和金枝道,“我教给你们的术算,你们还记得多少?还会背乘法口诀吗?”
“会。”小莫和金枝点了点头,对望了一眼后便张口背了起来,“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等小莫和金枝背完之后,范二便对范宁笑道,“我是从腊八前后开始给她们上课的,她们天赋不错,已经可以做出简单的乘法运算。叔父以为如何?”
乘法口诀在先秦时代就有了雏形,这不能说是范二的发明,但他对术算的重视还是让范宁看在眼里。
范宁听了范二之语,更是感觉不可思议,“你是说她们也就学了两个月?”
“准确地说,她们只学了二十天,因为我是腊月二十二离开京城的,年后也始终抽不出时间再给她们讲课。”
“二十天!真有这么夸张?”范宁一愣,又吹毛求疵道,“我听着她们的口诀倒背得像那么回事,不知实际中的运用如何。”
“三位数的加减法已掌握娴熟,叔祖父不妨一试。”范二笑着建议道。
“你们都坐下来吧。”范宁还是觉得范二有些大言不惭,遂对金枝和小莫摆手了摆手,又问道,“你们真的能行?”
金枝和小莫谢过座后,一齐答道,“能行。”
范宁遂招手叫来家丁,令他赶紧去度支钱粮的功曹处将算筹拿过来。
范二却提醒道,“叔祖父,您无须让人拿算筹了,我并未教她们使用算筹。”
范宁一愕,“没教算筹?”
仿佛是为了解答范宁的疑问,金枝和小莫很快就将她们的小算盘拿了出来,并摆在身前的桌案上。
“这是代替算筹的工具?”范宁扫了一眼就猜出了算盘的用途。
“是的,我们觉得算筹不够直观,所以把算盘做了出来,并且研究出了一套加减法口诀,这个和乘法口诀差不多的。”范二担心发明算盘的事会吓倒范宁,所以有意无意地模糊了算盘的发明者。
“这叫算盘?倒也贴切。你们?还有口诀?”范宁一下就抓住了范二的重点,犹不死心地追问起来。
范二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遂提醒他道,“您刚才不是还想检验她们的实际运用吗?”
“哦,这倒差点忘了。”范宁回过神来,便问金枝和小莫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那接下来就正式开始吧。一百九十八加上二百三十三,等于多少?”
小莫和金枝在算盘上一阵噼里啪啦,很快就停了下来,相互对望一眼后便齐声对范宁道,“四百二十一。”
范宁用心算也得出了相同的结果,随之满意地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再加一百二十九,减二百二十二,再减九十八。。。。。。。”
小莫和金枝随着范宁说出的数字,又噼里啪啦地拨起了珠子,直到后者停了下来,两人才又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把答案说了出来。
范宁都不知自己说了几个数字,更无从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多少了,但他从小莫和金枝肯定的回答中,已十足十相信了她们的运算能力。
不止是范宁,就连甘绦等人,看向金枝和小莫的眼神中都满是小星星了。
她们凭借着刚才表现出来的算术能力,已可比肩余菜馆酒肆的账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