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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江绸缎行’出来,两人随后又进了一家商铺,得到的情况皆是大大同小异,胡万里也没心思再走访,在街上闲逛了半rì,两人便回到租住的院子。
进屋落座之后,吴亦有便忧心忡忡的道:“长青兄可有法子约出谢和?”
“要见谢和并不难。”胡万里呷了口茶,才斯条慢理的道:“月港能有今rì之局面,实属不易,谢和岂能轻易放弃?既是不甘放弃,便不至于与我这位父母官翻脸,一旦接任,有的是法子让他乖乖前来拜见。”
等到接任?吴亦有不由一愣,那岂非是要等到十二月初八之后,新官上任,事务繁忙,龙溪又与漳州府城同城,应酬格外多,怕是拖到过年也抽不出时间见谢和,那不仅影响今冬的进货,他今年过年怕是也会窝在月港,那可就没意思了,微一沉吟,他才陪着笑脸道:“长青兄离着接任尚有两月之久,闲着不也是闲着?”
胡万里微微一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无龙溪知县的身份,谢和岂肯轻易露面?”
听的这话,吴亦有登时为之语塞,他确实也想不出办法约见谢和,胡万里瞥了他一眼,才缓声说道:“梦然无须着急,即便如今谢和想拜见我,我亦不会见他,咱们自南京到月港不过数rì,可不能让谢和知道我是走海路而来,且等等吧,南京至龙溪,再快也得一个半月吧,等一个月再说。”
听的这话,吴亦有不由一阵汗颜,忙讪讪的说道:“小弟思虑不周,还望长青兄见谅。”
“无妨。”胡万里微微一笑,道:“这一个月时间,咱们可以好好的摸一摸这谢和的老底,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梦然无须着急,好好在家歇息几rì,过几rì咱们去龙溪县城看看。”
一听要摸谢和的老底,吴亦有不由喜笑颜开,忙笑道:“还是长青兄虑事周祥,既如此,小弟先行告别。”说着,他又摸出两大锭银子,道:“这是漳州的银锭,成sè略逊于长青兄手头的京银,长青兄的京锭就甭换了。”
胡万里如今手头也就几十两银子,当下也不客气,微微一笑,道:“梦然有心了。”
送走吴亦有,胡万里回头拿起一枚漳州银锭看了看,这成sè并不差,至少也是九成以上,估计是吴亦有担心他手头不方便,故意找的托词,微微笑了笑,他便转身进了后院。
后院正房大厅,秋蝶、葛佘芳两人正在玩双陆棋子,见胡万里进来,秋蝶一手搅了棋局,笑道:“官人回来了。”说着便起身迎了上来,轻笑道:“凤竹妹妹太厉害了,官人来杀杀她的锐气。”
胡万里看了一眼棋盘,他可不会玩这什么双陆棋子,随意坐下后,他才道:“说了不许叫凤竹,怎的又忘了。”秋蝶忙掩住嘴,道:“妾身情急忘了,以后一定记住。”
葛佘芳微笑着解围道:“听说月港甚是繁华,相公能带咱们姐妹去见识一番吗?”
“佘芳是名人,岂可随意抛头露面?”胡万里轻笑道:“要逛月港,rì后有的是机会,咱们是乘海船来的,眼下可不行。”
听的这话,两女不由微觉失望,见这情形,胡万里赶紧转移了话题,道:“秋蝶琴弹的不错,佘芳更堪称大家,你二人不若切磋一下,让为夫也享享耳福。”
听的这话,两人忙让丫鬟去取琴瑟,秋蝶却是有些胆怯的道:“早闻妹妹鼓瑟乃是金陵一绝,妾身献丑,官人可不准笑话。”
胡万里可不懂音律,当下便笑道:“咱们关起门来自娱自乐,图的就是开心愉悦,为夫岂会笑话,放手弹奏便是。”
葛佘芳微微一笑,道:“跟相公在一起,总觉的轻松自在。”
月港下尾街市一处深宅大院里,一个三十左右,一身缙绅打扮的胖子快步走进书房,看了一眼正端坐看书的洪长盛一眼,躬身道:“三哥,方才从‘九江绸缎行’,‘四海瓷器行’探得消息,那两人一人姓王,乃江浙的海商,有六艘大海船,其船队这几年皆在月港进出。
另外一人说是姓李,是个秀才,西北口音,在两家店铺皆是探问月港的征税以及一些基本情况,说是准备来月港开店。”
开店?洪长盛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怎么看?”
那胖子不假思索的道:“所谓开店不过是个借口,若是有意来月港查看踩点,岂会带着家眷同行,而且还有如此多的丫鬟仆从,更为可疑的是,此人乃是西北口音。”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道:“三哥,您看会不会是过境的官员?”
过境的官员?洪长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陈四狗,你这眼力劲真是越来越差了,你就没仔细想想两人是什么关系?一个西北的,一个江浙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个有六艘海船的海商会对一个过境的官员如此巴结?”
“三哥训的是。”陈四狗忙陪着笑脸道:“小的是看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两家可能是世交或是亲戚也不一定。”
这可能不是没有,洪长盛的脸sè稍稍和缓了一些,略微沉吟,他才道:“派人随时盯着,有情况随时禀报。”
“三哥放心。”陈四狗说完便退了出去。
。。。
第72章 试探()
海商之中不乏官宦人家,天南地北有同年有联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洪长盛自己就是秀才,对此自然清楚,不过,他还是隐隐觉的有些不对劲,起身在屋里踱了几圈,他眉头才舒展开来,海商,海商乃王法所不容。
江浙可不比漳州,江浙乃朝廷粮赋重地,朝廷素来重视,江浙的海商轻易是不会泄露自个海商身份的,便是同年、亲谊也不会!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岂敢轻易泄露身份?
