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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老道的经验和敏感的猜测,福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城北通玄寺的方向。
通玄寺始建于一百五十年前,为东吴之主孙权之母舍宅而建,寺中的通玄塔为砖木结构,共九层,近三十丈。
通玄塔不但是吴郡的地标性建筑,更是江左第一高塔。
通玄桥就在通玄寺东面半里处,福伯赶到时太阳都已下山了,他远远就看见范二和阿仁在人群中高谈阔论。
福伯很想上前去把范二和阿仁劝走,可自己凭什么?
思前想后,福伯只能默默地离开,尔后以一个路见不平的热心市民的身份敲响了郡衙门口的大鼓。
还没敲几下,福伯的手就被两个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架住了,他们脸上皆是不耐烦的神情,嘴上也满是不爽,“干嘛啊这是!你这老苍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敲鼓!袁府君就不用休息吗!”
“有人打群架。。。。。”
“打什么打?架什么架?刚才就有一个酒肆的伙计过来报说有人打架,我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盐吃多了,——咸的!”
听着其中一个衙役犹如机关枪一样的怒吼,福伯小心翼翼地擦了一下被他喷在脸上的口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真有人打架,有好几十号人,他们个个拿着棍棒,眼看是要去拆通玄寺的样子。”
关系到小主子和孙子的性命,福伯只能好言相求,实在没办法时,他也不介意抽出怀中的柴刀把眼前这大鼓给卸了。
不平则鸣,袁府君怎能无视热心市民的侠骨丹心呢!
眼看着太阳没入山后,袖着双节棍前来赴约的范二心中也在打鼓,出门前他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了福伯暗示,除此之外还花了十几个铜板偷偷让酒肆的小跑堂去衙门报信。
这样的双保险都不管用?
此时夕阳西下,清风徐来,金黄的柳条被吹得猎猎作响,落叶也似春花零落。
身着便服发丝随意束起的范二和胖子阿仁格外显眼,天师道的师兄们对他们的到来还是挺满意的,最先到来的二十余人中,家世能赶上范家的就没几个。
上次因为范二落入河中的缘故,受伤的十多个师兄弟的医药费是一个家世次一等的师弟奉献的,但这一次嘛。。。。。。
傍上了土豪,没有了医药费的后顾之忧,战斗力那肯定要爆表!
“我就说范师弟会准时赴约吧,刚才谁和我赌五十文来着?赶紧拿来!”
“谁出来打架还带钱在身上啊?明天给你吧。。。。。。”
“范师弟,你身体怎么样?那天你被那帮秃驴打入水中我们都看到了,事后原本是想去府上问候的,但还有受伤更重的兄弟。”
“范师弟,今儿又是赤手空拳?放心好了,师兄永远战斗在你身前!”
围上来的天师道徒七嘴八舌,脸上的表情也是五花八门,两世为人的范二不至于把他们表面上的恭维和关心当成真话来听。
先是一声咳嗽,把众人的目光重新引到身上,范二这才向他们做了个罗圈揖,朗声道,“上回是小弟第一次出来干仗,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一开打就跳了河。。。。。。”
范二自揭其丑,一时竟引得众人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谁能想到他会唱这一出?
事实上,这些出来混的家伙,哪个不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主儿,到底是神一样的对手还是猪一样的队友,他们心中都明镜似的。
就算范二如煮熟的鸭子一样硬着嘴说上回是被那帮臭和尚打落河中,众人也只会点头默认,毕竟大家都要脸面,且范二家境殷实,关键时刻是能解决实际困难的。
可现在。。。。。。
范二横扫了一眼众人的眼色,缓缓抽出袖中的双节棍,斩钉截铁地说道,“知耻而后勇!小弟今儿还是要在最前列,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也不怕跟大家明说,小弟开春后就去京城袭爵了,明儿就开始闭门读书,打架的机会怕是不多了。所以,今夜之战,必定全力以赴!”
范二的深情告白,使得众人热血沸腾,此时谁敢说他懦弱?
“人都到齐了吧?各位兄长,走着!”
本不该由范二发号施令,但他身前的师兄们皆被他的战斗宣言所感染,一时竟呆愣起来,此时听了他的号令,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通玄寺而去。
剩下的人看着这边乱哄哄地往前走,也都紧随其后。
此时,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0005战斗吧!少年()
惨白的月弯弯,脚步声狂乱。
在范二等人的引领下,四十余手持棍棒的天师道徒浩浩荡荡地走上通玄桥,直往半里外的通玄寺逼去。
几个为生活奔波的夜归人远远便感受到了杀气,遂惊叫着四散奔逃,他们肩上的挑子也东倒西歪的了。
最前列的范二缓缓而行,他的双节棍也已重新入袖,以期偷袭之功。
范二对福伯和酒肆店伙计的通风报信已不报任何希望,身上反倒多了年少轻狂的任性,竟似乎回到了另一个时空中与父亲并肩作战的激情燃烧的岁月。
战斗吧,少年!人不中二枉少年啊。
范二在心中怒吼着,又想起了凯撒大帝的豪言壮语——“我来过,我见过,我征服!”
