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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仁只得急步追了上来,他不当范二的随从已将近三个月了。
两人出了苏园之后,便往南街的唐家米铺走去。
时间似乎还未到辰时,但太阳却早在半个多时辰前便升了起来,晒在脸上似乎还有些火辣辣地疼。
街上的行人三五成群,似乎外来的客人更多些,这些人不时向人打听郡衙的方向。
范二虽不知此时城内进了多少乡下的灾民,但总算是知道范宁有麻烦了的。
走了一阵后,范二正好路过一家早点铺,遂笑着对阿仁道,“咱们先吃早点去吧?”
阿仁对范二不在苏园吃早点,反倒跑到这外面吃的举动还是有些狐疑的,但对他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还是有些欣慰的,所以理所当然地附和起来。
他正愣神间,范二却已低头走了进去,并张口道,“来四个春饼,两碗米粥,都要大碗的!”
阿仁听范二吆喝,不由得一拍脑门,“瞧我这反应,几个月不跟着公子出来,都跟不上公子的节奏了!”
早点铺的伙计听了范二的吆喝,回转身看时,不由一阵愕然。
这早点铺可是平民来的地方啊,他这手握佩剑、宽衣大袖的可是十足十的士族装扮啊!更重要的是,张罗吃食不应该是仆从的活儿吗?
他这是饿急了?
坐于早点铺中的几个食客,听了范二的吆喝后也都纷纷给他行了个注目礼,愕然过后,又自顾自地继续吃喝。
小二招呼着范二坐下,随即笑道,“您可算来着了,鄙店的春饼可是豫章城一绝,稍等您内,说话就给你做好。”
范二笑着点头,又招手让阿仁也坐下来。
旁边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忍不住擦嘴道,“这位公子还真是来着了,您要是明儿来吃,那可就涨价了。”
小二将范二点的春饼和稀粥给里面的人报过后,转头对刚才开口的食客骂道,“瞧你这张嘴,两大碗粥还堵不住您?您觉得这公子爷像是在乎那两钱的主儿?”
店小二的这一番话,可能是为了奉承范二的阔绰,也未尝没有暗讽的意味。
论理说这公子不可能来这种小地方吃早点啊,难道家里也遭遇粮食危机了?
范二却不接他的话,范二微笑着问道,“听说明儿要涨价,该涨多少呢?”
小二倒没想到范二会关心这种小细节,只得赔笑道,“也没多少,春饼由现在的两文涨到三文,稀粥由一文涨到两文吧。”
范二笑了笑,城内的各种物价飞涨本就是可以预见的,这家早点铺到现在还没涨,对街坊邻居来说已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听他们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是有人通知他们明天涨价?
范宁不会下达这样的通知吧?
又了这想法之后,范二便追问起来,“你怎么知道会涨价?”
小二倒有些不耐烦起来,心中暗道,“这货虽穿得人模狗样的,一顿早点不过多花三四文而已,就计较成这样?”
他当然也知“进门都是客”的理儿,也知自己得罪不起范二,所以敷衍起来,“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起您了,您看现在正好是饭点儿,我也忙不过来不是?”
范二微笑着听店小二推诿,却向阿仁努了努嘴。
阿仁会意,很快就从荷包中抓出了一串钱,一把拍在桌子上,这响动顿时引来了店中客人的纷纷侧目。
看着店小二似乎有了松动,阿仁再次抓出了一串钱。
范二对阿仁的表现还是极为满意地,他点点头后便转向店小二道,“这是今天打赏给你的小费。”
两串钱就是两百文,尽管现在只能买下四斗米,但对一个在早点铺做店小二的人而言,这也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迹不是?
店小二在范二这豪阔的威压下,顿时就跪了,“这。。。。。。这其实是商业机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他边说话边伸手抓起了桌上的两串钱,见范二和阿仁都毫不在意后,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们老板刚才去粮店进货时,听他们说,粮价在这两天内肯定是要大涨的。公子要是家里没存粮的话,就趁着现在的粮价还不离谱,赶紧抢购去吧,说不定过两天有钱也买不到了。”
范二点了点头,又不由默默吐槽道,“也不知今天的粮价是多少了,应该不会是四十文了吧?就这还不离谱?只能说明豫章城的百姓还是有钱啊。”
小二叹了口气,“多谢公子赏赐,小人还是赶紧将它换成粮食比较踏实。”
一时春饼和稀粥都上来了,两人便破天荒地“食不言”起来,这到底还是范二心中在为不断疯涨的粮价忧心。
出了早点铺之后,范二和阿仁继续往唐家米铺走去,一路上发现好几家米铺都关了门,而没关门的那些店铺,外面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而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挂着刺眼的诸如“今日米价:每斗五十文”之类的招牌。
千遍一律的是,这些粮食铺子的门口,排队的市民都在吵吵嚷嚷,显然都是在骂卖米的人黑心。
可骂完之后呢?还不得忍痛买下粮食?
今天要是不买粮,明天指定还要涨!——这是很多人的共识了。
范二和阿仁将要到达唐家米铺时,所见到的自是与其他米铺相差仿佛,只是唐三少却似乎因为受不了客人们的辱骂,竟走出了柜台。
他此时正抱拳对排队的众人高声说道,“诸位爷爷们、祖宗们,你们去江州,去临川打听打听,问问那儿的米价到底是多少?若不是担心砸了我们唐家米铺的招牌,我早就关门歇业了!按现在这个价卖啊,早已是将运费和人工费都赔了进去,我现在不但不赚你们列位的一文钱,而且是卖得越多亏得越多!”