想到这里,洪长盛便出了书房,穿廊过院来到正院客厅,正在后院歇息的洪长福听的下人禀报,忙匆匆赶到客厅,一见面,便含笑道:“三弟有事?”
洪长盛点了点头,道:“大哥,昨rì月港来了两个海商,三弟觉的有些蹊跷。”
月港每rì里进出的海商不少,洪长福并未在意,当下便笑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洪长盛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小弟疑他是新到任的龙溪知县。”
新到任的龙溪知县?洪长福心里一惊,当下便道:“现任知县还未任满,新任知县那么快就到了?”
“不过两个月就到任了。”洪长盛不以为意的道:“若是走陆路,从江浙过来这时间也差不多正好。”说着,他便将胡万里、吴亦有两人的疑点细细的说了一遍。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月港这几年名声鹊起,但朝廷禁海,往来月港者皆是海商,极少有不相干的人,况且一般海船轻易是不携带女人的,此人不仅携带家眷,而且还有众多丫鬟仆从,实属罕见,更为可疑者,此人乃是北方口音,到的月港又打探征税的情况,种种情形皆足以表面,此人乃是官员。”
听的这番话,洪长福不由一阵默然,北方人在江浙经商的不少,但经营生丝绸缎棉布的却不多,至于海商就更不用说了,极少有北方人,况且哪有携带家眷出海的海商?
默然半晌,他才道:“便是官员,也没有携带如此多丫鬟小厮上任的,况且,朝廷海禁,一般官员岂会冒此风险,乘海船赴任?再说,即便是官员,三弟又如何断定是新任龙溪知县?”
“一般官员未必会乘海船赴任,但龙溪知县却不然。”洪长盛沉声道:“月港对进出货物的价格控制,早就令一众海商不满,这几年不断有海商试图通过当地官员对咱们施压以获取公平贸易的权利,有海商拉拢贿赂新任龙溪知县亦是情理中事。
易位而处,换做我是新任龙溪知县,有熟识的海商求上门来,所求之事又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亦会乘海船赴任,一则无须担忧安全,二则能免去跋涉之苦,何乐不为?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天xìng,海商乃朝廷所不容,江浙海商轻易不会暴露他们海商的身份,因此,只要是官员,则必定是漳州府和龙溪县的官员,如今面临换任的唯有龙溪知县。”
微微沉吟,洪长福才轻声道:“三弟是想以乘海船赴任这件事情来要挟这新任龙溪知县?”
洪长盛微微一笑,道:“大哥不必cāo之过急,眼下咱们只是猜测,此人究竟是否新任龙溪知县还有待确认,当务之急是确证此人的身份。”
洪长福微微点了点头,略微沉吟,他才道:“此人若是赴任官员,必然带有上任文书,不如让人邀请其赴宴,而后派人纵火,乘乱进去查看其行囊,这法子可行?”
“大哥倒是不改海盗本sè。”洪长盛轻笑道:“这法子不妥,明眼人一眼便可看穿,再说了,此人带有家眷,万不可如此莽撞,否则事后不好交代。”
“那如何去确证?”洪长福眉头一皱,不解的盯着洪长盛。
洪长盛微微一笑,道:“此事容易。”
胡万里一曲还未听完,丫鬟chūn儿便溜进来轻声道:“少爷,李风烈在外面,好像是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胡万里本想让他等等,却又觉的这个习惯不好,当下便起身出了房间,见他出来,李风烈忙迎上前道:“少爷,谢和令人送来拜贴,恭请少爷赴宴。”
谢和?胡万里一愣,接过拜帖一看,果然,拜帖上写着大大的谢和二字,这年头拜帖上名字越大,越显的尊重,名字写小了,那是要得罪人的,看着谢和两个字,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谢和怎会请自己赴宴?难道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吴亦有意间透露出去的?
正自疑惑,又一小厮匆匆赶来,禀报道:“少爷,吴公子来访。”
“请他到前院会客厅。”胡万里说着便折回房间,交代了一声,这才不慌不忙的前往会客厅,心里却是暗自好笑,方才还在说,即便是谢和前来拜见,也不会见他,可可的谢和就设宴相邀,福建这地面有些邪。
进的客厅,吴亦有便起身迎了上来,道:“小弟方才接到谢和的请柬,长青兄是否也收到请柬?”
胡万里点了点头,随即伸手让座,落座之后,他才道:“谢和为何会设宴相邀?难道是知道了咱们的身份?”
听的这话,吴亦有不由一惊,难道船上有人窥破了胡万里的身份,在外信口开河?这事不是没有可能,在船上几rì,胡万里的那些个丫鬟仆从说走嘴的可能不是没有,微微沉吟,他才皱着眉头道:“这事蹊跷,船上知道长青兄身份的仅只小弟一人,再说,即便事有不密,这才不过大半rì功夫,如何就传到了谢和耳中?会不会是另有疏漏?”
胡万里却并不纠结这问题,转而问道:“你是何打算?”
“人在屋檐下,能不去吗?”吴亦有苦笑着道:“在月港这一亩三分地上,扫谢和的面子,无异于是自找不痛快。”
胡万里微微一笑,道:“但若不是谢和相邀呢?”
不是谢和?吴亦有微微一愣,才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月港公然假冒谢和之名?”
略一沉吟,胡万里才道:“若是谢和知道我的身份,必然要上门拜访,而后才是设宴接风洗尘,若是不知我的身份,谢和又凭什么设宴请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