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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人,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伍子顺有些乏累的套上一个抢来的浮环上休息,一股快速的水流自脚底流过,他不由的心生警惕,这不是人在海水里游动能够产生的,他的脸色猛然苍白起来,鲨鱼!大量的血腥味引来了鲨鱼!
“有鲨鱼!”伍子顺惊的扬声高呼道。
确实有鲨鱼,伍子顺、唐金宝两人在海中大肆杀戮,开始吸引鲨鱼前来捕食,海面上紧接着响起的一声惨叫证实了伍子顺的猜测,还在海中的人登时都惊恐万分,好在天色渐渐亮了,已经能够大致看清楚海中的人。
九艘在周围快速的游弋的飞剪船上也发现了鲨鱼,加快了搜救的速度,当胡万里拽着绳子被拉上船来,船上三个王府的护卫兵丁立刻便响起一阵欢呼声,“益王获救了!益王获救了!”的呼声响彻海面。
胡万里在甲板上没多停留,随即便被众人殷勤的转移到了下面的舱房之中。虽说很清楚这些护卫和侍从并非是朱厚烨跟前的人,都是平日里只能远远看着益王朱厚烨的,但胡万里仍然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待的发现众人神态恭谨,殷勤的围着他忙碌,他才渐渐的放下心来。他也不开口,只是从舷窗外盯着海面。
比胡万里还早一步上船的薛良辅换了身衣服便匆匆赶过来拜见,一进舱房,他便上前躬身见礼道:“益王殿下受惊了。。。。。。。”
“咳咳”胡万里轻咳了两声,才沙哑着道:“崇仁郡王救起没有?”
“殿下放心。”薛良辅躬身道:“郡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逢凶化吉,在下这就遣人去其他船上打探消息。”
胡万里沉声道:“孩子,让他们先救孩子!”
“殿下安心休养。”薛良辅连忙躬身道:“在下这就去传令。”说着便躬身退出,一上甲板。便沉声下令,“用旗语通知各船,先救孩子!”
天色大亮,海面上的鲨鱼数量也多了起来,凶猛的攻击着尚在海中起伏的人们,面对这些海中霸主,别说是建昌府那些个水性不好的侍卫护卫,就连水性好的伍子顺、唐金宝两人都只能听天由命。
站在船上的人们看着接连不断有人被鲨鱼撕咬。一众王府的护卫兵丁,一个个都吓的面如土色。船上的船员水手却是没时间恐惧,而是再次加快了救援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的落水者被快速的拉上了船。
半个时辰后海面上归于平静,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剩下饱餐一顿的鲨群在海中时隐时现,不愿意离开。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还没有被捞上船的,多半已经进了鲨鱼的肚子。
各船开始清点搜救上来的人员,半个时辰后,薛良辅再次走进胡万里的舱房。一进门,他便放声痛哭,见这情形,胡万里心里不由的一紧,难道伍子顺、唐金宝两人遇难了?他脸上的神情登时就凝重起来。
“禀益王殿下。”薛良辅抽泣着道:“崇仁郡王。。。。。没有。。。。。。没有被救上船来。”
一听这话,崇仁郡王府的人登时就神情黯然,谁都清楚,郡王爷此时多半是进了鲨鱼肚子,想到郡王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少人都哭出声来。
“二弟。。。。。。。”胡万里以袖掩面,干嚎了几句,这才急切的问道:“小世子们呢?”
“殿下节哀。”薛良辅戚声道:“十几个世子郡主只有八个被救了起来。”
有八个已经足够了,胡万里佯装伤心了半晌,才道:“东兴港伤亡如何?”
薛良辅自然知道他最关心的是伍子顺和唐金宝二人,略微沉吟,他才道:“失踪了十二名兵丁。”
“失火原因查明没有?”胡万里接着追问道。
“回殿下。”薛良辅躬身道:“听说是有人夜里起解,没有固定好烛火,同房之人多晕船,待的发觉,火势已大。”
这话虽未明说,但旁边侍候的几人却是一听就明白,这是指的他们王府的人,东兴港的兵丁可不会晕船,胡万里沉吟了片刻才缓声道:“倒是拖累你们了。。。。。。。”
“还望殿下节哀。”薛良辅躬身道:“天降大任,必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下去吧。”胡万里挥了挥手,待的薛良辅退下,他才扫了跟前几人一眼,道:“传本王令旨,所有人务必严格遵守东兴港船上的所有规矩!本王不希望再发生任何意外!在本王跟前侍候的人必须以身作则,你们听明白没有?”