渐渐地,范二的脚步也变得坚定起来。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也因为刚才亦真亦假的战斗宣言,升级为见证自己青春的热血之战。
与料想中一样,通玄寺的和尚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既接了天师道的约战,便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通玄寺门口没有范二料想中的灯火通明,有的只是高大围墙下的阴影,以及早就躲在阴影中以逸待劳的二十多棍僧。
四十余天师道徒缓缓逼近围墙下的阴影,早已饥渴难耐的和尚们列出的阵型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范二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相比于列出阵型的和尚们,相比于和尚们的以逸待劳,自己这帮人气势汹汹而来,有的也不过是气势而已!
除了自己刚才那为了与他们撇清关系而喊出的几句豪言壮语,战略在哪儿?战术又在哪儿?
这四十多天师道众要是一拥而上的话,岂不正好落入和尚们早就挖好的陷阱?结果一定是被打得抱头鼠窜,从此留下一个二十和尚杀散两倍于己的天使道徒的传说。
这样的战果想想都令人憋屈。
眼看身边的大师兄就要下达总攻的命令,范二赶紧低声劝阻道,“咱们这边毫无章法可言,要不先稳稳吧。”
大师兄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指挥失误,当即举手做出“站住”的手势,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过三丈之遥。
“对面谁是话事的?上前说话。”范二高声喊了两句,随即笼着袖子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他身后的天师道徒也是亦步亦趋。
“你们先稳住!”范二忙忙转过了身,疾声道。
被范二一喝,众人赶忙止住了脚步,阿仁的鞋子却不小心踢到了步道的砖缝里,竟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
阿仁的表现,就如同大餐前的开胃菜,惹得对面那些不苟言笑的和尚也都莞尔起来;范二身后的天师道众却无比难堪,阿仁同志实在是给组织拖后腿了!
玉树临风的少年身边跟着一个圆润的小胖子,就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虫,是那样的鲜明、是那样的刺眼!
事实上,对面的和尚早就认出这一对上次出现过的胆小如鼠的跳水组合了。
竟然还敢出来耍帅,真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有鉴于范二上次的糟糕表现,带头和尚拿着棍子很是目中无人地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前者身前半丈外才稳稳立住。
很不屑一顾地,带头和尚面无表情地嘲讽道,“说好的约战呢!你这懦夫是来找虐的吗!”
带头和尚比范二矮半个拳头,但身形壮硕、满脸横肉,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这样的高手中的高高手,不是战斗力只有五的范二能撼动的。
可就在下一刻,当范二迅猛绝伦地抽出袖中的双节棍,并在带头和尚的脑袋上奋力一击时,场上的七十余人都同时呆住了。
好一个猥琐的范二!好一招霸气的袖里乾坤!
带头和尚的大脑袋上冒出了鲜血,随即缓缓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懵圈了。
“杀啊!”
如果说范二霸气无比的一棍是战斗的号角,这一声响天彻地的呐喊就是真正的进攻号令,随着这一声不知是谁的大喝,双方进入了无声的短兵相接,场面也渐渐失控起来。
范二的双节棍没能打出第二次爆头,自己的脑袋反倒瞬间被几根棍子同时砸中。
范二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头上的血破皮而出,他还记得自己很快就被打倒了,而后是一个圆润的小胖子扑到了自己身上。
当范二再次清醒过来时,天色早已大亮,晚秋的阳光懒懒地照在窗纸上,耳边是均匀的呼噜声。
“阿仁怎么可能在这!”范二看着趴在自己床畔打呼噜的书童,马上就意识到这儿并非自己的家中。
范二感觉身上有股凉意,头也有些昏沉,也不知是被冻醒的还是痛醒的;还在打呼噜的阿仁同样衣衫污秽,身上有好几处包扎过的痕迹。
范二很快想起了昨晚的混战,他想第一时间找回自己的武器,却哪里能够?
明知此时应该让阿仁多休息,范二还是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领,却发现前者竟睡得如死猪一般。
无奈之下,范二只得使出了终极搅人昏招——捏鼻子。
阿仁无意识地挥舞了一番拳头之后,先是身上的伤痛使得他呲牙咧嘴一番,而后才是意识的清醒,当他看到范二那渐渐远离的脸时,便惊喜地问了起来,“二公子,你醒了?”
“这是在哪?”范二赶紧用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
“这儿是郡衙,咱们被俘虏了。”阿仁先是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一边帮范二整理衣衫,一边苦笑起来。
“郡衙?”范二一愣,他原还以为是在哪个师兄家中的,想不到竟是府衙,这样的话,他最想知道的战斗结果也用不着多问了。
“是啊,昨晚我看到你被打倒后就扑到了你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都尉就带着近百兵卒赶了过来,个个拿着强弓硬弩。双方自是一哄而散,只留下倒地的十余人,我当时也背着你逃跑来着,可我这小短腿你也知道的。。。。。。”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范二点点头,原本以为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没想到衙役们最终还是给这场战斗划上了休止符。
想着阿仁口中那倒地的十余人,范二也不知他们是伤是亡,再由人及己,又不由有些后怕;他又想到自己昨晚彻夜不归,想到为自己愁断柔肠的家人,竟突然归心似箭了。
范二和阿仁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开门之前还以为有衙役把门的,结果却是他们想多了。
不但门口没有守卒,院子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唯有几棵树落叶纷飞,洒在满地的阳光里。
站在门口,抬首便可看到南边几座牌坊和照壁墙,照壁墙之后便是大门。
离衙门门口不过三十丈的距离,三十丈外便是自由之所。
这种时候,范二心中充满忐忑,一时也不知现在是审判后的新纪元,还是审判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