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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老四朱厚熠无恙,朱厚烨不由放下心来,对方只将老四的长子送来,显然有扣押老四为人质的意思,这他能理解,而且东兴港此举,反而让他有些安心,当即便在薛良辅、唐金宝的带领下进了船舱。
飞剪船毫不耽搁,待的一众随行人员登船完毕,随即升帆。
薛良辅、伍子顺、唐金宝将益王、崇仁郡王安顿好之后,又将玉山郡王的小世子送来,陪着说了些话,便告辞出来,径直回到自己的舱房,一开房门,便见一人坐在椅子上就着烛光静静的看书,见的几人进来,那人抬起头来,冲几人一笑,不是胡万里是谁?
“少爷!”
“少爷!”
薛良辅的语声中满是欣喜和激动,唐金宝语声中却是既惊又喜还夹杂着一丝恐惧,他快步上前仔细端详了片刻,擦了擦眼睛,梦游似的看房里三人一眼,才道:“真是少爷?”
胡万里笑了笑,才道:“半年不见,连少爷都不认的了?”
一听他开口说话,唐金宝登时确信无疑,登时眼圈一红,嘴巴一咧,伍子顺早有防备,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喝道:“收声!”
薛良辅上前躬身一礼,道:“少爷瞒的咱们好苦。。。。。。。”
“坐,无须拘礼。”胡万里操着这半年来刻意苦练的略微带着建昌府口音的普通话道:“当初为了瞒过天下人,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你们受惊了。”
“嗓音差别大。”薛良辅含笑摇了摇头,道:“一开口就的露陷。”
“哎——。”胡万里轻叹了一声,道:“这些日子,一到黄昏之后,我便混迹在朱厚烨身边,他倒是一口京腔,建昌府的口音并不重,只是这嗓音乃是天生,没法模仿。”
薛良辅看了伍子顺一眼,道:“这艘船上都是朱厚烨最亲近的人?其他船上还有没有对朱厚烨极为熟悉的人?”
听的这话,伍子顺道:“南城一战,益王府家眷官员和护卫司官兵死的差不多了,他亲近的,日常身边人都在这艘船上。”说着,他微微一笑,道:“先生有何妙策?”
“明知故问!”薛良辅翻了他一眼,果断的道:“是沉船?还是假扮海州水师舰队袭击?沉船必须的是夜间。”(未完待续。。)
。。。
第449章 偷天换日(十)()
见的薛良辅转念间便说出两个极为实用的法子,就象是终年在海上杀人掠货的积年惯匪一般,胡万里心里不由的有些温暖,这足以说明薛良辅这段时间也在处心积虑设身处地的考虑着这事。
伍子顺却没想那么多,这种阴损的法子,他自然不会让胡万里说出来,当下便颌首道:“薛先生的法子与在下不谋而合,在海上袭击,不易掌控分寸,还是沉船妥当,失火、触礁引发沉船都不易令人生疑。
益王府的人不仅不熟悉航海,熟悉水性的也寥寥无几,夜间沉船,乃是上策,不仅便于少爷假冒顶替,也便于控制伤亡,不过,最好是等他们晕船之后再动手。”
“控制伤亡?”唐金宝有些不解的道:“难道不一锅都端了?”
“没必要多造杀孽。”胡万里缓缓开口道:“王府年幼子弟还是都留下来,他们与朱厚烨接触的少,年纪也小,坏不了事。”
“少爷宅心仁厚。。。。。。。”薛良辅微微颌首道,他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不斩草除根,是需要这些个王府子弟向天下人,或者是说向京师朝廷大员证明胡万里这个冒牌益王的身份,真要是益王一脉都死绝了,汉武的玉山郡王也的灭口,那必然会引人猜疑,传出风言风语。
略微沉吟,他才道:“益王的那些个物事,特别是信物、冠袍、腰带、饰物等紧要之物要安排专人负责,不容有失。”
“这是自然。”伍子顺点了点头,便看向唐金宝道:“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益王、崇仁郡王,就由咱们两人负责,必须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黄昏之后,正是退潮之时,一溜十艘飞剪船挂了不容易被风吹灭的气死风灯,迅速的驶向外海,因为厦门港的缘故,东兴港这些年在进出厦门航线的岛屿上修建了大大小小的灯塔。晚上夜航已是极为安全。
不过,半个多时辰,船队便进入了海峡,六七月的海峡风浪大,飞剪船虽说利于破浪,但在海峡中航行仍然是颠簸的厉害,而且船速甚快,从未出过海的益王府、崇仁郡王府的上下人等哪里经受的住这等摇摆颠簸,进入海峡时间不长。一个个都是晕船晕的厉害,面色苍白,眩晕恶心,精神萎靡。
凌晨寅之交时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船队中间船形最大——益王朱厚烨一行乘坐的那艘飞剪船的底仓中部突然冒出一股浓烟,浓烟迅速在底仓弥漫,待的尖锐的哨声响起。火势已经迅速的蔓延开来,火势熊熊。根本就无法近身。
“走水了!走水了!”
惊慌失措的喊声随即在底仓中响起,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完全从晕船状态中恢复过来的益王、崇仁郡王及其侍卫亲卫随从冲出舱房,一见这情形,不由的惊慌失措,谁都清楚。通往甲板的通道便是着火那地方。
飞剪船体型瘦长,装载空间远不如风帆战船,人多船少,所有的船只都是超载,核定六十多人的底仓生生挤了二百多人。心慌意乱,加之又不熟悉底仓环境的他们登时就象没头的苍蝇一般乱窜,到处寻找着其他能够逃往甲板上的通道,底仓中本就不宽的通道立时变的混乱嘈杂拥挤不堪。
受过紧急避险训练的东兴港兵丁遇上这种情形也是束手无策,一名军官立即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听命令。。。。。。。”才说的半句,就被一口浓烟呛了回去。
一见这情形,益王朱厚烨心里登时就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连忙闪身退入舱房,低声命令侍卫关闭了舱门,心里紧张的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起火的位置恰恰就是通往甲板的通道位置,这事情太蹊跷了。
不过,他也想不明白,如果东兴港要杀他,根本就不用这么费劲,从建昌府到厦门这一路上,东兴港要杀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咚咚咚”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崇仁郡王朱厚炫的声音在外响起:“王兄!王兄!”