唐三少的身后,同样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今日米价:每斗五十文”。
对他的解释,众人自是不信的,所以纷纷嘲讽起来,“您这话说的,哪有赔本赚吆喝的事?”
唐三少只好掏心肺腑地哭诉道,“就是赔本也要赚吆喝啊!大家乡里乡亲的,应当共度难关不是,有粮食肯定是要卖出去的,赔本也卖,赔光拉倒,绝不让乡亲们戳脊梁骨!”
这一番讲演虽然带着表演成分,但效果立竿见影,人群的愤怒逐渐平息,毕竟人家粮店没有囤积居奇,涨价也是迫不得已。
“那涨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终于有人被唐三少的哭诉折服了,犹豫了一阵后便问了起来。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意味这人选择了忍让。
范二正要过去与唐三少商议计划时,排队的人里面却有人认出了他,并且互相指指点点地说道,“那人似乎是书院的小范侯爷,他便是使君的侄孙,说不定他有什么内幕呢。”
听了这话的人先是将信将疑,但几个人都认出了范二之后,他们便兴奋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对他道,“您就是小范侯爷,使君对城里的粮食价格涨成这样,没有什么举措吗?”
“侯爷,您说这叫什么事啊?这日子还能过吗?”
“粮价涨成这样不行啊,听说明天还要涨,侯爷有什么办法吗?”。。。。。。。
种种质问,不一而足,这让范二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范二原本制定的计划,是要彻底打掉几个家族联手对粮价的控制的,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能做的只是接力打力,其过程总还是要牺牲一部分人利益的。
可眼前这些平民何辜?
为什么每次需要牺牲的人,都是这些平民?
0184运筹于帷幄()
范二十余个认出他的群众围在中间,并且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好在这些人还有些素质,离着他始终有着半丈的距离。
问题是,若是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能离开这里吗?
范二意识到这一点后,便只好向围着自己的人行了一礼,张口道,“诸位,鄙人的确是武兴侯范逸之,也是豫章郡郡守的家人。刚才有人问到内幕消息,这个。。。。。。我是真没有。我所知道的是,使君早在一个月前就将豫章城的天气情况,以及可能会遇到的粮荒问题报到了朝廷。朝廷对此极为重视,并开始着手救济的事情了,但前段时间不是因为先帝驾崩吗?所以朝廷的救济粮可能需要迟几天才能运到豫章。只要朝廷的救济粮到了,城内的粮价还能像现在这么坚挺?”
范二为了安抚眼前这些人的情绪,为了豫章城的民心能够稳定下来,也就只能使用政治家们最惯常的把戏了。
不过,尽管他的说法与事实有着很大的出入,但他可以保证的是,——几天之后,每天都会有粮食从外面运进来,这至少可以造成一种朝廷的救济粮,正源源不断地运进豫章的假象。
运作这件事的人,当然是今天一早出城的蔡葵兄弟,以及几天后就会从荆州回来的甘纯。
范二已经在昨晚的会议上,安排了蔡葵兄弟带领着四十多人,每天将两百石粮食从三江源运进豫章,当然是以朝廷救济的名义。
至于什么时候是个头,到底还是要看票劵市场的具体情况。
当范二将自己的计划,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出来后,围观的老百姓们顿时就有了一些松动。
他们之所以争先恐后地来此排队购粮,还不是因为听人说粮价马上要涨吗?
若是现在的粮价只能维持几天,甚或是十几天的话,他们现在又何必急着买这高价粮?
“既是这样的话,我就先不买粮了,咱们也让粮铺少亏一点不是?”也不知谁先这么冠冕堂皇地吆喝了一嗓子,随后便得到了众人的轰然应和。
既有关钱袋子,又有台阶可下,这大热天的谁还愿意在这排队?
这些人并非都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更多的还是想多买些粮食囤积起来,或是做为储备粮,或是准备坐地起价的。
“富长良心”不一定正确,但“穷生奸计”还是很好地体现在了其中一些人身上。
范二曾亲眼见过,某些在非典和岛国大地震中,大量囤积“米醋”“板蓝根”和“食盐”等物质的百姓。
这些人或者天生胆小、人云亦云,或者是暗藏居心、想以此发财的投机倒把者。
对这样的人,范二自是从来没有好脸色的。
也是因为这样的人多了,所以他说完这番话后,刚才还围满了一圈的人,一下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因为这些人的轰然而散,自然而然带走了刚才还在排队买米的许多人。
剩下的还在排队的,也就只有真真切切地需要等米下锅的人了。
唐三少在范二发表演讲时已走了出来,此时更是直接迎到了他面前,堆着一张胖脸笑问道,“唐公子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屋用茶。”
说着话,他便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与范二并肩走入了米铺。
放范二的视线扫过米铺中那高挂的广告牌时,唐三又赶紧解释起来,“他们昨晚聚在一起开了会,将近午夜了才将今日粮食继续涨价的事,通知到我们家。因为太晚的缘故,我们也没法将此事汇报给使君,但也不敢坚持不涨价,所以。。。。。。”
范二苦笑起来,“我能明白你们的难处,不涨价就只能先关张,或者被他们挤出豫章!我还是昨天那句话,想要稳定粮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