听的这话,舱房里众人不由的心花怒放,这话等若是将他们都提拔到了益王身边侍候,对他们而言,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在益王跟前侍候,这地位和权势和之前相比,那可是天差地别!众人忙跪下,齐声道:“谨尊殿下令旨。”
胡万里瞥了众人一眼,缓声道:“海上航行还有一段时日,也不便调派人手,都实心办差,表现的好,就留在本王身边。”
还要看表现!众人登时有些失落,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没点本事,岂能在益王跟前侍候?至少他们是因祸得福,获得了在益王跟前表现的机会不是!人人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大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一众人连忙精神振奋的道:“谢殿下抬爱。”
胡万里很清楚,此时不宜大量的招东兴港的人到跟前侍候,容易令人起疑,必须在这批王府的旧人里提拔培植起自己的班底,当下,他便指着一个站在门口的护卫,道:“你,通过船上的旗语,马上详细的清点一下这次意外的损失情况。”
“小的昌浩,尊命。”
“新蒙大难,必须尽快稳定人心,你,马上将这艘船上三个王府的所有人员详细的统计一番,分批带来引见给本王。”
“小的冯胜奎,遵命。”(未完待续。。)
。。。
第450章 偷天换日(十一)()
大明京师,皇城,奉天殿。
奉天殿是紫禁城开间最多、进深最大和屋顶最高的大殿,殿内装饰也是尽善尽美,金碧辉煌,号称紫禁城第一殿,不过,奉天殿并不是上朝用的,而是用来举行各种典礼——诸如皇帝登基、册立皇后等重大仪式的场所,平日里极少使用。
奉天殿金黄色的琉璃瓦在西下的夕阳映照下一片金碧辉煌,显的分外迷人,嘉靖端坐在大殿中央七层台阶高台上的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之上,眼神复杂的逐一打量着殿内的一切陈设,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印在脑中,空旷的大殿内空无一人,随行太监都不敢跟进来,都在殿门外小心翼翼的候着,一个个都无精打采,愁眉苦脸的。
在宝座上坐了半晌,发现殿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嘉靖才起身走下高台,在宽阔的大殿内缓缓的踱着,宽宏的大殿中,他的背影显的分外孤独,良久,他才仰天长叹了一声,十五岁孤身进京,十六岁登基,二十一年来,他没少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没有哪一次,将他逼到绝路上,这一次,东兴港是真将他逼到绝路上了!
东兴港四万大军从大直沽登陆,天津三卫弃城而逃,东兴港兵不血刃占领了天津卫城,而后兵分两路,以每日百里的强行军速度向京师进发,一路势如破竹,沿途城镇守军皆是闻风而逃。
面对东兴港的四万大军,他是束手无策,他很清楚,京师的那些兵丁根本就阻挡不住东兴港的进攻!东兴港这次是有备而来,幕宾明确,以东兴港的战力。大军绝对有能力在援兵抵达之前攻破他的皇城!
一个小太监一溜小跑而来,在大太监黄锦耳边低语了几句,黄锦瞥了殿内一眼,稍一迟疑,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殿门躬身道:“皇上,众大臣都已在乾清宫候着皇上。”
嘉靖略微点了点头。便踱出大殿,在迈出殿门的时候,他又转身瞅了一眼高台上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眼中的厉色一闪即逝,终究是没有开口,转身快步离开。
乾清宫内,内阁大臣、各部院主官,平素里颇受嘉靖的器重的几个勋臣都静静的候着,一个个都默不吭声。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嘉靖在这个时分召见他们,必然是有了重大的决定,益王勾结东兴港叛乱,东兴港大军压境的消息传来,嘉靖一直没有表态,沉默了二天,也该表明态度了。城内官员士绅商贾都已人心惶惶,实在是拖延不起了。
只是。嘉靖做出的究竟是什么决定,是弃城而逃还是据城坚守?众人却是琢磨不透,一个个都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一声略显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随着声音,嘉靖沉稳的走进了大殿,径直在龙椅上落座。众人忙上前见礼,礼毕,嘉靖也不废话,自己便道:“召集诸位爱卿前来,是为商议迁都一事。”
迁都?所有人都是一愣。迁都不过是说的好听点而已,说难听点,就是弃城而逃!大明立国以来,还没出现过弃京城而逃的皇帝,不管是被朱棣造反逼的**的建文帝,还是土木堡之役后,鞑靼大举围攻京师时的明代宗,都没有弃京城而逃!
见首辅严嵩不吭声,次辅翟銮忙躬身道:“皇上,益王叛乱,非比外族入侵,一旦迁都,等若是将大明中枢拱手相让,还望皇上慎决。”
“慎决?”嘉靖脸色一沉,哂道:“难不成要朕在京师坐以待毙?让叛王朱厚烨毕其功于一役,破城之后,再来个火烧皇城,轻松篡位?”
这话句句诛心,翟銮听的心头一紧,连忙跪了下来,叩首道:“皇上,叛王朱厚烨一旦掌控京师,便能混淆视听。。。。。。。”
“皇上!”左都御史熊浃生怕嘉靖当场发作翟銮,连忙躬身打断他的话头,道:“东兴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京师兵力空虚,据城坚守,破城只在一两日间,据城坚守待援乃是下策,微臣窃以为,正因为非是外族入侵,所以无须固守京师,皇上应该迁都或是外出巡视,暂避锋芒!”
暂避锋芒,说的好听,这一避,不知要避到何年何月去了,众人不由的暗自腹诽,礼部尚书张璧躬身道:“皇上,东兴港行军极快,日行百里,最多再有二日,便能兵临城下,据城坚守,尚能坚守几日,若是迁都,一旦被东兴港尾随追杀,后果不堪设想。”
听的这话,众人都是默不吭声,东兴港的行军速度确实超乎了众人的想象,若是迁都,大量的官员以及家眷随行,必然是逃不过东兴港追杀的,京营的兵丁据城坚守还有可能勉强应战,若是在野外,怕是难逃一触即溃的下场,真要出现这种情形,随行的大臣都会成为炮灰!他们这些在座的文武大臣,哪个在京师不是家大业大?
在众人都不吭声,嘉靖不由的瞥了严嵩一眼,严嵩心里不由一紧,在场众人,要说心虚,他是最为心虚的一个,因为益王朱厚烨发布的檄文中,清君侧的对象就是他严嵩,他这两天可说是提心吊胆,如坐针毡,生怕嘉靖将他的人头砍了送往东兴港军营,以此来堵塞益王清君侧的借口!
略微沉吟,他才开口道:“皇上,九镇边军有四十万之众,边军悍勇,战力之强并不逊于东兴港乱军,皇上只需暂时移驻太原,召集边军,便能回师平叛,大队人马行动迟缓,微臣窃以为,应轻骑简从,由数十重臣只身随行亦可,益王即便破城而入,亦要招揽民心,稳定京师,不会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