听的朱厚炫的声音,朱厚烨心里猛的一惊,东兴港没有理由杀他,东兴港千辛万苦逼迫他造反,一路将他接出来,根本没理由杀他,杀了他对东兴港没有任何好处!有理由杀他的是这个二弟朱厚炫!
他死了,东兴港必然会推举二弟朱厚炫这个崇仁郡王出头勤王清君侧!他死了,唯有对二弟朱厚炫有好处!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心乱入麻,略微沉吟,他才隔着舱门沉声道:“二弟,我很好,外面混乱,你先回舱房,东兴港兵丁自会救火!”
朱厚炫哪里知道自己在朱厚烨眼中成了纵火的嫌犯,听的这话,他有些疑惑的道:“咳咳咳,王兄。。。。。。您真没事?”
朱厚烨语调尽量平缓的说道:“没事,舱房安全,二弟赶紧回舱房。”
侍卫长钱上辛眼见烟雾越来越浓,朱厚烨却根本没有开门的意思,连忙一拉朱厚炫的袖子道:“王爷,赶紧回舱房,这里不能再呆了。”
混乱中,有人喊了一声,“砸舷窗,可以砸舷窗逃生!”
朱厚炫一走,一直在附近伺机而动的伍子顺便上前接着拍门,“殿下,快开门,砸舷窗逃生!”
听的是伍子顺的声音,朱厚烨不由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命令开门,伍子顺和两个兵丁一进来,便急切的道:“关门,烟雾太大。”说着,便上前熟练的卸下舷窗玻璃,推开舷窗,道:“从这里下海。”
舷窗一打开,清凉的海风随即灌了进来,舱房中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看着外面黑兮兮的海面,听着波涛声,朱厚烨脸色苍白的道:“本王不会水!”
舱房中的几个侍卫和近侍也都是面面相觑,他们也不会水,有两个侍卫倒是会水。却只是在河里游过,这可是大海,而且是海中间,而且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
“能不能从舷窗爬上甲板?”一个侍卫沉声问道。
“当然可以。”伍子顺点头道:“不过,这火太大了,这船根本保不住。尾舱还有弹药库,这种情形下,没船敢上来救援的,只能是下海,还是省点气力在海中等待救援。”
一听尾舱还有弹药库,几人神情都是一紧,朱厚烨犹豫着道:“他们救援的及吗?”
“放心,有我在,殿下绝对不会有事。”伍子顺语气轻松的道:“殿下最好将冠袍都脱了。海水中碍事,将头发用网巾兜着,另外将紧要物事都收拾好,不要慌,还有时间。”
伍子顺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外套,又躬身从床底下拖出了两个浮环——用软木制成的圆形的浮环,也就是最早的救生圈,宋代就有了的。“这是浮环,套在腰间。便沉不下去,殿下爬出舷窗就可以套上。”
见的这情形,舱房中众人都松了口气,有这浮环,确实没多大的危险,毕竟这前后都还有船只。必然会及时救援,朱厚烨也不再迟疑,连忙除冠解衣,随后在侍卫的帮助下爬出了舷窗,舱内众人没人意识到。这舷窗就是死亡之门!
在崇仁郡王朱厚炫的舱房中,唐金宝也在上演着同样一幕。
甲板上,胡万里戴着乌纱折上巾,身着赤色盘领长袍,腰系革带,脚上穿着一双皮靴,这正是益王朱厚烨的常服打扮,薛良辅静静的站在黑暗中打量着他,半晌,才开口道:“少爷这身打扮,在海里不会碍事罢。”
“不会,顶多这帽子不保。”胡万里笃定的道,这些年来,他的水性可是大有进展,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背手在甲板上来回走了几步,他才道:“先生害怕吗?”
“少爷放心,属下这把老骨头还经的住折腾。”薛良辅含笑道:“好在是夏季,否则还真有些够呛。”稍稍一顿,他才接着道:“少爷,该下海了,后舱还有弹药库。”
胡万里点了点头,弯腰拾起一个浮环递给,接过浮环,发现有绳子系着,薛良辅一转念便明白,这是胡万里担心他的安全,刻意将两个浮环用一根长绳连接在一起,以防冲散,他不由的心里一暖,道:“少爷,这被发现了,却是有些不妥。”
“没事,我身上带着刀呢,安全了,我就用刀削断绳子。”胡万里笑了笑,道:“我先下去,待我浮出海面,先生再跳。”
在漆黑冰凉的海水中,伍子顺、唐金宝两人象死神一般,守在舷窗下的海面尽情的收割着一条条生命,两人这十几年来练的一身好水性,别说众人没有防范,就算是全力防范也挡不住两人的猎杀。
“轰!”大火引爆了底仓的弹药库,虽然飞剪船上的弹药储藏的不多,但剧烈的爆炸很快就将这艘下海才二个月时间,也是东兴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艘飞剪船的船尾炸碎,船只很快就进水下沉,同行的九艘船纷纷降帆,开始进行打捞搜救,不过因为天还没亮,黑暗中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搜救,只能从呼救声来判断位置,而呼救声往往会引来无情的猎杀。
一口气杀了二十多人,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伍子顺有些乏累的套上一个抢来的浮环上休息,一股快速的